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核武器综合体管理体制转型调整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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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核战略变化及原因探析作者:赵骞来源:《人民论坛》2012年第14期【摘要】美国对核战略作出调整主要是基于军事、政治、经济和文化思想等因素的考虑,在维护美国核优势的前提下恢复与完善核不扩散机制。
作为唯一的超级大国,其核战略的转变对核裁军及国际安全格局将产生深远影响。
但其核战略的本质仍是维护美国在核军事领域的绝对优势,因此核军控进程难以取得实质性进展。
【关键词】战略武器军备控制利益博弈核战略2010年是核军控领域重要的一年,核安全峰会的召开、美俄削减战略武器新条约的签署、美国颁布新《核态势评估》报告、《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的成员国审议会等,都预示着核武器的地位悄然发生了变化。
其中,美俄于2010年4月8日在捷克首都布拉格签署的《进一步裁减和限制进攻性战略武器措施的条约》尤其引人注目。
2009年4月5日,美国总统奥巴马正是在此发表了名为“无核世界”的倡议演讲,承诺美国将致力于创造一个没有核武器的和平与安全的世界。
一年后条约的签署,除兑现其竞选承诺外,也昭示着美国整体核战略的转变。
美国对核认知的转变及原因早在2007年1月,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和舒尔茨、前国防部长佩里、前参议院军事委员会主席纳恩四位重量级前政要就联名在《华尔街日报》发表题为“一个没有核武器的世界”的文章,呼吁世界各国努力减小对核武器的依赖,阻止核武器扩散到潜在的危险分子手中,从根本上消除核武器对整个世界的威胁。
奥巴马政府上台后,对美国面临的核威胁重新作出了判断,认为美国所面临的核威胁已发生实际转变。
当前时代背景下,奥巴马对美国核战略作出调整主要是基于以下几个方面的考虑:军事领域。
冷战后,作为军事强国的中、俄等国对美国的军事威胁日益减小。
美俄之间不再存在意识形态的对立,双方矛盾在冷战后大为缓解,发展双边关系,促进双边合作成为两国关系发展的主流。
而中美之间发生军事冲突的可能性极小,更不会轻易使用核武器。
与此同时,所谓试图发展核武器的“无赖国家”以及非传统安全领域的核威胁日益增大。
美国核武器安全技术与安全控制概述核武器的安全性是保持战略威慑力的基石和有核国家的最高利益所在。
美国作为世界上最早拥有核武器且拥有数量最多的国家,高度重视核武器的安全问题,在发展新的核武器技术的同时,不断对现有核武库进行安全性改造,将安全思想贯穿于武器设计、贮存管理和作战使用中,已在设计技术、管理机制、保卫措施、指挥程序以及安全制度上形成了一套严密的安全体系。
1 采用多重技术手段,从系统设计上确保核武器的内在安全核武器是一种高风险武器,在撞击、着火或枪击等意外事件下容易发生核爆炸与放射性事故,污染环境,危害人身。
因此,安全性是核武器最重要、最严格的一项技术性能。
提高安全性最简单的方法是实施核部件与非核部件的分开放置,美国在20世纪50年代对核航弹即采用此种方法,但分储不利于战备。
为此美国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注重从系统设计上提高核武器的安全性,为保障核武器的核爆安全与化爆安全采取了一系列有效的技术措施。
1.1 增强核爆安全装置为防止核武器在异常环境或事故状态下过早解除保险而启动引爆系统,美国桑迪亚实验室20世纪70年代初研制出增强核爆安全装置。
该系统将核武器引爆控制系统的关键电气部件隔离在一个“禁区”内,用结构壳体和绝缘壁使该区域和各种意外“能量源”隔离开。
控制正常解保和点火电能进入禁区的唯一通道是强链接开关。
目前,美国部署的核武器中已有3/4装备了这种安全装置。
为了提高核武器指挥与控制的可靠性,防止非授权使用核武器,美国还采用了将增强核爆安全装置与密码锁结合起来的更先进的技术设计。
1.2 钝感高能炸药钝感高能炸药是为防止核武器意外核爆而研制的新型炸药,对提高核武器储存安全,防止钚污染是一种有效的方法。
与早期采用的高爆速、大能量炸药相比,该种炸药具有独特的钝感性,在火烧、碰撞、跌落或枪击等情况下发生爆炸的概率很低,有利于实现化爆安全。
美国参议院军事委员会1978年提议对“今后所有核武器均采用钝感高能炸药”。
核武器问题与核军控体系关于核武器问题与核军控体系的思考核武器诞生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即将结束之际。
1945年7月,美国率先成功地爆炸了原子弹并先后向日本的广岛和长投放了两颗原子弹。
而核武器巨大的破坏力使世界范围内达成一种共识:一种拥有核武器的世界是非常危险的,人类必须做出共同的努力以彻底消除核武器。
然而由于二战结束后以冷战为特点的国际对抗导致了无休止的核军备竞赛出现了可把人类文明毁灭几十次的庞大的核武库。
核武库对于有核国家和无核国家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因为任何一次核战争乃至核事故都是人类所无法承受的。
这种局面使人们无法不考虑一个问题:怎样从根本上消除核武器带给人类的威胁?但在解决核武器问题时我们应该先了解核军控与核裁军体制的形成。
1945年,美国、英国和加拿大一起督促联合国建立一个原子能委员会,责成它制定从国家军备中消除原子武器的种种方案,同时履行其它职责。
联合国一致通过这个决议旨在从国家军备中消除原子武器及所有可用于大规模杀伤的武器。
提出了消除核武器的两大核心问题:“军控”和“裁军”。
军控不止指减少军备,更指冻结现有的军备水平,规定未来某种武器的最高限额,以及对某种武器的发展、使用、部署进行限制等;而裁军则是指消除军备。
1946年,在原子能委员会的第一次会议上提出了关于国际控制的“巴鲁克计划”,但未能实际操作。
1949年,苏联也成功的爆破了原子弹,由此开始了美苏两个超级大国冷战期间的核军备竞赛。
但在世界性的裁军呼声中,美苏发表了“麦克洛伊——佐林声明”,即销毁所有库存的核化学细菌和其他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停止生产这一类武器,并且消除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所有运载手段。
然而,由于在具体操作上达不成一致,双方最终放弃了“全面裁军的努力”,但签订了许多有利于核裁军问题的条约。
在国际军控与核裁军体制中,涉及的最重要的领域有三个,就是核不扩散、核禁试和美苏的双边核裁军。
《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的通过为国际核不扩散体制坚定了基础。
专 题特朗普多次在推特等公开场合上表示,美国必须大力加强和扩大其核能力. All Rights Reserved.对多样化的打击目标。
例如,美国正在研制具有可控释能和特种破坏的第三代核武器,包括X射线激光器、增强辐射弹、强冲击波弹等。
第三,加速核武库现代化进程。
当前,美国战略核武库老化严重,多数弹头及其运载工具均面临着延寿或淘汰问题,距离上一次核武库升级已经40年有余。
2014-2023年,美国预期将耗资3550亿美元用于核武库的升级与现代化进程,其中包括新型的核动力弹道导弹潜艇、新的远程轰炸机、新的空射巡航导弹、新一代陆基洲际弹道导弹、执行核任转变原因:国内政治羁绊、大国博弈回归与全球治理弱化核安全治理在美国国内遭遇政治阻力,奥巴马政府政治动员能力不复往昔。
奥巴马政府的执政理念有着比较浓厚的左翼自由主义色彩,其经济刺激计划和医疗改革方案便可窥见一斑,在核安全议程表现更为明显:提出“无核武器世界”倡议,削弱核武器在美国家安全战略中的地位与作用。
然而,这些并未获得美国战略界尤其是军方的支持。
奥巴马政府推动国会批准《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一再遭遇阻力,表美国空军装备的B61-12型空射战术核弹,该弹药的成功延寿是美国维持该国三位一体核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 All Rights Reserved.和平利用核能的诉求长久以来却得不到重视与解决。
出于对核裁军进程停滞不前的不满,无核武器国家发起“人道主义倡议”,试图将核武器制造与使用非法化。
目前已有100多个国家参加。
而对于美国聚焦的核恐怖主义问题,无核国家却认为与自己关系不大。
第三,核安全区域治理普遍缺失。
从治理范围来看,核安全治理应包括国家核安全治理、区域核安全治理与全球核安全治理。
与国家核安全治理相对成熟、全球核安全治理初见成效相比,区域核安全治理要薄弱的多,主要表现为无核区的覆盖范围、控制内容、控制对象都已经难以适应国际新的扩散形势和防扩散要求。
就覆盖范围来看,当前国际上共有6个无核区,分别为拉丁美洲-加勒比无核区、东南亚无核区、南太平洋无核区、蒙古无核区、中亚无核区和非洲无核区,而在防扩散形势最危险的中东、南亚和东北亚地区,核安全态势日益恶化,无核化前景日益渺茫;就控制内容而言,无核区并没有限制一切可搭载核武器的运载工具的研制、开发与获取,也没有将其他大规模毁伤性武器如生化武器列入控制范围;就控制对象方面,无核区并未将恐怖组织等非国家行为主体的核行为以及国际“核黑市”列为其主要控制对象。
美国核力量现代化的规划、进程与前景陈 曦 于镇玮核威慑是美国国家安全的基石,是美国及其盟友的坚实后盾。
美国的核威慑力量包括核武器及其运载系统,核指挥、控制和通信系统,以及支持这一切的人员和基础设施。
虽然到目前为止美国核安全管理局已经成功地保持了核武库的安全、可靠和有效,但在不断演变的威胁面前,美国认为需要进行史上规模最大、最复杂的核现代化工作以保证其对中俄的核优势地位,但这项进程也面临诸多严峻挑战。
陆基核武器现代化陆基战略核武器平台的更新换代项目 美国目前执行陆基战略威慑任务的是400枚民兵-3型(LGM-30G)洲际弹道导弹。
民兵-3型导弹自服役以来虽已经过多轮升级维护,但其推进和制导系统已经老化,美国空军认为民兵-3未来不能有效胜任威慑任务,因此决定不再对其进行升级改造,而最后一轮延寿计划(2015年已完成)将它的服役时间延长到2030年,此后民兵-3将退出历史舞台。
为替代老化的民兵-3导弹,早在2011年,美国国防部就启动了陆基战略威慑系统(GBSD)项目。
作为项目的主要执行方,美国空军对“陆基战略威慑系统”的推进系统、制导系统、地面设备系统、指挥控制和通信系统、再入系统和模块式架构等方面的技术指标进行了广泛调研,经过多年的论证,美国空军出于反应时间和成本考虑放弃了机动型陆基洲际弹道导弹方案,决定研制一种全新的井下发射的洲际弹道导弹。
与民兵-3的设计相比,GBSD方案的特点在于:一是先进的推进系统,包括备选推进剂和壳体材料,以及重新设计的喷管结构和控制系统,推进剂老化和状态的自动监测技术;二是采用新型惯性测量装置、新型加速度计,提高制导系统的易维护性和平均无故障时间;三是采用新民兵-3导弹发射瞬间美国海军第18艘俄亥俄级战略核潜艇——路易斯安那号计划书到量产的整体过程耗资巨大,周期较长,而且并不能确保能够获得理想成果,但第二种方案将确保导弹的技术水平远高于其他大国的同类产品,因此也是目前美国海军比较倾向的路径。
美国核武器综合体管理体制转型调整研究作者:闻旭来源:《学理论·下》2015年第01期摘要:美国核武器综合体(Nuclear Weapons Complex,下简称“综合体”)是该国核武库的全寿命管理机构,负责核武器从设计研制、定型生产、在库维护到退役销毁的全过程。
由于该机构在运营上一直奉行着“政府所有,承包经营”的原则,再加上其下属工厂、实验室等部门分散于全美各地,如何对它进行行之有效的管理也就成为美国政府面临的一个长期性问题。
因此,随着美国核战略的不断演进,自“曼哈顿计划”启动至今,综合体的管理体系经历了数次重大转型,管理结构也处于不断调整之中。
而综合体管理体制的转型调整也从深层上反映了潜藏于美国文官系统和军方之间的博弈,以及综合体“政府所有、承包经营”背后的利益之争,从而有助于我们从一个较为基础的角度增强对美国政府运作机制的深入了解。
关键词:美国核武器综合体;管理体制;转型调整中图分类号:D033.3 ; 文献标志码:A ; 文章编号:1002-2589(2015)03-0021-03一、美国核武器综合体管理体制溯源:从“曼哈顿工程区”到能源部美国核武器综合体的雏形诞生于1942年。
当时,“曼哈顿工程区”(Manhattan Engineering District,即“曼哈顿计划”的全名)的总负责人莱斯利·格罗夫斯(Leslie R.Groves)将军选定了田纳西州的橡树岭(Oak Ridge)、华盛顿州本顿县的汉福德区(Hanford District)和新墨西哥州的洛斯阿拉莫斯(Los Alamos)分别作为浓缩铀生产基地、钚-239生产基地以及核武器设计与总装实验室。
这三处“原子城”在当时被称为X、W与Y基地,也构成了美国原子弹研制的核心力量。
1943年,一个稍小的核工厂在俄亥俄州的代顿市设立起来,并开始为“曼哈顿计划”提供引发链式反应所需要的钋原料;1945年,为缓解洛斯阿拉莫斯基地日益紧张的住房、福利、医疗等资源问题,负责工程设计和最终装配工作的Z部在新墨西哥州阿尔伯基克附近的桑迪亚基地建立起来。
这样,洛斯阿拉莫斯、橡树岭、汉福德、代顿以及桑迪亚的核设施就构成了综合体的最初框架。
尽管“曼哈顿计划”总体上是由美国陆军工程兵团所负责的,但其科研与生产部门却大部分承包给了民间机构;综合体也不例外,比如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的运作当时就是由加利福尼亚大学负责的。
为有效对整个计划进行统筹管理,格罗夫斯将军决定采用一种从中央到地方层级分明的区域负责管理体制。
在这种情况下,洛斯阿拉莫斯以及随后分离出来的Z部所在的圣菲区受曼哈顿工程区和曼哈顿计划总指挥部的双重领导,作为地区级项目的汉福德和橡树岭则由曼哈顿工程区下属的汉福德工程区和克林顿工程区分别管辖。
战争时期,这种与总指挥部—战区指挥部—作战司令部类似的美国陆军传统层级管理结构在各级工程区军官的强力维持下发挥了良好的效果,推动着主要由平民组成的综合体研究和生产部门克服了供给不足带来的重重困难,最终从无到有,在短短三年的时间里研制出了原子弹,并对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进程发挥了重要影响。
然而,随着原子弹这一秘密武器的大白天下以及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应声落幕,继续将美国的核武库置于“曼哈顿工程”这一战时秘密机构的管理之下已不合时宜。
为此,谁将执掌综合体很快成为华盛顿争论的一个焦点问题。
当时的美国政坛上对此主要有两种建议:梅-约翰逊议案提议在曼哈顿计划的基础上建立一个不易受政治因素干涉、由五名文职人员和四名军人组成的九人委员会对核计划进行全面控制;麦克马洪议案则主张在总统授权下由一个五名文职人员组成的专门委员会来负责该项工作。
国会就这两种议案相持不下,但随着战后“复员热”的迅速升温,综合体已经出现了种种不稳定的迹象:科学家们希望脱离审查严密的核部门以继续自己之前的研究,参与项目的公司、企业也想抽身而出,将资源投入战后重建的巨大市场中去。
为此,艾奇逊令其助手赫伯特·马克斯起草了一份信件递交国会,信中称美国必须迅速做出决定,以保护在战时集结起来的“庞大智囊与产能”和对原子能在和平或战争用途上的发展加以控制。
在一年多的拉锯之后,国会终于就《原子能法案》(Atomic Energy Act)达成了妥协:综合体的管理权从曼哈顿工程区转交到了新成立的原子能委员会(Atomic Energy Committee)手中,但军方在确定核武器生产和原子能项目的优先权方面仍其主要作用[1]。
1947年1月,原子能委员会正式从军方的曼哈顿工程区手中获得了美国原子能项目的管制权后,便在洛斯阿拉莫斯成立了一个专门管理核武器研究、测试、生产与储存的圣菲运营监理局(Santa Fe Directed Operations Office;后改称圣菲管理局,Santa Fe Operations Office)。
7月,该办公室接管了大部分核武器项目,随后又得到原子能委员会的授权,负责在太平洋和内华达试验场进行的核试验。
1950—1951年间,随着美国氢弹项目的正式启动,洛斯阿拉莫斯再度人满为患,许多新加入的科学家和技术人员无房可住。
为腾出更多的住房,圣菲管理局迁到了阿尔伯基克,并在1956年更名为阿尔伯基克管理局(Albuquerque Operat-ions Office)。
1958年,该办公室再度搬迁,桑迪亚基地成了综合体的行政中枢。
1962年,原子能委员会成立了内华达管理局,核试验工作的组织和管理被从阿尔伯基克管理局分离了出去。
1975年,为进一步加强对核工业的安全管理,原子能委员会被拆分成了两个机构,即负责民用原子能项目监督审核的核规范委员会(Nuclear Regulatory Commission)以及对核武器项目进行管理的能源研究与发展部(Ener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Administration)。
但上述“军民分流”的改革措施并未能维持下去:1977年,能源研究与发展部和联邦能源局(Federal Energy Administration)合并成为能源部(Department of Energy),这一机构不但统管军用和民用项目,还把核能和常规能源的监管糅合在了一起——这种糅合也为2000年核军工管理局的分立埋下了伏笔。
二、新世纪美国核武器综合体管理体制的重大转型调整:核军工管理局的成立自1977年成立以来,能源部内部便分为泾渭分明的两派:一者是可以上溯至曼哈顿工程的核军工一系,他们组织集中,管理严密,与军方关系十分密切;另一者则是遍布于整个联邦政府、负责制定和推行能源政策与项目的诸多局、处单位以及委员会的松散联合,数十年来,它们一直各行其是,互不干涉[2]。
正如一位前能源部副部长所言:“汽油的价格、夸克、核污染防治以及核武器本来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3]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这些能源部的内部矛盾随着综合体转型工作的铺开而愈发凸显出来:在政府所有、承包经营的运营体系下,随着综合体人员机构的整合与精简,政府部门对承包者原本就一团乱麻的监督管理更加混乱不堪;另一方面,综合体项目设置的变化和工作重心的转移也给了能源部两派之间原本就十分微妙的“职权平衡”重重一击。
效率低下的管理体制成了综合体转型进一步推进的主要障碍。
1995年,加尔文委员会(Galvin Commission)就在一份报告中指出,能源部对国家实验室的微观管理、制度制定以及检查监督已大大超出必要,乃至严重损害了它们“政府所有、承包运营”的性质[4]。
1997年,国防分析研究院(Institute for Defense Analyses)也称,(能源部)目前的体系可以被恰当地描述为…所有人审查所有工作直到所有人满意为止‟……审议者、检查者以及他们的监察者对设施所预期达到的最终状态毫无共识”[5]。
1999年,维持美国核武器专家委员会(Commission on Maintaining United States Nuclear Weapons Expertise)也做出了类似的表述,要求能源部中止监理权的滥用,并建议能源部分管防务项目的副部长应直接负责综合体各方面的管理[6]。
而有些事情人人都管就意味着有些事情人人不管。
1999年,总统外交情报咨询委员会(President‟s ForeignIntelligence Advisory Board)在其35年来的首次发布的公开报告中,以《科研氛围极好,安全保密极差》为题不留情面地批评了能源部,指责它在综合体管理上混乱使其成为了一个“犬儒主义、漠视权威以及相互推诿盛行的庞大组织”,“总统,能源部长乃至国会都无法在根本上阻止这些问题的不断发生,所有的努力都因为这一冥顽不灵的机制而一再失败”,强烈建议立即对综合体的管理结构进行改革[7]。
而1999年李文和间谍案的爆发,则成了这一变革得以顺利推进的导火索。
李文和是一名华裔美籍科学家,原籍台湾省南投县,1969年于德克萨斯州农业机械大学取得了机械工程学博士学位,后加入美国国籍。
他曾以流体力学专家的身份于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参与核武器研究工作,但在1998年的一项调查中,联邦调查局认为其泄露了W-88小型核弹头的关键技术,并于一年后正式指控他为中国窃取美国核机密;然而,由于缺乏证据,美国政府最终撤回了该项指控,改以不当处置内部资料的罪名提起公诉[8]。
在9个月的监禁、讯问与庭审之后,李文和最终只承认了59条控告中的一项,即“非法搜集和留存国家安全信息”。
尽管这一耸人听闻的“间谍案”最终不了了之,但它产生的影响却极其深远,能源部在核军工技术安保管理方面的能力受到了严重质疑。
调查人员发现,介绍了最先进的核武器设计细节的保密文件被堂而皇之地陈列在了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的公共图书馆上;综合体的职工与科研人员几乎没有接受任何反间谍培训与教育;综合体在多重领导结构以及执行标准下的工作根本无法问责,导致行政效率低下,管理职责混乱,各部门之间毫无信任;能源部更是对核材料的数量以及去向掌握不清;诸如此类,不一而足[9]。
许多政府官员和国会议员认为,继续让综合体由结构松散的能源部直接管理已不合时宜。
鉴此,2000财年的《国防授权法》决定在能源部框架下新设一个“半自治”的核军工管理局(National Nuclear Secu-rity Administration,NNSA),并将原属能源部的核武器、核不扩散与核查以及海军反应堆项目划归其统一负责。
从此,管理局取代能源部成了美国核武器综合体直接监管部门。
三、美国核武器综合体管理体制转型绩效评估顾名思义,作为一个军工管理部门,核军工管理局的集中程度要远远超出结构松散的能源部,军方色彩也更加浓厚——其首任局长约翰·戈登便曾经是战略导弹部队的一名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