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视阈下《到十九号房间》的解读
- 格式:doc
- 大小:21.00 KB
- 文档页数:5
空间叙事存在——《到十九号房间》的空间诗学张红芳【摘要】本文采用文本细读的方法, 分析了莱辛的短篇小说《到十九号房间》中的空间意象. 主人公苏珊对独立空间的寻求经历了从家里到外面, 从近到远的过程. 从花园洋房里的"妈妈房间"到汤森小姐的旅店, 从威尔士的野外到第十九号房间, 苏珊对空间的寻求构成了小说的主要叙事线索. 最终苏珊没能找到一个容纳身心的空间所在, 也就导致了她走向自杀的悲剧结局. 同时小说中出现的空间意象也有着存在主义的意义, 苏珊对空间的寻求也是对自我身份、对精神自由的寻求之旅.【期刊名称】《中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年(卷),期】2017(033)004【总页数】4页(P102-105)【关键词】空间诗学;存在主义;《到十九号房间》【作者】张红芳【作者单位】中北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山西太原 030051【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106.4《到十九号房间》是英国女作家,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多丽丝·莱辛的短篇小说,讲述了女主人公苏珊的婚姻生活。
苏珊和丈夫马修的婚姻建立在理智的基础之上,一切都堪称完美:收入丰厚的丈夫,聪明实惠的妻子,花园洋房,四个孩子(两男两女)。
但是在孩子们都去上学之后,苏珊却有一种浑身紧张、惊慌失措、坐立不安的感觉。
她总有这样的想法——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自己一个人待着。
她在对这一空间的寻求中,却屡屡受挫,最后走向了自杀的悲剧。
本文将着重分析小说中的空间叙事策略以及空间对于人物存在的重大意义。
“寻求”是文学创作与研究中的永恒主题之一,在《到十九号房间》这部小说中,对于空间的寻求构成了小说叙事的主要线索。
现代叙事学着眼于研究空间的转向问题。
福柯指出:“我们时代的焦虑与空间有着根本的关系,比之于时间的关系更甚。
时间对我们而言,可能只是许多个元素散布在空间中的不同分配运作之一。
”[1]20 他又指出:“今天,遮挡我们视线以致辨识不清诸种结果的,是空间而不是时间;表现最能发人深思而诡谲多变的理论世界的,是‘地理学的创造’,而不是‘历史的创造’。
分析《去十九号房》女性角色的内心挣扎【摘要】在电影《去十九号房》中,女性角色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她们在内心挣扎中展现了勇气与坚强,同时也呈现出独特性格和情感冲突。
在社会压力和困境中,她们不断成长并探索自我价值。
这些女性角色面临选择时也陷入困境,但她们的表现令人信服。
电影中女性角色的内心挣扎给观众带来了启示,引发了对当代社会的反思。
她们的形象在电影中展现出突出的表现,为观众留下深刻印象。
《去十九号房》中的女性角色呈现出复杂和多样的内心世界,带给观众更深层次的思考和感悟。
通过她们的故事,观众可以从中汲取力量和启示,反思现实生活中同样存在的问题和困境。
【关键词】电影《去十九号房》、女性角色、内心挣扎、社会压力、勇气、坚强、独特性格、情感冲突、成长、自我价值、选择、困境、突出表现、观众启示、当代社会、反思。
1. 引言1.1 介绍电影《去十九号房》《去十九号房》是一部于2018年上映的韩国电影,由李金赫执导,宋康昊和金荷娜主演。
电影讲述了一个发生在1970年代朝鲜的真实故事,讲述了一名被错误定罪的被害人,在狱中结识了一位被迫为其写信的女性,两人之间发展出一段感人的友谊。
这部电影以其深刻的人性描写和震撼人心的情感表达获得了观众的一致好评。
在电影中,女性角色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她们不仅是故事的推动力,更是展现了女性内心的挣扎和坚韧。
通过这部电影,观众得以深入了解女性在极端环境下的生存状态和心理变化,以及对社会压力和道德标准的思考。
女性角色在《去十九号房》中展现了不同的性格特点和情感冲突,为整个故事增添了更多的戏剧性和情感张力。
1.2 女性角色的重要性女性角色在电影《去十九号房》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她们的内心挣扎和所面临的社会压力是电影故事的核心。
女性角色的重要性在于展现了她们作为女性所经历的独特困境和挑战,同时也反映了当代社会对于女性角色的定位和对待。
在这部电影中,女性角色的表现不仅仅是为了推动剧情发展,更是为了探讨女性在现实生活中所面对的困境和抉择。
作者: 顾雯清[1]
作者机构: [1]南京林业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江苏南京210037
出版物刊名: 艺术科技
页码: 137-138页
年卷期: 2021年 第4期
主题词: 空间叙事;《到十九号房间》;悲剧命运;小说
摘要:多丽丝?莱辛是20世纪英国著名女作家,被誉为"文坛常青树",于2007年荣获诺贝尔文学奖,其作品内容丰富、风格多样.《到十九号房间》是一篇体现莱辛女性主义思想的短篇小说,讲述了女主人公苏姗的一场失败的寻找自我之旅.作者巧妙创构了多个不同的空间,包括父权制背景下的社会空间、苏姗在自我与社会的冲突下所逃向的物理空间以及展现苏姗整个心路历程的精神空间.本文结合亨利?列斐伏尔的空间批评理论,分析《到十九号房间》的空间艺术,从而深入莱辛的心灵,探究其对女性生存困境的思考和对父权制度的声讨.。
《到十九号房去》的悲剧性原因分析作者:陈欣来源:《文学教育》 2015年第17期陈欣内容摘要:小说《到十九号房去》讲述了一个现代知识女性的悲剧故事,主人公苏珊一直在自我迷失和自我寻找的泥潭里挣扎,最后在一个简陋小旅馆的十九号房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寻得最终的解脱。
本文将从两个方面来阐述小说的悲剧性原因,一方面从女主人公内在的理智谈起,另一方面从父权社会寻找更深层次的原因。
关键词:《到十九号房去》悲剧理智父权社会一概述作为一个深刻且优秀的女性主义作家,多丽丝.莱辛通常以女性独特的视角来观察并且描写女性的婚姻生活中的矛盾及痛苦压抑,她思想深邃,见解独到,可以说是继沃尔夫之后最伟大的女性主义作家。
这篇小说《到十九号房去》讲述了一个现代知识女性苏珊的悲剧故事。
苏珊在理智的婚姻里迷失了自己。
在做过数次的挣扎,逃避及寻找之后,她最终在一个小旅馆里找到了久违的自我,可是,婚姻的严酷禁锢很快就打破了这一片心灵的宁静,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苏珊在十九号房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在笔者看来,苏珊的悲剧看似偶然,实则是无法避免的。
对于知识女性来说,由于理性的束缚,她们无法自由地表达自己内心的这种需求,更深一层,在一个父权制社会里,她们的这种心灵需求通常被无情忽略。
二.苏珊婚姻理智性分析一苏珊悲剧的内在原因分析1理智的婚姻基础这篇小说开门见山地指出,这对夫妇的婚姻是建立在理智之上的,而不是相互之间的爱慕。
当他们结婚的时候,都已经不再那么年轻,已经有了各自的感情经历,对待爱情和婚姻都已经抱着客观而冷静的态度,并且都为彼此保留了所谓的最珍贵的东西,毫无疑问,这所谓的最珍贵的东西就是贞操。
显而易见,在婚姻里面,相对于男人,贞操对女人来说就更为重要。
经过一系列的考量,他们都认为对方是符合自己标准的那个人。
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甚至成为外人择偶结婚的标杆。
唯一没有考虑到的是他们自己内心及性格的契合度。
2.理智的婚姻在所有人看来,他们的婚姻都是完美无瑕的。
《到19号房间去》中对“理智”的解读作者:罗茹来源:《青年文学家》2013年第22期摘要:《到19号房间去》多丽丝·莱辛的一篇短篇小说,小说描述了家庭主妇苏珊在看似安逸的生活中逐渐失去了生活的意义。
莱辛在文章中多次运用各种意象,其中较多的是“理智”。
本文试图从文本角度解释“理智”在文中的不同含义。
关键词:多丽丝·莱;《到19号房间去》;理智作者简介:罗茹(1986.12-),女,汉族,四川成都人,电子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文学理论方面的研究,包括女性主义文学理论,后殖民主义文学理论。
[中图分类号]: I1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3)-22-0-01多丽丝·莱辛(1919.10.22-),作为著名的英国女作家,以写作风格多变,思想深邃闻名,被认为是继伍尔夫后最伟大的女性主义者。
她出生于伊朗,离婚后携两子前往英国定居。
莱辛从事过多种职业包括电话接线员、保姆、速记员等,这为她日后的写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
20世纪50年代,莱辛的第一部书《野草在歌唱》出版,该书描述了一名黑人男仆杀死心理失衡的白人女主人,着墨于心理刻画,表现了种族矛盾,这也是她的成名作。
莱辛也陆续发表其他作品,大多都引起了轰动。
她从不为年龄所困,甚至在2009年还出版了作品《我的父亲母亲》。
2007年,年届90的莱辛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其颁奖理由是“女性经验的史诗作者,以其怀疑的态度、激情和远见,清楚地剖析了一个分裂的文化”。
而本文所要探讨的《到19号房间去》是莱辛1963年的作品,被收录在《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中。
这一时期通常被认为是莱辛文学创作的第二阶段(第一阶段为50年代,第三阶段为70年代至今),在这一阶段,莱辛还发表了《被陆地围住的》(1965年)以及《四门之城》(1969年),《金色笔记本》(1962年),这些作品主要描写了女性的成长历程或者人生过程。
艺术科技Art Science and Technology 第34卷第4期2021年02月Vol.34 No.4February 2021从空间叙事的角度看《到十九号房间》中主人公苏姗的悲剧命运顾雯清(南京林业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江苏南京210037 )摘要:多丽丝•莱辛是20世纪英国著名女作家,被誉为“文坛常青树”,于2007年荣获诺贝尔文学奖,其作品内容 丰富、风格多样。
《到十九号房间》是一篇体现莱辛女性主义思想的短篇小说,讲述了女主人公苏姗的一场失败的寻 找自我之旅。
作者巧妙创构了多个不同的空间,包括父权制背景下的社会空间、苏姗在自我与社会的冲突下所逃向的 物理空间以及展现苏姗整个心路历程的精神空间。
本文结合亨利•列斐伏尔的空间批评理论,分析《到十九号房间》 的空间艺术,从而深入莱辛的心灵,探究其对女性生存困境的思考和对父权制度的声讨。
关键词:空间叙事;《到十九号房间》;悲剧命运;小说中图分类号:1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 (2021 ) 04-0137-02在小说叙事领域,人们一直以来关注的都是叙事的 时间性,而对空间有所忽视,约瑟夫•弗兰克发表《现代 文学中的空间形式》后,空间问题逐渐受到重视。
20世 纪后期,“批评理论出现了 '空间转向’⑴,学者们纷纷 将目光投向“空间”,陆续出现了《空间的生产》《规训 与惩罚》《空间的诗学》等论著,空间叙事不断发展。
法 国思想家亨利•列斐伏尔在《空间的生产》中指出:“空 间从来就不是空洞的,它往往蕴涵着某种意义。
” [2](到 十九号房间》出自莱辛1963年出版的短篇小说合集《一 个男人和两个女人》,是莱辛的代表作之一。
作者用细腻 的笔触描写了一个女性被家庭束缚,对自由求而不得,最 终自杀的故事。
“空间”对《到十九号房间》的情节发 展具有重要作用,也为人物的塑造以及思想的传达增色 不少⑶,从空间叙事角度解读主人公苏姗的悲剧命运,能 让我们更好地把握作品的主题与审美价值。
分析《去十九号房》女性角色的内心挣扎《去十九号房》是一部由韩国导演姜炯哲执导的电影,该电影讲述了一名被关在精神病医院的女性和一名著名画家之间的故事。
影片中的女性角色经历了种种内心挣扎,展现了她在面对社会压力和人际关系时的复杂心理。
本文将分析电影中女性角色的内心挣扎,以及她们所面临的困境和挑战。
女性角色在电影中面临的内心挣扎主要来自于她们的心理问题和家庭环境。
在电影中,女性角色被关在一个精神病医院里,她们经历了无法言说的心灵创伤,导致她们产生了各种心理问题。
她们的家庭环境也给了她们巨大的心理压力,家庭的破裂和不和睦使她们陷入了内心挣扎之中。
这些心理问题和家庭环境的困扰使女性角色感到孤独和无助,她们常常无法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从而导致了内心挣扎的加剧。
女性角色在电影中还面临着社会压力和自我认同的挑战。
女性在韩国社会中往往被要求扮演传统的女性角色,她们需要依附于男性,承担家庭的责任,对外界的期望和压力使女性角色感到困惑和无力。
在电影中,女性角色对自己的身份和人生产生了怀疑,她们感到自己被社会限制和束缚,无法做出自己想要的选择,这使她们感到痛苦和内心挣扎。
女性角色的自尊和自信也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她们常常在社会和家庭中处于被动和弱势的地位,这给她们的内心挣扎增添了更多的痛苦和困惑。
女性角色在电影中还面临着人际关系的挑战和矛盾。
在医院中,女性角色与其他病患和医生之间存在着复杂的情感纠葛,她们不断地面对着来自他人的质疑和挑战,这使她们产生了种种内心挣扎。
在家庭和社会中,女性角色与父母、丈夫、子女之间也存在着矛盾和纠葛,她们常常被夹在各种关系之中,无法给予自己真正的安宁和快乐。
这些人际关系的挑战和矛盾使女性角色感到无助和迷茫,她们无法确定自己应该如何应对和处理这些关系,从而使内心挣扎更加复杂和深刻。
电影《去十九号房》中的女性角色经历了种种内心挣扎,她们的心理问题、家庭环境、社会压力以及人际关系的困扰使她们陷入了痛苦和困惑之中。
《到19号房》的存在主义解读《到19号房》《到19号房》是苏联导演欧罗夫·雅耶恩斯基的经典代表作,于1965年10月在苏联上映。
它讲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少女——雨果和安多瓦夫,分别出身于两个完全不同的贫富阶级的背景,在苏联萧条暴政阴影下相遇,并一起踏上逃离家乡,去寻找人性分享梦想的美丽旅程。
这部影片在中国流传甚广,被誉为“存在主义经典”。
存在主义指的是一种反因果运动,它将情感与生命结合,以释放人们自由自我发展和自我实现的潜力,即重新解析对物质世界的认识,重新心理表达人类的内心。
由此可见,《到19号房》作为一部存在主义经典,强调的是解放个体的自我,而非封印的实况。
在《到19号房》中,两个少女以及它们所经历的苦难都尝试说明了存在主义的思想,即抗议物质世界对人类思想解放所施加的压制。
其中,雨果所经历的是社会的拘束,她的母亲竭尽全力想让她转行学习去当一名时装设计师,但她实实在在的企图是成为一名艺术家。
安多瓦夫的背景是政治的受压迫,因母亲参与反政府组织抗议而被捕,并因此而受到家庭强制的反抗。
正是在这样的闭塞境地之下,一对对梦想的同伴产生了,它们以奔走向自由的勇气决心,反抗物质束缚,击退压制与隔离,朝着理想勇敢前进,坚持以自己理想为家,而不是活在受限自我之中。
此外,《到19号房》也充分地体现了存在主义的崇高追求:无论任何压力,人的尊严和追求自由的渴望绝不会屈服,它不但反抗既定的行为原则和旧有价值观,更是一种根植于个体内心的社会价值观,深藏个体全部的智慧,诉说着人性智慧旷古永存的力量及其独特性。
总之,《到19号房》是一部存在主义经典,它追求的是解放自我,而非封印后。
这部影片以一对对对抗社会束缚、反抗物质世界对尊严的压力为主旨,更藏有存在主义人性内涵及其美好的追求。
《到十九号房间》的空间批评
梁明清
【期刊名称】《科技信息(学术版)》
【年(卷),期】2011(000)010
【摘要】多丽丝.莱辛是英国当代著名作家及小说家。
《到十九号房间》发表于1963年,是作家短篇小说中的精品;文中讲述了苏姗,一位充满智慧的女性,在杂乱无序的家务中迷失了自己并试图找到真实的自我,她的自我探寻之旅以她的疯狂和死
亡告终。
本文通过文本中几个重要空间意象的探讨,揭示其中所蕴含的社会文化因
素及莱辛对二战后现代西方社会时代风貌及其精神弊端的敏感与批判。
【总页数】2页(PI0174-I0175)
【作者】梁明清
【作者单位】广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TU-098.4
【相关文献】
1.空间·叙事·存在——《到十九号房间》的空间诗学
2.试分析《到十九号房间》与《一间自己的房间》的互文性
3.母职意识形态禁锢与心灵戕害下的女性献祭者人
物塑造——对多丽丝·莱辛《到第十九号房间》的女性主义解读4.从空间叙事的角
度看《到十九号房间》中主人公苏姗的悲剧命运5.论多丽丝·莱辛《第十九号房间》中的女性奥秘
因版权原因,仅展示原文概要,查看原文内容请购买。
空间视阈下《到十九号房间》的解读作者:王璐来源:《北方文学》2017年第23期摘要:《到十九号房间》是多丽丝·莱辛短篇小说中的精品,展现了对现代社会女性的深切关怀。
文中出现了众多空间描写,而每一处物理空间的存在和变化都包含着特殊的意义。
本文拟从空间批评的角度审视文中各物理空间的转化对苏珊重建心理空间的影响。
皆在揭示女性只有拥有自己的空间,学会理性抗争,才能在父权制的庞大社会空间下建立自己独立的女性心理空间,不至于迷失和压抑至死。
关键词:到十九号房间;物理空间;社会空间;心理空间多丽丝·莱辛是一位享誉世界文坛的女作家。
她在1962年因《金色笔记》而蜚声文学界,直到成为一名威震文坛的宿将。
作为一位多产的英国小说家,她的创作题材广泛,涉及现代社会,政治和心理等方面的焦点问题。
《到十九号房间》是多丽丝·莱辛于1963年发表在五部曲《暴力的孩子们》中的最后一篇短篇小说。
这篇小说发表时,恰逢第二次女权运动高潮,也可以说是莱辛对二战后西方社会的时代风貌及其精神弊端的敏锐捕捉。
文章聚焦在一位退休的家庭主妇身上,一成不变的10多年家庭和婚姻生活让她变得愈发空虚和迷失,她渴望改变,渴望拥有自由和独立的心理空间。
为了找寻理想中的自我,她从一个物理空间逃避到另一个物理空间,每当觉得找到了可以独处的空间时,这种宁静总会被打破,她又开始寻觅新的空间,直到第四次她才找到了给她彻底安静,绝对独立和充满自我的物理空间——第十九号房间。
可是丈夫所派私人侦探的出现,却让她无路可走,最终她选择以死来抗争这个压抑的社会空间。
法国社会主义理论家亨利·列斐伏尔对空间理论的建构作出了很大的贡献,他在《空间的生产》中提出了社会空间的概念,并将空间进一步划分为社会空间、物理空间和心理空间。
社會空间主要是对各种社会关系的建构,文中所涉背景恰逢第二次女权运动时期,父权制这一社会空间的存在对女性心理产生了沉重的压迫,莱辛虽然不愿被称为“女性主义者”,但这部作品关注的仍是女性在父权制社会空间下所面临的问题和陷入的困境。
物理空间主要是各种自然和地理空间,随着文中各处物理空间的转换,时间在流逝,旅程在继续,苏珊的心理空间也在发生变化。
文中所涉及的物理空间主要有苏珊和马修婚后的宽敞白房子、花园、母亲房、汤森小姐的旅馆、威尔士偏远山区和十九号房间等。
苏珊对每个物理空间的选择和放弃都意味着心理空间的相应变化。
笔者将试图分析文中物理空间转换对心理空间建构的影响及如何在社会空间下找寻和拥有属于自己的空间。
一、父权制社会空间对女性的压迫这篇小说仍然以莱辛一直关注的女性问题为主题,着重于女性心理空间的开掘,真实地反映了知识女性在社会生活中所面临的问题即渴望独立却受限于男权社会,最终只能以生命换取自由。
苏珊婚前是广告画画家,工作稳定,经济独立,和马修的社会地位不相上下。
她和马修各自拥有自己的公寓,这代表苏珊身心的独立和统一。
婚后,他们一起购买了一所大房子,怀孕的她便辞去自己的工作,无声地认同了父权制社会空间下女性的从属地位,甘愿待在家中相夫教子,生育了一儿一女及一对双胞胎。
“苏珊与马修组建的家庭是最被父权制社会认同和赞扬的,两人的结合被朋友们称为是绝配,夫妻俩也从周围充满摩擦濒临破裂的婚姻中汲取着教训,小心经营和保全他们的婚姻”(岑亮娟,2011:81)。
可看似幸福美满的生活却让成为专职太太的苏珊愈加迷失,长期与外界社会空间的隔离让苏珊愈发失去自我,除了每天通过丈夫了解外界外,苏珊的工作就是做饭,缝纫和打发时间。
她为了家庭而牺牲的一切自由,即便在孩子们都“脱手”后,也没有得到补偿。
家里女仆帕克斯太太总时刻“提醒”着她家里面粉没了,老师来电话说孩子牙疼……苏珊的心理不断地被四个孩子、家庭琐事和照料丈夫所折磨,她依旧无法摆脱母亲、妻子的角色。
她渴望自由,渴望远离这一切琐事,可父权制社会下,完美的女性必须是顺从自己的丈夫,品德高尚虔诚,擅长家务。
这种社会压力使女性远离社会,当她们有自我追求时,会产生一种负罪感。
好几次苏珊都尝试和马修沟通,可是出于理智,她终究按捺住了内心的空虚和焦躁。
彼时的苏珊已经完全接受了传统观念对妻子的标准,用理智压抑着个性的发展和情感需求。
甚至当丈夫告诉她自己出轨时,苏珊更是选择原谅了丈夫,因此除了这一理智的原谅和自我控制,她找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方式解决这背叛。
这社会空间的存在让苏珊舍弃了最基本的夫妻伦理,除了默默坚守住母亲和妻子的身份,她别无出路。
作为苏珊最亲密的家人和朋友,马修除了用“身体”安抚妻子外,很少和她沟通,也不关心妻子为什么感到不自由,在他看来孩子都上学了,苏珊还有什么理由不自由呢?“丈夫的自我为中心是苏珊得不到理解的根源,她无法把内心真实的想法告诉任何人。
”(杜娟,2009:141)更可悲的是,苏珊自己也认为她的自由是不可取的,对丈夫和孩子充满了内疚。
在这种父权制社会空间下,男性认为女性每日为家庭的奉献都是理所应当的,而自己作为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每天为工作奔波,回家后还要听妻子的抱怨,他们无法真正理解一个整日待在家中“无所事事”的女性有什么值得抱怨的?可以看出,作为男性的附属物,女性的存在既没有自我的价值意义,也没有独立的个性,更没有话语权。
女性的需要、自身的价值和个性自由,都处于男性视域之外,都被这个社会大空间淹没了。
在这样的社会空间下,女性的顺从和对男性的附属被认为是最理性的行为,任何试图逃避和放弃这种社会教条的女性都不被人所理解,她们自己也默然了这一切,似乎女性婚后的唯一目的就是照顾好老公和孩子,自己应该也必须为他们牺牲自己的一切,只有这样,才是社会空间下受人理解的女性。
苏珊婚前本是经济独立,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女性,她为了这所谓的一切社会分配原则牺牲了自我,放弃了工作,甘愿做那个男人背后默默付出的女人,可是她换来的不是自由,而是自我迷失,最后只有逃往天堂才能远离这一切嘈杂,真正享有自由。
二、不同物理空间下心理空间的建构为了逃避这一社会空间带来的压迫,为了追求理想中的自由国度,苏珊终于下决心找寻自我真正存在的空间。
对于她来说,家里的房间成为了由婚姻、孩子、琐事引发的无形的精神压力场。
随着时间的累积,这种压力重得令人无法承受,导致苏珊试图逃离。
她在找到十九号房间前共去过3处不同的物理空间,而每一次的放弃都是因为这个空间无法满足她内心对自由的渴望,束缚依然存在。
苏珊选择的第一个物理空间是家中阁楼里的房间,命名“妈妈房”,孩子们用粉笔在房间的门上写了“私人领域!禁止打扰!”。
空间不仅是一个场所,还是斗争的目标,对空间的命名凸显了苏珊的目的,她想有一个不被任何人打扰的空间,可是在这里,妈妈这一身份永远无法改变,门上的字永远提醒着苏珊她的身份,她只能继续扮演起了她在这个家的角色。
所以,正像粉笔字本身可以渐渐消失一样,这个房间里的宁静也不是一直屬于苏珊的,总会消失。
可不管怎么说,她有个房间了,只要愿意,她随时可以去,可是后来她很少用这个房间,因为她觉得在这儿比在卧室还要憋得慌。
马修和孩子们之间进行了多次严肃的谈话,让他们不要对妈妈太任性,可这却另苏姗感到十分恼火,她感到自己随时被其他人观察着、讨论着、监视着。
这不是她真正的自由,而是一种在别人的施舍下的虚假的自由。
所以后来那个房间变成另一间家人休息的地方,宽敞的白房子对她而言彻底地成为了一个监狱,她已经无处可逃。
作为妻子和四个孩子的母亲,这个空间无法给予苏珊真正的宁静和自由,只是在提醒着她是一位母亲,也是一位妻子,外界的干扰一直阻碍着她独立心理空间的构建,她想要内心强大,她想要在家中拥有属于自己的物理空间,可是这个空间说到底还是原本空间的一部分,她无法在这个从属空间下摆脱原本的妻子或母亲身份,她无法找到真实的自我,她渴望建构的心理空间也无法实现。
生存在这个空间中只会让苏珊愈发迷失,内心更加癫狂。
她的第一次尝试以失败告终,她没有得到想要的自由。
因此,她又进行了第二次尝试,这次她选择远离自己的住所,在维多利地铁站附近找了一家安静的旅馆,里面的房间是普通的,没有房号,这正合苏姗的意。
这里远离住宅,远离她嘈杂的生活,没有人认识她,也没人打扰她。
原以为这个无人知晓的物理空间可以赋予她片刻宁静,可以让她抛开一切享受其中,可旅店女经理汤森小姐的出现,又打破了她幻想独处的美梦。
汤森小姐是一位五十来岁的独身女人,对苏珊独自一人租房的奇怪行为感到担忧,谁想这位热心女经理的好意却打扰了苏珊的独处时间,因为苏珊需要的不是陪伴而是绝对独处的轻松时光。
汤森小姐一直试图知道苏珊独自来这里的原因,可是苏珊清楚,她的心理空间没有人可以触摸到,更没有人可以理解,她无法对一位女人诉说自己令人羡慕的家庭生活到底对她产生了多大压力,因为她的家庭正是别的女人所羡慕的,所以她无法谈及自己内心的孤单和落寞。
这个旅店最终还是没有让苏珊感到真正的自由。
苏珊似乎只是从一个监狱逃到了另一个监狱。
返回家中,女仆帕克斯太太一直在抱怨着苏珊的离去让自己如何的无所适从。
回想起刚才内心片刻的宁静,苏珊决定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掌控好自己的生活,一定要得到绝对的独处和自由。
因此,她又进行了第三次的尝试。
这次到威尔士过了一个徒步旅行的假日,找了个她所知道的最偏僻的地方。
按理来说,远离家人,深入自然,威尔士偏远山地应该是她心理空间最自由的天堂。
但是电话线像绳索一样栓在她身上,时刻提醒她与家人保持联系的义务,她得打电话或接电话,家里一直有琐事在等着她,这犹如把她钉在十字架上,就连山也好像被她的不自由束缚住了。
远离尘嚣的偏远威尔士山地也没有满足她对自由的渴望,反而加剧了她内心的挣扎和对自由的向往。
几经周转,苏珊终于找到了梦寐以求的空间——一个简陋却弥漫着自由气息的十九号房间。
它给苏珊提供的不仅是一时的清净,还是一个能让苏珊缓解家庭带给她的压力与无奈的空间。
在房间逗留的短暂时光中,她找到了自我,找到了她视为最宝贵财富的女性生存空间,她的灵魂存在于此并由此获得内心的支撑力量。
即使存在着他人的异样眼光,苏珊还是坚定着对十九号房间的钟情,什么都无法阻挡她拥有这个房间,也无法剥夺她拥有这个房间的权利。
十九号房间尽管陈旧污秽,却让苏珊感觉比家还像家,她的心理空间在这里获得了最美的存在,她不被打扰,她就是她,不再是谁的母亲或是妻子。
十九号房间就像一个避风的港湾,这小小的隐私空间帮助苏珊抵抗了那可怕的无力感。
在这里,她终于回归本我,心理空间变得更加纯净和空灵,没有外界的纷争,没有家庭琐事的扰乱,十九号房间让苏珊获得救赎,也是她的精神寓所,她的心灵空间。
苏姗摆脱了当时社会强加给她的所有角色、责任后,试着感受不受羁绊的自我。
可得知自己最后的秘密花园也被丈夫的私人侦探发现时,她无处可逃,只能选择在她感觉最舒适的十九号房间中自杀,她不再有牵挂,不再被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