吉尔·德勒兹:文学与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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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勒兹与当代美学观察吉尔-德勒兹 ⾃2005年开始,在中国交流访问的加拿⼤籍韩裔雕塑家、多伦多雕塑协会理事汪⼒(WON LEE)初到中国的时候,观察中国当代艺术有两种潮流:⼀种创作是根据⽂⾰的经验和内容去创作历史性的、政治性的艺术;另⼀种潮流,是对西⽅后现代艺术的模仿。
虽然他现在仍然可以看到这些艺术潮流的追随者,但总体已经开始发⽣改变。
他观察到已经有更多的艺术家在以个⼈化的⽅式进⾏创作。
从全球化的背景看,有的艺术家会追随艺术市场,另⼀部分逆市场潮流⽽⾏,还有⼀部分艺术家以⾃⼰的⽅式去⾯对创作。
法国20世纪重要的后现代主义哲学家吉尔-德勒兹在著述中不乏对当代艺术有直接指导作⽤的哲学思想,他强调要从图像和僵化的习惯中解脱出来,在不断更新变化中寻求抽象与具象之间“形象化”的第三条道路。
包括他对“忘我”和“重复差异”的创作状态的阐述,揭⽰诞⽣震撼⼈⼼作品的原动⼒。
汪⼒(WON LEE)看来德勒兹对艺术创作的指导并不是⼀种理想主义:“⽽是强调我们对⽣活、对⽣命的⼀种态度,同时也是我们对艺术创作应该持有的⼀种态度。
” 艺术家陈⼩⽂⾃上世纪80年代赴美留学,现任美国阿尔弗莱德⼤学终⾝教授、媒体艺术系主任,中央美院,鲁迅美院客座教授。
近些年频繁地往来于中、美之间创作、教学。
他的作品常常⾃由充分的利⽤版画、数码摄影、影像、油画、装置等多种媒介进⾏创作。
在采访中他认为德勒兹对当代数码媒体艺术、影视艺术有着重要影响。
从他个⼈的经验看:“德勒兹的思想成为我的精神⽀柱的⼀本书是他的《Bacon》,中⽂翻译为《感觉的逻辑》。
这本书我总会带在⾝边,但是现在也没有读完,⽽且作为艺术家⽽⾔,他的书不⽤读完,往往就是那么⼀篇⼏句话就能使我思想很动荡的、很活跃的⼯作半年,去做我的创作。
所以,他的理论是更接近艺术家指导创作的理论。
在我看来他的在思想不是纯粹的哲学,⽽是艺术。
所以我在教学、创作中经常⽤他的书中的观点跟学⽣交流。
”吉尔-德勒兹与尼采 ⽶歇尔-福柯曾说“⼆⼗世纪将是吉尔-德勒兹的世纪”。
吉尔·德勒兹的影像分类学及其现代影像实践一、影像分类学缘起与电影理论的哲学转向吉尔·德勒兹是法国著名的后现代主义哲学家,他于20世纪60年代开始关注尼采学说,以富有预见性的诸多观点激发了哲学对后结构式的差异哲学和欲望哲学的热情。
20世纪70至80年代,德勒兹以对资本主义“精神分裂症”提出批判的两部巨著《反俄狄浦斯》和《千高原》赢得了世界性声誉。
其中,《反俄狄浦斯》对弗洛伊德式的传统精神分析学展开了无情的批判,《千高原》则进一步以后结构的方式反思了西方的历史和文化领域。
他在这一时期提出了“生成”“块茎”“游牧民”等著名观念,为感性逻辑的建立与感性艺术论的提出奠定了哲学基础。
在对哲学传统的解读中,德勒兹提出:“哲学史不应该重复一位哲学家需要什么说的话,而是说他在他的话中没有什么东西。
”德勒兹认为不存在恒定不变的概念,固定的存在一定源自于资本主义最高级别的强行行为。
在完成这两卷跨时代的批判巨著后,德勒兹将视野从纯哲学投射到了更具有实践性的艺术领域,进一步将电影、小说、油画等艺术形式纳入哲学思考的范围,在1983年和1985年相继出版了电影哲学重要著作:《电影1:运动-影像》和《电影2:时间-影像》。
这两部著作将电影研究与后结构哲学相联系,既可以看作从哲学角度对电影的思考,又可以探索电影中蕴含的哲学思想。
法国电影学者将其称为“电影哲学”并加以称赞和广泛使用。
随后,这两部著作被翻译成英语、德语、日语和意大利语等多种版本,在全球现代影像研究中得到了广泛的应用。
在两卷本《电影》中,德勒兹将自身对哲学的思考注入对电影的梳理中,将先前的电影本体论或工具论统一纳入一个更具包容性的分类体系,电影史上许多作品都在他的哲学思维下得到了重新阐释。
事实上,德勒兹认为所有艺术作品都可以通过某种特定方式结合起来。
然而,德勒兹并不认为自己从事的是电影史的研究,而是一种对影像记号的分类学研究;他也不认为自己从事的艺术研究应该被归于艺术哲学的范畴,只是哲学家与艺术作品的偶然相遇,“表面上研究的是影像,实际上是哲学”。
仅能给断代文学史研究带来新的启示,同时也为理解中国古代文学的文化特征和民族性格提供了参照。
比如唐代文学,就涉及了文学与政治、文学与传统思想、文学与自身传统、文学与宗教、文学与科举制度、文学与幕府、文学与交通、文学与女性等多方面的问题,全面地反映了唐代文学与其所处的文化环境的复杂关系,在方法论上或许有一定的启示作用。
再次,本书特设历代文学文献概述一编,在扎实的文献调查和研究基础上,对传世文学文献的整理、研究情况加以总结,尤其是目前研究还比较薄弱的明清两代,不仅介绍文献的种类、数量和整理现状,还附及流传、编目和收藏情况,既便于初学者掌握文献,少走弯路,同时也有利于规划学科发展战略,促使学术投入向有序、均衡的方向良性发展,这可以说是本书的实用价值所在。
诸如先秦出土文献、敦煌诗卷、唐代诗文集、清代诗文评、弹词宝卷文献的考述评介,相信会给有关领域的研究带来触动,进而使文学史研究的整体水平有所提高。
本课题将中国古代文学分为先秦两汉、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宋代、辽金元代、明代、清代七段。
在当今提倡打通古今、超越王朝观念的文学史研究风气中,我们仍沿用以王朝起讫划分文学时代的方式,不是为了遵从习惯,而是基于这样一种认识:一个王朝不仅意味着一种政治制度、社会性质和文化精神的统一性,而且维系着一种文化认同,这从易代之际人们对遗民或贰臣身份的选择和指认可以清楚地看出。
显然,王朝概念不是一个空洞的符号,而是具有多方面规定性的标志,集中了臣民的文化认同和心理皈依。
我们有理由认为,在王朝意识主宰下的文坛和文学创作会因政治、文化和文学传统的认同而形成某种同一性,表现为一个时代的创作范式。
事实证明,如此分卷确实有其清晰和简明之处,文学史的阶段性和连续性都得到了较好的体现。
“中国古代文学通论”是前所未有的工作,因为这项研究历史跨度大,涉及面广,对学者的知识准备和研究能力都有较高的要求。
我们特邀一批学有专攻,并就有关专题发表过研究成果的中青年学者,协力完成这项艰巨的工程。
552021.07一、德勒兹逃逸线理论“逃逸线”理论是吉尔·德勒兹(Gilles Deleuze )哲学中的核心概念之一,与欲望机器、抽象机器、解域化、块茎、生成等概念相互交织、相互阐释,是其进行精神分裂分析的关键手段。
德勒兹将其关于线的理论阐释为三种线——坚硬线、柔韧线和逃逸线。
坚硬线(或切分线)强硬而明确地规定了人的身份,柔韧线则是人生中可能的各种生成或微生成,通过一定程度上对坚硬线的扰乱使得人生产生变数。
逃逸线则意味着一种游牧的、不断生成的、绝对解域化的、奇特又重要、简单而抽象的过程。
逃逸线的存在、发生、出现使人完全摆脱坚硬线和柔韧线而走向持续不断的生成,走向自由和解放,在这种意义上,逃逸线意味着一种决裂。
逃逸线理论是德勒兹哲学中的关键一环,逃逸线的划出为生成和自由提供了前提条件。
在文学创造活动中,终极目标就是在作品中划出逃逸线,赋予那些不具备写作能力的人一种逃逸的可能,最终使写作成为一种更高意义上的生成。
“写作就是划出逃逸线,这些逃逸线不是想象的,确实是人被迫跟随的,因为写作使我们介入其中,并在现实中把我们卷入其中。
写作就是划出逃逸线。
”(德勒兹 等,2019)二、于连、默尔索的逃逸线与生成德勒兹重视生命的强力的特殊功用:“符号、事件、生命与生机论之间存在着深刻的联系。
这是一种非有机的生命的强力,这种强力存在于一条有关绘画、写作或音乐的线上……作品无不为生命指明出路,无不在铺路石之间划出道路。
我写的一切东西都是生机论的。
”作为生命路标式的生机即是来源于一种本能或本质性的逃逸的冲动,这种冲动在《红与黑》的主人公于连和《局外人》的主人公默尔索身上大量出现,在二人被宣布死刑之后更是达到高潮,其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于连与默尔索对死刑的反应。
于连和默尔索被宣判死刑都是社会化的结果,也即只能在社会的环境中才能被迫死亡。
这主要表现在社会的逼仄环境创造了于连与默尔索行凶的条件,教会和资本家的阴谋使得单纯的瑞纳夫人写了揭发信,感到强烈的背叛感和侮辱感后,于连才最终向瑞纳夫人开枪。
生成动物:《狼图腾》中的生成狼阐释尹晶【期刊名称】《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卷),期】2012(39)5【摘要】运用吉尔·德勒兹的"生动动物"这一概念对《狼图腾》进行解读,我们可以看到,《狼图腾》不是在宣扬"克分子"狼的暴力、野蛮、残忍、嗜血和弱肉强食、强者为王、损人利己的"狼道",而是向读者展现了一种全新的生命经验,展现了"分子"狼的感受和感知,展现了人的"生成狼"。
生成狼不是模仿"克分子"狼的血腥、残忍、贪婪、邪恶,而是要看到或想象"分子"狼具有怎样的"感知"和"感受",让"分子"狼具有的或假定"分子"狼具有的生命力穿越人自身,让人具有"分子"狼的诸种感受。
生成狼是在人和狼之间找到一条逃逸线,摆脱华夏儒家文化限制、束缚良民顺民的一切规定,从而重新接近"非个体、非有机的生命",通过不断地欲望生产生成差异,增强自身的力量。
【总页数】4页(P197-200)【关键词】《狼图腾》;德勒兹;生成动物;生成狼;克分子狼;分子狼【作者】尹晶【作者单位】河南大学外语学院【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106.4【相关文献】1.《狼图腾》中的“狼图腾”--影片《狼图腾》中“狼”的视听塑造解读 [J], 孙乾蕙2.狼性形象的重构与哲思——关于《狼图腾》的一种阐释 [J], 艾虹3.从《与狼为伴》看安吉拉·卡特小说中的“生成——动物” [J], 安婕4.从《与狼为伴》看安吉拉·卡特小说中的“生成——动物” [J], 安婕;5.《狼图腾》中的狼与动物学里的狼 [J], 红色皇后;因版权原因,仅展示原文概要,查看原文内容请购买。
“重复与差异”--德勒兹美学思想在当代视觉文化创意中的解读1许正人【摘要】French philosopher Gil es Deleuze dif erentiates “repetition” from a kind of general law of nature (simple repetitive work). The foundation of his“existential”philosophy is the idea of“diference”caused by“movement”and“instability” of “timing”. Therefore, we have learned a way of thinking, dynamic and teeming with life, which throws light on evaluating various patterns of visual culture creativity.%法国思想家吉尔·德勒兹将“重复”与一种一般性的自然规律(简单的机械重复)区分开来,而将“运动”与“时间”的“不稳定性”所导致的“差异”思想作为他“生成”哲学的基石。
由此,我们领略到一种动态的、蕴含生命的思想生成方式,它于我们审度当前各种视觉文化创意形态具有很好的启迪意义。
【期刊名称】《创意与设计》【年(卷),期】2014(000)006【总页数】4页(P34-37)【关键词】德勒兹;重复与差异;美学思想;视觉文化创意;解读【作者】许正人【作者单位】南京工程学院艺术与设计学院【正文语种】中文引言:当前,各种视觉文化现象不断涌现、不断以各式新奇面目花样翻新、冲击着人们的“视觉”——它们在“视觉”与“文化”之间可做怎样的意义解读?为什么有些社会文化事件内涵浅薄,终将为人遗忘?有的艺术家不同阶段推出的作品,却能够不断突破、不断地走向新的视觉维度、带来新的文化思潮?有的美术工作者、纵观其一生的作品犹如同一时期的作品,一旦风格形成,就不停的套路“生产”,简单化重复走一种老路了呢?这里面涉及一种文化观——简单的“机械重复”或是蕴含新的“可能性”的、具有“差异”生成能力的“真正的重复”——德勒兹提倡的是后者。
《垂死的肉身》中的欲望政治解读摘要《垂死的肉身》(the dying animal,2001)是美国当代作家菲利普·罗斯“凯普什系列三部曲”的最后一部。
本文运用后结构主义理论家吉尔·德勒兹的欲望政治理论关照这部作品,罗斯通过塑造年逾六旬的大学教授大卫·凯普什与年轻的古巴籍女大学生康秀拉·卡斯底洛之间畸形的欲望纠缠,向美国的“性”文化体系发出猛烈的抨击,体现出一种德勒兹式的欲望政治和解辖域化的审美旨趣。
关键词:菲利普·罗斯《垂死的肉身》吉尔·德勒兹欲望政治解辖域化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引言作为美国当代最具影响力和代表性的犹太作家之一,菲利普·罗斯(philip roth,1933-)吸引了众多批评家的目光而成为近年来西方学界关注的焦点,他也是近年来诺贝尔文学奖呼声很高的作家之一。
菲利普·罗斯的作品在经历了最初的误读、指责以后,逐渐被理解、肯定和接受,并最终确立了他在美国文学史上的“哥伦布”地位,赢得了“活着的文学神话”(living literary legend)等美誉。
对其研究也从最初的关注其族裔身份、伦理书写、意识形态批评,发展到把他置于当代美国文学谱系学的大框架下加以考虑,并引入各种当代流行文学理论,极大地丰富了罗斯作品的内涵。
国内研究主要集中在对罗斯作品的主题思想、人物形象分析及写作特点等方面,研究者们多从象征主义、文化批评、新现实主义、新历史主义等视角解读罗斯的作品,赋予罗斯作品广阔的研究视角。
但到目前为止,从德勒兹和加塔利后结构主义哲学美学视角来解读菲利普·罗斯小说的相关研究还少之又少。
正如福轲所说,“有朝一日,20世纪将是吉尔·德勒兹的世纪。
”德勒兹的游牧哲学吸引了中外学界的极大兴趣,有评论把德勒兹的游牧哲学戏称为永远解读不完的“斯芬克斯之谜”。
德勒兹一反弗洛伊德等心理学家的欲望悲观论,对俄狄浦斯情结和欲望压抑理论进行解构与重构,他认为欲望是可以生产和流通的能量流。
253 德勒兹和伽塔利的合作:为何如此重要?〔美〕尤金·霍兰德 德勒兹(GillesDeleuze)被广泛认为是20世纪西方最重要的哲学家之一,越来越多的人将他和伽塔利(Pierre-FélixGuattari)归入西方最重要的政治理论家行列。
在我的文章中,我将解释他们的工作为何如此重要。
首先我将简单介绍一下两位哲学家在合作之前各自的情况,然后我再仔细审视他们三本最重要的哲学著作———枟反俄狄浦斯枠(1972)、枟千座高原枠(1980)以及枟什么是哲学?枠(1991)。
我暂时不谈他们1975年出版的关于卡夫卡的书,当时,德勒兹和伽塔利正忙于撰写枟资本主义与精神分裂枠第二卷枟千座高原枠———该书被普遍认为是他们最重要的著作,所以下面我大部分时间将用于讨论这本书。
他们最后合作的一本著作叫枟什么是哲学?枠,该书总体上重申他们早期著作中的哲学方法,在我演讲的结尾部分将会论及。
吉尔·德勒兹何许人也?从20世纪60年代后期开始,与雅克·德里达一样,德勒兹属于最重要的后结构主义“差异哲学家”。
但比德勒兹略微年轻的德里达的出发点是存在主义现象学———海德格尔、胡塞尔,而德勒兹则刻意避开这两股思潮,因为它们过于以自我为中心。
相反,德勒兹在当时一些不被视为主流之一部分的哲学家的著作中找到了自己的出发点,这部分哲学家显然包括斯宾诺莎、尼采和柏格森。
公正地说,正是德勒兹恢复了这些特立独行的哲学家在法国哲学界的重要性。
尼采尤其如此:1962年德勒兹在所著枟尼采和哲学枠一书中将尼采引入法国思想界。
除了以上这些惯常借254 用的哲学家之外,德勒兹借鉴哲学资源的一个明显的特例是康德:德勒兹不仅写了一本关于康德的书(尽管比较简略),而且纵观德勒兹的职业生涯,康德居于其哲学观的核心———尽管他大肆改造康德,甚至将这位德国启蒙运动的思想家弄得几乎面目全非。
对德勒兹而言,马克思可以说是另一位很重要的西方主流哲学家,但是,马克思对于伽塔利可能比对于德勒兹意味着更多的东西。
118艺术设计研究2023 04期⊙ 美学思想金影村从古希腊时期开始,人体便是贯穿西方美术的重要主题。
自文艺复兴以来,古典艺术多表现“美的身体”,呼应人本主义的回归。
现代艺术则转而探索身体作为再现之物的形式美感,曾经理想化的身体逐渐被那些粗糙线条、狂野色彩所勾勒出的肉身形态所取代。
到了当代社会,身体的形象仍然是视觉文化中最广泛、最通俗,也是最重要的视象之一,因其直接诉诸感官,并表达着各种族、阶级、性别等身份认同,更承载了人类生而有之的本能欲望。
但是,随着当代美学中 “新感性”①的兴起,艺术中身体叙事也被赋予了多重意义。
本文将就德勒兹的相关理论建构、“后现代的身体”和“重回身体之灵”三个方面,试论身体在当代艺术中的不同符码意义,以及摘要:随着媒介的拓展与身体美学的兴起,当代艺术中以身体为载体的创作可谓屡见不鲜。
同样是关于身体的艺术创作,其理论背景、创作动机、情感冲动则各有不同。
本文试图梳理出当代艺术中身体叙事的三重面向,从理论和实践的角度还原身体创作的多样性,由此阐述当代美学与艺术中的身体、感官与新意识的兴起。
关键词:当代艺术;身体;感官;新意识中图分类号:J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7518 (2023) 04-0118-06The Rise of Body , Sense and New Consciousness: an Exploration of the Three Dimensions of BodyNarrative in Contemporary ArtJin YingcunAbstract : As the development of media and somaesthetics, it is not rare to see contemporary artworks that are carried through human body. The theoretic background, motive of creation and emotional impulse, however, remain diverse though concerned with body. This essay intends to clarify the three dimensions of body narrative in contemporary art from both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sides, therefore to elaborate the rise of the flesh ,sense and new consciousness in contemporary aesthetics and art.Key words : contemporary art; body; sense; new consciousness它们如何呼应了当代美学与艺术中新意识的兴起。
吉尔·德勒兹:文学与生命
人们并不是带着神经官能症写作的。
神经官能症和精神病不是人生的历程,而是当过程被中断、阻止、填补时人们陷入的某些状态。
疾病并非过程,而是过程的中止,正如在“尼采的病例”中。
同样,这样的作家并不是病人,更确切地说,他是医生,他自己的医生,世界的医生。
世界是所有症状的总和,而疾病与人混同起来。
于是,文学似乎时一项健康事业:并不是因为作家一定健康强壮(这里可能存在与田径运动中同样的含混),相反,他的身体不可抗拒地柔弱,这种柔弱来自在对他而言过于强大、令人窒息的事物中的所见、所闻,这些事物的发生带给他某些在强健、占优势的体魄中无法实现的变化,使他筋疲力尽。
作家从他的所见、所闻中返回,双眼通红,估摸刺破。
怎样的健康才足以解放遭受人体、机构和属性重重束缚,并困于这三者之中的生命呢?正是斯宾诺莎的柔弱身体,只要它持续存在,始终证明它在经历时开始接受的一个新视野。
像文学与写作一样,健康在于创造一个缺席的民族。
创造一个民族,这属于虚构功能。
人们并非凭借记忆而写作,除非把这些记忆作为隐匿在背叛和否认中的某个民族的共同起源或目的地。
美国文学具有产生能够叙述个人记忆的作家的特殊能力,但这些记忆是作为一个由所有国家的移民者组成的共同民族的记忆。
托马斯·沃尔夫(Thomas Wolfe)“可以把整个美国写入作品中,只要美国能够存在于一个男人的经历中”。
确切地说,这并不是一个被召唤来统治世界的民族。
这是一个次要的民族,永远是次要的,被卷入一场革命的生成中。
也许这个私生、低等、被统治、永远在生成中、永远没有完成的民族仅仅存在于作家的头脑中。
“私生”不再意味着一种家庭状况,而是种族的形成过程或种族的偏移。
我是一只动物,一个历来种族地位卑微的黑人。
这是作家的生成。
对于中欧而言的卡夫卡和对于美国而言的梅尔维尔(Melville)都将文学表现为一个或所有次要民族的集体陈述,这些民族只有通过作家并在作家身上才能找到他们的表达。
虽然文学总是设计一些特殊因素,但它却是陈述的集体部署。
文学是谵妄(délire),但谵妄并不是父亲——母亲的问题:没有不经过民族、种族和部族,不纠缠共同历史的谵妄。
任何谵妄都是历史——世界的,都是“种族和大陆的迁移”。
文学是谵妄,在这样的名义下,文学的命运在谵妄的两极之间上演。
每当它建立一个自称纯净、占统治地位的民族时,谵妄就是一种疾病,典型的疾病。
然而,当谵妄援引这个私生的被压迫的种族时,谵妄就成为衡量健康的标准,这个种族不停地在统治下躁动,抵抗一切压制和束缚,并在作为过程的文学中以凹陷的形式呈现。
还是在这一点上,一种病态总是有可能中止过程或变化;而且,人们重新发现了对健康和田径运动而言也同样存在的含糊不清,以及一种挥之不去的危险:统治的谵妄与私生的谵妄混杂在一起,将文学引向潜在的法西斯主义,而这正是文学与之斗争的代价。
文学的最终目标,就是在谵妄中引出对健康的创建或对民族的创造,也就是说,一种生命的可能性。
为这个缺席的民族而写作……(“为”不仅意味着“代替他”,更意味着“为了他”)。
文学在语言中的所作所为似乎更好:正如普鲁斯特所言,它恰恰在语言中勾勒出一种陌生的语言,这并非另一种语言,也不是重新发现新的方言,而是语言的生成——他者(devenir-autre),是这种主要语言的缩小,是占优势的谵妄,是逃离支配体系的魔线。
卡夫卡让游泳冠军说:我和你们讲同样的语言,但丝毫听不懂你们所说的话。
句法创造、风格,这就是语言的生成:不存在词语的创造,也没有在句法效果之外具有价值的新词,这些新词正是在句法效果中得以发展。
因此,当文学对母语进行分解或破坏,但同时也通过句法的创造在语言中构建一种新的语言时,它已经呈现出两个方面。
“捍卫语言的唯一方式就是攻击它……每个作家必须创造属于他的语言……”似乎,语言受谵妄支配,而谵妄恰恰使语言离开了自己的领地。
至于第三个方面,它来自这样一个事实:每当一种陌生的语言在主要语言本身之中开掘时,所有言语活动轮流摆动,被带入极限,带入由不再属于任何一种语言的所见、所闻构成的外在或反面。
这些看法并不是幻想,而是作家在言语活动的缝隙和间隔里看见和听见的真实理念。
这并非过程的中止,而是暂停,后者本身也是过程的一部分,正如永恒只有在生成中才能被揭示,景色只有在运动中才得以显现。
这些看法不在言语活动的外在,它们就是言语活动的外在。
作家是观察者和倾听者,因此,文学的目标在于:生命在构成理念的言语活动中的旅程。
这是阿尔托(Artaud)的永远处于运动中的三个方面:字母的失落,在对母语言语活动的分解中(R,T……);字母的恢复,在新的句法或句法范围内的新词——语言的创造者(eTReTé)中;最后,呼吸次——一切眼与活动所趋向的反句法极限。
而塞利纳(Céline),我们禁不住要说,尽管很粗略:《漫游》(Voyage)或母语的分解;《催命》(Mort àcrédit)与新的句法,就像一种语言在主要语言中;《木偶剧团》(Guignol’s Band)与“被中止的惊叹号,如同言语活动的界限,爆炸性的视觉和声音”。
也许,为了写作,母语应该是可憎的,但由此句法创造在其中勾勒出一种陌生的语言,并且,整个言语活动揭示出它的外在,超越任何句法。
人们可能会祝贺某位作家,但作家清楚地知道,他远远没有达到为自己确定的界限,界限总是不停地闪躲,远远没有完成自身的生成。
写作,同样也是生成不同于作家的另一个东西。
当人们询问弗吉尼亚·伍尔芙(Virginia Woolf)写作由什么构成时,她回答说:谁跟您谈论写作?作家不会谈,他关心的是其他事情。
如果我们尊重这些标准,我们会看到,在所有以文学为目的而写书的人当中,甚至是在疯子中,很少有人能够自称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