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届高考复习小说专题训练--------小说首段环境描写的作用(含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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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专题训练------首段作用一、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父亲的遗产金狐梁燕是我固定的麻友,她是个有钱的主儿,从头到脚都花钱倒饬过,这是别人说的,她自己从不承认这回事。
我曾经近距离研究过她挺直的鼻梁和双眼皮,被她察觉,立刻配合地扬起脸,抓过我的手在她粉嫩的脸蛋上拍拍,自信地说,天生的尤物,假不了。
她老公常年在江浙沪一带做生意,聚少离多,只要梁燕换了包包或者手指上又多出一枚亮闪闪的钻戒,我们就都知道他回来了。
这样的女人,如果不吃点苦头,别人心里是很难平衡的。
没想到第一个让梁燕吃足苦头的是她父亲。
那天,她牌运特别差,连输了几把,任凭手机铃音响个不停。
她瞄了一眼说,我老爸,特烦人,瞎操心,不让打麻将,要我出去找工作。
哪知,这几个电话都是保姆打来的,她父亲病危了。
等到打完麻将赶到医院时,人已经没了。
令梁燕万万没想到的是老人的遗嘱里,十几万的存款和老屋全部留给了保姆。
简直是晴天霹雳。
梁燕曾经的家,怎么舍得拱手让人?院子里的桂花树,那是父亲在她十岁生日的时候亲手种植的,如今已经枝繁叶茂,有一侧的枝条一直伸展到房间的窗子跟前,每到秋天,金黄的花瓣时时掉落下来,阵阵清香弥漫着整个庭院。
梁燕无法想象,伴随着青春记忆的这座房子、这棵树会不再属于她。
往事历历在目……梁燕母亲去世得早,父亲怕她受委屈没再续弦,独自把她拉扯大,尽自己所能供她衣食住行,哪样都不比周围孩子差。
然而,正是这样一位慈父竟然剥夺了她的继承权,做出了不通情理的事。
我们几个麻友陪着梁燕去把保姆的东西一样一样扔在地上,用脚踩着、踢着。
我们教她在网上发帖子“缺德保姆骗光老人所有家产”。
她老公倒好,老人一下葬他就溜之大吉了,不但不帮她,还怒冲冲打来电话责问她:发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保姆上网吗?有本事你打官司去。
你帮帮我。
梁燕低声哀求,回答她的竟是冷酷的嘟嘟声。
我拍拍梁燕的肩膀安抚她:不怕,有我们呢。
可是,不久我就为自己说了这样的大话而羞愧了。
打官司需要钱,梁燕找我借钱,我推说手头紧,一分都没借给她。
说专题训练-----景物描写作用一、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北鸢葛亮文笙平生第一次一个人出了远门。
这一年他十四岁,在火车上认真地翻看一张报纸。
火年抵达天津,已经到了下晌午。
车站的景象,似乎并无什么变化。
他提着行李,走到了出口,看见一个年轻女人对他挥手。
他辨认了一下,是大表姐温仪。
温仪去年结了婚,已经是个年轻妇人的样子。
着一件香云纱的旗袍,头发盘得很规整。
较之以往的活泼,举手投足都温婉了许多。
她让仆从接过行李,将文笙看了又看,笑着说,长这么高了,还是一张孩子脸。
快走吧,你姐夫正在车上等着。
坐在宽大的福特车里,文笙望着外面的街景。
十年前关于这个城市的记忆,似乎正一点点地浮现出来。
劝业场①旧了许多,上面似乎加盖了一些花哨的玩意儿。
待他要仔细看一看,车却拐了一个弯,什么也看不见了。
车上了维多利亚道,他也觉出这条街的繁华,非普日可比。
温仪便说,这么多年,全世界的银行,都在这条街上扎了堆儿。
连你姐夫这个混世界的人,都要在这里插上一脚。
文笙看着一幢严正宏大的建筑,似乎十分眼熟,方想起襄城城南的“天祥”照相馆里,有所谓“平津八景”的布景,这正是其中之一。
看他望得入神,温仪便道,这是“中南银行”。
现如今“北四行”可是不及往日威风了。
前年的时候,“中南”的总经理胡笔江,去重庆的飞机生生给日本人打了下来,做了孙科的替罪羊。
这一来,更是伤筋动骨。
都是个命数。
表姐夫查理掏出手帕,擦一擦额头的汗,顺手捋捋漂亮的唇髭,三十多家银行,两百多个银号,总有个此起彼伏。
逐鹿中街是趋势,表弟可有兴趣投资金融?温仪打断他,你就是三句不离本行,我们自家的话还没说完呢。
查理仍是兴致勃勃,听说姑父生前开办实业,颇有建树,在天津、青岛都有分号,是什么方面的生意?文笙老实地答他,,先父继承了一家锅厂,算是祖业。
现在我随六叔做些铁货生意。
查理想一想,便说,如今五金生意倒是不好做。
文笙说,我们家在青岛的“福聚祥”,两年前已经结业了。
彼此就沉默了些。
2023届高考语文小说专题训练--开头环境描写的作用一、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美女契诃夫记得还是在做中学五年级或六年级学生的时候,我和爷爷到顿河区罗斯托夫去,那是八月里的一天。
天气闷热,令人烦闷不堪。
由于热、干燥,以及尘雾吹到我们身上的热风,眼睛困得睁不开,嘴巴发干;不想看,不想说,不想思索,当那睡意朦胧的车夫乌克兰人卡尔波扬鞭打马,鞭子甩到我的制帽上的时候,我既不抗议,也不出声,只是从半睡中清醒过来,无精打采地瞥一眼远处透过烟尘能看到的村庄……我们停下来在亚美尼亚的一个大村庄巴赫契——萨拉赫爷爷熟识的亚美尼亚人家里喂马。
在这个亚美尼亚人的房间里,没有漆过油漆的木墙,家具,红褐色的地板,都散发出一股被太阳晒过的干木料的气味,无论你往哪儿看,到处都是苍蝇、苍蝇、苍蝇……爷爷和亚美尼亚人正在谈论放牧啦,牧场啦,草群啦……听着他们俩的嘟嘟囔囔的谈话声,我开始对草原、太阳、苍蝇等等产生了怨恨的情绪。
亚美尼亚人不紧不慢地走进门厅,喊叫道“玛霞!过来斟茶!你到哪儿去啦?玛霞!”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走进屋子,穿一身普通的花布连衣裙,戴着白头巾。
她洗碗、斟茶的时候,背对着我站着,我只看见她腰身纤细,光着脚丫,裸露的小后脚跟被下垂的长裤脚盖住了。
主人请我过去喝茶。
我坐到桌旁。
姑娘给我斟了一杯茶,我看见她的脸,忽然感到,仿佛有一阵清风掠过我的心灵,把一天来的种种苦闷和灰尘通通吹散了。
我看见了一张在光天化日下或梦里神游时从未见过的俏丽无比而神韵非常的脸。
正如理解闪电一样,我一下子便意识到了我面前站着个美女。
我敢起誓,玛莎,或照她父亲的叫法——玛霞,是真正的美女,但我不能证明这一点。
往往有这种情况:大家都看晚霞,人人都说晚霞真美,但究竟美在哪里,谁也不知道,谁也说不出。
并非只我一个人发现那亚美尼亚姑娘美。
我爷爷是个快八十岁的老人,为人古板,对女性和自然美一向漠不关心,而现在却温存地看着玛霞足有一分钟。
2023届高考语文三轮冲刺专项:小说阅读之环境描写作用一、概念及分类讲解(一)环境的分类:1、社会环境:对一定历史时期的社会生活、社会风尚、风土人情的描写;在具体的文章中则指对人物的活动有影响的阶级关系、人际关系、居室陈设等环境因素的描写。
2、自然环境:对日月星辰、山川河流、花草树木、鸟兽鱼虫、时序节令、风雨雪霜等自然景物的描写。
(二)自然环境的作用:1、交代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2.烘托人物心情,表现人物身份、地位、性格;3.渲染气氛、奠定基调;4、推动情节的发展或作为情节线索。
小说的情节发展与环境描写往往是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的,环境描写以情节为依据,而情节发展又离不开环境描写;5、揭示或深化主旨。
分析小说的主题,离不开对人物和情节的细致分析,也离不开对环境的认真考察;6、暗示文章结局。
三.社会环境的作用1.深化小说主题;2.推动情节发展;3.暗示人物命运;4.烘托人物特点,体现人物身份、地位、性格;5.渲染故事气氛;6.交代时代背景。
二、对点训练1、文本阅读旗魂薛培政①“哎,老伙计们呐——走啊,咱们到大槐树下升旗去!”初夏雨霁的早晨,太阳露出了灿烂的笑靥,静谧的大山深处,回荡一个老者那激动而悠长的声音,既像是邀约同伴,又像是自言自语。
②刘家凹村头,伤残老兵长安爷,习惯性地整理过身上的衣服后,便手拄拐杖,挺起胸脯,拖着那条装有假肢的左腿,郑重地扛起那面五星红旗,朝前方那棵国槐树下走去。
③阳光透过国槐枝叶的缝隙,在幽深的山坳里洒落下片片金黄。
少顷,随着长安爷唱的那夹杂着浓重方言的国歌声响起,只见老人边用右手行着军礼,边用左手拉动着自制滑轮,将国旗徐徐升到了树顶。
④望着被风刮得呼啦作响的国旗,长安爷咧开没牙的嘴笑了。
刘家凹村上了岁数的人说,几十年了,只要不刮狂风不下雨,老长安的国旗每天都会照常升起,他把那旗看成是他的命哩。
⑤长安爷曾从战场的死人堆里爬出来,是死过好几回的人了,他压根就不信命。
然而,老人却常唠叨国旗有灵性,说那上面染着杨连长、老班长、大个李和小东北等无数烈士的鲜血。
小说专题训练-------首段描写的作用一、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纯爷们余显斌爷一手抱着爹,一手提着刀,在空旷的原野上走过。
身后,是死寂的虎山峪,是鹅毛一样乱飘乱飞的雪片。
爹被寒风一吹,醒了,伸着胳膊踢着腿哇哇大哭起来。
爹的哭声撕扯着原野的寂静,撕扯着原野上的狂风,也撕扯着爷的心。
爷用脸轻轻贴了一下爹的脸道:“现在,虎山峪就剩下我们爷儿俩了。
”爷的声音喑哑着,被狂风阻塞住,哽咽了一下。
爷的刀上凝着血,复仇的血。
死者,一个是藤野,一个是韦二。
为了虎山峪,为了虎山峪一千多口子,爷提着刀摸进城去,手刃了仇人。
虎山峪啊,在一个叫作藤野的少佐的带领下,一夜之间被一群披着人皮的东洋野兽围了起来。
虎山峪一千多人,上至九十多岁的老人,下至刚出生的娃娃,几乎无一幸免。
爷是在部队上听到这个消息的,他大叫一声晕倒在地上,醒来后,连夜赶回了家。
爷离开村子已经两年多了,走时,没娘的儿子放在朋友韦二的家里。
爷的老婆,也就是我奶奶,是难产死的。
可是,韦二在这次劫难中逃了出来,带着自己儿子进了城,却丢下了爷的儿子。
韦二能跑出来,是因为他有一个做日军翻译的表弟。
因了那个翻译的求情,他带着他的病秧子老婆,抱着两个孩子——一个是他的,一个是爷的,走出人群,走向外面,可是迅即被藤野挡住了。
藤野瞪着血红的眼珠子问翻译:“不是说出去三个吗,怎么成了四个了?”说完,他仁丹胡抖动了两下,“嚓”的一声抽出战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雪亮的光。
韦二一惊,顿时怂了。
他双手将怀里的孩子送过去,结结巴巴道:“我举报,他……他爹是八路,太君。
”藤野一把扯过孩子,瞪了韦二一眼,狼一样嗥叫一声,狠狠将孩子掼在墙上,孩子一声没吭就死了。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惊叫声。
韦二的女人见了,张着嘴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然后,藤野举起手,使劲向下一切,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响起,中间夹杂着喊叫声,哭泣声和咒骂声。
当这一切都结束时,虎山峪一千多老少都倒在场地里,没有了声息。
2023届高考专题复习:小说环境描写作用专项练习(附参考答案)一、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坟场救人茹志鹃(1)新四军北撤后的第二年,十月尾的一个阴天。
(2)在镇东五里多远的地方,大路边有一大片乱坟场。
这就是有名的“穷鬼滩”,后来这里又成了清剿队的刑场;不过那时被杀害的人也都是穷人,所以大家还是叫它“穷鬼滩”。
(3)这里的坟堆大都只有二三尺高,四周稀稀散散地站着几株秃树。
来上坟的人很少,野草长得遍地都是,齐齐地有半人高。
草已枯黄,给风吹得瑟瑟沙沙地响。
(4)离大路较远,有一座坟,坟上还按了个定胜糕似的坟帽,土色是新的。
坟前插着一炷香,放着一碗饭,那饭早已凉了。
新烧的一堆纸灰,给风一吹,夹杂着枯叶,一起旋转着直升起来。
(5)天色阴沉,黯淡。
(6)关大妈坐在儿子的坟前,也没唉声叹气,也没号哭,只是发愣。
(7)她老觉得桂平还穿了那件白粗布单褂,敞开了怀,五花大绑地给人押着站在自己面前,响亮地说着:“娘,我们不能世世代代都做人家案板上的肉,……别想我,可要记住这个仇……”(8)乌云一团接着一团,满天灰沉沉地见不到一块蓝天,只有一只老鹰在低空盘旋着。
关大妈眼睁睁地瞪着远处,耳朵里嗡嗡地响着儿子说的那句话:(9)“娘,我们不能世世代代都做人家案板上的肉啊……”(10)自从大军北撤以后,儿子一直好像背着自己在做些什么事。
常常深更半夜的在外跑。
去年年底,一天晚上,一个黑黑瘦瘦的小伙子,提了一个硬小包来找他,那小伙子住了半宿,就悄悄地走了。
哪知天刚放亮,清剿队下乡来清乡了,她急忙起来,脚还没跨出房门,就看见桂平高高地爬在屋梁上,正在把那硬包里的纸片,往屋顶上二梁木里塞。
(11)关大妈一想起这事,又把儿子临死前的那句话,跟他临死时那不慌不忙的样子一对,心里好像明白了许多。
(12)叭!一声清脆的枪声,像打在耳朵跟前似的,吓得关大妈急忙站起。
可四周静悄悄的,不见个人影,风仍在摆弄那一片野草。
掉头望望通到镇上去的那条大路,连个过路人也没有,只是在远处扬起了尘土。
小说专题训练------首段环境描写的作用一、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五个饽饽①(有删节)莫言除夕日傍黑天时,下了两天的雪终于停了。
爷爷嘱咐我把两个陈年的爆竹放了,蜡烛有钱也难买到,通宵挂灯的事只好免了。
母亲把家里的两盏油灯全点亮了,灯芯剔得很大,屋子里十分明亮。
母亲在灶下烧火,干豆秸烧得噼噼啪啪响。
火苗映着母亲清癯的脸,映着供桌上的祖先牌位,映着被炊烟熏得黝黑发亮的墙壁,一种酸楚的庄严神圣感攫住了我的心……奶奶把一个包袱郑重地递给爷爷,轻轻地说:“供出去吧。
”爷爷把包袱接过来,双手捧着,像捧着圣物。
我跟着爷爷到了院子里,院子当中已放了一条方凳,爷爷蹲下去,小心翼翼地把饽饽摆好。
“来吧,孩子,给天地磕头吧!”爷爷跪下去,向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磕了头。
我这个自称不信鬼神的中学生也跪下,将我的头颅低垂下去,一直触到冰凉的雪。
天神地鬼,各路大仙,请你们来享用这五个饽饽吧!……这蒸饽饽的白面是从包饺子的白面里抠出来的,这一年,我们家的钱只够买八斤白面,它寄托着我们一家对来年的美好愿望。
不知怎的,我的嗓子发哽、鼻子发酸,要不是过年图吉利,我真想放声大哭。
就在这时候,柴门外边的胡同里,响起了响亮的歌声:财神爷,站门前/看着你家过新年/大门口,好亮堂/石头狮子蹲两旁……我从地上爬起来,愣愣地站在院子里,听着“财神”②的祝福。
他都快要把我家说成刘文彩家的大庄院了。
“财神”的嗓门宽宽的,与其说是唱,还不如说他念。
他就这样温柔而悒郁地半念半唱着,仿佛使天地万物都变了模样。
多好的精神会餐!我被“财神爷”描绘的美景陶醉了。
我端着碗走到胡同里,“财神”急步迎上来,抓起饺子就往嘴里塞。
“财神,你别嫌少……”我很惭愧地说。
他为我们家进行了这样美好的祝福,只换来六个饺子,我感到很对不起他。
“不少,不少。
大侄子,快快回家过年,明年考中状元。
”“财神”一路唱着向前走了,我端着空碗回家过年。
“娘。
咱家要是真像财神爷说的有一麻袋钱就好了。
小说专题训练--------小说首段环境描写的作用一、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最后的墓穴石钟山不知过了多久,他醒了过来,先是看到天空,正是又一个黎明时分,微光透过天幕,通透深邃。
他试着移动四肢,才发现一条腿已经断了,血凝在伤口处,他侧过身,呼唤着战友的名字。
他记得撤到这个阵地时,还有四名战士,他一个又一个地呼唤着,周围静静的,只有几只不知名的虫子在土里苏醒,发出细碎的鸣叫。
天又亮了些,他能看清周边的景物了。
他先是看到大个子张福来,抱着上了刺刀的枪,趴在地上。
在另一侧,张小宝身子扭曲地躺在那里,依然死死地抱着那个敌人。
他想起来了,他冲出掩体前,那四个战士都牺牲了,他是最后一个。
他爬着把四个战友都找到了,前两天阻击战牺牲的士兵,最后都由他们活着的战友掩埋了,他现在是唯一活着的人,掩埋战友的任务便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卸下了张福来枪上的刺刀,借着一个炸弹坑,用刺刀挖土。
太阳升起丈八高的时候,坑已经挖好了,他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旷野里只能听见他自己大口的喘气声。
他伏在地上歇了一会儿,然后依次爬到战友的遗体旁,拖拽着把战友放到坑里。
拖大个子张福来时,他费了好大劲儿,一截短短的路,他歇了几次,终于把张福来拖到挖好的坑里。
他又转身从坑里爬上来,在高处看曾经熟悉的战友,他们都静静地躺在他的眼前,昨天这个时候,他们还在自己的眼前活蹦乱跳,和他一起阻击敌人,眼下他们只能躺在这里了。
张福来半睁着眼睛,心有不甘的样子。
他怔了一会儿,又待了片刻,开始为他们掩土,渐渐地,战友们从他眼前消失了,眼前的土和山头上其他地方并无二致,他突然感到莫名的孤独。
一个排的人,加上他三十一个鲜活的生命,三天阻击战,此时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想找棵树给这四个战友留下个记号,可周围并没有树,原来的那几棵树早被敌人的炮弹炸得只剩下树桩。
最后他找到离战友最近的一块石头,用刺刀在上面画出一个“4”字。
做完这一切,他有些迷瞪,竟不知自己在哪儿,仰面望着天空,太阳已升到了他的面前,火辣地烤在他的身上。
他浑身无力,真想睡一会儿,他闭上了眼睛,时光似乎又回到了三天前,赵连长立在他们面前道:“你们的任务是阻击敌人三天,然后撤出阵地去追赶大部队……”赵连长的命令犹在耳边,他一激灵清醒过来,茫然四顾,还是那个山头,身旁就是他刚掩埋的四个战友。
他还有任务,就是追赶大部队,可大部队又在何处,他向山背面爬去,他知道,只要向前爬,总有一天,就会追赶上大部队,回到队伍里,重新见到赵连长和那些熟悉的战友们。
他的军衣湿了一次又一次,不知是血水还是汗水。
他终于支撑不住了,一歪头,在半山坡一棵树下昏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觉得是伏在一个人的背上,那人气喘着,摇晃着。
他看到了满天的星斗,山已经不见了,他不知自己在哪儿,他呻唤一声,便听见那气喘声止住了,叫了一声:“你醒了。
”他发现是个女人的声音,他一惊,几乎从她背上跌下来,女子呵斥道:“别动。
”然后又大喘着向前走去。
他想挣扎着下来,可一转头,他又失去了知觉。
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头上是屋顶,然后又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冲外面喊了一声:“娘,他醒了。
”他循声望去,便看见了她,眼前立着的是个纤瘦的女子,年纪不大,穿着碎花对襟衣服。
随声进来一个中年女人,手里端了一碗粥,走进来,见他睁开了眼睛,说了句:“老天爷保佑,你终于醒了。
”后来他知道,这家人姓许,两年前,这家男人随过路的部队参了军,便再也没有回来,女孩叫盼儿。
那天她去山上放家里仅有的两只羊,发现了他,后来她说,自己的父亲就是随着和他穿着一样服装的队伍走了。
盼儿和她母亲,因为认定了他身上的这身军装,把他当成亲人一样照料,盼儿只要放羊回来,总是到他床前看一看,问一声好。
有时她还会在山上采些野花放在他的床头,于是幽香便弥漫在他的屋内。
有时,她怕他寂寞还给他唱歌,是当地的民歌,曲调干净明快,在他眼里盼儿就像她唱的一首首歌,淳朴,明媚。
当盼儿把几朵菊花放到他床前时,他知道秋天来了,那会儿他已经能起床了,那条被炸断的腿,似乎长在身体上了,但已经变了形,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再后来,他已经能拄着一根棍子到院里站一站了。
后来某一天,他拄着棍子走出小院,虽然脚步再也不像以前那么有力铿锵,但还是能走了。
终于有一天,他向盼儿和盼儿的母亲告别了,他要归队了。
他要走的那一天,娘儿俩来到门前为他送行,他走了几步,突然听到盼儿又唱起了歌,那是一首当地送行的歌,他回过头,见娘儿俩立在他早已熟悉的家门前,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他在心里狠狠地把她们记下了,这是他的恩人。
他再回过头,向前走去,盼儿的歌声变得远了,最后那歌变了泣腔,盼儿妈喊着:“孩子,找不到队伍,再回来,这里还是你的家。
”(选自《解放军文艺》2022年第1期,有删改)1.小说第一段的自然环境描写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二、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绳子的故事莫泊桑这是个赶集的日子。
戈德维尔的集市广场上,人群和牲畜混在一起,黑压压一片。
整个集市都带着牛栏、牛奶、牛粪、干草和汗臭的味道,散发着种田人所特有的那种难闻的人和牲畜的酸臭气。
布雷奥戴村奥士高纳大爷正在向集市广场走来。
突然他发现地下有一小段绳子,奥士高纳大爷具有诺曼底人的勤俭精神,他弯下身去,从地上捡起了那段细绳子。
这时他发现自己的冤家对头马具商马朗丹大爷在自家门口瞅着他,颇感坍台【注】。
他立即将绳头藏进罩衫,接着又藏入裤子口袋,然后很快便消失在赶集的人群中去了。
教堂敲响了午祷的钟声,集市的人群渐渐散去。
朱尔丹掌柜的店堂里,坐满了顾客。
突然,客店前面的大院里响起了一阵鼓声,传达通知的乡丁拉开嗓门背诵起来:“今天早晨,九、十点钟之间,有人在勃兹维尔大路上遗失黑皮夹子一只。
内装法郎五百,单据若干。
请拾到者立即交到乡政府,或者曼纳维尔村乌勒布雷克大爷家。
送还者得酬金法郎二十。
”午饭已经用毕,这时,宪兵大队长突然出现在店堂门口。
他问道:“布雷奥戴村奥士高纳大爷在这儿吗?”坐在餐桌尽头的奥士高纳大爷回答说:“在。
”于是宪兵大队长又说:“奥士高纳大爷,请跟我到乡政府走一趟。
乡长有话要对您说。
”乡长坐在扶手椅里等着他。
“奥士高纳大爷,”他说,“有人看见您今早捡到了曼纳维尔村乌勒布雷克大爷遗失的皮夹子。
马朗丹先生,马具商,他看见您捡到啦。
”这时老人想起来了,明白了,气得满脸通红。
“啊!这个乡巴佬!他看见我捡起的是这根绳子,您瞧!”他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了那一小段绳子。
但是乡长摇摇脑袋,不肯相信。
他和马朗丹先生当面对了质,后者再次一口咬定他是亲眼看见的。
根据奥士高纳大爷的请求,大家抄了他的身,但什么也没抄着。
最后,乡长不知如何处理,便叫他先回去,同时告诉奥士高纳大爷,他将报告检察院,并请求指示。
消息传开了。
老人一走出乡政府就有人围拢来问长问短,于是老人讲起绳子的故事来。
他讲的,大家听了不信,一味地笑。
他走着走着,凡是碰着的人都拦住他问,他也拦住熟人,不厌其烦地重复他的故事,把只只口袋都翻转来给大家看。
他生气,着急,由于别人不相信他而恼火,痛苦,不知怎么办,总是向别人重复绳子的故事。
第二天,午后一时左右,依莫维尔村的农民布列东大爷的长工马利于斯·博迈勒,把皮夹子和里面的钞票、单据一并送还给了曼纳维尔村的乌勒布雷克大爷。
这位长工声称的确是在路上捡着了皮夹子,但他不识字,所以就带回家去交给了东家。
消息传到了四乡。
奥士高纳大爷得到消息后立即四处游说,叙述起他那有了结局的故事来。
他整天讲他的遭遇,在路上向过路的人讲,在酒馆里向喝酒的人讲,星期天在教堂门口讲。
不相识的人,他也拦住讲给人家听。
现在他心里坦然了,不过,他觉得有某种东西使他感到不自在。
人家在听他讲故事时,脸上带着嘲弄的神气,看来人家并不信服。
他好像觉得别人在他背后指指戳戳。
下一个星期二,他纯粹出于讲自己遭遇的欲望,又到戈德维尔来赶集。
他朝克里格多村的一位庄稼汉走过去。
这位老农民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在他胸口推了一把,冲着他大声说:“老滑头,滚开!”然后扭转身就走。
奥士高纳大爷目瞪口呆,越来越感到不安。
他终于明白了,人家指责他是叫一个同伙,一个同谋,把皮夹子送回去的。
他想抗议。
满座的人都笑了起来,他午饭没能吃完便在一片嘲笑声中走了。
他回到家里,又羞又恼。
愤怒和羞耻使他痛苦到了极点。
他遭到无端的怀疑,因而伤透了心。
于是,他重新向人讲述自己的遭遇,故事每天都长出一点来,每天都加进些新的理由,更加有力的抗议,更加庄严的发誓。
他的辩解越是复杂,理由越是多,人家越不相信他。
他眼看着消瘦下去。
将近年底时候,他卧病不起。
年初,他含冤死去。
临终昏迷时,他还在证明自己是清白无辜的,一再说:“一根细绳……乡长先生,您瞧,绳子在这儿。
”(有删改)【注】坍台:方言,丢脸。
2.小说中第一段的环境描写在文中有何作用?三、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红岩(节选)罗广斌、杨益言乱哄哄的茶园里,坐满了人。
穿西服的、穿军服的、穿长袍马褂的顾客,不断地进进出出。
这家设备舒适的高级茶园,向来是座无虚设的。
每当星期天,更是拥挤不堪。
到这里喝茶的,不仅有嗜爱品茗的名流、社会闻人和衣着华丽的男女,还有那些习惯在茶馆里了解行情、进行交易的掮客与富商、政界人物与银行家。
喜欢在浑浊的人潮中消磨时光的人,也在这里约会、聚谈、互相传播琐事轶闻,纵谈天下大事。
那些高谈阔论、嬉笑怒骂的声音,加上茶碗茶碟叮叮当当的响声,应接不暇的茶房的喊声,叫卖香烟、瓜子、画报、杂志的嘈杂声,有时还混进一些吆喝乞丐的骂声,融汇成一片人声鼎沸、五光十色的闹市气氛,与那墙头上冷落地贴着叫人缄默的“休谈国事”的招贴,形成一种奇怪的对比和讽刺。
此刻,在纷杂的茶座之间,有两位顾客,正靠着一张精巧的茶桌,对面坐着。
一个是戴墨框眼镜、穿咖啡色西服的李敬原,另一个穿蓝长袍的是许云峰。
他们混迹在人海般的茶园里,一点也不引人注目。
这种环境,正是地下工作者常常用来碰头和商谈某些工作的好地方。
昨天晚上和甫志高分手以后,许云峰到沙磁区委书记家里过了一夜,和他交换了意见,部署了有关人员的转移计划。
今天一早,沙磁区委书记便赶往沙坪坝去了。
九点正,许云峰来到新生市场内的这座茶馆,准时会到了几天前约定在这里碰面的川东特委的李敬原,马上向他汇报了昨天晚上到沙坪书店时发现的危险,以及和甫志高谈话等情况。
李敬原听了也感到意外,并且认为情况的确严重。
桌上摆的五香瓜子,已经嗑了不少。
老许的手指轻敲着茶碗,外貌颇为悠闲地喊茶房来冲开水。
等茶房冲过开水以后,李敬原习惯地摸了一下眼镜,耳语告诉老许:“今早上到区里去,发觉他们在转移!原来是你连夜关照的,这很及时。
”许云峰点点头,也低声问道:“区里发现了新的情况吗?”“陈松林大概脱离危险了。
”李敬原沉着地说,“区上发现,深夜里沙坪书店附近出现过形迹可疑的人……”李敬原说这话时毫无表情,然而目光却犀利地在镜框里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