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体同山阿――纪念冯德培院士百年诞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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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中国生理科学的发展竭尽毕生精力——纪念冯德培先生百年诞辰梅镇彤中国科学院原上海生理研究所,上海 200031冯德培先生的名字是和我国现代生理科学的发展联系在一起的。
今天我们纪念冯先生百年诞辰,不能不追忆他为中国生理科学的发展所做出的重大贡献,从而使我们更好地继承他的事业,弘扬他的治学精神,使我国的生理科学在新的历史时期获得新的发展,尽快跻身于世界先进行列。
早在上个世纪30年代,冯先生对神经肌肉接头的生理学研究,就已引起了国际同行们的高度重视和赞誉,使他成为在神经肌肉接头研究领域国际上公认的先驱者之一。
当时,他的实验室是该领域中的一个国际注目的研究中心。
这无疑对中国生理学走向世界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
冯德培先生的学术成就是多方面的。
早年他在国外学习时就发现了静息肌肉被拉长时产热和氧耗量均明显增加的现象。
这一新发现被国际生理学界称为“冯氏效应”。
1934~1941年他在北平协和医学院生理系任教期间,和同事们用英文在《中国生理学杂志》上连续发表了26篇论文,系统地报导了在神经肌肉接头生理学研究方面的成果。
在这些研究中,他首先发现钙离子促进运动神经末稍的递质释放现象,并论述了钙离子在神经肌肉接头的递质释放中的重要作用。
这一论点后来在许多人的工作中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和发展。
钙离子在神经递质释放中的关键作用现已是突触生理学中的一个基本规律。
他还发现了强直刺激后的增强,即PTP现象。
这是突触可塑性的一种表现。
他在箭毒、毒扁豆碱等对突触作用方面的工作为突触化学传递学说的确立提供了证据。
60年代初,冯德培先生开辟了神经肌肉间营养性关系的研究。
他与学生们发现了鸡的慢肌去神经后不但不萎缩反而明显肥大的新现象。
70年代后期他和他的同事们又进一步证明,大鼠慢肌神经在排除神经冲动的条件下,交叉支配快肌仍能导致快肌纤维z带宽度由快肌型向慢肌型的改造,从而证明了交叉神经支配对肌纤维类型特征的改造,除通过改变肌纤维活动模式外,还有特殊营养性因子的参与。
水为健康之本
任德继
【期刊名称】《中国食品》
【年(卷),期】2012(000)016
【摘要】任德继,资深饮用水专家、中阁萨奇国际(香港)水研究中心院长。
他多年从事国际水贸易,醉心于饮用水与饮水文化研究,培养出第一批中国自己的职业鉴水师,开创了中国第一家国际名水专营连锁店“萨奇蓝贵族”,并以在闲际业内首创“饮用水管家式服务”而闻名。
【总页数】2页(P30-31)
【作者】任德继
【作者单位】不详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TV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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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德培院士在骨骼肌神经-肌接头处兴奋传递研究中的重要贡献冯德培(T. P. Feng)院士(图1)是国际著名生理学家、神经生物学家。
他在骨骼肌神经-肌接头和突触传递等领域进行了多项开创性的研究,取得了国际公认的学术成就。
现简要介绍他在骨骼肌神经-肌接头处兴奋传递研究中所作出的重要贡献。
图 1 冯德培院士(1907~1995)(引自《肌肉、神经和突触——冯德培选集》)20 世纪30 年代正是突触的化学传递学说开始形成的时期,而这一学说的奠基性研究工作就是在骨骼肌神经-肌接头上进行的。
冯德培在中国北京协和医学院生理系独立开创了骨骼肌神经-肌接头的研究工作,在1936~1941 年间,他和他的学生连续在英文版的《中国生理学杂志》(现《生理学报》的前身)发表了26 篇关于骨骼肌神经-肌接头的原始研究论文,不仅独立地从自己的原始实验结果出发,在当时突触的化学传递与电传递之争中,为化学传递学说提供了有力支持,同时也为其后的骨骼肌神经-肌接头处兴奋传递的重要研究开辟了新的生长点,成为国际上公认的骨骼肌神经-肌接头研究的先驱者之一。
在冯德培院士1988年应邀为《神经科学年度评述》(Annual Review of Neuroscience)写的卷头文章“回顾前瞻”(Looking back, looking forward)中,他把这一时期的主要研究成果总结为如下四个方面。
第一,发现高频神经电刺激在骨骼肌神经-肌接头处引起的接头抑制和接头周围局部肌肉收缩。
在最初的实验中,他发现给予蛙缝匠肌标本的含神经端以逐步增高至2kHz 的强直电刺激时,随着刺激频率的升高,记录到的肌肉收缩张力呈现明显的周期性逐渐减小又逐渐增大现象,而且电刺激神经时该现象更为明显,但对标本无神经端的同样电刺激(仅刺激肌肉)并不呈现这一现象,表明神经的高频电刺激对骨骼肌神经-肌接头处的兴奋传递有抑制作用。
进一步电刺激神经结合电刺激肌肉的无神经端实验显示,一定频率的高频电刺激神经可以抑制直接刺激肌肉引起的收缩。
回忆几件往事——纪念冯德培先生诞辰100周年
金国章
【期刊名称】《生理学报》
【年(卷),期】2007(59)6
【摘要】冯德培先生是著名的生理学家,尤其是他的神经一肌肉传递机制研究在国际上享有盛誉。
1952年我被分配到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研究所从事药理研究,有幸受到冯先生科研思路的熏陶。
当时的工作地点在岳阳路320号大院内,与生理生化研究所等6个科研单位共用一座大楼,许多学术会议在同一个礼堂召开,交流的机会甚多。
我知晓冯德培先生辉煌的创业事迹和科研成就,他是一位高瞻远瞩、受人尊敬的科学家。
在此,我回忆几件自己亲历的往事,表示对冯先生的敬意和纪念。
【总页数】2页(P711-712)
【关键词】科研单位;中国科学院;生理学家;生理生化;学术会议;科研成就;研究所;科学家
【作者】金国章
【作者单位】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研究所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G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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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冯德培先生诞辰100周年纪念专栏 [J], 姚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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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著名神经生物学家冯德培饶毅差不多一年前,也即1995年4月10日,冯德培先生于上海逝世。
虽然生理和神经生物学界有人哀悼,好像似乎更广的中国科学界的关注不够。
本文一方面是回顾一位杰出科学家的研究生涯、一方面也是笔者缅怀对于本人曾经有过影响和帮助的一位长者。
冯德培先生是一位主要工作在中国进行而却又影响了世界科学发展的神经生物学家。
冯先生在长达60多年的研究生涯中取得的成果,已经成为世界科学的有机组成部分;他也是中国生理学、神经生物学的主要推动者之一。
迅速进入科学研究领域冯德培生于1907年,他求学的过程颇为顺利。
他15岁就读复旦大学生物系,19岁毕业后留校任生理学前辈蔡翘教授的助教,20岁到北平协和医学院,随另一位中国生理学先驱林可胜教授,开始接触研究工作。
在协和的第二年,冯先生广泛阅读科学文献,几乎涉猎当时生理学所有领域。
他早期养成的这个习惯,使他一生都能掌握学科的进展状况。
上海第一医学院张安中教授告诉过我这样的故事:文革中,张安中的父亲张昌绍教授是早期去世的,他的朋友冯德培在科学院也是被斗的很厉害。
可是他出来后第一件事是要到图书馆去找《自然》等科学期刊,看看科学界在他隔离期间有什么新发现。
冯德培22岁时考取清华留美预备生时,因为文献阅读的基础,他想好要去芝加哥大学生理系师从理莱(Ralph Lillie)教授。
冯德培到芝加哥大学一年后,决定不师理莱而转杰拉德(Ralph Gerard)。
因为当时理莱用铁丝的氧化去氧化作神经传导的模型,而杰拉德研究神经的代谢。
冯德培觉得铁丝模型不够味道:与其做神经的模型,不如研究真的神经。
冯德培在芝加哥研习两年并获硕士学位后,在林可胜安排下,于1930年转到当时生理学的中心英国,到伦敦大学学院师从诺贝尔得主希尔(A. V. Hill)。
在英国的三年里,冯德培发表了9篇论文,其中5篇是独立写成。
他主要研究神经和肌肉的产热问题。
希尔上这个领域的权威,并因此获奖。
冯在希尔实验室的工作得到希尔的肯定。
生理学报Acta Physiologica Sinica, December 25, 2007, 59(6): 738 738风骨万年青——写在冯德培先生百年诞辰周京晶上海大学生命科学学院,上海 200444似水流年,春华秋实,当我儿时的梦想在桃李年华得以实现,并在花信之年得以涉足弥深,令我内心着实欢欣。
我真正可以在科学之路上探索前行,可以感受科学大师们的魅力与风范。
我,庆幸!也许是高中生物课上板书的一点粉痕,弥漫了我整颗心,牵引着我向生命科学领域更远地前行。
大学4年光阴,我初涉生命科学,硕士研究生3年,让我对“科学研究”的内涵有了更深的诠释。
头脑里已经不再是“白大褂穿梭于玻璃器皿间的交响曲”的浪漫,更多的是朴实无华的动手操作与不断的思考钻研。
唯一不改的,是当初的热爱。
既然爱了,就要做一个好的爱人,不管是远处缥缈的神秘,还是近处通透的真实,我尽全力摸索“科学”的秉性,这样才能够让我爱得舒心而又自然。
博古通今,拜读生命科学界古圣先贤的丰功伟业最是让我受益良深。
时值中国生理学、神经生物学泰斗冯德培先生百年诞辰,让我有幸走进杰人的世界,重新领悟何为真正的“科学之人”。
喜欢杨雄里院士描写冯先生的这句话:“这是一个以科学为生命的人,点燃其生命火焰的是科学,使其生命不息燃烧的是科学,甚至当其病情危急,延续其生命之火的还是科学。
”如果说“冯先生=科学”,或是“科学=冯先生”,那都不妥,但是我说“冯先生属于科学,科学包含于冯先生”则一点不为过。
先生是淡然的,对待功名、对待成败,因为他心里只有钻研,否则他不会一走出囚牢就直奔图书馆查阅国际最新科研动态;先生是坦然的,无论是对待科学还是人生,“坚持原则、实事求是、光明磊落”是先生的真实写照;先生是怡然的,在科学殿堂徜徉,全身心投入到兴趣中去,同时又培养了大批的科研新兴力量,使我国的生理学、神经生物学不断地异彩纷呈;先生是最自然的,一如千千万万的科研工作者,有着报国的一腔热血,有着奋斗不息的激情,有着坚韧不拔的意志,有着吃苦耐劳的精神。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作者:江平来源:《文艺生活·上旬刊》2018年第10期俞焰祥是一位非典型农民,文人本色的他,却无从选择地以一介农夫身份穷老山村。
先生不仅是中国最后一代乡村书法家中的卓绝者,也是中国最后一批“耕读型文人”之杰出代表,既别具意义又带着某种历史必然的悲情。
一、引子2006年6月某日,笔者去业师中国美院首任书法博导章祖安教授家,顺带了两副对联请他略加审评。
章师一边等我打开,一边喃喃道:“老农民写字的也多了,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啊。
”因为我随手拿的,所以先看到下联“人伴贤良品格高”。
章师眼略一亮:“嗯,是还可以的!”再看上联“鸟随鸾凤飞腾远”,他不禁“噢——”了一声:“确实是蛮好的……”第二联,他说比那对还放得开。
尽管章师认为尚有可改进之处,但仍感慨地说:“这样的人,如果有好一些的经济条件,应该是可以出头的。
但多数人才都是被埋没,有什么办法啊!”……后来,笔者又请中国美院的白砥、金琤等多位实力派书法名家过目,他们无不由衷称赏。
二、生死之交笔者与焰祥先生相识,纯属偶然,又实有必然。
1999年大年初七黎明,在杭州某校教书画的我从老家江西婺源(旧属徽州)最边远的石城村回县城。
在距县城五十多里的沿溪路段,对岸在晨光与炊烟交映下,一片清一色的徽派古民居深深吸引了我,遂当即改变计划下车。
村子座落在葱郁的山麓,前临流水,后拥翠竹,百余栋古宅顺河滩而延展,村名正是“长滩”。
过桥进村,踏进青石板古巷,高耸的封火墙角和别处并无大异,令笔者大为吃惊的是家家贴着的一副副春联——婺源文风昌盛,常见擅长书法的老人,遍游山乡的我毫不惊奇,可是这等大手笔,从未曾见!穿行于村巷,察看每一副门联,笔者愈益惊叹。
字迹并不完全相同,行书、行草、行楷均有,但显然均出一人之手。
我问村民:“这是村里人写的吗?他住哪里?”……老人名叫俞焰祥,七十五岁,满头白发。
笔者上前行礼时,他正在洗脸。
我注意到脸盆里的水很少,洗过毛巾后,脏成了灰色。
上世纪40年代末到1960年冯德培先生的科学工作——纪念冯德培先生诞辰100周年范世藩中国科学院原上海生理研究所,美国纽约州立大学石溪校区神经生物学和行为系2007 年 2 月20 日是生理学家、业师冯德培先生诞生100周年,谨将本文献给冯先生。
早在上世纪 20 年代,中国生理学的前驱们已经在国内作出了杰出的研究工作,如林可胜先生在消化生理,汪敬熙先生在视觉生理方面,都达到了当时国际上的一流水平,为中国现代生理学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冯先生是在他们之后出色的下一代中国生理学家,先在北京协和医学院和上海医学院任生理系教授,以后相继任中央研究院医学研究所筹备处代理主任﹑中国科学院生理生化研究所所长﹑生理研究所所长以及中国科学院副院长。
近年来中国生理学会﹑《生理学报》和中国科学技术协会曾组织发表过3篇冯先生的传记[1-3]。
这3篇传记都介绍了冯先生早年在他的导师 Hill 实验室做的工作,及他回国后30年代到40年代初在神经肌肉接头传递方面的一系列工作,以及60年代后开始的神经-肌肉营养性关系的研究,可是都没有介绍冯先生在40年代末到 1960年的科学研究和科学组织工作。
在科学研究方面,虽然这段时期内冯先生没有能集中研究一个方面的问题,可是他仍在外周神经﹑神经肌肉接头和中枢神经系统生理学几方面,得到了不少结果,其中有些还相当重要。
在科学组织工作方面,冯先生创建和发展了中国科学院生理研究所,还和中国科学院海洋研究所合作,于 1959 年在青岛组建了中国第一个海洋动物生理实验室。
1950年夏,笔者到中国科学院生理生化研究所工作时,这个所分为三个研究大组:生理﹑生化和有机化学大组。
生理大组的研究人员只有冯先生、鲁子惠、陈芳允、刘育民和徐京华五位。
笔者到所后成为第六位,曾和刘育民、徐京华以及笔者合称为“冯门四弟子”之一的胡旭初,当时还在生化大组王应睐先生实验室工作,几年后才调到生理大组。
1952年,有机大组随组长汪猷先生出任中国科学院有机化学研究所所长而转去该所;生化大组发展后于 1958 年成为独立的生物化学研究所。
我国现代生理学的重要奠基人——纪念冯德培先生百年诞辰徐科
【期刊名称】《生理学报》
【年(卷),期】2007(59)6
【摘要】冯德培先生是世界知名的肌肉、神经和突触生理学家,为我国生理学界
赢得了殊荣。
在日本投降前的1944年,在大后方的重庆就有由冯德培先生(以后简称先生)负责创建的生理研究所前身——医学所筹备处。
在抗日战争胜利后,
医学所筹备处迁来上海。
据先生说,在上海解放前夕,他在竺可桢先生的率领下想方设法拒绝迁往台湾,在上海迎接了解放。
新中国成立后,先生负责组建了中国科学院生理生化研究所,并被任命为所长。
【总页数】3页(P730-732)
【关键词】生理学家;中国科学院;抗日战争;生理生化;研究所;解放前;上海;竺可桢【作者】徐科
【作者单位】中国科学院原上海生理研究所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K82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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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德培先生铜像揭幕仪式暨学术报告会在沪举行
李葆明
【期刊名称】《生理通讯》
【年(卷),期】2007(026)002
【摘要】为纪念著名神经生理学家冯德培先生诞辰百年,弘扬老一辈科学家追求真理、艰苦创业、严谨求实的科学精神,中国科学院上海分院、上海生命科学研究院于4月5日(清明节)举行了冯德培先生铜像揭幕仪式暨学术报告会。
中国科学院上海分院、上海生命科学研究院的领导、科研人员和学生,沪区高校生命科学和神经科学研究领域的同仁,冯德培先生亲属及生前同事300多人出席铜像揭幕仪式暨学术报告会。
【总页数】1页(P36)
【作者】李葆明
【作者单位】复旦大学神经生物学研究所,上海200032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G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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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体同山阿——纪念冯德培院士百年诞辰
杨雄里
复旦大学脑科学研究院,上海 200032
依然不能忘记那深夜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向我报告冯德培院士谢世的噩耗。
时光荏苒,那已是12年前的那个春天!
念兹在兹。
一直想要写一篇纪念冯先生的文章,但诸事纷沓,思绪纷乱,提笔再三,始终未能成稿。
近年来,冯先生的第一代弟子均相继绝尘而去,他参与创建的研究所也已不复存在,值此冯先生百年诞辰之际,可能是纪念这位中国生理学界的一代宗师的最后的机会了。
该从何写起?对于其生平和科学上的成就,我曾应陈宜张院士之邀撰写过专文(该文的初稿曾在上世纪90年代初经冯先生亲自审阅。
冯先生曾说过,对任何有关其本人传记性的介绍,必须经其审阅),叙述其生活中的轶闻、逸事,因我非其嫡传弟子,也难以尽意。
我骤然想起,沈善炯院士曾经跟我谈过,在他心目中,冯先生是一位英雄。
于是,我想,我就倾力去展示在后辈眼中一位学术界英雄的若干剪影,作为对冯先生的纪念吧!
英雄即非常人。
冯先生在生理学研究上所取得的学术成就令人有高山仰止之感。
他无疑有出色的禀赋。
他在大学毕业后跨入研究之门伊始,就显示出卓越的科研能力,以及分析科学问题时所具有的独特的、清晰的逻辑性,深得现代中国生理学开拓者林可胜先生的青睐。
冯先生在1988年应邀为美国神经科学年鉴(Annual Review of Neuroscience)写的回忆录(Looking Back, Looking Forward)中,曾透露了这样一则轶事:60年前林推荐冯去英国希尔(A.V. Hill)教授(1922年诺贝尔奖得主)实验室深造,冯并不知道林在推荐信中是如何评价他的,但他接到了希尔给他的短函:“如果你像林所说的那么优秀,那就来吧”!他在同辈中迅速脱颖而出,不得不归诸于其天赋的才华。
但是,在我看来,他的成就更多是由于他对科学无与伦比的献身精神和高昂的热情。
这是一个以科学为生命的人,点燃其生命火焰的是科学,使其生命不息地燃烧的是科学,甚至当其病情危急,延续其生命之火的还是科学。
“文革”后期,他在长期陷于囹圄之后,刚获自由,我就经常看到他在办公室里深夜挑灯伫立于书架边查阅文献或伏案书写的身影。
学术问题的讨论是冯先生最强的兴奋点。
我向冯先生在学术上请益时,他已届迟暮之年,但每当我与他谈起学术上的进展时,他已不那么清晰的眼神会突然明亮起来。
1994年冬,他病笃无法言语,甚至都不能挪动手臂。
一次,我去医院探望,他在病床上用眼神示意要纸笔,我把笔架在其指间,然后缓缓移动纸张,于是留下了一串模糊的字迹,我仔细辨认,原来是他拟写论文的英文题目。
我知道,正是这种对科学执着的热情支撑着他摇曳的生命火焰。
1994年12月23日清晨,他急召我去医院,要护士拔去气管插管,用纱布盖住创口,断断续续地留下遗言:将他毕生积蓄的美元悉数捐赠国际生理学会(IUPS),设立基金,资助来华进行交流的外国科学家,以推进中国生理学的发展(为此,IUPS设立了迄今为止唯一以中国人命名的纪念讲座——TP FENG纪念讲座),而其时在他办公室的衣柜里挂着的是一件60年前在英留学时的旧大衣!
英雄提掖后学。
冯先生晚年尤其关心中国生理学的持续发展和薪火相传。
在2006年11月“庆祝中国生理学会成立80周年”的大会上,我应邀作了冯德培纪念讲座。
我谈到我之所以感到荣幸,其一是我对冯先生素来敬仰,其二是冯先生对我有知遇之恩。
1963年他作为生理研究所所长例行地接见我们这届毕业生后,十余年中,我们间几乎没有任何个人的交往。
但30年前(1977年),当“文革”的风暴甫定,重建所学术委员会时,他毅然将我这个无名小卒聘为委员。
1985年,他从生理学会理事长退下时,又力排众议,将我这个当时在学术界尚默默无闻的晚辈推入常务理事会。
1985年我去哈佛大学之前,他与我作了一次语重心长的长谈,希望我不仅仅为中国生理学的发展尽心尽力,他的目标是把我“推向
国际”。
1994年,当我衔命代表中国生理学会组织的“亚大地区生理学联合会(FAOPS)第三届大会”在上海召开时,他特别兴奋,在病中专程出院致开幕辞,他那最后一次在公众场合作的精彩讲演,赢得了满场掌声。
当我于1987年底回国应命后,在我担任中国科学院上海生理研究所所长、《生理学报》主编期间,他总是以平等的口吻与我商讨问题,从不干预我的工作。
他极少当面赞誉年轻人,但在幕后他扮演的总是提携后学的角色。
眼下,年逾花甲,我已卸去了多半的行政责任,我已不在乎自己在生理学中是否已留下足迹,而唯愿以冯先生为楷模,在扶持年轻人方面略尽绵薄之力。
英雄总是强者。
冯先生性格刚毅、秉性耿直、宁折不弯。
每天清晨,无论冬夏,无论晴雨,他总是以独特的冯氏健身法,大步行走,其威风凛凛的模样常常使人想起一头桀骜不驯、敢于跨越一切障碍的雄狮。
在“大跃进”浮夸之风日盛的年代,他不畏权势,坦然直言,针锋相对地提出要“规规矩矩办科学,稳扎稳当大跃进”。
“文革”期间,在严刑逼供下,他绝不作违心之言,赢得了人们的普遍尊重。
他在学术讨论中,言辞犀利,有时不免伤人,但这是一种“英雄”性格的昭然体现,理解了就不会见怪。
他对祖国的忠诚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动摇。
1994年我为他的科学论文集撰写英文序言,请他审阅时,他作了一点改动,用了“unflagging”(始终不渝)这个词来表述他对祖国的忠诚。
他在抗战前回国,与同事们、学生们一起,在艰辛的日子里,坚韧不拔地为发展中国科学事业而耕耘不止,真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英雄也有悲哀。
在上世纪30年代他研究起步时,可以说与国际第一流科学家(之后有不少人成了诺贝尔奖得主)在同一前沿上,但多年的战乱,解放后频仍的政治运动拖曳了他的脚步,使冯先生未能尽才。
上世纪80年代初,中国科学院庆祝老科学家科学生涯50周年,他感慨地说过,说是50年,其实真正能潜心研究的日子连一半都不到。
当终于迎来了“科学的春天”时,他已逾古稀。
他自知迟暮,但心犹不甘,于是惜时如金,总想以更巨大的努力去索回失去的时光,去追赶疾驶的科学列车,以长寿来弥补历史的缺憾。
1987年访美期间,他曾和我谈起,他还想学两门课程:分子生物学和数学;他甚至说到,他手还不抖,还想亲自动手做实验。
旁观者清,在我看来,这对一位80高龄的老人已不再现实,但我不忍拂了他的兴致,而婉转地向冯师母高老师谈了我的忧虑,高老师回答说,就让他做一点自己感到高兴的事吧!只是他纵有壮志,但显然已力不从心,当我走进他的办公室时,每每发现他倦怠地倒在躺椅上假寐。
看到他强打精神与我谈话,我不禁悲从中来。
他最终也没有实现他的心愿。
1995年春,冯先生病情急转直下,医院全力抢救,他要我转告院方,“不要违背客观规律了”。
我想,在这生命之火即将熄灭之时,他一定经历着杜甫所描述的“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感受吧!
英雄也是常人。
冯先生也有“搵英雄泪”(辛弃疾句)感性的一面。
在近30年中,我曾经两次目睹他动真感情。
一次是在“文革”后听控诉“四人帮”迫害著名导演郑君里的录音报告时,我见到冯先生不止一次拭去夺眶而出的眼泪。
另一次,是我自美回国与他谈及我与家人告别时的痛苦和矛盾,我看到他的眼中分明闪烁着泪光,他哽咽着向我表示他深切的理解。
此情此景,久留脑际,挥之不去!
一个历史时代过去了。
我深深知道,像冯德培先生那样身许科学的英雄,在眼下这个时代,不再多见了。
我们不必为此而失落、悲哀。
社会的嬗变、转轨遵循着无声的规律,有其自身的历程,我们可以期待的是,当历史的脚步终于跨过了这个阶段,步上正确的轨道后,一个以科学献身为荣,英雄辈出的新时代又会降临。
时光无情催促人生,让无数辉煌的历史画面变得苍白,但在任何时候,我们都应该记住那些为科学贡献毕生精力的英雄们的名字。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陶潜句),冯先生的业绩将与中国生理学的“山阿”同在,冯先生的音容将长久地留在人们的记忆中。
每天清晨,在我们的队伍中仍然可以看到他健步的身影,他仍然是我们队伍中神采奕奕的一员,一个当之无愧的英雄。
(原载于2007年4月3日“文汇报”“笔会”,此次发表时作者作了修改和增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