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秀拉_中的人名寓意与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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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析《虹》中独立的女人厄秀拉摘要《虹》中的女主人公厄秀拉在男权统治的社会里,敢于冒大不韪,追求男女平等、自我、独立和自由;敢于百折不挠地探索人生真谛,她是劳伦斯所塑造的现代女性中的杰出代表。
本文试对厄秀拉这一人物形象的独立精神的发展和形成进行探讨。
关键词:平等独立自由《虹》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英国作家d·h·劳伦斯的作品总是会涉及到一些惹人争议的主题,让世界文坛及文学评论界为之震撼,而《虹》则反映出劳伦斯另一种新的创作风格,那是在他其他小说中所不曾看到的文学思想。
小说《虹》的结构、布局、叙述方式都带有明显的19世纪现实主义小说的特点;但与传统的“家世小说”相比,它又并不注重对家族几代人荣辱浮沉的全景描绘,而是重在表现布朗文一家三代精神发展的轨迹,其中对两性关系严肃直白而又充满热情的探索,极具先锋意义。
在《虹》中,作者透过怡人心扉的自然景色,将一部人物颇多,跨时较长的缤纷之戏缓缓展现在人们面前。
这个跨越了三代的家族,拥有着错落复杂的各色人物关系,却始终能让人毫无负担地俯首而读,这不得不首先佩服劳伦斯的写作功底,极为自然流畅的人物描写,井然有序的事件陈述,仿佛一面明镜将所有颜色尽收眼底。
首位出场的汤姆·布朗文是第一代家族的主要代表。
汤姆儿时被雄心勃勃的母亲送到语法学校接受文化教育,此举使他对奇怪而又神秘事物的好奇心得到了极大的激发,也使他向往充满着神秘色彩的爱情。
而来自远方的波兰爱国者的遗孀莉迪亚,就是这样一位透着遥远气息和神秘未知感的姑娘。
她让这个一直在古老宁静的村庄生活的汤姆着迷不已,他深深地爱上了这个远方的姑娘,并愿与她结为连理。
莉迪亚在汤姆的生活方式中找到了信心,走出了过去的伤痛所留下来的阴影,而汤姆也发现了妻子身上更加神秘的成分。
他们的婚姻尽管因为两人的身份终是有所差异而缺乏精神上的交流与沟通,但仍是可以共度一生的伴侣,所以他们的感情生活还是完满的、成功的。
论《檀香刑》和《秀拉》寓意技巧的相似之处摘要《檀香刑》和《秀拉》分别是中国作家莫言和美国作家托里·莫里森的主要作品。
两部作品的故事并不复杂,但两位作家都用了大量的象征性意象,并通过运用这些具有象征性的意象发掘了作品的民族寓言本质。
本文主要分析了两部小说在寓意技巧上的相似之处。
关键词:寓意人物名字身体特征民族寓言文化中图分类号:i106文献标识码:a《檀香刑》和《秀拉》分别是中国作家莫言和美国作家托里·莫里森的主要作品。
《檀香刑》通过一个猫腔戏班班主孙丙被清政府判处极刑,并被执行了惨无人道的檀香刑的故事,体现了一种反侵略、反殖民化的主题。
而《秀拉》则通过对女主人公秀拉和黑人社区“底层”的描写,探讨了关于黑人女性寻求自我和黑人群体重建种族文化的话题。
这两部不同时代、不同国度、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作品在叙事手法上都用了大量的隐喻。
这些隐喻手法的运用体现了作家对所要表现的主题的反思,最终指向的是作家对人性和社会的追问与思考。
本文从以下三个方面分析了两部作品寓意技巧的相似之处。
一人物名字的深刻寓意在文学作品中,对文本中的人物进行特殊的命名来赋予作品多重寓意是许多作家常用的技巧。
在《檀香刑》中,小人物的名字被设置为:赵甲、钱丁、孙丙,他们的名字更像是代表一类人,是一种抽象的隐喻而非真实个体的存在。
钱丁是士文化的代表,是一种官的象征。
文章描述了钱丁这个庙堂知识分子精神蜕变的历程:作为两榜进士,守道还是从势的冲突一开始就在他生活中存在。
只是这种冲突在他来到高密东北乡这片土地时渐趋尖锐,想要偏安一隅的愿望因为德国人对这片土地的觊觎而变为不可能,而孙丙与德国人的冲突将知县钱丁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他必须要在保官位,还是坚持理想与知识分子的良心中做出选择。
他一步步地退却,而退却的过程就是对良知逐渐放弃的过程,这种放弃让他看到了自己的人格丑陋与卑下,使他痛苦不堪,但又欲罢不能。
孙丙是侠文化的代表,是民的象征。
托妮・莫里森(ToniMorrison,1931—)是当代美国文坛极有影响的黑人女作家。
《秀拉》(Sula,1973)是她的第二部作品。
作为迄今为止唯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美国黑人女作家,托妮・莫里森致力于保存和弘扬黑人文化,为20世纪美国黑人文学树起了又一座丰碑。
她在作品中塑造了许多从未在美国文学其他作品中出现过的黑人女性形象。
通过这些反传统的美国黑人妇女形象,莫里森把自己的注意力更多地投向了黑人女性的内心世界,深刻而细腻地展现了在种族主义和性别歧视的双重压迫下,黑人女性的真正心声。
她修正了美国黑人文学过去偏重男性的倾向,以黑人女性的视点来观照周围的世界,使黑人女性的特殊经验得到真正的验证和抒发。
托妮・莫里森于1970年发表了她的处女作《最蓝的眼睛》(TheBluestEye,1970),史无前例地用了文学作品中从来没有注意过的年仅12岁的黑人小姑娘做主人公。
她的第一部作品并没有使莫里森受到太大的关注,因为它的主人公毕竟是一个被美国主流文化所鄙视的黑人女孩,而且它所讨论的问题只是大家所熟悉的文化渗透和压迫的现象。
1973年,作为兰登书屋编辑的托妮・莫里森在熟识了一直以黑人,尤其是黑人女性所遭受的种族和性别压迫后发表了她的第二部作品《秀拉》。
这次作者不仅描写了黑人女性的童年,并将之延伸到了成年生活。
作品中出现的是一个文学史上从未有过的既叛逆又放荡的女人秀拉。
女主人公一反过去黑人小说中的既懦弱又完全依赖男性的黑人女性的形象,以主动进攻的精神,拒绝像处于社会边缘的黑人社区的其他女性一样,过一种毫无意义,没有自我的生活。
秀拉处于女权运动的前沿,为社会底层的黑人妇女呐喊,树立了一个追求独立的新女性形象。
因而,《秀拉》在美国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秀拉是美国主流文化所唾弃的一个坏女人形象。
她袖手旁观母亲在烈火中被烧死;因与外祖母不合而将她送进养老院;她同最要好的朋友奈尔的丈夫睡觉;上神圣的教堂时却不穿内衣;她甚至认为这个国家里每个黑种女人的生活都是等死罢了;她尽可能多地与男人上床,其实只不过是为了从床第之上寻找自己所要寻找的东西———悲惨不幸和深深体味到伤感的能力。
从女性神话原型批评视角解读《秀拉》和《所罗门之歌》中的女性形象的开题报告题目:从女性神话原型批评视角解读《秀拉》和《所罗门之歌》中的女性形象一、研究背景随着女性文学理论和批评的不断发展,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女性形象在文学作品中的表现和意义。
女性神话原型理论提出了一种从神话传说中的女性形象来解读文学作品的方法,该理论从女性的角度出发,关注女性的文化遗产和传统,通过对比分析,揭示文学作品中女性形象的意义和价值。
《秀拉》和《所罗门之歌》作为两部较为著名的文学作品,在女性形象的表现和塑造方面存在着许多值得探讨和研究的问题。
本研究将采用女性神话原型批评视角,对《秀拉》和《所罗门之歌》中的女性形象进行解读,并探讨其表现和意义。
二、研究目的本研究的主要目的是:1. 通过女性神话原型理论,揭示《秀拉》和《所罗门之歌》中女性形象的文化遗产和传统。
2. 分析《秀拉》和《所罗门之歌》中女性形象的塑造手法和意义,探讨这些形象对于作品整体意义的贡献。
3. 探讨《秀拉》和《所罗门之歌》中女性形象的意义和价值,从而拓展女性文学批评和研究的视野和领域。
三、研究内容和方法1. 研究内容本研究将分别从《秀拉》和《所罗门之歌》两部文学作品中选取几个重要的女性形象,通过女性神话原型批评视角进行分析和解读。
具体分析内容包括:(1)女性神话原型的概念和意义;(2)《秀拉》和《所罗门之歌》中女性形象的塑造手法和意义;(3)《秀拉》和《所罗门之歌》中女性形象与女性神话原型的关系;(4)《秀拉》和《所罗门之歌》中女性形象的意义和价值。
2. 研究方法本研究将采用文献和资料的搜集、整理和分析方法,结合女性神话原型批评理论,对《秀拉》和《所罗门之歌》中的女性形象进行深入剖析和解读。
四、研究意义和预期结果本研究从女性神话原型批评视角出发,对《秀拉》和《所罗门之歌》中的女性形象进行深入探究和研究,具有一定的学术意义和现实意义。
预期结果如下:1. 揭示女性神话原型在文学作品中的重要性和意义,深入探讨女性文化遗产和传统对于文学创作的影响。
浅析《秀拉》中的人物形象与写作风格一、概述托妮莫里森是一位美国黑人女作家,同时也是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
她出生于俄亥俄州的钢城洛里恩,父亲是一位蓝领工人,母亲则在一个白人家里当佣人,莫里森在四个孩子中排行第二。
她曾于1949年考入了霍华德大学学习英语和古典文学,之后就读于康奈尔大学。
毕业之后,莫里森成为《黑人之书》的编辑,该杂志记载了美国黑人的历史和文化,堪称黑人史的百科全书。
二、作品解读《秀拉》是莫里森创作的第二部小说,自1973年问世以来,该小说就在文学评论界引起了极大的关注。
通过该小说,作者充分地展现出从一战到20世纪70年代期间,美国黑人的伦理、道德、人生观以及人际关系等方面的变化。
由于深入地探查了黑人女性以及黑人传统文化,此作品也更具现实意义和神秘色彩。
故事的背景设在了1919年至1965年的美国俄亥俄州的黑人聚居区伯特姆(Bottom),以秀拉和内尔的友谊为线索,展现了两位黑人女性在追寻自我价值的过程中的抗争与成长。
秀拉与内尔来自于两个完全不同的家庭。
内尔出生于伯特姆地区一个中产阶级的黑人家庭,在母亲的教导下温柔驯服、谨慎小心。
而秀拉则从小与外祖母和母亲生活在一起,是在一个缺乏父亲角色的家庭中长大的,目睹了祖母和母亲的生活遭遇,变得十分桀骜不驯、自由叛逆,不愿做妻子和母亲,甚至对性爱也漫不经心。
秀拉和内尔虽然性格迥异,但两人的关系却十分亲近。
在两人的成长过程中,为了排解内心的孤独,她们相伴着走过童年和少年时期,分享着快乐和忧伤。
她们庆幸彼此性格互补,分享心事,志同道合。
因此,在莫里森的作品中黑人女性之间的友谊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三、主要人物分析秀拉的外祖母夏娃,在年轻时,曾走着一条传统黑人女性的道路。
但在婚姻中,丈夫却经常虐待夏娃,并且好色、酗酒,最后抛弃了夏娃和她的三个孩子。
虽受尽男性的摧残,但夏娃仍然没有放弃,走投无路后她用压断一条腿的方式换来了赔偿金。
由于生活没有了支柱,孤苦无依的日子里她的性格也变得刁钻古怪,时常训斥、谴责秀拉。
浅析《秀拉》中的本我、自我、超我摘要: 托尼?莫里森在小说《秀拉》中描写了三位典型的黑人女性形象,秀拉、奈尔和夏娃。
本文运用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理论对小说《秀拉》中的三位女性从他们的精神人格进行分析, 得出他们分别是本我、自我、超我的象征与化身,从而体现了黑人女性在种族歧视和性别歧视的双重压迫下内心的扭曲和人格的分裂。
关键词:本我自我超我1993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托尼?莫里森是美国文坛极有影响的黑人女作家之一。
她的长篇小说《秀拉》主要描写了两个黑人女孩秀拉和奈尔是如何从青涩少女成长为成熟女性的,以及他们所生活的俄亥俄州梅德林市一个富有传奇和魔幻色彩的底层黑人社区四五十年间生存境况和生活的变迁。
自1973年问世以来,《秀拉》受到了评论界的广泛关注,大多数评论家侧重于从女性主义、种族歧视、黑人女性的独立等视度分析研究,而对人物的内心心理冲突关注不足。
本文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入手试图分析小说中三位女性之间的性格冲突和内在联系。
弗洛伊德认为,人的心理是由本我、自我和超我三部分组成的。
本我是最原始的、潜意识的非理性心理结构,它由本我和欲望构成,受快乐原则支配,一味地追求满足。
自我是受外部世界的影响,经过修改,来自本我的一部分。
它代表理智和常识,按着现实原则来行事,它既控制和压抑发自本我的非理性冲动,又迂回地给本我以适当的满足。
超我是人格中高级的、道德的心理结构,它以良知、理想等原则来规范自我。
在《秀拉》中,其中的秀拉是反对传统观念和非理性的代表,具有弗洛伊德所描述的本我的特点,是本我的象征; 奈尔则遵从现实原则,她身上既有本我的影子,也有超我的痕迹,所以,她是自我的象征;而夏娃是传统道德观念和约束的代表,她是超我的象征。
一、本我的象征——秀拉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认为本我是力比多的贮存库, 是一切精神能量的最初源泉, 其作用是实现原始的生命原则, 弗洛伊德称之为快乐原则。
本我是一切侵犯心理和欲望的根源, 它不讲法律, 不讲道德, 完全是自私的, 其作用是不顾社会习俗、法律准则或道德约束, 一味满足我们寻求快乐的本能, 它无所顾忌、不受控制。
收稿日期:2006-01-18作者简介:李喜芬(1963-),女,河南原阳人,河南农业大学外语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美国文学。
第39卷 第4期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年7月 Vol .39 No .4JOURNAL OF ZHE NGZ HOU UN I V ERSI TYJuly 2006 《秀拉》中的人名寓意与原型李喜芬(河南农业大学外语系,河南郑州450002)摘 要:莫里森擅长用人物特殊命名法塑造人物、突出主题。
在《秀拉》中,她通过赋予人物名字深刻寓意,运用神话原型批评来凸显主题,探究非洲传统文化的渊源,宣扬她本人真知灼见的女权主义思想,从不同的视角说明作品所蕴含的多重寓意。
关键词:人名寓意;神话原型;圣经典故中图分类号:I 109.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204(2006)04-0134-03 在文学作品中,对文本中的人物进行特殊命名来赋予作品多重的寓意是许多作家常用的技巧。
“作家在创作中根据一定的创作意图,为揭示人物性格、命运及其作品的背景、结局等的关系而给人物赋予特殊姓名。
如:美国浪漫主义作家梅尔维尔的名著《白鲸》中的Ahab 和Isl mael,英国散文作家班杨的小说《天路历程》中的Faithful 和Christian,这些特殊的名字不仅使人物变得生动活泼、栩栩如生、富有个性,而且使文学作品具有丰富的寓意和无限的张力。
美国著名的黑人女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托尼・莫里森就非常善于运用人物的特殊名字来刻画人物的性格,突出作品的主题和寓意。
作为黑人女性作家,莫里森把写作当作“思考方式”,对黑人的历史、命运和精神世界进行着不懈的探索,她致力于保存和弘扬黑人文化,以独特的视角、多变的叙述方式揭露性别歧视、揭示处于边缘地带的黑人女性的悲惨生活、抨击黑人女性在种族歧视的社会中所受的双重压迫。
为了揭示人物的命运和小说的主题,熟稔西方文学的莫里森借助神话原型,对《秀拉》中的主要人物进行特殊命名,这些特殊名字不仅反映了她真知灼见的女权主义思想,而且使她的作品蕴含多重寓意。
荣格认为:“原型是人类经验中反复出现的模式或意象,如在我们的故事、宗教和幻想中表示出来的出生、死亡、复活、四季、母亲等。
”人类学家弗莱指出神话就是原型,也就是说,在进行叙述时是神话,在提到意思的时候是原型。
原型是文学中可以独立交际的单位,它以人物、意象、象征、主题、情节等多种形态在不同的作品中反复出现,通过特定的文化语境表达作者的思想、揭示作品的主题。
弗莱认为文学是“移位的神话”,古代的神话和宗教信仰在近现代的文学作品中发生了“移位”,如诞生、发展、死亡等小说中的故事情节都和神话中某一神仙的诞生、发展、死亡有些相似之处。
莫里森不仅系统地接受过西方文化教育,而且致力于保存和弘扬黑人文化,她熟谙《圣经》、古罗马希腊神话,精通创作艺术,她在创作中自觉不自觉地使用一系列的具有象征意义的神话原型———不但借鉴了传统神话的叙事模式,而且将西方、非洲以及美籍非裔人的民间信仰、神话、通灵以及魔幻等因素完美地糅合在一起。
如在《所罗门之歌》中,莫里森就借助《圣经》中所罗门国王的原型向读者道出美国黑人那不堪回首的被奴役的辛酸历史,揭示美国黑人的真正宝藏是他们自己独特的文化和历史。
《秀拉》是莫里森的第二部小说,在这部作品中她赋予人物特殊的名字,通过名字的特殊寓意和神话传说,揭示黑人女性和命运抗争、寻求自我、发掘自我的执着精神,指出非洲文化渊源和美国黑人文化交相辉映。
1 《秀拉》既是小说之名又是主人公的名字,这本身就极富象征涵义。
在非洲的语言中,“秀拉”有诸多不同的涵义:(1)恐惧;(2)逃跑;(3)用棍戳,刺;(4)由好变坏;(5)受挫;(6)精神上的失败;(7)被战胜;(8)由于害怕而无法动弹;(9)不知所措。
作者给予黑人女性秀拉这个特殊的非洲名字,隐喻她桀骜不驯的性格、坎坷不平的一生。
与常人不同,秀拉的眼角上与生俱来就有一块胎记,有人说它像玫瑰,有人说它像蛇,还有人说它像水蝌蚪,更有人说那是她母亲汉娜的骨灰印记,似乎命中注定她令人感到神秘、恐惧和向往,她将要给“底层”的人前所未有的震撼。
在传统的西非文化中,女祭司的身上都纹有图案,・431・大多数是水生生物,不同的图案标志着不同的等级,专家可以通过这些图案读出她曾向什么神宣过誓。
如果说秀拉的胎记像水蝌蚪,那么就从形式上来隐喻了她的水祭司身份,她是传统非洲诸神特选的使者,拟送给“底层”的人们一股清澈的涓流,揭示黑人非洲文化传统的渊源,指点他们寻求自身的价值。
然而,长期生活在“底层”的美国黑人忘记了他们血液中最具非洲文化传统的东西,他们认为秀拉脸上的印记就是她母亲的骨灰,她天生是一个恶魔,注定要给他们带来厄运,因此,他们鄙视她、孤立她、唾弃她、诅咒她,认为她是“底层”社区的渣滓。
凄惨、孤独、无奈,秀拉悲壮地走了,她又回到了母亲的子宫,“倦起身子钻进了水的温柔之中。
水会带走她,会永远地洗浴她那疲惫的身体”。
然而,秀拉是诸神特选的孩子,显然受到了诸神的保护,谁冒犯她将会受到惩罚。
就在秀拉死后的那年冬天,“底层”社区的生活变得异常艰难,连绵不断的冻雨和刺骨凌厉的寒风使庄稼歉收、家禽暴死,感恩节凄惨苍凉。
好不容易等到冰雪开始融化,灾难却又接踵而至,社区所有15岁以下的孩子都得上了猩红热和哮喘,15岁以上的人却患上了风湿症等多种疾病。
然而,对“底层”人们的惩罚并没有停止,由于诅咒了水的神灵,更大的灾难降落在了他们的身上,就在元月三号谢德里克发起的“自杀节”上,发生了惨烈的“隧道事故”,“……他们发现自己在一间水屋里……湍急的水流使落水者难以跃出水面,前去试图救难的人也被拉进死亡。
”很多人都在这场事故中丧失了生命。
这是否隐喻着美国黑人应该牢记自己民族的文化特色,在接受白人文化的同时不要泯灭自我,否则,就没有黑人民族的出路。
秀拉眼角上的胎记又很像一条小蛇,和反叛原型撒旦有一定的联系。
在《圣经》里,撒旦是上帝宠爱的天长使,但却处处和上帝作对,一心想篡夺上帝之位。
他唆使人们干坏事,挑拨离间,寻衅捣乱,无端加害仁义之士,甚至阴谋造反,最后被上帝打入地狱。
但他不思悔改竟化为蛇身,引诱人类的始祖亚当夏娃偷吃智慧之果,被上帝逐出伊甸园。
在大多数文学作品中,他是上帝和人类的敌人,但是弥尔顿在他的《失乐园》中把撒旦描写成了一位敢于挑战上帝权威、具有反叛精神和自由意志的叛逆英雄。
无疑,莫里森把撒旦反抗上帝这一神话故事中的“反叛”母题进行了“置换变形”,创造出了具有同样反叛精神的黑人女性秀拉。
她和撒旦的联系不仅仅是她脸上的蛇形胎记,她和撒旦一样,骨子里就具有反叛的因子,她“小时候从没害过病,谁也不记得她得过水痘、喉炎,甚至没淌过鼻涕。
她小时候同样玩的挺野,可是……她浑身上下没一点受过伤的痕迹……无论是小虫或是蚊子都不往她身上落。
……她喝啤酒的时候从来不打嗝”。
她是“邪恶”之首,任何邪恶的东西都奈何不了她。
少女时代为了反抗白人男孩的欺负,她不惜用小刀划破自己的手指吓跑对手。
成年后的秀拉更具叛逆精神,为了追求自我,过自主独立的生活,她敢于挑战家中的“上帝”———她的外婆伊娃,她不听外婆要她结婚生子的劝告,大声宣布“我不想造就什么人,我只想造就我自己”。
她选择独身、不要孩子,颠覆了传统的黑人妇女生活模式,她独自发动了一场颠覆传统范式、消解男权统治的战争。
她去神圣的教堂却不穿内衣,毫无愧疚地把伊娃送到养老院而独占其家园,她选择男性伙伴,和他们中的任何人都只上床一次就毫不怜惜地甩掉。
她的离经叛道把整个“底层”社区撕成了两半,成了“底层”社区中的“撒旦”。
莫里森把撒旦的反叛原型“移植”到了秀拉身上,使秀拉像一株带刺的玫瑰一样孤傲艳丽地在“底层”开放,她无愧于一个敢于反叛权威、颠覆男权统治、消解传统范式、执着追求自我的女英雄。
2 伊娃(Eva)的名字使人很容易联想起人类的第一位母亲夏娃(Eve)她在尘世间生儿育女,辛勤劳作,使人类繁衍生息。
莫里森借助这个母亲原型,在《秀拉》中栩栩如生地塑造出一个敢爱敢恨的黑人女性。
伊娃在遭到丈夫的遗弃之后曾挣扎着抚养三个饥肠辘辘的孩子,但却力不从心,无奈,把孩子托付给邻居离开社区。
18个月后,伊娃回到了社区。
此时,伊娃失去了一条腿却多了不少钱,她领回自己的孩子,以母性的爱和对丈夫的恨为孩子们建立了一个家园。
她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具有非凡的能力,她爱孩子胜过一切,为了孩子们的生存,她不惜让火车轧掉一条腿换取抚恤金,让孩子们从此过上无忧的生活。
她乐善好施,收留漂泊者“柏油娃”,抚养无家可归的杜威们,招待来来往往的朋友和寄宿者。
然而,她对丈夫的仇恨使她非常强悍,她像上帝一样主宰着孩子们的命运。
在“木匠路七号”,伊娃建造了巨大的家园,在这里莫里森“戏仿”了《圣经》中上帝用七天的时间创造整个世界的神话故事,不过她颠覆了男性主宰世界的模式,创造出上帝的女性版,伊娃俨然是“木匠路七号”院的“上帝”:“在三楼坐在轮椅里指挥着孩子们、朋友、漂泊者和成群的寄宿者。
”事实上,伊娃在现实生活中确实主宰着这里所有人的命运,她收养了三个男孩,他们肤色不同、个性迥异,但她却给这三个孩子都取名“杜威”,慢慢地三个孩子泯失了个性,成为一个整体;她收留“柏油娃”却任其酗酒;她亲手烧死自己的儿子“李子”。
尽管她身陷轮椅,可那些与她谈话的人却要“抬头看着她:仰望着她两眼间宽宽的目距,仰望着她软而黑的鼻翼,仰望着她下巴上突出的部分”。
伊娃是绝对的权威,她总想以自己的价值观操纵和影响其他人的命运。
伊娃的女版“上帝”形象虽然从形式上消解了男权统治,但从本质上说,她是“底层”社区男权社会的代言人。
《圣经》中描写道:在创造整个世界之后的第・531・八天,为了给男人亚当解闷,上帝从他的身上取下一根肋骨,造出了一个女人,名叫夏娃,从此男人不再郁闷。
但后来因受撒旦的诱惑食用智慧之果,夏娃被上帝赶出伊甸园,不得不在尘世勉力求生。
上帝对她的惩罚不仅是要她经受生孩子的剧痛,而且让她永远成为男人的附庸,依附男人,受男人的统治和支配。
伊娃虽然主宰着“木匠路七号”院,饱受婚姻的痛苦和无奈,经历子女惨死的痛楚,但她却时时刻刻地提醒年轻的黑人女性要爱男人,告诫“底层”的妇女要扮演好妻子的角色,伺候好她们的丈夫。
从本质上看,她和上帝的观点一样,认为女人就应该为男人解闷、为男人生儿育女、成为男人出气舔伤的港湾。
这就是她为什么劝告秀拉结婚生子,不应该“到处游逛、无事可干而没有男人”。
也就是说,她的男权思想是秀拉和她冲突的根源所在,秀拉对她的反叛其实是对男权统治的蔑视和挑战。
3 谢德里克是《秀拉》中的主要人物,他的名字也源于《圣经》,寓意是一切诅咒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从小说的第二章开始,谢德里克怪异的行为就贯穿于整个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