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科学与哲学中的信念与预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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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和信念科学和信念有人以为宗教只要求人们相信,完全以信念为基础;科学则讲求实证,是以事实和逻辑为基础,而与信念无关,故两者在本质上是对立的。
其实不然。
科学的论证看来头头是道,似乎逻辑性很强,但这也只是在不求本末、不问始终的条件下,特别是在实用的范围内方始如此,一经寻根究底,科学的逻辑性便立即难以为继了。
科学的基础是数学,数学中逻辑性最突出的莫如几何学。
几何学的求证过程似乎一丝不茍,但要证明一个几何命题,必须引用若干定义和定理。
然而怎样知道这些定理正确无误呢?是则必须引用一些所谓公理,诸如「两点之间以直线为最短」之类。
但怎样知道这些公理确实可靠呢?这却是无法证明的,只能诉诸人们的直觉或信念,即所谓「不证自明」。
再以物理学为例。
目前绝大部分的科学成就都是物理学的功绩。
物理世界的两个最基本的因素是物质和能量。
如果没有这两样,物理学就不存在了。
能量可以用「功」或「力乘距离」来衡量,所以也可以说,物质世界的基本因素是「物质」和「力」。
但物质和力究竟是甚么呢?这却是没有答案的。
有人根据牛顿第二定律,将「力」定义为「能使物质产生加速度的东西叫做力」。
但物质又是甚么呢?于是便反过来说,「在力的作用下能产生加速度的东西叫做物质」。
这种循环定义,有如在几何学求证中,用甲定理来证明明乙定理,然后又反过来再用乙定理去证明甲定理,那是违反基本逻辑的。
那么人们又根据甚么来断定物质和力这两样东西的真实性呢?归根究底还得诉诸直觉和信念。
最明确、最成熟的科学物理学尚且如此,其它科学就更不在话下了。
事实上,任何科学工作,至少必须以下述两个基本信念为前提:(一)必须相信宇宙间存在着不变的普遍规律,否则就不可能有科学研究这回事。
人们常常以为宇宙的普遍规律已为科学所证实,其实不然。
科学研究不外乎实验和观察,但人们从中得到的只能是有限的经验,即使重复十万次依然如此。
人们只能说,在他们观察所及的时空内,事物是有规律的。
但当人们把从有限的经验中归纳出来的结论,推广为「放之宇宙皆准」的普遍规律时,他们所凭借的只是信念,而不是实证,因为「有限」不可能证明「无限」。
科学与信仰的哲学思考科学和信仰是两种看似相互矛盾的思维方式,然而在深入思考之后,我们会发现它们并不是水火不容的对立关系,而是可以互相补充和相互促进的。
科学是通过实证和观察来寻求真理的一种方法,而信仰则是人们根据自己的价值观和信仰体系所选择的信念。
然而,科学和信仰在某些时候也会出现冲突和矛盾,这就需要我们进行哲学思考,并寻求一种平衡的解决办法。
首先,我们需要认识到科学和信仰具有各自的局限性。
科学的目的是研究和揭示自然现象的规律,通过实验和观察来验证假设,从而得出结论。
科学的研究对象基本上是客观的事物和规律,它强调证据和可重复性,并且必须经过反复的验证和检验。
与此不同,信仰是基于个人的主观体验、情感和价值观的选择,往往是无法通过客观实证来验证的。
信仰是一种深层次的情感和精神需求,它能给人以力量和慰藉,但不能回答一切科学问题。
然而,在现实生活中,科学和信仰往往会产生冲突。
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在进化论和创世论之间的争议。
进化论是科学界广泛接受的理论之一,它通过大量的实验和观察得出了物种演化的结论。
而创世论则是许多宗教信仰的核心内容,它认为上帝创造了宇宙和生命。
在这种情况下,科学和信仰似乎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然而,我们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
科学和信仰可以被视为两种不同的方式,来探索世界和回答人生的意义。
科学通过实证和观察寻求客观真理,而信仰则是基于个人的主观体验和价值观来寻求精神层面的答案。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科学可以完全取代信仰,或者信仰可以取代科学。
相反,我们可以将科学和信仰看作是两种互补的思维方式,彼此之间可以相互促进和补充。
科学可以帮助我们理解物质世界的规律和现象,为我们提供更准确的知识和技术基础,从而改善生活和解决实际问题。
而信仰则可以弥补科学的局限性,给人们在精神层面上带来慰藉和指引。
信仰可以帮助人们找到生活的价值和意义,给予人们希望和勇气,从而面对生活中的困难和挑战。
在实际生活中,我们应该如何平衡科学和信仰呢?首先,我们应该保持开放的思维和态度,尊重科学的知识和成果,同时也要尊重他人的信仰和价值观。
《论真理的一体两面——基于科学与哲学的辩证关系视角》篇一一、引言真理,作为人类认知世界的基础,其内涵与外延历来为众多学者所探讨。
本文旨在从科学与哲学的辩证关系视角出发,探讨真理的一体两面性。
科学和哲学作为人类认识世界的两种重要方式,其相互影响、相互渗透的关系,对于我们理解真理的本质具有重要意义。
二、科学与哲学的辩证关系1. 科学与哲学的互补性科学和哲学在探究真理的过程中具有互补性。
科学以实证、验证的方式探究自然界的规律,追求客观真理;而哲学则从整体、宏观的角度思考人类存在的意义、价值等问题,追求主观真理。
两者相互补充,共同构成了人类对世界的全面认识。
2. 科学与哲学的互动性科学与哲学的互动性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科学的发展对哲学产生深远影响,推动着哲学思想的进步;另一方面,哲学思想的发展也反作用于科学,为科学的发展提供理论支持和方法论指导。
例如,现代物理学的发展对形而上学、认识论等哲学问题产生了深远影响;而哲学家们对知识的探索也为科学提供了更为深邃的哲学基础。
三、真理的一体两面性1. 真理的客观性真理的客观性指的是真理是独立于人的主观意识而存在的客观存在。
科学通过实证、验证的方式探究自然界的规律,揭示了真理的客观性。
科学的这种求真精神,使人们得以认识世界的本质和规律,为人类社会的发展提供了强大的动力。
2. 真理的主观性尽管真理具有客观性,但人的主观意识在认识真理的过程中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哲学从整体、宏观的角度思考人类存在的意义、价值等问题,追求主观真理。
这种主观真理反映了人的精神世界、价值观和思维方式,体现了人的主观能动性。
四、科学与哲学在追求真理中的共同作用1. 相互借鉴方法论资源科学和哲学在追求真理的过程中可以相互借鉴方法论资源。
科学注重实证、验证,追求客观真理;而哲学则注重思考、反思,追求主观真理。
两者在方法论上可以相互借鉴、相互补充,共同推动人类对世界的全面认识。
2. 共同推动人类文明进步科学和哲学都是人类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共同推动着人类社会的进步。
信仰和科学的哲学思考从古至今,信仰和科学一直是人类哲学思考的两个重要方面。
信仰代表着人们对于宇宙和生命的信任与信念,而科学则是异于传统信仰的一种理性思考方式。
在这篇文章中,我们将探讨信仰与科学的哲学思考,以及它们如何相互作用并在当代社会中产生影响。
一、信仰的哲学思考人类自古以来就有信仰的存在。
无论是古代的巫术、神话,还是今天的宗教,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信仰都是人类对于自我、宇宙和意义的探索。
信仰的核心是一种抽象的理念和信念,它常常指向源头、真理、启示或者超越物质世界的存在。
人们在信仰中寻找自我认同与归属感,并且通过信仰来解释人类存在的意义。
然而,信仰也有局限性。
由于信仰通常以宗教形式存在,因此其内部文化的多样性也导致了信仰的难以共通。
此外,信仰也不可避免地与不同语境下的种族、政治、文化关联,因此难以避免与一些人的信念之间出现冲突。
最重要的是,信仰往往缺乏理性思考的过程,其实践是基于传统的神话和教义,因此它的适应性和可持续性并不一定好。
二、科学的哲学思考在经过几个世纪的发展后,科学已经成为了一种更为现代化和合乎逻辑的思考方法。
科学通过实证、假设检验等步骤来发现真理,这是科学方法的哲学基础。
通过科学方法,人类已经在生物学、物理学、数学等领域取得了许多进展。
然而,科学也并不完美。
科学所发现的真理通常只是一种暂时的真理,随着社会的发展和科技的进步,科学的一些理念也会发生变化。
此外,科学总是从一个高度的角度来探究问题,因此可能忽略了一些情况以及低层次问题的考虑。
所以,科学方法可能会导致许多问题出现盲点和取舍。
而信仰在处理这些问题方面更为灵活。
三、信仰和科学如何相辅相成尽管信仰和科学之间存在一些看似矛盾的问题,实际上它们也存在一些相同的地方。
信仰旨在解答那些科学无法回答、超越科学的问题,而科学则是提供了一种理性、全面的思考方式,可能解决那些太过抽象、难以思考的问题。
更进一步说,毕竟人类是一种具有信仰和思考能力的生命,而科学和信仰都是人类把自己放在宇宙中的两种方式。
科学哲学给我们的启发:少谈信仰和素质、避免实体化和先入为主| 聪明的思考者,都是“没有信仰”的不少国人脑子里,都有一个词:『科学』,在我们的语境中,这个词几乎已经成为了真理的代名词,人们常说“你这个东西不科学”——科学,就是关于『正确』的学问。
但科学,按照库恩在《科学革命的结构》一书中的说法,其实是关于『范式』的学问:一个人提出一个理论,后人在此基础上修修补补,不断完善;如果发现了一个更优的模型,就使用这个新的理论。
新旧理论之间,我们只是看哪个理论能更好的对现象进行解释,简言之,旧理论不是被『驳倒』,而是被『替换』了。
日心说取代了地心说,因为这样就不用一系列错综交杂的本轮均轮模型来计算天体运动了,但本质上以地球或太阳为中心只是参考系问题,没有对错之分。
所以当别人问你的信仰是什么,如果你回答『我信仰科学』,那便大错特错了,信仰这个东西,正像奥古斯丁所说的『正是因为荒诞我才相信』,它是不需要任何论证以及理性来支撑的,之所以叫『信仰』,就是啥证据都没有还要信,有理有据的东西,不是你信仰不信仰的问题,是承认和不承认的问题。
说你的信仰是科学,不仅亵渎了信仰,也亵渎了科学。
『科学』不是信仰,因为它永远在不断的修正自己的理论:科学从来不相信工具,因为工具在不断进步;科学甚至都不相信事实,因为自己用现在有限的观测手段看到的事实,一定是不完整的。
您要问科学到底相信什么,它会告诉你,它也不知道自己相信什么。
到目前为止,科学哲学家们关于『什么是科学』这个问题的讨论,大概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从一开始,研究者的思路和我们大部分人一样,只要能够被『证实』,就能够算是科学(被称为“逻辑实证主义”);但波普尔提醒我们,『证实』其实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不可能归纳所有的情况,所以与其试图找到世界上所有的天鹅来证实天鹅都是白的,不如试图找到一只黑天鹅,来『证伪』这句话,你有理论尽管说,你给出一个预测,然后咱们看看你的预测准不准,这样我们便能确定你的理论到底有没有用。
论科学与哲学中的信念与预设【摘要】科学与哲学作为两种不同的知识领域,在研究和探讨世界真理的过程中都离不开信念与预设。
本文首先定义了信念和预设的概念,并分别探讨了在科学和哲学领域中的表现形式。
接着分析了科学与哲学中信念与预设之间的相互影响,以及它们在知识建构中的作用。
文章还对信念与预设进行了一定的批判与反思,探讨其局限性和可能的改进方向。
总结了在科学与哲学中信念与预设的重要性,提出了未来研究的方向,并强调了对这一议题的持续关注和探索。
通过本文的讨论,读者能够更深入地理解科学与哲学中信念与预设的作用和意义。
【关键词】科学、哲学、信念、预设、关系、定义、相互影响、作用、批判、反思、重要性、未来研究、结语。
1. 引言1.1 科学与哲学的关系科学与哲学都是人类探索世界的重要方式,它们在研究方法、目的和理念上存在一定的联系与区别。
科学强调通过实证观察和实验来验证和推翻假设,追求客观事实和规律的发现,注重客观性和精确性;而哲学则更强调对普遍原理、价值观念和认识论问题的反思和探讨,关注抽象概念和思维方式的研究,强调综合性和批判性思维。
科学与哲学虽然有着各自的研究对象和方法,但二者在对于世界的认识和探索中有着密切的联系和互动,共同构建了人类对于世界的丰富理解。
在探讨信念与预设的需要充分考虑科学与哲学之间的关系,以更全面地理解这一议题。
1.2 信念和预设的定义信念和预设在科学与哲学领域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在对信念和预设进行深入探讨之前,让我们先了解一下它们的定义。
信念指的是一个人对某种观点或事实的坚定信心或信念,通常基于个人经验、观察或推理。
在科学中,信念可以是基于实验数据或理论模型的推测,科学家根据这些信念来制定假设并进行实验验证。
而在哲学中,信念往往更加抽象和哲学化,涉及世界观、价值观等更深层次的问题。
预设则是人们在进行推理或研究时所假定的一些基本前提或假设,它们可能是暂时的、临时的,但在一定范围内是必须接受的。
论科学与哲学中的信念与预设近年来我们注意到,“预设”那个词语在国内哲学领域得著述中日益频繁地出现,大概正在成为哲学思维得一种不可或缺得话语;然而另一方面,对“预设”本身、尤其是它与哲学以及科学得关系得讨论却付阙如.其结果是“预设”那个术语得大量误用,同时它关于哲学得重要意义却并未得到适当得彰显.“预设”(presupposition)确实是个极为重要、然而国内一般学术界、尤其哲学界迄今罕有研究得课题.即便是在国外,较多得研究也基本上在逻辑学、语义学和语用学领域进行得,而且即使在语言学界,它也越来越少有受到专门关注了,“在更晚近得态度中,人们已更少地表现出关于对这些现象得逻辑分析得技术性讨论类型得兴趣.”[1] 这是因为人们感到这实在是一个过于复杂得咨询题,“预设概念从逻辑学向语言学得转移……已带来了诸多争论”,“该术语还不是清晰明白得,一方面是因为从逻辑概念向自然语言得转移并不是由一套转换演算规则支配得;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即便在最好情况下,逻辑学和语言学得关系以及两者在自然语言分析中得角色也依然不清晰得.”[2]本文无意总结过去那些探究,因此这个地方并不打算详细介绍关于预设得语言研究结果;而是意在扩展预设咨询题得视域,尤其揭示它对一般哲学以及科学得重大意义.1.语言预设当我们讲出一句话时,这句话往往隐含有某种前提条件,它所指称得对象得客观存在已被我们预先假定了;这种自明得前提没有讲出,而且无须讲出,却差不多为谈话双方所知晓同时承认.这确实是预设.例如甲告诉乙:“张三不来了.”这句话预先设定了甲乙双方都明白同时认可得若干事实:张三实有其人;张三原打算是要来得;等等.www否则,甲可不能如此讲;即使讲了,乙也会感到莫名其妙.可见,预设是“在交际过程中双方共同同意得事实或命题”[3].最早讨论预设咨询题得是现代分析哲学先驱弗雷格(gottlob frege).他在其划时代得论文《论涵义与指称》[4] 里涉及了预设咨询题.一个“指号”(表达式、语词或命题)涉及三个方面:作为所指得实际存在对象得“指称”(reference),具有客观意义得“涵义”(sense)或者“意义”(meaning),纯粹个人主观得“意象”(image).撇开纯粹个人得意象咨询题不谈,两个不同得指号能够拥有同一指称,例如“暮星”和“晨星”都指称(refer to)金星,然而它们得涵义不同.关于这三个方面,弗雷格有个比喻:“有一个人用望远镜观看月亮,我们把月亮本身比作所指得对象(指称)……把望远镜内物镜上得影像比作涵义,而把视网膜上得影像比作表象(或心理学意义上得意象).望远镜内物镜上得影像确实是片面得,它取决于观看得地点和角度;但它怎么说是客观得.……然而,其中每一个人都将仅仅拥有自己得视网膜上得影像.”这就涉及预设咨询题了:我们可能会遭到“异议,那确实是:‘你差不多毫不迟疑地谈论作为对象得月亮,然而,你如何明白“月亮”那个名称实际上有一个指称呢?你又是如何明白不管什么名称都有指称呢?’”确实,一个指号必有其涵义或意义,然而能够没有指称,例如“三角形得圆”.弗雷格得回答是:“当我们讲到‘月亮’时,我们得意图并不是谈论月亮得意象,我们也可不能满足于它得涵义,相反,在这个地方,我们预先假定了指称得存在.”[5] 例如我们讲“月亮比地球小”时,我们差不多预设了月亮(以及地球)得存在.因为“我们总是试图在谈话与考虑中证明我们关于指号得指称得有关陈述是正确得”,因此“我们不得不增加附带条件:假设存在着如此一个指称.”换句话讲,“预先假设”指称对象得实际存在,这一点乃是谈话和考虑得一个前提条件.“不管断言得是什么,一个理所所以得前提是:被使用得专名,简单得或复合得,具有指称.因此,假如我们断言‘开普勒悲惨地死去’,那么就预先假定了名称‘开普勒’指示某人.”弗雷格还提到,关于指称对象得存在预设与语句得真假无关.比如上例,“名称‘开普勒’指示某人那个前提既是‘开普勒悲惨地死去’那个断言得前提,也是其否定得前提.”又如“当奥底修斯熟睡得时候,他得船在伊沙卡搁浅了”那个语句,“任何认定那个句子为真或为假得人,都会同意专名‘奥底修斯’不仅有涵义而且有指称.因为,非常明显,语句中得谓词所表示得属性或者属于或者不属于那个专名得指称.一个不承认指称得人是可不能考虑是否把有关属性归属于指称这种咨询题得.”下文将会表明,这一点关于识不预设是具有重要意义得.弗雷格对预设得研究怎么说不是专门得,因而不够精细.后来罗素(b russell)、斯特劳森(p f strawson)以及其他许多逻辑学家、语言学家接着探讨了那个咨询题.德国当代学者布斯曼(h bussmann)《语言与语言学词典》对预设得定义是:“(预设是)关于表达或话语得含意得一种不言自明得(含蓄而不言明得)设定.”[6] 这确实是讲,预设是如此一种设定(supposition or assumption),它没有被讲出,但关于谈话双方来讲基本上不言而喻得.现今语言学界对预设有一种常见定义,是通过与“蕴涵”相区不而给出得(其中a、b表示命题)[7]:a蕴涵b,当且仅当:a真b必真,a假b可真可假,b假a必假.a预设b,当且仅当:a真b必真,a假b亦真,b假a可真可假.那个定义事实上差不多上是依照斯特劳森关于“前提”(“预设”得另外一种容易导致混淆得称谓)得研究成果.显然,蕴涵(entailment)是一个语句(sentence)得逻辑后果(consequence),而预设则是一个话语(utterance)得前提条件(condition).然而这是一种什么性质得条件,则是一个争议非常大得咨询题.布斯曼则直截了当利用“蕴涵”概念给出了如此一个定义[8]:s1预设了s2,当且仅当:s1蕴涵了s2,同时非s1也蕴涵了s2.事实上弗雷格也曾经称预设为一种“特别得蕴涵”.我们能够使那个定义更加形式化:(s1→s2)∧(?s1→s2)如此讲来,预设大概确为一种特别得蕴涵关系.布斯曼举了罗素给出得一个闻名例子:“当今法国国王是个秃子”(s1)蕴涵了“法国现有一个国王”(s2),前者得矛盾命题“当今法国国王不是秃子”(?s1)同样蕴涵了“法国现有一个国王”(s2),因此,(s1)预设了(s2).结论确实是,预设确实具有如此一个全然特征:“即使在否定命题下,预设仍保持为一个常值.”[9]至于话语毕竟在什么条件下发生预设现象,这是特别复杂得咨询题,不是本文得任务.关于本文得意图来讲,我们只须用否定一个命题得方法去检验它是否存在着预设,就足够了.有一种非常常见得极为重要得预设现象,确实是“信念”(belief).通常“信念”那个词有两个使用维度:一是指向理想得,例如人们常讲得“共产主义信念”;一是指向现实得,人们在讨论预设咨询题时得用法确实是后者.所谓信念,是指得那种我们未必能够证明、然而深信不疑得关于事物实际存在得预设.预设不一定是信念,但信念一定是预设.预设不一定是信念,因为所谓预设只是一种假定(assumption or supposition),有得假定是无意识得,另有得假定则是有意识得.例如有得科学家选定某几条命题作为他得整个体系得逻辑演绎前提,但他未必相信它们是绝对必定得真理,他内心清晰它们只是所谓“假讲”(hypotheses).而信念一定是预设,它是作为后来言行得观念前提出现得,它往往是不自觉得、无意识得.我们往往不假思索地相信某些观念、理所所以地确信它得指称对象是客观存在得.我们正经八百地谈论它们,正如一个中国成语所讲得:“煞有介事”——仿佛实有其事.我们把它们作为自己言行得依照,甚至由此而形成新得信念,正如弗雷格所讲:“由于一种确信或信念能够成为一种观点得依照,它也能成为另外一种确信得依照.”[10]稍加反思不难看出,这种预设信念乃是我们得日常言行、乃至宗教、科学、哲学得观念基础.其中有得预设信念是能够证明得,然而还有一些预设信念则是无法证明得.我们发觉,关于人得行为来讲,越是带有全然性得预设信念,越是无法给予证明.[11] 下文所要讨论得,确实是这种无法证明得预设信念.2.科学预设关于科学来讲,预设确实是那种作为科学活动得不证自明得前提得观念.科学以这些观念为基础,然而科学自己并不探究这些观念本身.对这些观念本身得探讨,是哲学认识论或者知识论、尤其所谓“科学得哲学”得任务.我们明白,康德(i kant)得哲学确实是如此提出咨询题得:科学“知识”何以可能?这个地方引用康德得一段话或许是恰当得:“当人们看到一门科学通过长期努力之后得到长足进展而惊叹不已时,有人竟想到要提出象如此得一门科学毕竟是不是可能得以及是怎么样可能得如此咨询题,这本来是不足为奇得,因为人类理性特别爱好建设,不只一次地把一座塔建成以后又拆掉,以便察看一下地基情况如何.”[12] 科学采取得预设确实是科学之塔得地基,我们这个地方要察看一下它得情况如何.科学预设[13]得一种明显得例证,确实是“公理”(axioms).所谓公理,确实是作为一个演绎体系得一门具体科学得差不多原理.假定我们差不多取得了关于一个具体得研究领域得众多定理或者定律(laws),然而我们却不明白它们之间得逻辑联系;换句话讲,它们尚未构成一个逻辑自洽得系统,或许它们之间还有相互矛盾得地点.这时,我们从这些定理中挑出少许几条,作为我们对全部定理进行系统得逻辑整理得演绎前提,它们就成为了公理.这确实是所谓“公理化方法”.其余所有得定理都必须从它们动身而合乎逻辑地推演出来,但它们本身则是置身事外得:无须论证,我们就差不多承认了它们得真理性.历史上最早出现得公理化系统,确实是欧几里德几何.这种公理,数学上称之为“公设”(postulate,前设,假定).公理所以只是所谓“理论科学”得预设.然而所谓“经验科学”、或者“实验科学”也同样依靠于预设,只只是它们得预设跟理论科学得预设有所不同.经验科学之因此需要预设,一方面是因为没有纯粹得归纳,任何归纳都有演绎得成分,这是现今人们公认得结论;另外一方面,即便纯粹只从经验开始,我们下文将要讨论,作为“原初所与”(primordial given)得感知本身被视为一种客观得实在,这也是一种预设信念.不仅经验科学与理论科学得预设是不同得,不同学科之间得预设也是不同得.然而不管何种科学,都有一些共同得差不多得预设.科学领域存在着两类预设:一是局部科学得预设,一是科学作为一个整体得预设.科学得局部预设,是指得某一门具体科学得预设.上文所讲得公理,确实是在对某一门具体科学得材料进行“公理化方法”处理得时候所使用得预设.而科学得整体预设,是全部科学共同承认得预设信念.没有这些差不多得预设信念,也就没有了科学研究.一切科学都建立在关于客观世界得三个差不多得预设信念得基础之上,它们是:实在性预设、规律性预设、可知性预设.(1)实在性预设信念(presupposed belief of reality)一切科学活动得首要得观念基础,确实是关于其研究对象得客观实在性得预设信念.它是一种预设,因为科学家必须承认它作为科学研究活动得前提,却并不追究它,也无从追究它,它是一个哲学咨询题;它是一种信念,因为科学家对此是深信不疑得.科学得观念基础确实是关于实在得预设.这种关于“实在”得预设所以不是科学——不论经验科学依然理论科学──所能提供得;而它倒是一切科学得前提,或者讲,是一切科学由以动身得观念基础.任何一门具体得科学,总是、或者应该被处理为一个逻辑得系统(包括演绎逻辑、“归纳逻辑”),也确实是讲,它总是以某种一般得“原理”来作为它得逻辑前提,这种前提便是所谓“不证自明”得、而且关于该门科学来讲也是不可证明得东西,事实上也确实是它得一种信念.一门具体得科学依靠于这种信念,所有科学得总体同样依靠于这种信念.例如现今物理学所提出得“超弦”概念,尽管可作所谓10维、12维空间得数学处理,但“超弦”观念本身得产生和提出,则是哲学领悟得结果,而且那个结果也同样不可证实,却正在成为越来越多物理学家得信念.(2)规律性预设信念(presupposed belief of regularity)科学家不仅深信他得研究对象是客观实在得,而且深信它是有规律可寻得;他研究它得目得,正是要寻出这种规律性.然而,事物得规律性得客观实在性同样也是一个预设信念,即是科学家所必须同意、深信不疑、但却无法、而且无须证明得一个观念.例如作为一种典型得规律性得所谓“因果性”,休谟关于作为科学差不多信念得因果律得客观必定性得诘难,是人类思维史得一次革命.他讲:“第一,我们有什么理由讲,每一个有开始得存在得东西也都有一个缘故这件事是必定得呢?第二,我们什么原因断言,那样一些特定得缘故必定要有那样一些特定结果呢?我们得因果互推得那种推论得本性如何,我们对这种推论所怀得信念得本性又如何?”[14] 确实,科学以因果律得客观必定性为前提,却从不咨询、更不可能“证明”这种前提本身得性质如何;事实上,这实在是一种预设信念而已.休谟指出:“我们假如不能指出,没有某种产生原则,任何东西决不能开始存在,那么我们同时也永久不能证明,每一个新得存在或存在得每一个新得变异都必定有一个缘故;前一个命题假如不能证明,那么我们就没有盼望能够证明后一个命题.然而前一个命题是绝对不能用理论来证明得.”[15] 此所谓“绝对不能用理论来证明”,正如马克思所讲:“人得思维是否具有客观得真理性,这并不是一个理论得咨询题”;“关于离开实践得思维是否具有现实性得争论,是一个纯粹经院哲学得咨询题.”[16] 应该讲,这是一个为后来得哲学史和科学史得进展所承认了得结论.(3)可知性预设信念(presupposed belief of knowability)科学家不仅相信其研究对象是客观实在得、有规律可寻得,而且相信它们也是能够为我们所认识得.这确实是可知性信念.我们不能想象一个科学家一边在努力查找其研究对象得规律,一边却在怀疑它是否可能为我们所认识.即使当代科学中关于量子得“波粒二象性”得莫衷一是,仍然没有动摇科学家们所持有得可知性信念.关于以上三个预设信念,爱因斯坦讲过:“相信有一个离开知觉主体而独立得外在世界,是一切自然科学得基础”;“相信世界在本质上是有秩序得和可认识得这一信念,是一切科学工作得基础”;“毫无疑咨询,任何科学工作,除完全不需要理性干预得工作以外,基本上从世界得合理性和可知性这种坚决得信念动身得.”[17] 这确实是一个伟大科学家在科学得预设信念咨询题上得实事求是得态度.3.哲学预设然而科学得上述三大预设,关于哲学来讲则未必是不言而喻得,换句话讲,它们未必会被哲学家采纳为自己得预设.例如外在客观世界得实在性,关于经验主义得不可知论哲学家来讲确实是值得怀疑得.休谟(david hume)和贝克莱(george berkeley)都怀疑外在事物得客观实在性,这是众所周知得.甚至恩格斯也讲过:“在我们得视野得范围之外,存在甚至完全是一个悬而未决得咨询题.”[18] 所谓“在我们得视野得范围之外”,也确实是在我们得认识、实践得范围之外,如此得客观存在只是一种悬而未决得东西.然而恩格斯、唯物主义者“相信”它是存在得,正如列宁所讲:“任何没有进过疯人院或向唯心主义哲学家领教过得正常人得‘朴素实在论’,都承认物质、环境、世界是不依靠于我们得感受、我们得意识、我们得自我和任何人而存在着.……正是那个经验使我们深信,物、世界、环境是不依靠于我们而存在得.我们得感受、我们得意识只是外部世界得映象;不言而喻,没有被反映者,就不能有反映,然而被反映者是不依靠于反映者而存在得.唯物主义自觉地把人类得‘朴素得’信念作为自己得认识论得基础.”[19] 这个地方尤须注意,这种关于世界不依靠于我们而存在得观念乃是一种“信念”,我们只是是“深信”、“承认”它而已.换句话讲,这是唯物主义者得一种预设信念,它是不可知论者所不承认得.规律性预设也是完全得经验主义者拒绝采纳得,正如上文差不多提到得,休谟拒绝采纳作为客观规律得“因果性”预设.归根到底,完全得经验主义者总是不可知论者,他们拒绝可知性预设,而认为感知之外得客观实在性和规律性基本上不可知得.因此这就出现一个咨询题:某些伟大得科学家也是完全得经验主义者,他们拒绝上述三大预设,拒绝实在、规律性及其可知性,然而,这大概并不阻碍他们所进行得科学研究工作.事实上这是一个误解,因为他们所拒绝得预设只是“外在得”事物得客观存在,而不是一切事物得客观存在.作为完全经验主义者得科学家至少承认一种东西得绝对客观实在性,那确实是感知经验.在他们看来,科学得对象并不是外在得对象,而是内在得感知经验.事实上,这是一种富有哲学意味得预设信念.在这方面,马赫(ernst mach)确实是他们得哲学代表,在他看来,“事物是(经验)要素得复合体”,即把经验视为科学得对象;然而他也承认经验本身、亦即科学得对象乃是实际存在得.这确实是他得科学得、也是哲学得信念.哲学是从咨询题开始得,然而咨询题本身差不多包含着预设.“一切‘对……’得发咨询都以某种方式是‘就……’得发咨询.”[20]“就”某物发咨询,即预设了某物得存在.最古得一个例子,古希腊自然哲学家们得咨询题是:万物得本原是什么?这个地方事实上差不多预设了:万物是有一个本原得.泰勒斯相信:万物得本原是水.赫拉克利特则相信它得否定命题:万物得本原不是水.然而正如我们在第一节关于“预设”得界定,他们两者都预设了万物得本原得存在.这是古代哲学得一个差不多得预设信念:“一样东西,万物基本上由它构成得,基本上首先从它产生、最后又化为它得(实体始终不变,只是变换它得形态),那确实是万物得元素、万物得本原了.”[21] 那个观念本身在今天看来就未必能够成立.海德格尔《存在与时刻》开宗明义第一章确实是提出“存在咨询题”.他有一段论述颇接近于我们得预设咨询题:“作为一种寻求,发咨询需要一种来自它所寻求得东西方面得事先引导.……我们不明白‘存在’讲得是什么,然而当我们咨询道‘“存在”是什么?’时,我们差不多栖身在对‘是’(‘在’)得某种领会之中了,尽管我们还不能从概念上确定那个‘是’意味着什么.”我们对它已有“某种领会”得这种“事先引导”,这种“不可定义得”“自明得概念”[22],正是海德格尔得预设信念,而他这种关于“存在”得预设,显然是分析哲学家例如前期维特根斯坦所不同意得.哲学思路得不同,往往是其预设信念得不同.经验主义哲学得预设信念已如上述,确实是“感知”,贝克莱得名言“存在即被感知”是一个典型代表.理性主义哲学得预设信念则是思维着得理性,在这方面得代表是笛卡儿(rené descartes),按他得理解,思维着得理性本身乃是独立得、在先得绝对存在,类似柏拉图得“理念”或黑格尔得“绝对观念”.关于他们来讲,哲学或者形而上学确实是回答如此得咨询题:“纯粹理性向自己提出、同时理性为它自己得需要所推动极力把它们完善地加以回答得那些咨询题,是怎么样从普遍得人类理性得本性里生出来?”[23] 这种预设,事实上确实是哲学家们理解得所谓“所与”(the given).经验主义者贝克莱得原初所与(primordial given)是经验,理性主义者胡塞尔(husserl)得原初所与是“纯粹先验意识”,而马克思哲学得原初所与则是“实践”.[24]然而,所有得哲学都有一个最初得“终极预设”(the ultimate presupposition),我称之为“存在预设”(existence presupposition)或者“存在信念”(existence belief).任何哲学,不管采取怎么样得怀疑主义立场,最终都得从“存在”预设开始,亦即以“存在”为逻辑起点;也确实是讲,任何哲学最终都逃不出“存在预设”.自从古希腊哲学家巴门尼德(parmenides)确立了“存在”范畴,哲学就从来没有超出这一点.思想能够从怀疑一切开始,但唯独不能怀疑“存在着”,否则人就无法思想言行、无法生存下去.最完全得怀疑论者要就是古希腊智者派得高尔吉亚(gorgias),他讲:无物存在;即使有物存在,也不可知;即使可知,也不可讲.但事实上高尔吉亚得思想乃是经验主义得,他得意思只是讲:认识不能超越感知经验.就此而论,他得思想是近代经验主义哲学得最早前驱.经验主义得不可知论并不否认经验本身得存在,已如上述,因此,高尔吉亚得“无物存在”与贝克莱得“存在确实是被感知”是一个意思.换句话讲,“经验”是其关于存在得预设信念.笛卡儿能够就是最典型得怀疑论者,他首先把一切都悬置起来,然后从“我思”开始,推出“我在”等等.所谓“我思故我在”(cogito ergo sum),还原成三段论式则为:(凡考虑着得必定是存在着得;)我考虑着;因此我存在着.括符里得那句话便是“不言而喻”得大前提,即是他得一种预设信念:考虑着得,必定是存在着得;被考虑着得,也必定是存在着得.这令人想起巴门尼德得一句名言:“能被思维者和能存在者是同一得.”[25] 而且显然,他有一个更为在先得信念前提:总得存在着什么.这确实是他得、也是一切哲学最终得预设信念.再如,原始佛教哲学以“空”为其最高教条,认为一切基本上“缘起性空”得;但佛学后来事实上已放弃了那个原则,例如中国最典型得佛教哲学唯识宗,其差不多教义“唯识无境”,仍确信“识”、。
论科学与哲学中的信念与预设【摘要】科学与哲学在探讨知识和真理的过程中都涉及到信念与预设的问题。
科学中的信念基于实验与观察,而预设则是研究的起点。
相比之下,哲学中的信念更倾向于理性和逻辑推理,预设则是建立在哲学思想体系之上。
在讨论信念与预设的争议时,科学强调验证与证据,而哲学更注重思辨与理论构建。
两者在相互影响中也产生了诸多启发与启示。
虽然科学与哲学在信念与预设的处理方式有所不同,但它们都强调对于真理的探索与追求,尊重认知的多样性与智慧的广度。
最终,通过对科学与哲学中信念与预设共同点和差异的总结,可以更好地反思这两者在认知领域中的作用和影响。
【关键词】科学、哲学、信念、预设、关系、定义、争议、影响、重要性、共同点、差异、反思1. 引言1.1 科学与哲学的关系科学与哲学作为两种不同的学科,它们之间存在着紧密的关系。
科学以实证的观点和严密的逻辑推理为基础,致力于探究自然现象和规律。
而哲学则更注重于对人类思维、价值观念和存在本身的探讨。
尽管在方法论和研究对象上有所不同,但科学与哲学之间的界限并不是十分清晰的,它们常常互相借鉴、交叉影响。
在实践中,科学与哲学相辅相成,相互促进。
科学通过实验和观察提供了大量的事实和数据,而哲学则从更宏观的角度试图理解这些数据背后的规律和意义。
科学家往往会运用哲学的思维方式来思考问题,而哲学家也会借鉴科学的实证方法来证实或推翻自己的理论。
科学与哲学之间的关系既是竞争又是合作。
它们各自有着自己的独特价值和重要性,但也需要相互理解和尊重。
通过深入探讨科学与哲学之间的关系,我们可以更好地认识和理解世界的本质和规律。
1.2 信念与预设的定义信念与预设是科学与哲学领域中非常重要的概念,它们在两个领域中有着不同的含义和作用。
在科学中,信念通常被定义为科学家对某一理论或假设的坚定信心,即科学家相信这一理论或假设是正确的。
预设则指在进行科学研究时假定的一些条件或前提,这些条件或前提在研究过程中被认为是成立的,以便推导出结论或假设的过程。
诠释科学与哲学中的信念与预设近年来我们注意到,预设这个词语在国内哲学领域的著述中日益频繁地出现,似乎正在成为哲学思维的一种不可或缺的话语;但是另一方面,对预设本身、尤其是它与哲学以及科学的关系的讨论却付阙如。
其结果是预设这个术语的大量误用,同时它对于哲学的重要意义却并未得到适当的彰显。
预设确实是个极为重要、但是国内一般学术界、尤其哲学界迄今罕有研究的课题。
即便是在国外,较多的研究也都是在逻辑学、语义学和语用学领域进行的,而且即使在语言学界,它也越来越少有受到特别关注了,在更晚近的态度中,人们已更少地表现出关于对这些现象的逻辑分析的技术性讨论类型的兴趣。
[1]这是因为人们感到这实在是一个过于复杂的问题,预设概念从逻辑学向语言学的转移……已带来了诸多争论,该术语还不是清楚明白的,一方面是因为从逻辑概念向自然语言的转移并不是由一套转换演算规则支配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即便在最好情况下,逻辑学和语言学的关系以及两者在自然语言分析中的角色也还是不清楚的。
[2]本文无意总结过去那些探索,所以这里并不打算详细介绍关于预设的语言研究结果;而是意在扩展预设问题的视域,尤其揭示它对一般哲学以及科学的重大意义。
1.语言预设当我们说出一句话时,这句话往往隐含有某种前提条件,它所指称的对象的客观存在已被我们预先假定了;这种自明的前提没有说出,而且无须说出,却已经为谈话双方所知晓并且承认。
这就是预设。
例如甲告诉乙张三不来了。
这句话预先设定了甲乙双方都知道并且认可的若干事实张三实有其人;张三原计划是要来的;等等。
否则,甲不会这样说;即使说了,乙也会感到莫名其妙。
可见,预设是在交际过程中双方共同接受的事实或命题[3]。
最早讨论预设问题的是现代分析哲学先驱弗雷格。
他在其划时代的论文《论涵义与指称》[4]里涉及了预设问题。
一个指号表达式、语词或命题涉及三个方面作为所指的实际存在对象的指称,具有客观意义的涵义或者意义,纯粹个人主观的意象。
学术界(双月刊)总第129期,2008.2ACADEM I C S I N CH I NANo.2M ar.2008科学的形而上学基础:科学预设!李醒民(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北京∀100049)#摘∀要∃科学需要言明的或未言明的预设,在科学中确实也存在这样的预设。
本文论述了数种类型的科学预设:科学世界观、科学信念、科学传统、科学方法、科学基旨和指导原则等。
最后围绕%科学预设为真吗?&和科学中的形而上学问题加以探讨。
#关键词∃科学预设;科学世界观;科学信念;科学传统;科学方法;科学基旨一、什么是科学预设科学预设(presuppositi ons of science)或曰科学的背景假定,是科学理论的形而上学基础#1∃之一。
尽管科学预设处于科学的大范畴之内,且与科学理论间接相关,但是它们并不是科学理论的逻辑结构的有机组成部分,#2∃与具体的科学理论没有直接的关联。
也就是说,它们固然是科学理论的背景因素,但是总的来说,毕竟没有进入具体的科学理论,并不构成科学推理的逻辑前提,从而把它放在科学理论之外是比较恰当的。
我们看到,%在科学理论的结构中,往往有相当人为的成分&。
#3∃与之相比,在科学的形而上学基础即科学预设中,这种人为的成分比科学理论的三大构成要素要多得多,乃至占绝对主导地位。
从下面的分析和讨论中,我们会不时地窥见到这一点。
经查阅有关词典,在汉语中没有%预设&(预先假定、预先设立)这个词,它是英语presup positi ons的中译名,其意为%预先假定&、%预料&、%预先推测&、%预先设想&、%以∋∋为先决条件&。
presuppos i tions还有一个意思,即在逻辑、数学或事实中要求作为前件、前项或先行的东西(an tecedent)。
在这个意义上,预设被认为无疑是真的东西,是作为某个结论的前提:如果甲预设乙,就说乙可以从甲推演出来。
论科学与哲学中的信念与预设近年来我们注意到,“预设”这个词语在国内哲学领域的著述中日益频繁地出现,似乎正在成为哲学思维的一种不可或缺的话语;但是另一方面,对“预设”本身、尤其是它与哲学以及科学的关系的讨论却付阙如。
其结果是“预设”这个术语的大量误用,同时它对于哲学的重要意义却并未得到适当的彰显。
“预设”(presupposition)确实是个极为重要、但是国内一般学术界、尤其哲学界迄今罕有研究的课题。
即便是在国外,较多的研究也都是在逻辑学、语义学和语用学领域进行的,而且即使在语言学界,它也越来越少有受到特别关注了,“在更晚近的态度中,人们已更少地表现出关于对这些现象的逻辑分析的技术性讨论类型的兴趣。
”[1]这是因为人们感到这实在是一个过于复杂的问题,“预设概念从逻辑学向语言学的转移……已带来了诸多争论”,“该术语还不是清楚明白的,一方面是因为从逻辑概念向自然语言的转移并不是由一套转换演算规则支配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即便在最好情况下,逻辑学和语言学的关系以及两者在自然语言分析中的角色也还是不清楚的。
”[2]本文无意总结过去那些探索,所以这里并不打算详细介绍关于预设的语言研究结果;而是意在扩展预设问题的视域,尤其揭示它对一般哲学以及科学的重大意义。
1.语言预设当我们说出一句话时,这句话往往隐含有某种前提条件,它所指称的对象的客观存在已被我们预先假定了;这种自明的前提没有说出,而且无须说出,却已经为谈话双方所知晓并且承认。
这就是预设。
例如甲告诉乙:“张三不来了。
”这句话预先设定了甲乙双方都知道并且认可的若干事实:张三实有其人;张三原计划是要来的;等等。
否则,甲不会这样说;即使说了,乙也会感到莫名其妙。
可见,预设是“在交际过程中双方共同接受的事实或命题”[3]。
最早讨论预设问题的是现代分析哲学先驱弗雷格(GottlobFrege)。
他在其划时代的论文《论涵义与指称》[4]里涉及了预设问题。
一个“指号”(表达式、语词或命题)涉及三个方面:作为所指的实际存在对象的“指称”(reference),具有客观意义的“涵义”(sense)或者“意义”(meaning),纯粹个人主观的“意象”(image)。
撇开纯粹个人的意象问题不谈,两个不同的指号可以拥有同一指称,例如“暮星”和“晨星”都指称(referto)金星,但是它们的涵义不同。
关于这三个方面,弗雷格有个比喻:“有一个人用望远镜观察月亮,我们把月亮本身比作所指的对象(指称)……把望远镜内物镜上的影像比作涵义,而把视网膜上的影像比作表象(或心理学意义上的意象)。
望远镜内物镜上的影像确实是片面的,它取决于观察的地点和角度;但它毕竟是客观的。
……但是,其中每一个人都将仅仅拥有自己的视网膜上的影像。
”这就涉及预设问题了:我们可能会遭到“异议,那就是:‘你已经毫不迟疑地谈论作为对象的月亮,但是,你怎么知道“月亮”这个名称实际上有一个指称呢?你又是怎么知道无论什么名称都有指称呢?’”确实,一个指号必有其涵义或意义,但是可以没有指称,例如“三角形的圆”。
弗雷格的回答是:“当我们说到‘月亮’时,我们的意图并不是谈论月亮的意象,我们也不会满足于它的涵义,相反,在这里,我们预先假定了指称的存在。
”[5]例如我们说“月亮比地球小”时,我们已经预设了月亮(以及地球)的存在。
因为“我们总是试图在谈话与思考中证明我们关于指号的指称的有关陈述是正确的”,所以“我们不得不增加附带条件:假设存在着这样一个指称。
”换句话说,“预先假设”指称对象的实际存在,这一点乃是谈话和思考的一个前提条件。
“无论断言的是什么,一个理所当然的前提是:被使用的专名,简单的或复合的,具有指称。
所以,如果我们断言‘开普勒悲惨地死去’,那么就预先假定了名称‘开普勒’指示某人。
”弗雷格还提到,关于指称对象的存在预设与语句的真假无关。
比如上例,“名称‘开普勒’指示某人这个前提既是‘开普勒悲惨地死去’这个断言的前提,也是其否定的前提。
”又如“当奥底修斯熟睡的时候,他的船在伊沙卡搁浅了”这个语句,“任何认定这个句子为真或为假的人,都会同意专名‘奥底修斯’不仅有涵义而且有指称。
因为,很明显,语句中的谓词所表示的属性或者属于或者不属于这个专名的指称。
一个不承认指称的人是不会考虑是否把有关属性归属于指称这种问题的。
”下文将会表明,这一点对于识别预设是具有重要意义的。
弗雷格对预设的研究毕竟不是专门的,因而不够精细。
后来罗素(B.Russell)、斯特劳森(P.F.Strawson)以及其他许多逻辑学家、语言学家继续探讨了这个问题。
德国当代学者布斯曼(H.Bussmann)《语言与语言学词典》对预设的定义是:“(预设是)关于表达或话语的含意的一种不言自明的(含蓄而不言明的)设定。
”[6]这就是说,预设是这样一种设定(suppositionorassumption),它没有被说出,但对于谈话双方来说都是不言而喻的。
现今语言学界对预设有一种常见定义,是通过与“蕴涵”相区别而给出的(其中A、B 表示命题)[7]:A蕴涵B,当且仅当:A真B必真,A假B可真可假,B假A必假。
A预设B,当且仅当:A真B必真,A 假B亦真,B假A可真可假。
这个定义其实基本上是根据斯特劳森关于“前提”(“预设”的另外一种容易导致混淆的称谓)的研究成果。
显然,蕴涵(entailment)是一个语句(sentence)的逻辑后果(consequence),而预设则是一个话语(utterance)的前提条件(condition)。
但是这是一种什么性质的条件,则是一个争议很大的问题。
布斯曼则直接利用“蕴涵”概念给出了这样一个定义[8]:s1预设了s2,当且仅当:s1蕴涵了s2,并且非s1也蕴涵了s2。
其实弗雷格也曾经称预设为一种“特殊的蕴涵”。
我们可以使这个定义更加形式化:(s1→s2)∧(?s1→s2)如此说来,预设似乎确为一种特殊的蕴涵关系。
布斯曼举了罗素给出的一个著名例子:“当今法国国王是个秃子”(s1)蕴涵了“法国现有一个国王”(s2),前者的矛盾命题“当今法国国王不是秃子”(?s1)同样蕴涵了“法国现有一个国王”(s2),因此,(s1)预设了(s2)。
结论就是,预设确实具有这样一个根本特征:“即使在否定命题下,预设仍保持为一个常值。
”[9]至于话语究竟在什么条件下发生预设现象,这是非常复杂的问题,不是本文的任务。
对于本文的意图来说,我们只须用否定一个命题的方法去检验它是否存在着预设,就足够了。
有一种很常见的极为重要的预设现象,就是“信念”(Belief)。
通常“信念”这个词有两个使用维度:一是指向理想的,例如人们常说的“共产主义信念”;一是指向现实的,人们在讨论预设问题时的用法就是后者。
所谓信念,是指的那种我们未必能够证明、但是深信不疑的关于事物实际存在的预设。
预设不一定是信念,但信念一定是预设。
预设不一定是信念,因为所谓预设只是一种假定(assumptionorsupposition),有的假定是无意识的,另有的假定则是有意识的。
例如有的科学家选定某几条命题作为他的整个体系的逻辑演绎前提,但他未必相信它们是绝对必然的真理,他心里清楚它们只是所谓“假说”(hypotheses)。
而信念一定是预设,它是作为后来言行的观念前提出现的,它往往是不自觉的、无意识的。
我们往往不假思索地相信某些观念、理所当然地确信它的指称对象是客观存在的。
我们正经八百地谈论它们,正如一个中国成语所说的:“煞有介事”——仿佛实有其事。
我们把它们作为自己言行的根据,甚至由此而形成新的信念,正如弗雷格所说:“由于一种确信或信念可以成为一种观点的根据,它也能成为另外一种确信的根据。
”[10]稍加反思不难看出,这种预设信念乃是我们的日常言行、乃至宗教、科学、哲学的观念基础。
其中有的预设信念是可以证明的,但是还有一些预设信念则是无法证明的。
我们发现,对于人的行为来说,越是带有根本性的预设信念,越是无法给予证明。
[11]下文所要讨论的,就是这种无法证明的预设信念。
2.科学预设对于科学来说,预设就是那种作为科学活动的不证自明的前提的观念。
科学以这些观念为基础,但是科学自己并不探究这些观念本身。
对这些观念本身的探讨,是哲学认识论或者知识论、尤其所谓“科学的哲学”的任务。
我们知道,康德(I.Kant)的哲学就是这样提出问题的:科学“知识”何以可能?这里引用康德的一段话或许是恰当的:“当人们看到一门科学经过长期努力之后得到长足发展而惊叹不已时,有人竟想到要提出象这样的一门科学究竟是不是可能的以及是怎样可能的这样问题,这本来是不足为奇的,因为人类理性非常爱好建设,不只一次地把一座塔建成以后又拆掉,以便察看一下地基情况如何。
”[12]科学采取的预设就是科学之塔的地基,我们这里要察看一下它的情况如何。
科学预设[13]的一种明显的例证,就是“公理”(axioms)。
所谓公理,就是作为一个演绎体系的一门具体科学的基本原理。
假定我们已经取得了关于一个具体的研究领域的众多定理或者定律(laws),但是我们却不知道它们之间的逻辑联系;换句话说,它们尚未构成一个逻辑自洽的系统,或许它们之间还有相互矛盾的地方。
这时,我们从这些定理中挑出少许几条,作为我们对全部定理进行系统的逻辑整理的演绎前提,它们就成为了公理。
这就是所谓“公理化方法”。
其余所有的定理都必须从它们出发而合乎逻辑地推演出来,但它们本身则是臵身事外的:无须论证,我们就已经承认了它们的真理性。
历史上最早出现的公理化系统,就是欧几里德几何。
这种公理,数学上称之为“公设”(postulate,前设,假定)。
公理当然只是所谓“理论科学”的预设。
但是所谓“经验科学”、或者“实验科学”也同样依赖于预设,只不过它们的预设跟理论科学的预设有所不同。
经验科学之所以需要预设,一方面是因为没有纯粹的归纳,任何归纳都有演绎的成分,这是现今人们公认的结论;另外一方面,即便纯粹只从经验开始,我们下文将要讨论,作为“原初所与”(primordialgiven)的感知本身被视为一种客观的实在,这也是一种预设信念。
不仅经验科学与理论科学的预设是不同的,不同学科之间的预设也是不同的。
但是无论何种科学,都有一些共同的基本的预设。
科学领域存在着两类预设:一是局部科学的预设,一是科学作为一个整体的预设。
科学的局部预设,是指的某一门具体科学的预设。
上文所说的公理,就是在对某一门具体科学的材料进行“公理化方法”处理的时候所使用的预设。
而科学的整体预设,是全部科学共同承认的预设信念。
没有这些基本的预设信念,也就没有了科学研究。
一切科学都建立在关于客观世界的三个基本的预设信念的基础之上,它们是:实在性预设、规律性预设、可知性预设。
(1)实在性预设信念(presupposedbeliefofreality)一切科学活动的首要的观念基础,就是关于其研究对象的客观实在性的预设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