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静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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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静农与李霁野的友谊在安徽省西部有一个叶集小镇,它南临大别山,西濒史河,位于史河弯冲积的一个肥沃小平原上.叶集镇历史上人才辈出,群星灿烂.这里要给大家介绍的"未名四杰"之台静农与李霁野,就是这片土地孕育的人杰.百余年前,在叶集镇的南街,有一家经营粮食的商铺,名曰"台裕大",前面是五间店面,后面是五间厅屋,与两边的厢屋构成一个四合院.后面接着又是五间大堂屋与两边的厢屋又构成了一个四合院子.1902年11月23日,台静农就出生在这里.从台家往北走,过了十字街口,老街北段再走50米,也有一家商号名曰"李锦源",门朝西,店面经营粮食,店后设有槽坊(酿酒).三间店面房之后,是两边相对的厢屋各三间;后有是三间厅屋,与厢屋构成一个小院子.1904年,李霁野就出生在这个院子里.台静农与李霁野是中国文坛上两颗闪亮的星星,他们是同一方水土养育的精英,诞生在同一个街巷.叶集小镇,民风淳朴,街坊邻里经常串门走动,在台静农、李霁野还小得抱在父母怀里的时候,两家大人就经常抱着他们拉家常,两个尚不懂事的小孩竟会相视而笑,就像生下来就认识似的.幼年他们在狭窄的长街上,一起玩耍一起读书,成年后又在异地一起求学工作,甚至在海峡对岸,他们还有段时间在一起工作,真情相交,互相支持.一直到1990年台静农逝世,在近90年的漫长岁月里,他们结下了兄弟般的情谊.台静农长李霁野二岁,他们俩自幼好学.台静农后来不仅创作了大量的散文小说,而且还是颇有影响的书法家,论及渊源,台静农曾在《静农书艺集》的序中写道:"余之嗜书艺,盖得自庭训."其父擅长书法,静农自小耳濡目染而爱好成性.他经常在自家书房里临帖.那时李霁野私塾下学回来,经常会来到台家,看台静农描红或临帖.有时临隶书的《华山碑》,有时摹颜鲁公《麻姑仙坛记》及《争座位》.临摹结束,两人就在一起背诵《三字经》《百家姓》《幼学琼林》,或者一起读《三国演义》等中国古典小说.这些儿时打下的坚实功底,为他们以后成为文学及书法大家,打下深厚的基础.1914年,台静农、李霁野由私塾转入叶集明强小学读书,同学中还有四杰中的另两位,韦素园、韦丛芜.在小学时期,几个人小伙伴的行动总是一致的,当时轰动全镇的剪辫子事件和砸佛像事件,他们都是积极的参与者.这次造反举动在当时的叶集激起轩然大波,支持者反对者众说纷纭,但历史的眼光看,这些英勇少年们无惧无畏,勇敢地走在了时代的前列.由于贪玩,他们曾私自登"九仙洞"(在叶集南面的观山),游史河滩;因为好奇,他们也曾瞒着大人比试酒量,天真毕现;出自率性,他们有时还会聚在一处聊天而忘记了时间.有一次他们瞒着家人,从李霁野家的酒坊里悄悄搬出一坛老酒,要比试比试谁的酒量大.比赛开始,霁野喝了酒以后,转身偷偷将酒都吐到手帕上了;静农喝了一杯又一杯,却什么事也没有;结果混站一场,只有素园一个人大醉.后来他们知道台静农是海量,就再没人敢和他比试喝酒了.静弄一生嗜酒,这段往事应是他早年的酒坛逸事吧.有一个冬夜,在韦素园的家里,他们几个人围着火盆海阔天空地聊.谈人生理想,谈国家大事,谈社会新闻,还谈他们自己的嬉戏游乐,谈各自读的书或临的帖……他们一边谈话,一边不停的烧水泡茶,啜饮香茗.忽闻雄鸡报晓声,才惊觉窗外已经曙光初起,他们竟不知不觉欢谈了一个通宵.台静农李霁野的手足情深是从幼年就建立起来的.李霁野曾感叹到:"童年!童年的友谊!这里含有多少迷人的美,多少令人永远神往的力!"1917年于叶集民强小学毕业后考入汉口大华中学.1919年,李霁野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公费的阜阳第三师范.他们各自在学校里都受五四运动的影响,对学校不甚满意.1920年夏,台静农离开汉口,去了北京大学中文系旁听.1921年李霁野因为张贴一些宣传共产主义的材料,校内就有流言,说李霁野和韦丛芜要把当时被一些人称作"洪水猛兽"的共产主义思想引进阜阳第三师范.为此,他愤然离开学校.1923年春,李霁野走出安徽,于这年春天到达北京.台静农、李霁野这两个好友在北京又聚在了一起,他们学习上互相帮助,经济上相互支持、互相帮扶.李霁野先自修英语半年,后转入了崇实中学学习,再后来进入了燕京大学探造.是友谊给了他们勇气、希望和信心.他们在北京期间,尽管经济窘迫,然而大家一处经常乐而开怀.台静农性格幽默,不拘小节,尤其爱饮酒."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1924年春天的一个傍晚,为庆祝李霁野翻译完《往星中》,他们想看卓别林演的电影《赖婚》,可是没钱.台静农急中生智,当了件衣服,看了场电影还吃了次馄饨、火烧.台静农邀朋友喝酒都有理由:若是天热,他说喝酒解暑;若是天冷,他便说酒可御寒;路过朋友家时,酒兴发作进门就问:"有没有开了瓶的酒?";老友路过门前拎着小包,他就喊:"有好酒丢些下来!"颇有"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的潇洒.1924年,台静农和李霁野经小学同学张目寒的介绍,初识了鲁迅先生,此后的11年里他们始终和鲁迅保持着深厚的师生友谊,尤其是台静农,即使鲁迅在上海时,他们的通信往来依然频繁.查阅《鲁迅书信集》,可以发现鲁迅写给台静农的信有39封之多,另外还有3封是给台静农和李霁野两人的.1925年夏天,在鲁迅提议下成立了"未名社".这个文学社团,成员仅6人:鲁迅、韦素园、台静农、曹靖华、韦从芜、李霁野.台静农这时期的创作以短篇小说为主,兼写诗歌、散文,多载《莽原》半月刊、《未名》半月刊等刊物.1928年集结《地之子》(第1部)和1930年《建塔者》(第2部),均为短篇小说集.这些作品为鲁迅所赏识,并赞其"贡献了文艺".《地之子》中小说14篇,基本上都从故土民间取材,有浓厚的地方色彩,成为乡土文学的代表作家之一.李霁野这时期主要从事翻译工作.1928年4月未名社被国民党当局查封,李霁野和他的另一位朋友因翻译《文学与革命》一书被捕坐牢.5月,台静农受李霁野之牵累也被捕下狱,同被关了50天.在这段囚禁的日子里,他们亲身感受到旧势力的黑暗与暴虐.夜里,牢房的气氛尤其恐怖,少女的细声呻吟,大汉受刑时的凄厉叫喊,让人听了不寒而栗.后幸得台静农的朋友常维钧相助,在狱外四处奔走营救,鲁迅先生也给北平一个政客写了信,他们才得以取保获释.台静农重友情如生命,他与李霁野情深义重、情同手足,虽受牵累连环被捕,却无任何怨悔,并戏说和李霁野不仅是同乡、朋友,从此还多了个名称"牢友".1925年夏未名社成立到1931年秋未名社解体,这7年时间是台静农、李霁野的重要人生阶段.他们已从童年的青春伙伴,变成同一个壕沟里的战友,共办未名社,共展宏图,共同入狱,共赴国难,他们的友谊在经受这次重大磨练后变得更加坚实深厚了.1932年,当时李霁野在天津河北女子师范学院英语系教书,12月13日清早,他正准备去上课的时候,朋友孔另境打来长途说:"台静农突然害病,病情十分严重,请你赶快前来!"当时说病是一种隐语,是指被国民党逮捕,李霁野马上想到是台静农被捕了.李霁野一面猜测,一面略加准备,立刻坐火车去北京.孔另境在火车站上接他,一见面就说:"台静农昨夜被捕了,从当时的情况看,十分严重."据说那时台静农房里有间仓库,平时无人居住,只存放些杂物.结果在这里,卫队从屋子角落里的一只旧的藤箱里搜查出一箱子"炸弹"(也被称为"新式炸弹",指的是"共产党宣传品").台静农经常在这里为同乡或亲友存放东西,随存随取.他说不清这只箱子是谁存放的,更不知箱子里是些什么东西了.所以,当场搜出"炸弹"时,台静农无以对答.特务们把"炸弹"和前些天发生的一起暗杀事件联系起来,所以事态就变的尤其严重了.后来才知道,这些"炸弹"实际上是未名社停办后剩余下来的书籍和期刊.因此,台静农被捕了.被捕的同时也威胁到同是未名社成员的李霁野等另外两位.幸而内外有人,机智地出手相助,谎称查明"新式炸弹"只是一件制化妆品的小仪器,这件轰动一时的大案最后才以有惊无险收场.真是危险,台静农、李霁野都差点因所谓"新式炸弹"案件丧生.他们的友谊在一次一次入狱与脱险中,更加深厚,诚可谓"刎颈之交".1943年,李霁野因受日军迫害离开北方,辗转至重庆,经曹禺介绍,在北碚复旦大学教课,次年夏天到四川白沙女子师范学院从事教学、翻译和写作.他在四川白沙女子师范学院任教时,台静农已先于他来这里了,这两个根茎相连的老友,又一次从分离到聚首了.台静农李霁野是文人、学者,都是有棱有角有个性,追求自我的人物.1946年,白沙女师院闹学潮,教育部下令解散学院,为抗议这野蛮行为,台静农毅然辞去教职.1946年3月,李霁野也离开白沙女子师范学院.1946年9月,应许寿裳约,李霁野启程赴台湾省编译馆任编纂."二·二八"起义后,编译馆解散,他又转台湾大学任教.1946年10月,得知台静农在内地艰难,李霁野和魏建功写信召其来台,于是台静农先生携家带眷,于10月10日千里迢迢到了台湾.那时他们两人都在台湾大学工作,他们又像当年在四川白沙那样,情同手足地生活工作在一个校园里.不料风云突变,1948年末许寿裳在台北寓所被杀,1949年4月,传闻当局要抓捕李霁野.危险中,李霁野只好挈妇携子惶惶出走,于1949年秋经香港回到大陆.台静农与李霁野最后一次告别是在1949年春的台北,他们似乎明白这一别意味着什么,一杯老酒,两行浊泪,他们依依话别,沉痛握手.此一别后,两人海峡相隔,天各一方,40年再也没有见过面.为了避免政治上的麻烦,台静农与李霁野只有通过在美国的亲人间接通信问询近况,互报平安,有时则是辗转寄送录音带,把自己的声音传给对方.1977年12月,台静农托女儿从美国寄了两个条幅给李先生:一幅写李霁野的旧体诗《幽居》,一幅是台先生画的梅花.在梅花条幅上,题了两句诗:"孤灯竹屋清霜夜,梦到梅花即见君".这是宋人的诗句,台静农先生将之题在自己的梅花小品上,远隔重洋、辗转万里寄赠给李霁野先生,表达了他的强烈思乡和怀念故友之情.1986年台静农又寄来了他书写的自作绝句多首,李霁野从中选出一首表现祖国之思的,送给天津书法家协会,供他们刻在蓟县长城碑林上,给老友留下个久远的纪念.1990年10月9日,台静农因癌症逝世于台北.这一噩耗传来,身在天津的李霁野深深陷于悲痛里,他写了一篇沉郁而深情的小品文——《永别了,静农!》,以表沉痛哀悼.一年后他又写了一篇风格独特的散文《记梦》.文章以杜甫《梦李白》中的两句诗"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起始,记述了他梦中返回故乡探看老友旧居,并在四川白沙见到台静农的情景,全文且喜且悲,亦真亦幻,读后让人唏嘘不已.1997年5月4日凌晨,九十四岁的李霁野先生也在天津去世.台静农与李霁野是终身之交.读小学时,他们是明强小学第一班的同班同学,他们结伙造反,"剪辫子""砸佛像"不胜其乐;上中学时受五四影响,在阜阳共办《新淮潮》、《微光》,两人共同发表公开信,要求解除父母代订的婚约,指点江山,意气方遒;后来共办未名社,连环被捕;抗战时期同在四川白沙女子师范学院教书;1946年10月到1949年4月,他们又在孤岛台湾相伴相惜.台湾一别,分离在海峡两岸的四十年里,他们间接通信,互相牵挂.从童颜到鹤发,他们的友谊有近九十年的历史,从20世纪初在同一条长街上出生,到20世纪90年代相继辞世,他们的友谊几乎跨越了整个20世纪.如今,两先生已先后故去,音容虽渺,但精神永存.他们给后人留下的宝贵遗产,除了他们的学问、著作、操行外,还有那种令人感奋的人间真情.今天我站在两位前辈生活过的叶集长街,虽市井面貌与百年前殊异,但他们的精魂似乎还在故乡徘徊.因为,故乡是一个人的根,他们的步伐无论走多远,他们的根深深扎在故乡的泥土中;他们的音容无论走多久,他们的英名在我们心中永存.我们爱他们,尊敬他们,回忆他们,并且永远怀念他们.。
不久前,我到徐鼎铭先生处,随手从他的书桌上拿了一本书——《建塔者》,这是一本台湾学者台静农先生早期的作品,繁体竖排版,书中收集了作者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写的十二篇短篇小说。
看着看着,让我入了迷:“你知道,我们的塔的基础,不是建筑在泥土和顽石的上面;我们的血凝结成的鲜红的血块,便是我们的塔的基础……”他见我对此书如此地感兴趣,答应让我带回家细细地看。
徐鼎铭先生是台老的外孙女婿,对台老有较深的研究,发表了多篇文章。
在我的要求下,他给我讲了台老先生的一些情况。
台静农先生是一位早在上个世纪20年代即蜚声文坛的乡土小说家,是一位精研书画、擅长篆刻的书艺家,是一位对文学、史学和哲学都有精深研究和独到见解的大学者,又是一位执教70余年、桃李盈门的教育家。
此外,他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经历,那就是他曾经加入过中国共产党,是一位在30年代活跃于北平的左翼文艺战士。
台静农的思想和创作受鲁迅的影响较深。
他1922年首次发表新诗《宝刀》,1923年发表第一篇小说《负伤的鸟》。
1925年,他初识鲁迅,此后两人关系密切,友谊深厚。
同年8月他与其安徽霍丘老乡李霁野等六人加入了鲁迅领导的著名青年文学社团未名社——“五四”时期最重要的文学社团之一。
台静农是鲁迅一生交往最亲密的朋友和得意门生,从一件事上最能看出来。
1927年诺贝尔奖评委斯文赫定建议提名鲁迅做“文学奖”的候选人,并请刘半农征求鲁迅的意见。
曾经是鲁迅新文化运动战友的刘半农,由于自身的蜕变不敢直面鲁迅,即请台静农去函征询。
鲁迅回信说:“我觉得中国实在还没有可得诺贝尔赏金的人,瑞典最好是不要理我们,谁也不给。
倘因为黄色脸皮人,格外优待从宽,反足以长中国人的虚荣心,以为真可与别国大作家比肩了,结果将很坏。
我眼前所见的依然黑暗,有些疲倦,有些颓唐,此后能否创作,尚在不可知之数。
倘这事成功而从此不再动笔,对不起人;倘再写,也许变了翰林文字,一无可观了。
还是照旧的没有名誉而穷之为好罢。
台静农先生的《拜堂》赏析台静农先生(1902年-1990年),本姓澹台,字伯简,原名传严,改名静农。
著名作家、文学评论家、书法家。
早年系"未名社"成员,与鲁迅有过交往。
随着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发展和不断壮大,“五四”小说取得了文学的正宗的地位。
首先出现的是“问题小说”,在它的风潮过去之后,很多作家转向写实。
20世纪中后期出现的乡土小说作家群,使新文学小说的题材转向社会民众,手法转向写实,突出了乡愁,风俗的乡土小说的基本特色。
其中,台静农的《拜堂》对封建宗法制度下贫苦农民的生活进行了淋漓尽致的表现。
这篇作品可谓是五四乡土小说的代表。
台静农先生的《拜堂》所描写的是一个“叔娶嫂”的故事,这在当今社会也是不为社会道德所容忍的一件事。
然而台静农先生的这篇小说中并没有丝毫其它故事中的那种叔嫂间的暧昧与淫荡,亦或是违反世俗伦理的感人肺腑的凄美爱情故事,汪二与大嫂的结合并无多少情份,而更多的是为了生存的无奈之举。
汪二之所以会选择和嫂子拜堂,是因为嫂子的肚子大了,不如率性磕个头,遮遮羞。
“同嫂子拜堂成亲,世上虽然有,总不算好事。
”这是汪二内心的想法,因此他去杂货店买香烛之类的结亲用品是也是假托别人的名义,甚至连拜堂的时间都只能选择半夜子时,小说中描写汪大嫂请牵亲的人时是“她趁着夜静,提了篾编的小灯笼,悄悄地往田大娘那里去。
”成亲拜堂对一个女人来说本来应该是一件幸福的事,但在这里却让汪二和汪大嫂感到耻辱,他们的结合不是因为爱情,而是为了成一个家。
在那个物质极端贫乏的时代,人们时时刻刻都在为穷苦的生活挣扎,像汪二这样已经穷得一踏糊涂的下层人民,更不敢奢求美好的爱情,对于婚姻更多的是现实的考虑。
正如拎画眉鸟的齐二爷所说:“也好。
不然,老二到哪里安家去,这个年头?”在这里他们只是为了拼凑一个“家”,以便于达成一致,利于分公合作,以求生存。
而后摆花生摊的小金从后面说:“好在肥水不落外人田!”写出了五四时期人们为了保住自家的劳动力对婚姻所采取的择中办法,更加印证了那时下层人民对待生存与婚姻的态度。
台静农先生小记作者:许礼平来源:《收藏/拍卖》 2013年第5期2012年末,为纪念台静农先生诞辰110周年,北京鲁迅博物馆与香港香江博物馆联合举办的“无穷天地无穷感——台静农书画精品展”在鲁迅博物馆开幕。
两岸三地的专家学者,以书画作品展和研讨会的形式,表达对台先生的缅怀和敬仰。
台静农先生(1902-1990)是一个丰富、多面的文化大家,他不但是中国现代著名作家、杰出的教育家、学者,更以书法名满天下。
而其跌宕人生,堪称“中国现代知识分子中一个较有代表性的独特的存在”。
乱离暌隔、故园深思。
原本只打算在台湾“歇歇脚”的台静农,在台北温州街一住四十多年,其间的思想、心境、学术成就、艺术造诣,都很值得今天细细品读。
一如走进他台北温州街的书斋“歇脚庵”,不只是歇歇脚而已。
策划:本刊编辑部统筹、执行:谭树正、陈彦翀、张美施特别鸣谢:香港香江博物馆文、图:许礼平台公讳静农,安徽霍丘人。
本性“澹台”,原名传严,乳名松子,学名敬六,字进努,号孟威;上世纪20年代初改名静农,字伯简(亦作伯■),晚号静者。
以入世事繁,流离患难,屡操笔政,因之名号亦多。
如别称靖农、青曲(亦为笔名)、青田、青辰、辰兄、农、青、台、台君、静(以上见《鲁迅日记》及流传书迹等);笔名蒋超、孔嘉、闻超、释耒、白简,别署歇脚生、歇脚汉、歇脚老子、歇脚盦行者、龙坡居民、龙坡里小民、龙坡叟、白头翁等;室名静闲堂、半山草堂、一曲书屋、歇脚盦、一食清斋、古槃簃、龙坡丈室、龙坡精舍等。
惟以今讳台静农三字最为世人所熟知。
先生于1902年11月23日(清光绪二十八年壬寅,十月廿四日),卒于1990年11月9日(岁次庚午九月廿三日)中午十二时五十分,在世积闰为八十九年。
(生年月日系笔者于1978年初访先生时当面请益。
惟另有一说为1903年,当系先生挚友李霁野误记,遂至流传不实。
直至先生逝世之翌日,《中国时报·人间》发表《从童颜到鹤发》始见更正。
父母家世先生“世居霍丘叶家集。
126台静农(1902﹣1990),字伯简,安徽霍邱人。
1922年赴京入北大国学门,陈垣为其导师。
1928年受聘于辅仁大学国文系,1931年兼任校台静农致柴德赓信札□ 柴念东·鱼雁留痕CHINESE ARTISTS IN PAINTING & CALLIGRAPHY 2016 12 .总第 期86长秘书。
柴德赓(1908﹣1970),字青峰,浙江诸暨人。
1929年考入北平师范大学历史系,也是陈垣先生的学生,因学业突出,颇得陈垣赏识。
因柴德赓无生活来源,陈垣惜才怜恤,安排至辅仁附中代国文课。
台、柴二人年齿相近,订交于1931年秋,陈垣为引荐人。
1935年台静农离开北平,先后至厦门大学、山东大学任教,1938年赴江津白沙国立编译局任职,1942年受聘白沙国立女子师范学院。
而柴德赓这期间一直追随陈垣校长,直到1944年春离开辅仁大学赴西南后方,经魏建功、李霁野和台静农的举荐,亦受聘白沙女子师院。
台、柴二人再次成为同事,战乱他乡遇故知,二人交谊愈加深。
1946年5月25日,台、柴二人白沙作别,后柴德赓受聘辅仁大学史学系,台静农应许寿裳先生之聘至台湾大学中文系任教,从此二人再未谋面。
台静农到台湾后一直保持与柴德赓的信函往来,直至1949年春。
现有四通台静农自台北致柴德赓信札,在此按照时间顺序作一介绍。
台静农致柴德赓信札之一台静农(1902-1990)柴德赓(1908-1970). All Rights Reserved.一1946年10月,台静农于上海收到台大校长陆志鸿函寄聘书,随后登船往台北,安顿下来,致书柴德赓告以台大及师友详况。
二人在白沙分别时,去向皆未落实,柴德赓曾有许诺,若重返师门定在老师面前再三举荐,因此函中有“白沙一诺,必欲践之,为弟筹划周至,弥见故人风义”之语。
柴德赓前信致台静农,转达陈垣校长及沈兼士意请台静农回辅仁之邀,此函就是接到柴德赓信后的回复。
时台湾发生“二·二八事变”不久,人心紧张,台静农举棋不定,“孤悬海隅,师友远隔,请益无从,时为惘惘”表达的是北归之心,而“弟家奇重,牵挚甚多”又是留岛理由,难于作出新的决定。
台静农散文语言看到几张林文月的照片,生得周正,一帧帧是老民国气象。
当今女作家里,有那样娴静气质的人不多。
从相貌上说,台湾一帮文化人都是有脸有谱的范儿。
白先勇是典型的白面书生,一身儒相。
李敖生就了一副逆子派头。
余光中瘦弱如案头小把件。
洛夫有士大夫气,俨若行政要员。
林文月最有闺阁气,到底大家族里走出来的。
很喜欢林文月和台静农的一幅合影。
照片中林女史一脸婉约一脸微笑,身着简单的白格子长袖衬衫,风华卓越。
台先生一脸风霜面带微笑波澜不惊,像极了民国时候做了寓公的老军阀,目光专注而坚定,眼神与气质是过来人风调雨顺回想当年,枯荣得失都隐藏了,淡淡地表达一点遗憾。
台静农是安徽霍邱人。
我有几个霍邱的朋友,也去过那里多次,其地方言颇有特色,硬邦邦的,不拐弯,显得厚,像北方人口音。
最初是在关于鲁迅的一些文章中看到台静农的名字。
一九二五年夏,鲁迅成立未名社,台静农为社员,他的小说、诗歌、散文在《未名》《莽原》上发表,小说集《地之子》《建塔者》均由未名社出版,列在《未名新集》之内。
台静农早期小说善于从民间取材,通过日常生活和平凡事件揭露社会。
简练的笔调,略带粗犷,有浓厚的地方色彩。
也有一些小说,揭露黑暗,歌颂斗争,是作者思想更趋激进的产物。
鲁迅评价说,在争写着恋爱的悲欢,都会的明暗的那时候,能将乡间的死生,泥土的气息,移在纸上的,也没有更多,更勤于这作者的了。
《鲁迅全集》里收有与台静农的书信二十来封,鲁迅对台静农评价很高,一九三四年致姚克信中说:“台君人极好。
”多年前读过陈子善编的《台静农散文选》,薄薄一册。
二〇一一年记过有关于阅读台静农散文的文字:台静农的散文,好在路子正,坏在少了性情。
老派文人,容易把自己裹得紧,藏得深,所以读其文,可以得气,但不能见性,这是大遗憾也。
《龙坡杂文》,有盛唐气象,没有魏晋风流,也少了明清雅韵。
盛唐气象是大境界,但魏晋风流是真性情,明清雅韵则是修炼的一种情怀。
情怀易得,境界难寻,性情亦难寻。
[转载]请读台静农先⽣的《天⼆哥》原⽂地址:请读台静农先⽣的《天⼆哥》作者:史河纤夫请读台静农先⽣的《天⼆哥》陈永睿上⽂《未名盛事》发出后,有博友问:“未名”是什么?台静农何⼈也?⾸先对关于地域⽂化的朋友们表⽰感谢,其次解释⼀下:“未名”取⾃于“未名社”,“未名社”:1925年成⽴,由鲁迅发起和领导。
成员主要有韦素园、台静农、曹靖华、李霁野、韦丛芜(韦素园、台静农、李霁野、韦丛芜均为安徽叶集⼈)等。
这是⼀个着重于翻译和介绍外国⽂学、尤其是俄罗斯和苏联⽂学的团体,有专收翻译作品的《未名丛书》和专收创作的《未名新集》。
台静农是未名社唯⼀从事⼩说创作的作家,其⼩说集《地之⼦》是未名社⼩说创作的重要收获,也是中国现代⽂化史乡⼟⽂学的成功之作。
为使朋友们对“未名社”有个形象的了解,这⾥先介绍吾乡贤台静农的作品《天⼆哥》,近百年过去了,然“天⼆哥”这样的⼈物还在,不知朋友们以为然否?天⼆哥台静农烂腿⽼五坐在栅门⼝的青⽯块上,脊梁倚着栅门,⼿捏着⼀打钱纸,在那⾥慢慢地撕开。
嘴⾥不断地祷告着:“你活着俺俩爱闹着玩,现在你死了,千万不要吓我。
我胆⼦并不⼤,⼜歇在这栅门⼝。
朋友,你让我再讨⼆年饭。
俺们再到⼀块闹着玩罢……”“乖乖,昨夜吓死我了!我听着⿁叫,连连叫了三声,从俺屋后叫上⼤路了。
我赶紧叫唤⼩⽑⼦的妈.⼜忙着拉被条蒙着头。
”开饭店的王三说。
“咳,莫提了!昨天晚间,我看了天⼆哥以后,我就到⼀点红家⾥弄纸牌。
结了场⼦,已经打三更了,她留我歇,我说我钱输光了,今夜让油匠胡⼦⼆哥快活罢。
我⾛到三叉路,将要向南拐,忽听着⼀个⼈在我后⾯哼,我以为是病⼈⾛⿊路的,待我回头⼀看,却鸟都没有,我的头发⼏乎吓竖了。
”“我忽然明⽩了,这也许是天⼆哥的⿁。
于是我壮着胆⼦说:‘你是天⼆哥么?’他却是‘哼哼’;‘你是天⼆哥么?’他还是‘哼哼’。
‘你要真是天⼆哥到不必这样,明天帮你埋深些就是了,你请放⼼吧,这事有我!’……”“妈妈的,你说得真吓⼈!要是我在⼀点红家,打死我也不回去的;就是拼命也要在那⾥快活⼀夜,让他妈的油胡⼦作什么?”汪三秃⼦忿忿地截住吴⼆疯⼦的话。
台静农:本姓澹台,字伯简,著名作家、文学评论家、书法家本文导读:曾在汉口上中学,未毕业即到北京大学国文系旁听,后转该校文科研究所国学门勤工俭学。
1925年夏,鲁迅发起成立未名社,台静农为社员。
创作以短篇小说为主,兼写诗歌、散文,多载《莽原》半月刊、《未名》半月刊等刊物。
后集为短篇小说集《地之子》、《建塔者》,分别于1928年、1930年由未名社出版,均为《未名新集》之一。
另外编有《关于鲁迅及其著作》一册,内收有关《呐喊》的评论和鲁迅访问记等文章共14篇,1926年7月由北京未名社出版,为最早的鲁迅研究资料专集。
《地之子》共收小说14篇,显示了作者善于从民间取材,通过日常生活和平凡事件揭露社会黑暗的特点。
笔调简练、朴实而略带粗犷。
格局不大,但有浓厚的地方色彩。
鲁迅认为,“在争写着恋爱的悲欢,都会的明暗的那时候,能将乡间的死生,泥土的气息,移在纸上的,也没有更多,更勤于这作者的了”(《〈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序》)。
他是20年代乡土文学的代表作家之一。
《建塔者》共收小说10篇,揭露新军阀的血腥统治,歌颂在白色恐怖下坚持斗争的革命志士,是作者思想更趋激进的产物。
但由于生活积累不足,人物形象不够丰满。
台静农曾先后在辅仁大学、齐鲁大学、山东大学、厦门大学等校任教。
抗日战争开始,赴四川,在白沙女子师范学院任中文系主任。
抗日战争胜利后,应当时任台湾省编译馆馆长的许寿裳的邀请,到该馆任职。
后又随许寿裳转至台湾大学中文系任教。
他是台湾出版的《中文大学典》编纂人之一。
他晚年收进《台静农短篇小说集》的十五篇作品,就有十二篇出自《地之子》。
他在“后记”中写道:“其十篇中的九篇都是以我的故乡为题材的,还保留了乡土的语言。
这次读过后,使我有隔世感的乡土情分,又凄然的起伏在我的心中。
”(台湾远景出版社1980年版《台静农短篇小说集》)现代文学史家杨义先生认为台静农的小说“从内容到风格,皆师法鲁迅”,并认定他是中国现代小说史上的杰出的“乡土小说作家”(《中国现代小说史》)。
台静农台静农(1903--1990),著名作家、文学评论家。
字伯简,笔名有青曲、孔嘉等,安徽省六安叶集人。
幼承庭训,读经史,习书法,中学后入北京大学国文系旁听,后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肄业,奠定了国学基础。
1925年春初识鲁迅,后两人关系密切,友谊深厚。
1927年后,任教于辅仁大学、厦门大学、山东大学及齐鲁大学等。
抗战后,举家迁四川,任职国立编译馆。
1946年赴台,后任台湾大学中文系教授。
台静农治学严谨,在文学、艺术、经史等多种领域均涉之甚深,并以人格耿介、文章书画高绝驰名。
有《静农论文集》、《静农书艺集》、《台静农散文集》、《台静农短篇小说集》等行世。
折叠生平
曾在汉口上中学,未毕业即到北京大学国文系旁听,后转该校文科研究所国学门勤工俭学。
1925年夏,鲁迅发起成立未名社,台静农为社员。
创作以短篇小说为主,兼写诗歌、散文,多载《莽原》半月刊、《未名》半月刊等刊物。
后集为短篇小说集《地之子》、《建塔者》,分别于1928年、1930年由未名社出版,均为《未名新集》之一。
另外编有《关于鲁迅及其著作》一册,内收有关《呐喊》的评论和鲁迅访问记等文章共14篇,1926年 7月由北京未名社出版,为最早的鲁迅研究资料专集。
《地之子》共收小说14篇,显示了作者善于从民间取材,通过日常生活和平凡事件揭露社会黑暗的特点。
笔调简练、朴实而略带粗犷。
格局不大,但有浓厚的地方色彩。
鲁迅认为,"在争写着恋爱的悲欢,都会的明暗的那时候,能将乡间的死生,泥土的气息,移在纸上的,也没有更多,更勤于这作者的了"(《〈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序》)。
他是20年代乡土文学的代表作家之一。
《建塔者》共收小说10篇,揭露新军阀的血腥统治,歌颂在白色恐怖下坚持斗争的革命志士,是作者思想更趋激进的产物。
但由于生活积累不足,人物形象不够丰满。
台静农曾先后在辅仁大学、齐鲁大学、山东大学、厦门大学等校任教。
抗日战争开始,赴四川,在白沙女子师范学院任中文系主任。
抗日战争胜利后,应当时任台湾省编译馆馆长的许寿裳的邀请,到该馆任职。
后又随许寿裳转至台湾大学中文系任教。
他是台湾出版的《中文大学典》编纂人之一。
折叠创作历程
台静农1922年首次发表新诗《宝刀》,1923年发表第一篇小说《负伤的鸟》。
1925年,台静农初识鲁迅,此后两人关系密切,友谊深厚。
在鲁迅的精神影响下,台静农与其霍丘老乡李霁野、韦素园、韦丛芜及曹靖华等六人在北京成立了一个文学社团--未名社。
未名社存在时间约有七年半之久,曾出版"未名丛刊"18种,"未名新集"6种,以及不列丛书名2种,是"五四"时期最重要的文学社团之一。
1928年出版小说集《地之子》,所作同情下层人民苦难,抨击黑暗现实,充满乡土气息。
适中年才归于平朴,俯身教育,潜沉学术与书法,笔更疏健,文更恬淡,《龙坡杂文》可谓鉴镜。
谈史说艺,怀人忆事,喜怨穿肠,直抒胸臆,不着闲墨,思也清洁,文也干净,一派纯粹。
早年也写散文,散见于《莽原》杂志上。
折叠任教时期
台静农笔迹1946年,为促进台湾战后文化的复归和重建,赴台以事教育工作,先任台湾编译馆编纂,后执教台湾大学,任中文系教授兼系主任。
在任二十年间,奠定了台大中文系学术传统,贡献卓著。
台静农晚年出版有书艺论文集《静农书艺集》(1985年)、散文集《龙坡杂文》(1988)、学术论文集《静农论文集》(1989)等。
并编有《关于鲁迅及其著作》和《淮南民歌集》等。
台静农是1949年后最受大陆文学界尊敬的去台作家。
1972年退休,仍任辅仁大学、东吴大学讲座教授,从事教学和写作。
1990年因患食道癌在台北台大医院逝世。
折叠晚年
他晚年收进《台静农短篇小说集》的十五篇作品,就有十二篇出自《地之子》。
他在"后记"中写道:"其十篇中的九篇都是以我的故乡为题材的,还保留了乡土的语言。
这次读过后,使我有隔世感的乡土情分,又凄然的起伏在我的心中。
"(台湾远景出版社1980年版《台静农短篇小说集》)现代文学史家杨义先生认为台静农的小说"从内容到风格,皆师法鲁迅",并认
定他是中国现代小说史上的杰出的"乡土小说作家"(《中国现代小说史》)。
台静农的小说,师承鲁迅的现实主义传统,不仅写出了传统等级制度和封建习俗造成的乡村悲剧,而且写出了民国初年军阀横行和社会动乱给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
他笔下的人间闭塞、灰冷、残酷有若传说中的阴曹,到处是邪气朴朴,鬼影幢幢。
作者在描写中,融进异常深挚的悲愤之情,这就更增加了其小说的悲剧色彩。
因此,香港的文学家刘以鬯(音chang)先生认为:"二十年代,中国小说家能够将旧社会的病态这样深刻地描绘出来,鲁迅之外,台静农是最成功的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