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科学史:小写的与大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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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整的,有些没找到,有些可能不一定对,大家做个参考哈)1.科学史之父:2.乔治.萨顿3.为何希腊人热爱科学?亚里士多德在《形而上学》一书开篇就说。
哲学和科学的诞生有三个条件:第一是“惊异”,是人们对自然现象和社会现象所表现出来的困惑和惊奇,有了惊异也就感受到自己的无知,自知其无知者为摆脱无知就求知识。
求知并非为了实用的目的,而纯粹是一种对智慧的热爱。
通俗地说,第一个条件是要求人们有好奇心和求知欲。
第二个条件是“闲暇”:知识阶层不用为着生活而奔波劳碌,因为,整天从事繁重体力劳动没有闲暇的人,是无法从事求知这种复杂的脑力劳动的。
第三个条件是“自由”。
它要求自由地思考、自由地发表意见,不受他种目的和利益的支配。
总的来说,亚历士多德强调了哲学和科学之来源的非功利性,也说出了为何希腊成为科学和哲学的发源地的道理:因为它提供闲暇、提供自由,因为希腊人有着强烈的求知欲,对智慧无比地祟尚。
3、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三者的师生关系:苏格拉底是柏拉图的老师,柏拉图是亚里士多德的老师苏格拉底:是开创希腊哲学研究新方向的划时代的思想家。
研究:把研究对象从自然转向了社会和人类的内心世界,专门探讨人类的心灵智慧与活动能力,注意政治、道德、社会、人生的基本问题。
柏拉图:《理想国》在柏拉图的哲学中,有一种神圣和高贵的东西,追求纯粹的思想是他的一大它特色。
亚里士多德:亚里士多德重视经验考察,特别在生物学领域取得了卓越的成就。
他的哲学目的在于找出事物的本性和原因,因而发展了一套“物理学”,以穷事物之道理。
4、HPS教育含义:HPS教育旨在于扩展科学教育的视野和科学教育的内容,提倡从科学史、科学哲学、科学社会学视角理解科学,筛选、编排科学教育内容,以期使科学教育能真正地、有效地、全面地提高国民的科学素养。
解释:HPS教育是对“科学史(H istory of Science)、科学哲学(P hilosophy of Science)和科学社会学(S ociology of Science)”教育的简称。
科学教学科学史和科学哲学的贡献随着科学的不断进步和发展,科学教学、科学史和科学哲学也成为了人们尤其是学者们十分关注的热门话题。
下面我将从科学教学、科学史和科学哲学三个角度来探讨它们对于科学研究的贡献。
一、科学教学的贡献科学教学是科学研究的前提和基础,它是现代社会普及科学知识和培养科学人才的关键环节。
科学教学包括教育实践以及教育内容和方法。
在教育实践方面,科学教学鼓励学生参与到实验操作中,从而能够更加深入地理解科学理论,并且在实践中不断探索和创新。
在教育内容和方法方面,科学教学强调探究式教学,引导学生通过观察、实验和分析等方式自主探索和学习,提高学生的创新思维和科学素养。
二、科学史的贡献科学史是研究科学发展历史的学科,它能够为科学研究提供重要的历史背景和参考。
科学史具有以下的贡献:1、帮助科学家了解科学发展历程和科学家发现的科学规律,从而更好地理解科学现象和未来的科学趋势。
2、帮助科学家意识到科学研究具有渐进性和连续性的特征,并且能够对于科学进步有重要的启示和借鉴。
3、科学史不仅记录了科学家的贡献和事迹,还对于科学研究的社会背景、伦理道德和价值观等因素提供了重要的历史参考。
三、科学哲学的贡献科学哲学作为一门哲学学科,探讨的是科学研究的本质和方法,尤其是揭示科学发现和知识的真相和合理性。
科学哲学具有以下的贡献:1、科学哲学帮助科学家了解科学知识背后的哲学思想和奥秘,从而加深对于科学知识的理解和掌握。
2、科学哲学探讨的核心问题包括对于知识、真实性、可靠性等问题的探索,这些问题直接关系到科学研究的实践和进步。
3、科学哲学可以帮助科学家更加深入地思考科学发展的未来方向和可持续性,从而推动科学研究的进一步发展。
综上所述,科学教学、科学史和科学哲学对于科学研究都具有重要的贡献,它们在不同方面和角度上提供了科学研究所需要的知识和思维支撑。
未来,人们也需要进一步探索和研究科学教育、科学史和科学哲学,推动科学的不断发展和进步。
大写的英文名词解释在英语中,我们经常会遇到一些大写的英文名词,它们通常是特定的概念、实体或组织的名称。
这些大写名词具有特殊的含义和用法,下面我将为您解释一些常见的例子,帮助您更好地理解它们。
Education(教育)Education是指整个教育系统,包括学校、教师、学生以及教育的各个方面。
大家常说的“受教育”的意思指的是通过教育获得知识和技能的过程。
Education在英语中是一个大写名词,用于描述教育事业和体系,代表着对知识和智力的关注与尊重。
Art(艺术)Art是指创造性表达的过程和结果,包括绘画、音乐、舞蹈、戏剧等艺术形式。
大写的Art代表着广义的艺术领域,而小写的art则指个体的艺术作品或某个具体的艺术形式。
大写的Art反映了人们对于艺术的崇敬和认可,将其看作是一种超越日常生活的精神追求和表达方式。
Science(科学)Science指的是通过对自然现象和规律的研究、实验和推理而获得的知识体系。
大写的Science代表科学这一宏大的领域,包括物理学、化学、生物学等不同的学科和领域。
科学的发展和应用对人类社会的进步和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因此大写的Science凸显了人们对科学的重视和尊重。
Technology(技术)Technology指的是应用科学知识和工程技术来解决实际问题或创造新产品的过程和方法。
大写的Technology代表着技术这一广阔的领域,包括信息技术、生物技术、工程技术等。
技术的不断进步和创新为人类社会带来了巨大的便利和改变,因此大写的Technology体现了人们对技术的推崇和重视。
Health(健康)Health是指身体和心理健康的状态,是人们追求和维护的重要目标。
大写的Health代表着健康这一普遍关注的领域,包括医学、健康政策、公共卫生等。
健康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大写的Health体现了人们对健康的高度重视和保护。
Culture(文化)Culture指的是社会共同认可和传承的价值观、习俗、艺术形式和传统等,是一个群体或社会的独特之处。
北大科学史与科学哲学- 科学史- 科学史总论:科学、科学史:小写的与大写的加入时间: 2004-02-15阅读次数:2666 次科学、科学史:小写的与大写的袁江洋●袁江洋(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所研究员):《向度》所探讨的新综合并不是指撰写一部从柏拉图到爱因斯坦的科学史巨著而言的。
我所设想的是一种我现在称之为“新柯瓦雷科学思想史”的综合研究进路:它关注人类思想的一体性而不只是关注其理性的一面或非理性的一面,它要求要将科学知识、形而上学、与价值判断系统(包括认知价值与非认知价值系统)联系在一起,在个人、小型群体、科学共同体乃至于更大的社会群体等多种层面展开历史理解。
而且,在所有这些层面上的研究,均可能构成某种形态的综合科学史。
借刘兵教授拨冗点评拙作《科学史的向度》之机,我也想在此陈述我自己在科学编史学方面所进行的一些思考,以一并就教于读者与同仁。
刘兵教授在文中在呼吁同仁更多地关注科学编史学(科学史理论研究)的同时,亦着意于指出:发展综合科学史之理想很可能只是某些如《科学史的向度》之作者这样的学人所偏爱的幻象。
其所以是幻象,是因为在多元文化图景中并不存在着(或并没有存在过)一种同一的科学;此外,目前科学史家甚少写出“辉煌的通史或者说综合性科学史的巨著”,而且这种趋势没有逆转——对此,我必须补充的是——如果说最近几年内陆续出版的、由许多科学史家共同撰写的、多卷本断代史著作《剑桥科学史》算不上“辉煌”的话。
其实,刘兵教授所给出的两条理由恰恰是我在《向度》一书中呼吁“科学史的新综合”的前提或者说背景。
正因为目睹了综合科学史著作的缺失以及现代人对于此类作品的需要(吴国盛《科学的历程》在中国的极度畅销,或许正与《剑桥插图科学史》在英国受冷遇形成对照),目睹了职业科学史研究日益趋于关注“碎片史”或“更为具体、更为不同、更有独特性的课题”,以及科学史学科发展所呈现出的“万花筒般”的离散现象,我才于当时(1995-1998)致力于探讨“科学史的新综合”的可能性及可能的途径。
作者: 王晴佳
作者机构: 不详
出版物刊名: 文化学刊
页码: 58-58页
主题词: 历史哲学 小写 大写 历史认识论 哲学研究 后现代主义 社会科学 当代西方
摘要:王睛佳在《山东社会科学》2008年第4期《从历史思辨、历史认识到历史再现——当代西方历史哲学的转向与趋向》撰文指出:自20世纪初以来,历史哲学研究的主流趋向已从历史规律论(“大写历史”)转到了历史认识论(“小写历史”),也即从思辨的历史哲学,转向了分析的历史哲学。
20世纪后期,后现代主义的观点慢慢侵入历史研究的领域,虽然没有被全盘接受,但其对历史认识论的影响巨大。
如果说当代哲学界和史学界的历史哲学研究,。
第一章科学史的意义科学史是研究科学发展、科学思想演进以及科学家们的贡献的一门学科。
它对于我们理解人类思维方式、科学方法和人类文明的发展有着重要的意义。
科学史的意义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分析。
首先,科学史有助于认识科学的起源和发展过程。
通过研究科学史,我们可以了解科学是如何从迷信和神话中分离出来,逐步建立起自己的体系和方法论的。
科学起源于古代的哲学和自然观察,经历了漫长的试错过程,才逐渐发展为现代科学。
了解科学的起源和发展过程,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科学的本质和科学家们的努力。
其次,科学史可以揭示科学思维的演进。
科学思维是人类通过观察、实验、推理和验证等手段来认识世界的思维方式。
科学史可以展示不同时期科学思维的特点和演变。
在古代,科学思维更多地依赖于观察和推理;到了近代,实验与观察成为了科学推理的重要依据;而在现代科学中,数学与逻辑推理的运用更加广泛。
通过对科学思维的演进的研究,可以帮助我们了解和学习科学的思维方式,提升自己的科学素养。
再次,科学史有助于认识科学家们的贡献和成就。
科学的发展离不开无数科学家的辛勤工作和贡献。
科学史帮助我们了解科学家们的生平和科研道路,激励我们在科学研究中追求卓越。
同时,科学史也可以揭示科学家们的不懈探索精神和创新思维,给予我们在面对科学难题时的启迪和鼓舞。
此外,科学史对于科学发展的反思和借鉴也具有重要意义。
通过研究科学史,我们可以了解科学发展的波澜壮阔以及科学的成功和失败。
科学史中的成功和失败经验可以为我们在科学研究和创新中指明道路,避免重走弯路。
科学史还揭示了科学与社会、政治、经济等因素之间的相互关系,帮助我们更好地认识科学与社会的互动与影响,为科学发展提供借鉴。
综上所述,科学史在认识科学的起源和发展、科学思维的演进、科学家的贡献和成就、以及科学发展的反思和借鉴等方面有着重要的意义。
通过研究科学史,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科学的本质和科学家们的努力,提升自己的科学素养,促进科学的发展和创新。
“历史科学”何以是“唯一的”整整170年前,马克思和恩格斯共同撰写了《德意志意识形态》这部伟大著作。
著名的“一门唯一的科学,即历史科学”就出自《德意志意识形态》第一章“费尔巴哈”之中。
在标记为“A”的后面,在未有任何其他文字的语境下,直接作了这样的表述,不过在手稿中这一表述最后是被删去的。
现在人们看到的则是在原稿中删去而以正文页下注的形式出现的这段话:“我们仅仅知道一门唯一的科学,即历史科学。
历史可以从两方面来考察,可以把它划分为自然史和人类史。
但这两方面是不可分割的;只要有人存在,自然史和人类史就彼此相互制约。
自然史,即所谓自然科学,我们这里不谈;我们需要深入研究的是人类史,因为几乎整个意识形态不是曲解人类史,就是完全撇开人类史。
意识形态本身不过是这一历史的一个方面。
”对于这段著名的论断,有多种研究方式和致思范式。
如版本学,有德文版、俄文版、中文版以及德文版等不同版本。
如文献学,马克思、恩格斯为何要把这段话从手稿中删去?删除的具体过程是怎样的?如文本学,这段话是否有特别的意义?如果有意义,那么它与正文中的众多精彩论述是何种关系?客观地说,版本学、文献学和文本学的思考方式是重要的,只有明了马克思、恩格斯当时的思考历程才能准确理解他们的思想。
然而,这些范式存在着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复原已经逝去的历史肖像,复原那个复原者心目中的马克思、恩格斯,继而向世人宣告,他们画出的马克思、恩格斯才是真正的;他们给出的思想史才是本真的。
事实上,复原历史肖像只是我们研究马克思、恩格斯思想学术上的一个基本要求,它充其量只是把马克思、恩格斯当时说了什么、怎么说的告诉给人们,它在总体上不会增加新的思想元素。
仅以这种方式进行研究,马克思、恩格斯就会只是作为思想的建构者与言说者而成为历史上的伟人,他们的思想就会被时间封存起来。
那么,是否还有更高的追求,将被时间封存了的马克思、恩格斯的思想变成向后人开放的思想体系呢?一定有,这就是历史与现实相统一、思想与理论相结合的研究方式。
希腊字母大小写及其发音对照由于希腊字母在现代已经超越了希腊民族的局限而成为了国际性的符号(自然科学的、社会科学的),尤其在土木工程,材料学、土力学、水力学及相应设计课程里作为科学符号多而杂,初学者很难对其读音和书写准确掌握,所以本文编辑了希腊字母有关历史和读音、书写,以便初学和自学者在掌握这些符号的基本读写后尽快能熟悉其在专业中的意义!其读音要分为:1.在语言学内部讨论古代语言发音时的为引用希腊语发音而采取的语言学式的发音;2.作为纯粹的科学符号的发音。
对于上述“1.”我们可以采用这样的标准。
大家知道,希腊字母名称的拉丁转写法实际上就是最接近于古希腊占统治地位的方言的字母读音的。
其对应为:αΑalpha /alpha/ h表示送气音,在古希腊语中尚没有音位/f/,所以/pha/的发音类似普通话的“趴”。
βΒbeta /be:ta/ /e:/表示长元音,/e/的发音不是英语D.J.音标里的[e],而类似K.K.音标里的/e/或者法语的/e/。
/t/不送气,所以/ta/类似普通话“搭”而不是“他”。
γΓgamma /gam:a//m:/表示长辅音,即在发辅音时,其持阻阶段应该适当延长,然后再做除阻动作。
δΓdelta /de:lta/εΔepsilon /epsilo:n/ /o/的发音要比英国英语字母组合au的发音更闭一些。
δΕzeta /ze:ta, dze:ta/ /z, dz/浊的塞音或塞擦音。
εΖeta /e:ta/ 第一个音节为长音。
ζΘtheta /the:ta/ /th/表示送气音,t为齿化的(dentalised)塞音,而不是英语里的/t/,类似汉语里的t,但要更紧一些。
ηΗiota /jo:ta,io:ta/θΚkappa /kap:a/ /p:/表示长辅音,其描述类似/m:/,前一个p类似于英语里“失去爆破”或者汉语粤方言中的塞音韵尾/-p/,/k/不送气。
ιΛlambda /lambda/κΜmy /my:/ /y:/是长元音,类似汉语的“淤”以及法语字母u单独存在时的发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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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科学史:小写的与大写的
袁江洋
●袁江洋(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所研究员):《向度》所探讨的新综合并不是指撰写一部从柏拉图到爱因斯坦的科学史巨著而言的。
我所设想的是一种我现在称之为“新柯瓦雷科学思想史”的综合研究进路:它关注人类思想的一体性而不只是关注其理性的一面或非理性的一面,它要求要将科学知识、形而上学、与价值判断系统(包括认知价值与非认知价值系统)联系在一起,在个人、小型群体、科学共同体乃至于更大的社会群体等多种层面展开历史理解。
而且,在所有这些层面上的研究,均可能构成某种形态的综合科学史。
借刘兵教授拨冗点评拙作《科学史的向度》之机,我也想在此陈述我自己在科学编史学方面所进行的一些思考,以一并就教于读者与同仁。
刘兵教授在文中在呼吁同仁更多地关注科学编史学(科学史理论研究)的同时,亦着意于指出:发展综合科学史之理想很可能只是某些如《科学史的向度》之作者这样的学人所偏爱的幻象。
其所以是幻象,是因为在多元文化图景中并不存在着(或并没有存在过)一种同一的科学;此外,目前科学史家甚少写出“辉煌的通史或者说综合性科学史的巨著”,而且这种趋势没有逆转——对此,我必须补充的是——如果说最近几年内陆续出版的、由许多科学史家共同撰写的、多卷本断代史著作《剑桥科学史》算不上“辉煌”的话。
其实,刘兵教授所给出的两条理由恰恰是我在《向度》一书中呼吁“科学史的新综合”的前提或者说背景。
正因为目睹了综合科学史著作的缺失以及现代人对于此类作品的需要(吴国盛《科学的历程》在中国的极度畅销,或许正与《剑桥插图科学史》在英国受冷遇形成对照),目睹了职业科学史研究日益趋于关注“碎片史”
或“更为具体、更为不同、更有独特性的课题”,以及科学史学科发展所呈现出的“万花筒般”的离散现象,我才于当时(1995-1998)致力于探讨“科学史的新综合”的可能性及可能的途径。
《向度》所探讨的新综合并不是指撰写一部从柏拉图到爱因斯坦的科学史巨著而言的。
《向度》更多地着眼于以“综合”概念述说科学史的学科建设与学术发展;当然,这非但不排除在各种层面上撰写的、各种类型的综合科学史,而且主张撰写各种新型综合科学史并以之回应科学史学科发展需要与社会发展需要。
在此意义上,“综合”意在描述具有连续性的学术发展与变化;相应地,“科学革命”之类的概念,则适于描述激进形式的或者说革命式的变化。
《向度》一书对于不同文化形态下的科学有着清晰的认识,它并没有如李约瑟《中国的科学与文明》那样,或是如刘兵教授所要求的那样,预设一种普世的、超文化的、历时的、大写的、惟一的科学的存在。
事实上,它无须作这样的不考虑科学的历史-文化特性的哲学预设;相反,它强调要对见诸于世界各民族文化史上或某一文化内部的种种“小写的科学”进行历史理解。
但是,它仍然坚持存在着大写的科学史。
这部大写的科学史不是关于前述意义上的“大写的、单数的科学”的历史,而是关于形形色色的、真实存在着或存在过的“小写的、复数的科学”在它们诞生于其中的种种历史-文化空间中生长、运作、乃至于消亡的历史,是这些“小写的科学”彼此之间以及包容着它们的文化彼此之间冲突、碰撞、乃至于互渗的历史。
的确,如何理解科学史的问题,在许多学者心目中,是一个与如何理解科学密切相关的问题。
试想:科学史(History of Science),当然是科学的历史("history" of "science",or,"histories" of "sciences");因此,要理解科学史,须先理解科学,至少,先对何谓“科学”给出一种限定性的描述或说明。
所以,萨顿、柯瓦雷等科学史家,波普、库恩等科学哲学家,以及默顿等科学社会学家,甚至包括布鲁尔这样的科学知识社会学者,在论述他们关于科学史的理论见解之先,无不先行描绘或重新勾画科学之象(the image of science)。
用国内学界的术语来说,就是,先论述科学观,再论述科学史观;而且,科学史观取决于科学观。
仿照刘兵教授所转用的“缺省配置说”,在此,可以认为,这样一种做法亦大抵上称得上是许多关注科学编史学问题的学者的默认配置。
或许,在这些学者当中不仅包括今日之刘兵教授,也包括当初写作《向度》的笔者在内。
但是,即使是在写作《向度》初稿(即我在北大的博士论文《科学史:新的综合》)之时,我已然隐约意识到采用这种“缺省配置”可能给我们的理论反思进程造成严重的内在冲突。
这促使我在思索科学史学科元问题时将“科学史”一词作为一个不可分的词来使用,并尤为强调“科学史是历史”之命题。
98年初,当我到中国科学院科学史所参加面试时,廖育群研究员就曾经向我问起这样一个问题:“在你看来,科学史是科学,还是历史,抑或是其他什么别的东西,譬如,哲学?”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历史”。
我将这段文字写进了初稿,写进了当时提交、后于2000年发表的“科学史的向度”一文中(《自然科学史研究》2000年第2期)。
确切地说,将“科学史是历史”而非“何谓科学”作为科学编史学思考的出发点,是我现在所持的科学史研究态度。
这并非意味着完全不考虑“何谓科学”之类的问题——在此问题上,我倾向于给出这样一个极为宽泛的、描述性的“定义”:“科学是人与自然之间的对话,同时也是人与人之间的对话”。
也正是从“科学史是历史”这样一种出发点出发,我不认为科学史、科学哲学、科学社会学这样的学科称得上是“科学元研究”或“元科学研究”。
只有将“何谓科学”之类的问题置于思考的最前端,一位科学史家或科学哲学家或其他类型的学者,才有可能将“科学”视为一级研究,并将“科学史”、“科学哲学”、“科学社会学”或“科学的文化研究”等理解为某种形式的“元研究”。
而对于认同“科学史是历史”之命题并将之置于优先地位予以思索的学者来说,科学史本身即是一级研究,而相关的元研究则是科学编史学这样的元历史研究。
我想,布鲁克于2000年在其当选英国科学史学会主席的就职演说将“科学史(History of Science)”解析为“科学+X”的“历史”(History of Science+X,X=Religion,Literature,Art,or even Feminism or Something Else),不是没有理由的。
我本人也是在上述前提下在《向度》中主张发展某种区别于李约瑟式的或萨顿式的、新型的“科学-文明史”;此种“科学-文明史”有着双重的学术指向:其一是要揭示科学在人类文明中的发生、生长、发展、传播乃至于消亡以及再发生的历史,其二则是要以科学史为视窗理解人类文明的变迁。
的确,《向度》后半部分所陈述的只是高度个人化了的、关于“科学-文明史”的具体设想。
这些想法未必成熟,也未必值得其他学人采纳。
我所设想的是一种我现在称之为“新柯瓦雷科学思想史”的综合研究进路:它关注人类思想的一体性而不只是关注其理性的一面或非理性的一面,它要求要将科学知识、形而上学、与价值判断系统(包括认知价值与非认知价值系统)联系在一起,在个人、小型群体、科学共同体乃至于更大的社会群体等多种层面展开历史理解。
而且,在所有这些层面上的研究,均可能构成某种形态的综合科学史。
譬如,当你研究牛顿,当你对牛顿在自然哲学(科学)、数学、炼金术以及自然神学与神学等方面的思想,以某种合历史的方式形成某种综合理解时,你所进行的牛顿研究则成其为一种综合性的科学史研究。
在我到英国走一遭之前,我曾被我的一位朋友判定为“研究科学社会学(史)的”,对此我不予认同;而当我与那里的从事此类研究的学者接触以后,我发现我的确不是。
现在,我的另一位朋友称我是60%的“科学主义者”,我还是觉得我不是。
我相信,当我们进入科学发现的动力学分析时,我们的确不难发现个人意志、直觉、乃至于偏见与神秘思维不但随处可见,而且会对科学(包括科学认知过程在内)的发展产生种种影响——
并非所有这些影响都是负面的。
同时,我也相信:在长时段的历史理解中,人类理性的光芒将获得充分昭示。
当今的科学知识社会学(SSK)的确给出了大量的个案研究以论证“科学知识是社会建构的”、“是协商的结果”,但是,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见到其中有任何个案研究称得上是长时段研究。
或许,在SSK的字典里,还没有“长时段研究”这一说;否则,SSK不会给出诸如“自然之引退”的结论,也不会否认科学合理性、真理、客观性等概念。
我觉得,作为一名历史学者,他必得赋予历史以某种形状,否则,“历史”将成为不可理解的、恶性的Chaos,历史研究也将无从进行。
在这种意义上,他不能将历史与哲学截然对立起来,不应该走向极端的历史唯名论或“历史独特论”,尽管历史研究更多地侧重于展现历史人物、事件、过程的独特性与个性。
作为一名科学史学者,我相信,科学史是一门具有高度开放性的学科,因而传统的学术自主信念——我所指的是那种类似于传统的国家主权概念的学术自主概念——是不可取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没有任何必要维护学术自主的意志与信念,这恰恰意味着,我们应认真探讨开放条件下如何达到学科独立与学术自主的问题。
当然,这样的问题须另作专门研究、陈述。
止笔之际,我必须向刘兵教授表示诚挚的感谢,因为在我的记忆中,在我国,是刘兵教授、任定成教授以及其他未在此列出的学者,是他们以研读、译介《科学编史学导论》(丹麦科学史家克拉著,剑桥大学出版社)以及《现代科学史指南》为契机,揭开了国内科学编史学研究(任定成教授现称之为“科学史学”)之序幕,也因为我们对科学史学史及编史进路研究怀有同样的关注与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