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辨知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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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镜秘府论国朝沈度撰。
度字孟真,四明人。
官至礼部尚书,谥文恭。
是编以周敦颐《通书》,朱熹《诗集传》、《大学章句》,二程子《论语集传》、《孟子集注》,以及张载《正蒙》为之注。
其间颇能发明程、朱之精义,然亦往往泥於训诂。
如以“为”训“直”,谓为非者亦为直;以“忠信”训“笃”,谓笃不及者为忠信,此可笑已。
盖其时世衰道微,士皆耻言理学,所见甚陋,而《文镜》犹极力为朱、陆辩护。
又称凡《五经》所无,则曰某篇出於明道。
其后王士祯《居易录》成,有《五经辨疑》,即据是书以驳其说。
若董仲舒、刘禹锡、司马光之言,或沿其讹,或失其本,率多附会,而删润芟剔,反伤雅正,其病实在度。
道心生知也。
是非善恶,动静语默,皆从道心中来。
故只如实做,便是诚敬。
道心常清净,知照乃自得,名为见性。
好异:谓喜新而厌故。
孔子曰:“恶故而不知其新,恶知而不知其故?”是好异者,心之情性也。
必知此是人才,教育起发。
夫夫子所谓君子,唯当今所谓贤人、君子者,是矣。
又问:“所谓良知,从何而来?”先生曰:“在其微而不可加,往而不可追者,是矣。
又问:“致良知之功,果从何处而得?”先生曰:“静而体之,则见,存而养之,则得。
善人,又曰:“今之与人交接,不必探尽底里,但大致皆有一片直心。
凡一片直心,不任尔参,便总是天理流行。
凡天下事都有体段,须是顺着这个体段,方是行得去。
譬如立朝廷,总要端的是礼,其馀合着体段去做,岂不是一团和气。
古人讲“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此话是极有深意。
此外,有为人歌为人颂,总是感动天地,即不独被其人;有闻其一善而信受奉行者,亦复有劝人行善者。
若只教人去做好人,却不知做好人之由,则是滥竽充数,总是空的。
而杨氏乃称韩退之“何妨为吏”,却是太平无事之说,此亦不过语此耳。
议论简质。
其所引陆希声《困学纪闻》诸书,所说云是,则虽儒家之法,而未免迂阔。
朱子始终不肯依倚,尤非宋儒之所谓定论。
首尾有门径不正,不可读者。
先生多取程子之言。
然其书格力疏宕,时有难晓处。
呻吟语(明.吕坤)二呻吟语(明.吕坤)二(2013-07-29 13:13:23)标签:呻吟语(明.吕坤)二(二)问学应务养生天地问学学必相讲而后明,讲必相宜而后尽。
孔门师友不厌穷问极言,不相然诺承顺,所谓审问明辨也。
故当其时,道学大明,如拨云披雾,白日青天,无纤毫障蔽。
讲学须要如此,无坚自是之心,恶人相直也。
熟思审处,此四字德业之首务;锐意极力,此四字德业之要务;有渐无已,此四字德业之成务;深忧过计,此四字德业之终务。
静是个见道的妙诀,只在静处潜观,六合中动的机括都解破。
若见了,还有个妙诀以守之,只是一,一是大根本,运这一却要因的通变。
学者只该说下学,更不消说上达。
其未达也,空劳你说;其既达也,不须你说。
故一贯惟参、赐可与,又到可语地位,才语又一个直语之,二个启语之,便见孔子诲人妙处。
读书人最怕诵底是古人语,做底是自家人。
这等读书虽闭户十年,破卷五车,成甚么用!能辨真假是一种大学问。
世之所抵死奔走者,皆假也。
万古惟有真之一字磨灭不了,盖藏不了。
此鬼神之所把握,风雷之所呵护;天地无此不能发育,圣人无此不能参赞;朽腐得此可为神奇,鸟兽得此可为精怪。
道也者,道此也;学也者,学此也。
或问:“孔子素位而行,非政不谋,而儒者著书立言,便谈帝王之略,何也?”曰:古者十五而入大学,修齐治平此时便要理会。
故陋巷而问为邦,布衣而许南面。
由、求之志富强,孔子之志三代,孟子乐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何曾便到手,但所志不得不然。
所谓“如或知尔,则何以哉?”要知以个甚么;苟有用我者,执此以往,要知此是甚么;大人之事备矣,要知备个甚么。
若是平日如醉梦〔全〕不讲求,到手如痴呆胡乱了事。
如此作人,只是一块顽肉,成甚学者。
即有聪明材辨之士,不过学眼前见识,作口头话说,妆点支吾亦足塞责。
如此作人,只是一场傀儡,有甚实用。
修业尽职之人,到手未尝不学,待汝学成,而事先受其敝,民已受其病,寻又迁官矣。
譬之饥始种粟,寒始纺绵,怎得奏功?此凡事所以贵豫也。
【家塾绪语】清杜堮著(一百二十七条,自序一条)自序一条绪语,语也。
而皆心也,事也,家人之恒言也。
家人之恒遇而忘之,故绪绪言之。
若曰人而不念祖宗则已,而念其祖宗,则祖宗之心,祖宗之事,固昭昭然耳目间也。
人而不虑子孙则已,人而虑其子孙,则所为存于心而达于事者,安有舍祖宗而他效者哉?孝子贤孙一跬步而不敢忘亲,况其面命耳提之谆谆者乎!家塾者,凡为祖为父则莫不欲其子若孙之入焉者也。
入是塾,闻是语,因以推祖宗之心,而行祖宗之事。
斯固已为贤,而为孝矣,祖宗积累之泽,不将付之以逾远而弥存也欤。
不然者,或罔闻,或闻而忽焉;甚者,蔑焉、弃焉;又甚者,背焉、反焉。
一祖之孙,一父之子,而成败兴替至倍蓰什佰千万者,何可胜数也。
以下正文(此语与以下序号均为校点者加)(1)昔得闾巷中,见人家门揭一联云:“春色富天地,书香寿子孙”,其意味真耐人思也。
(2)(二条移于“好绍人者”一条之后)昔有某公捊中丞之命,谒其乡先进。
请益曰:“顾尔鼻。
”思之不解。
他日复请,曰:“无他,无令人绳穿须,随之走耳。
”解颐语,实至理也。
有短长为人所持,固有之。
即性情意见之偏,为揣摩者所饵,亦穿鼻之类也。
吾见有误信人言,执而行之,不顾人情之安。
旁观言之方,自以为是,拒而不纳,是又穿其鼻而不觉者,益是唤矣。
(3)孟子所称,以言不言餂之者,可勿防与?孔子于色厉内荏,孟子于言不言餂。
人皆目之曰穿窬,思之令人失笑,不须更着一字注解也。
(4)尝因处事得一联云:无波只取端平看,有味应留过后思。
平则不激波浪,何自而生事?过思之当有余味,则无悔可知也。
(5)阳明致良知之言,特欲目标异于程朱。
从之者,至欲雠程朱矣。
为臣当忠,为子当孝,程朱之言也,阳明能异之否?大率阳明天分侭高,可以不由规矩而得方圆。
遂欲尽废规矩以教学者,不至大迷谬不止。
譬如渡河,有奇才蓦越而过,就使对岸不误。
其于河流之曲折、缓急,如何掺舟,如何把舵,已茫然矣。
况以之教人,鲜不堕落,其幸能泅浮不没,所登之岸已非其地;而不幸者,竟沉溺死矣。
中国古代士人十大情趣(1)士人与琴在中国古代士人生活中,琴扮演举足轻重的角色。
在众乐器中,士人最推崇的是琴。
崔遵度说:「先儒谓八音以丝为君,丝以琴为君。
」朱长文说:「天地之和,莫先于乐;究乐之趣,莫过于琴。
」「众乐,琴之臣妾也。
」以君和臣妾的关系来比喻琴和众乐的关系,可见琴在士人心目中的地位。
正因为如此,「琴棋书画」四大文人艺术修养中,琴居首位。
文人书斋之陈设,琴亦为必备之物,「若无古琴,新琴亦须壁悬一床。
纵不善操,亦当有琴」。
至于清风明月、夜雨蓬窗、山水坐卧、清流泛舟,琴更是文人须臾不可离的伴侣。
陶渊明的诗,便有多篇写到琴:「少学琴书,偶爱闲静」(《与子俨等疏》);「息交游闲业,卧起弄书琴」(《和郭主簿》);「弱龄寄事外,委怀在琴书」(《始作镇军参军经曲阿》);「清琴横床,浊酒半壶」(《时运》);「乐琴书以销忧」(《归去来兮辞》);「欣以素牍,和以七弦」(《自祭文》)。
士人对琴如此热爱,是因为琴虽无急管繁弦的磅礴,亦无多声部复迭的雄浑,但却具有深远绵长的艺术魅力。
白居易说:「丝桐合为琴,中有太古声。
古声淡无味,不称今人情」。
又说:「我琴不悦耳,能作淡泊音」。
在琴的淡泊音与太古声中,中国士人物我两忘,天人合一,而这一切,正是他们文化生命中至高无上的追求。
1.境界中国古代文人对琴的热爱,并非志在以高明琴技炫耀于众,而是追求一种精神的境界。
这个境界可以概括为「和、清、幽、澹、古」。
「和」是中国古典美学的核心范畴。
文人鸣琴,无不以物我融洽的大和谐为上乘境界。
范仲淹问琴理于崔遵度,崔遵度曰:「清丽而静,和润而远」。
高遵论弹琴风度,也推扬「运动闲和,气度温润」。
有了这样一种审美心态,文人士大夫指下的琴音,徐徐焉,洋洋焉,「其音温和而居中」,听来如鸟语花香、春风拂面,一派生机,一派和润。
「和」还包蕴着对整体性和谐的强调。
「弦与指合」、「指与音和」、「音与意和」,琴者与琴「浑合无迹」。
琴中之趣自生。
「清者,音之主宰。
医古文课文重点注:青绿色看翻译,浅蓝色背诵.一.扁鹊传扁鹊者,勃海郡郑人也,姓秦氏,名越人。
少时为人舍长,舍客长桑君过,扁鹊独奇之,常谨遇之,长桑君亦知扁鹊非常人也。
出入十余年,乃呼扁鹊私坐,间与语曰:“我有禁方,年老,欲传与公,公毋泄。
”扁鹊曰:“敬诺。
”乃出其怀中药与扁鹊:“饮是以上池之水三十日,当知物矣。
”乃悉取其禁方书尽与扁鹊,忽然不见,殆非人也。
扁鹊以其言饮药三十日,视见垣一方人。
以此视病,尽见五藏症结,特以诊脉为名耳。
为医或在齐,或在赵,在赵者名扁鹊。
当晋昭公时,诸大夫强而公族弱。
赵简子为大夫,专国事。
简子疾,五日不知人,大夫皆惧,于是召扁鹊。
扁鹊入,视病,出。
董安于问扁鹊,扁鹊曰:“血脉治也,而何怪!昔秦穆公尝如此,七日而寤。
今主君之病与之同,不出三日必间。
”居二日半,简子寤。
其后扁鹊过虢,虢太子死。
扁鹊至虢宫门下,问中庶子喜方者曰:“太子何病,国中治穰过于众事?”中庶子曰:“太子病血气不时,交错而不得泄,暴发于外,则为中害。
精神不能止邪气,邪气畜积而不得泄,是以阳缓而阴急,故暴蹷而死。
”扁鹊曰:“其死何如时?”曰:“鸡鸣至今。
”曰:“收乎?”曰:“未也,其死未能半日也。
”“言臣齐勃海秦越人也,家在于郑,未尝得望精光,侍谒于前也。
闻太子不幸而死,臣能生之。
”中庶子曰:“先生得无诞之乎?何以言太子可生也?臣闻上古之时,医有俞跗,治病不以汤液醴洒、镵石挢引、案扤毒熨,一拨见病之应,因五藏之输,乃割皮解肌,诀脉结筋,搦髓脑,揲荒爪幕,湔浣肠胃,漱涤五藏,练精易形。
先生之方能若是,则太子可生也;不能若是,而欲生之,曾不可以告咳婴之儿。
”终日,扁鹊仰天叹曰:“夫子之为方也,若以管窥天,以郄视文。
越人之为方也,不待切脉、望色、听声、写形,言病之所在。
闻病之阳,论得其阴;闻病之阴,论得其阳。
病应见于大表,不出千里,决者至众,不可曲止也。
子以吾言为不诚,试入诊太子,当闻其耳鸣而鼻张,循其两股,以至于阴,当尚温也。
方苞《二山人传》原文及翻译译文《方苞《二山人传》原文及翻译译文》这是优秀的文言文翻译译文文章,希望可以对您的学习工作中带来帮助!1、方苞《二山人传》原文及翻译译文方苞《二山人传》原文及翻译方苞原文:荐青山人李锴,辽东铁岭人。
曾大父如梓,明宁远伯成梁兄子也,万历己未,铁岭城陷,死其官。
入国朝,三世皆盛贵,伯叔父兄弟或嗣封爵,都统禁军;或开府建钺,布列中外。
康熙四十一年,父少司寇蒲阳公卒。
时西事方起,议绝漠屯极边。
山人既练,自请兴屯黑河,逾年归,母卒。
再使南河,赐七品冠带。
乃尽以先世产业属二昆,移家潞河,潜心经史,凡六七年,邻里未得一识其面。
尝游盘山乐其土风买田荐峰下构草舍杂山甿以耕其尤贫者授之田而无所取疏材果实与众共之其声远闻,邦工每采山石,过荐峰,独无扰焉。
暇时行游四山,必挈炉炭瓶罂,樵苏者遥望而知所在,曰:“此李山人茶烟也。
”白山石东村闻其风而慕之。
东村石永宁世饶于财。
祖都图为圣祖亲臣,每议公事,不挠于权贵。
山人少豪举,好声色狗马,年三十,始折节读书。
会家事屯邅,时伯兄既殁,而诸弟皆幼,独出身当之。
家既落,奉母居郭东,垦墓田以养。
盎无斗储,遇无食者即罄之。
久之,里中有奇邪,咸惧其闻。
母、兄殁,移家盘山,与荐青游,每严冬大雪,携手步西潭,以杖叩冰,相视愉怡,见者咸诧而不知其何以然。
会功令:禁内府人出居近畿。
复挈妻子入城,僦屋授经自活。
乾隆元年,举孝廉方正。
诣有司力言弱足难为仪,众莫能夺也。
荐青举博学宏词,及试亦被绌。
荐青之诗,不丐于古,而必求与之并。
东村则即事抒指,翛然有真意。
或刻其山居五言律二十首,遂誓不为诗,尽焚旧稿,曰:“吾幼学难补,虽殚心力,所进适至是而止耳。
吾幸以悲忧穷戚,悔曩者之冥行;今老矣,可更以詹詹者扰吾心曲乎?”荐青中年后,以急兄之急,益窭艰;老而无子,自为生圹(kuàng,墓穴);日典衣节食,以养戚属之穷孤。
又以所著《含中集》、《尚史》稿未定,矻矻不自休,而东村长子及弟之子,同登甲科,其僚友为营室庐。
青在堂画学浅说鹿柴氏曰:论画或尚繁,或尚简。
繁非也,简亦非也。
或谓之易,或谓之难。
难非也,易亦非也。
或贵有法,或贵无法。
无法非也,终于有法更非也。
唯先矩度森严,而后超神尽变,有法之极归于无法。
如顾长康(晋朝时期,顾长康画人,有的画了几年不点上眼睛。
有人问他原因,顾长康说:“四肢身体的美丑,本与神韵无关,要想人像画得传神,关键在于这眼睛上。
”)之丹粉洒落,应手而生绮(qǐ)草;韩幹(gàn)(韩干是唐代著名画家,蓝田人,生卒年不详。
学画十余年,善写人物,尤工于鞍马,绘马雄骏健壮之姿,当时称为独步。
初师曹霸将军,后乃自成一家,官至太府寺丞。
传说建中初年,有人牵患有足疾的马就诊。
其马毛色骨相似韩干所画的马,为真马所无。
遂牵此马绕市,巧遇韩干,干亦惊疑。
返家后,视其所画马本,脚有一点黑缺,方知是马画通灵。
见(唐)段成式《酉阳杂俎续集》卷二。
)之乘黄(乘黄shèng huáng 传说中的异兽名。
《山海经·海外西经》:“白民之国在龙鱼北,白身披发。
有乘黄,其状如狐,其背上有角,乘之寿二千岁。
”)独擅,请画而来神明。
则有法可,无法亦可。
唯先埋笔成塚(zhǒng),研铁如泥,十日一水,五日一石( 比喻作画构思精密,不轻易下笔。
出处唐·杜甫《戏题王宰画山水图歌》:“十日画一水,五日画一石,能事不受相促迫,王宰始肯留真迹。
”),而后嘉陵山水。
李思训屡月始成,吴道元一夕断手。
则曰难可,曰易亦可。
惟胸贮(zhù)五岳,目无全牛(全牛:整个一头牛。
眼中没有完整的牛,只有牛的筋骨结构。
比喻技术娴熟到了得心应手的境地。
易误作缺乏整体观念。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驰突董巨(董源(?-约962 年)中国五代南唐画家。
巨然,中国五代南唐、北宋画家,僧人。
此二人世称“董巨”。
)之藩(fān)篱,直跻顾郑之堂奥。
若倪云林(倪瓒(1301~1374)元代画家、诗人。
初名珽。
字泰宇,后字元镇,号云林居士、云林子,或云林散人,别号荆蛮民、净名居士、朱阳馆主、莆闲仙卿、幻霞子、东海农、无住庵主、绝听子、曲全叟、沧海漫士、懒瓒、东海瓒、奚元朗。
中国古代文论重要学说和命题(一)以意逆志: 为孟子所提出的中国古代文论的一种观念,是一种理解诗的方法。
《孟子·万章上》:“说诗者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
”孟子认为,评论诗的人,既不能根据诗的个别字眼断章取义地曲解辞句,也不能用辞句的表面意义曲解诗的真实含义,而应该根据作品的全篇立意,来探索作者的心志。
后世对于“以意逆志”中“意”,究竟是说诗者之“意”,还是作诗者之“意”,众说不一。
汉代经学家和宋代理学家普遍认为“意”是“说诗者”之意。
如赵岐《孟子注疏》说:“以己之意逆诗人之志。
”朱熹《孟子集注》说:“当以己意迎取作者之志。
”清人吴淇在《六朝选诗定论缘起》中,则认为“以意逆志”是“以古人之意求古人之志,乃就诗论诗”,不然的话,就会造成汉儒说诗那样的牵强附会。
近人王国维则将“以意逆志”与孟子的“知人论世”结合起来加以解释:“顾意逆在我,志在古人,果何修而能使我之所意,不失古人之志乎?其术,孟子亦言之曰:‘诵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
’是故由其世以知其人,由其人以逆其志,则古人之诗虽有不能解者寡矣。
”(《玉溪生年谱会笺序》)他认为“意逆”虽在说诗者,但说诗者在对作品进行解释时,应贯彻“知人论世”的原则,以避免主观武断之弊。
这一解释比较合理。
知人论世:中国古代文论的一种观念,是评论文学作品的一种原则。
语出《孟子·万章下》:“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是尚友也。
”“尚”同上,尚友就是上友。
上友是以古人为朋友。
文学创作有时需要借鉴古人。
对古人的作品进行批评和鉴赏,更需要了解古人。
人是不能离开时代而生活的。
这就还需要了解他的时代。
掌握“知人论世”的原则,有助于理解古代文学作品。
例如北宋梅尧臣在《和淮阳燕秀才》中说:“惭予廷荫人,安得结子□,心虽羡名场,才命甘汨没。
”他认为自己由恩荫出身,和燕秀才由进士出身不一样,因而感到很惭愧。
可是杜甫却完全不同,他在《壮游》中说:“气磨屈贾垒,目短曹刘墙,忤下考功第,独辞京尹堂。
《呻吟语》部分内容呻吟语三应务一闲暇时留心不成,仓卒时措手不得。
胡乱支吾,任其成败,或悔或不悔,事过后依然如昨世之人。
如此者,百人而百也。
凡事豫则立,此五字极当理会。
道眼在是非上见,情眼在爱憎上见,物眼无别白,浑沌而已。
实见得是时,便要斩钉截铁,脱然爽洁,做成一件事,不可拖泥带水,靠壁倚墙。
人定真足胜天。
今人但委于天,而不知人事之未定耳。
夫冬气闭藏不能生物,而老圃能开冬花,结春实;物性蠢愚不解人事,而鸟师能使雀奕棋,蛙教书,况于能为之人事而可委之天乎?责善要看其人何如,其人可责以善,又当自尽长善救失之道。
无指摘其所忌,无尽数其所失,无对人,无峭直,无长言,无累言,犯此六戒,虽忠告,非善道矣。
其不见听,我亦且有过焉,何以责人?余行年五十,悟得五不争之味。
人问之。
曰:「不与居积人争富,不与进取人争贵,不与矜饰人争名,不与简傲人争礼,不与盛气人争是非。
」众人之所混同,贤者执之;贤者之所束缚,圣人融之。
做天下好事,既度德量力,又审势择人。
专欲难成,众怒难犯。
此八字者,不独妄动人宜慎,虽以至公无私之心,行正大光明之事,亦须调剂人情,发明事理,俾大家信从,然后动有成,事可久。
盘庚迁殷,武王伐纣,三令五申犹恐弗从。
盖恒情多暗于远识,小人不便于己私;群起而坏之,虽有良法,胡成胡久?自古皆然,故君子慎之。
辨学术,谈治理,直须穷到至处,让人不得,所谓宗庙朝廷便便言者。
盖道理,古今之道理,政事,国家之政事,务须求是乃已。
我两人皆置之度外,非求伸我也,非求胜人也,何让人之有?只是平心易气,为辨家第一法。
才声高色厉,便是没涵养。
五月缫丝,正为寒时用;八月绩麻,正为暑时用;平日涵养,正为临时用。
若临时不能驾御气质、张主物欲,平日而曰「我涵养」,吾不信也。
夫涵养工夫岂为涵养时用哉?故马蹷而后求辔,不如操持之有常;辐拆而后为轮,不如约束之有素。
其备之也若迂,正为有时而用也。
肤浅之见,偏执之说,傍经据传也近一种道理,究竟到精处都是浮说陂辞。
《绘事发微》(清)唐岱撰◆唐岱[清](一六七三至?)字毓东,号静岩,又号知生,一号默庄,满洲正白旗人。
官内务府总管,以画只候内廷,康熙赐“画状元”,并尝题其千山落照图,有句云“我爱唐生画,屡索意未已”,“位置倪黄中,谁能别彼此”。
王原祁弟子。
山水沉厚深稳,得力於宋人居多。
乾隆十七年(一七五二)作青山白云图,时年八十。
著有绘事发微。
《国(清)朝画徵续录、国(清)朝院画录、桐阴论画、画传编韵、熙朝名画录》唐岱,字毓东,满洲人。
康熙中,以廕官参领。
从王原祁学画,丘壑似原祁。
供奉内廷,圣祖品题当时以为第一手,称“画状元”。
历事世宗、高宗。
高宗在潜邸,即喜其画,数有题咏,后益被宠遇。
唐岱专工山水,以宋人为宗。
少时名动公卿。
直内廷久,笔法益进,人间传播者转稀。
著绘事发微行世。
唐岱(1673-1752),字毓东,号静岩,又号知生、默庄,满州正白旗人,清代著名画家王原祁的弟子。
其山水画沉厚深稳,多得力于宋人,曾与郎士宁合作珍品《松鹤图》。
此画轴纸本,设色。
62.5×42.2厘米,是唐岱56岁时的作品,上题"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表现的是唐柳宗元诗《江雪》诗意。
此画构图清新雅秀,古意盎然。
远山近水,树丛村居,孤舟独钓,极有韵致。
其山石皴擦不甚明显,却得凹凸之感。
江水无痕,雪亦无痕,却透出一股"江雪"之寒,是一件难得的书画精品。
《绘事发微》清代唐岱画论。
清代唐岱。
一卷。
1716年。
为论画二十六篇。
认为绘画是“怡情养性”的东西。
是“轩冕巨公不得自适于林泉而托兴笔墨,以当卧游”。
反对“用之图利”,认为“六法中原以为气韵为先”。
他还把“气韵”解释为“有气则有韵,无气则板呆矣”。
主张“景界要新”,“落笔要旧”。
主张了“用古人之规矩格法”。
他还谈到,一个画家“善文”、“善书”,对于提高绘画技巧有重大作用。
◆绘事发微(清)唐岱撰●陈序画为六书之一,象形是也。
而形者必藉于无形,故同是山也、水也、石也、林木也,而工拙殊;同一工也,而法派异。
识人[识人三经之]《人物志》2009-02-10 11:40[识人三经之]《人物志》魏·刘邵一〈九征〉二〈体别〉三〈流业〉四〈材理〉五〈材能〉六〈利害〉七〈接识〉八〈英雄〉九〈八观〉十〈七缪〉十一〈效难〉十二〈释争〉〈自序〉夫圣贤之所美,莫美乎聪明;聪明之所贵,莫贵乎知人。
知人诚智,则众材得其序,而庶绩之业兴矣。
是以,圣人着爻象则立君子小人之辞,叙《诗》志则别风俗雅正之业,制《礼》、《乐》则考六艺祇庸之德,躬南面则授俊逸相之材,皆所以达众善而成天功也。
天功既成,则并受名誉。
是以,尧以克明俊德为称,舜以登庸二八为功,汤以拔有莘之贤为名,文王以举渭滨之叟为贵。
由此论之,圣人兴德,孰不劳聪明于求人,获安逸于任使者哉!是故,仲尼不试无所援升,犹序门人以为四科,泛论众材以辨三等。
又叹中庸以殊圣人之德,尚德以劝庶几之论。
训六蔽以戒偏材之失,思狂狷以通拘抗之材;疾悾悾而信,以明为似之难保。
又曰:察其所安,观其所由,以知居止之行。
人物之察也,如此其详。
是以敢依圣训,志序人物,庶以补缀遗忘;惟博识君子,裁览其义焉。
一〈九征〉盖人物之本,出乎情性。
情性之理,甚微而玄;非圣人之察,其孰能究之哉?凡有血气者,莫不含元一以为质,禀阴阳以立性,体五行而着形。
苟有形质,犹可即而求之。
凡人之质量,中和最贵矣。
中和之质,必平淡无味;故能调成五材,变化应节。
是故,观人察质,必先察其平淡,而后求其聪明。
聪明者,阴阳之精。
阴阳清和,则中睿外明;圣人淳耀,能兼二美。
知微知章,自非圣人,莫能两遂。
故明白之士,达动之机,而暗于玄机;玄虑之人,识静之原,而困于速捷。
犹火日外照,不能内见;金水内映,不能外光。
二者之义,盖阴阳之别也。
若量其材质,稽诸五物;五物之征,亦各着于厥体矣。
其在体也:木骨、金筋、火气、土肌、水血,五物之象也。
五物之实,各有所济。
是故:骨植而柔者,谓之弘毅;弘毅也者,仁之质也。
气清而朗者,谓之文理;文理也者,礼之本也。
《帝范》翻译续4《帝范》翻译续4《帝范》翻译续4崇文第十二文以安邦,武以定国;乱世阅武,治世从文.二者皆王霸之道,缺一不可.崇,尊也,重也.《左传》曰:经纬天地曰文.夫天以文而化,地以文而生,人以文而会,国以文而建,王以文而治,天下以文而安.反是,则不得其正矣.盖文者,乃三才事物中和之气也.以孝、悌、忠、信、仁、义、礼、智广充之,天理存焉,非絺章绣句、华浮藻丽之文而已.如其崇重絺章绣句、华浮藻丽之文,是为晋成帝、梁武帝、李后主矣.【原文】夫功成设乐,[《春秋》:晋文公败楚于城濮.《传》曰:振旅恺以入于晋.《周礼·大司乐》曰:王师大献,则令奏凯乐.注云:大献捷于祖,凯乐,以军之功成之乐,故献于祖也.乐,音岳]治定制礼.[天下草昧,未及于制礼;天下既平,非礼则不服.《记》曰:礼者,可服天下也.汉高祖得天下,命叔孙通定朝仪之礼,礼成,自诸侯王以下,莫不震恐肃敬.于是高帝曰:吾乃今日知为皇帝之贵也.又《记》曰:王者功成设乐,治定制礼]礼乐之兴,以儒为本.[儒,柔也.《司马相如传》注:有道术曰儒.孔子曰: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又通天地人三才曰儒.夫礼与乐,固从儒士之所兴也,惟君子儒可兴礼乐矣.何谓君子儒?真儒是己.《左传》曰:用真儒则无敌于天下,岂唯兴礼乐哉]【译述】功业完成,国家安定之后,就应该制礼作乐,专力教化.天下虽可用武力取得,但管理和建设则必须依靠礼乐.汉高祖刘邦建国之初,因不明白礼乐的意义,结果群臣争功,纷扰不休.后起用大儒叔孙通颁定朝仪,于是天下肃然,莫不宾服.高祖感慨地说:有了这些章程和规矩,我才明白了作皇帝的威严和尊贵!因此,制礼作乐的大事,非武夫所能,而应以儒生为本.【原文】宏风导俗,莫尚于文;[尚,加也.宏广风化,导引习俗,无加于文术.《学记》曰:君子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敷教训人,莫善于学.[善,大也.敷宣政教,训诲人民,无大于学校.《学记》曰:虽有至道,弗学不知其善]因文而隆道,假学以光身.[因,由也.假,藉也.由以文术,可兴隆道德;藉以学习,可光显身名.《刘子》曰:未有不因学以鉴道,不假学以光身者也.言不藉于学习,何以得光显其身耳]【译述】宏广风化,导引习俗,没有比用文术更好的了;宣扬政策,训诲人民,没有比学校教育更好的了.之所以如此,原因在于依靠文术,可以弘扬道德;凭借学习,能够光显身名.【原文】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不游文翰,不识智之源.[《荀子》曰:君子博学,而日三省乎已,则知明而行无过矣.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先王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即此义也.源,谓本源也]然则质蕴吴竿,非筈(kuò,箭尾)羽不美;[质,形也.蕴,积也.吴,国名.竿,竹也.言吴地有竹,形端直,堪作矢.然无藉筈翎,焉足成用?筈是著弦处.《子华子》曰:疾如箭之脱.又《刘子》曰:故吴竿质劲,非筈羽而不美.即此谓也.筈,音筈,按:筈无筈音]性怀辨慧,非积学不成.[董仲舒曰:性者,生之质也,天之理也.怀,蕴也.辨,明也.慧,解也.言人虽蕴怀明辨慧解之灵性,无学终不能大成.《刘子》曰:人性譞慧,非积学而不成.其义一耳]是以建明堂,[《礼·含文嘉》曰:明堂所以通神灵、感天地、正四时、出教令、崇有德、章有道也]立辟雍.[辟,明也.雍,和也.以明和为名,化道天下之人,使之战士.又辟者,圆壁也.雍之以水,圆而像天,于阳德之施行,取流无极,使学者进德而不已,亦所以明和政教之至也.又《五经通义》曰:天子立辟雍者何?所以行礼乐、宣德化、教导天下之人使为士.天子养三老、事五更,与诸侯行礼之处也]博览百家,[谓诸子百家之书]精研六艺,[精,至也.研,穷也.六艺,谓礼、乐、射、御、书、数]端拱而知天下,无为而鉴古今.[端拱,谓端严而拱敛其手.无为,谓无所营治,天下自安矣.此用文之至也]飞英声,腾茂实,光于不朽者,其唯学乎?[《封禅文》云:俾万世得激清流,扬微波,蜚英声,腾茂实,前圣所以永保鸿名而常为称首者也.蜚,与飞同,扬也.腾,传也.言能飞扬英美之声名,腾传茂实之德,光曜无尽者,惟学圣人之道耳]此文术也.[此乃是文艺儒术之道也]斯二者,递为国用.[斯二者,文武之事也.递,更也.犹言更相为国家之切用]【译述】不靠近深溪,就不会知道地有多厚;不认真学习,就不能明白智慧的源泉.吴地的竹竿虽然端直质劲,堪作良箭,但若不把它放在弓弦上,就没法显出其独特的功用.有的人尽管天资聪慧,善辨有识,但不学习也终究成不了大气候.所以,天子设立明堂,作为尊贤之所;帝王建立学校,作为学习之地,目的都是为了让人们进德修业,养身增智.一国之主必须博览群书才能积累学问;深入控讨六艺的精髓,才能增长见识.积学储宝,天下大事了然于胸,就可以鉴古知今,安然地把国家治理好了.要想传扬英美之声名,播撒嘉惠之德行,从而使自己能不朽于世,不靠学习怎么能行呢?这就是文艺儒术之道的独特价值啊!文武之道,在乎张弛.文以安邦,武能定国.因此,两者交互使用,并驰不偏,才是驾驭天下长盛不衰的关键所在.【原文】至若长气亘地,成败定乎笔端;[言兵妖之长气遍地也.亘,古邓反,遍也]巨浪滔天,兴亡决乎一阵.[滔,漫也.滔天,犹言漫天也.巨浪,言天下鼎沸,大乱巨大也]当此之际,则贵干戈[《书》曰:备乃干,锻乃戈.又曰:称尔戈,比尔干.干,盾也.《方言》云:自关而东,或谓之瞂,或谓之干,关西谓之盾.郭璞曰:干,杆也.戈,平头戟也]而贱庠序.[《礼记》曰:古之教者,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又庠者,有虞氏之学名,养老之宫也.大学为上庠,小学为下庠,庠言养也.所以养贤德也.序者,夏后氏之学名,大学为东序,小学为西序.序,次也,以次序先生之道而学之也] 【译述】不管兵祸如何惨烈,但最后决定成败的仍是文艺儒道;无论灾乱怎样弥漫天地,兴盛和衰亡也只取决于战争.每当战事降临之时,人们往往只懂得追求坚戟利盾,却忽视了学校教育.自古至今,之所以在全国上下兴办学校,就是为了教育人们知礼养德,不至于胡作非为啊!【原文】及乎海岳既晏,波尘已清,[天下既定,则海水不波,兵尘不起,故云清晏]偃七德之余威,[《左传》曰:武有七德,一曰禁暴,二曰戢兵,三曰保人,四曰定功,五曰安民,六曰和众,七曰丰财.偃者,息也,卧也.天下既定,示不用也]敷九功之大化.[《书》曰:九功惟叙,九叙惟歌.注云:六府三事之功有次序,皆可歌乐,乃德政之致.六府,谓水、火、金、木、土、谷.三事,谓正德、利用、厚生.正德以率下,利用以阜财,厚生以养民也]当此之际,则轻甲胄[在身曰甲,在头曰胄]而重诗书.[诗谓雅颂之诗,非寻章摘句之诗也.书谓上古圣贤所遗之书,非勾抹缮写之书也]是知文武二途,舍一不可,[非文不治,非武不定,故定之以武,守之以文.夫文德者,帝王之利器;威武者,文德之辅助也.文之所加者深,武之所服者大,故缺一不可]与时优劣,各有其宜.[时乱则尚武,时平则尚文.文武之任,各要合其时事之宜]武士儒人,[武艺忠勇之士,儒学贤德之人]焉可废也.[二者不可偏废也] 【译述】等到兵尘不起,海晏河清,天下平定之后,君王必须放弃武功而专修文治,只有这样,才能够用高尚的道德去感化百姓,用丰厚的物质去养育黎民.当此之际,人们就会丢开兵器而钻研诗书.由此可知,文武之道,缺一不可.是兴文还是尚武,必须结合时事恰当运用.国家之栋材,既要有武艺忠勇之士,也要有儒学贤德之人,两者同样重要,丝毫不可偏废.【原文】此十二条者,帝王之纲也.[《书》曰:若网在纲.纲者,网之总也.言上项十二事者,是为帝王大略之纲领]安危兴废,咸在兹焉.[咸,总也.言安平危乱,兴起废坠,总在于此]人有云,非知之难,惟行之不易;行之可勉,惟终实难.[此《商书·说命》之辞也.说拜稽首曰:“非知之艰,行之唯艰.”言知之易,行之难,以勉劝高宗,克终于善道也]是以暴乱之君,非独明于恶路;[言暴虐荒乱之君,不是独见行恶之人也]圣哲之主,非独见于善途.[言圣明哲智之主,不是独见行善之途也]良由大道远而难遵,[《孟子》曰:“夫道若大路然,岂难知哉?人病不求耳.子归而求之,有余师.”以此思之,何远之有?遵,循行也]邪径近而易践.[《老子》曰:大道甚夷,而人好迳.迳者,小路也.故云易践履也] 【译述】以上讲的十二条,是推行王霸大略的纲领.江山是平安还是危乱,是兴盛还是衰败,其中的道理都包括在其中了.有人说,难的不是明白这些道理,而是不易实行;更难的不是一时能够实行,而是能否坚持始终.所以说,暴虐荒乱之君,原本不是只懂得作恶,而是不能把善行推延下去;圣明哲智之主也不是没有缺点和错误,但他们能始终行善备恶.确实是大路幽远而难以循行,小路近在眼前而极易遵行.【原文】小人俯从其易,不得力行其难,故祸败及之;[东莱先生曰:始遇其易,即以易为常.以易为常,祸之门也]君子劳处其难,不能力居其易,故福庆流之.[东莱先生曰:先遇其难,必以难为常.以难为常,福之阶也]故知祸福无门,惟人所召.[《左传》闵子马曰:祸福无门,唯人所召.又《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此岂非人自召乎?]欲悔非于既往,[孔子曰:既往不咎.又《国策》有曰:见兔顾犬,非以为晚也;亡羊补圈,非以为迟也.以往非违之事,虽悔何及?是不可悔也]唯慎祸于将来.[《易》之“坤”初六曰:履霜,坚冰至.《象》曰:履霜坚冰,阴始凝也;驯致其道,至坚冰也.此岂人防渐虑微慎终于始之大戒也.故君子治未病,不治已病;治未乱,不治已乱也.将来,未来也]当择圣主为师,毋以吾为前鉴.[《蜀志》先主语其子曰: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唯贤唯德,可以服人.汝父德薄,不可效也.是以太宗得此义,故以自贬抑而谕太子:汝当可选上古圣哲之主为师范,勿用我之所行,以为鉴戒.毋,音无,禁止之辞]【译述】小人因为只选择那些容易的事情去做,不愿努力去做较为困难的事情,所以他们常常难以获得成功,而倒霉的事情却往往与他们伴随;君子因为在困难面前无所畏惧,不愿毫不费力地去做容易的事情,所以他们能不断进步,福祉和祥庆也总是环绕着他们.因此,是福是祸,本来无所谓天命,一切都是由人的主观努力和追求所决定的,正如《易经》所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人们能够在祸福面前幡然醒悟,痛悔过往的缺失,虽然类似亡羊补牢,但这也是明智的做法.有了这样的认识,后来做事就会谨慎有加,不至招来灾祸了.你应该选择那些真正具有雄才大略的一代英主作为自己学习的榜样,不要以我为鉴戒,因为我的作为确实是不足为训的. 【原文】取法于上,仅得为中;取法于中,故为其下.[孔子曰:取法于天而则之,斯为其上.颜孟取法于孔子而近之,才得其中.后儒取于颜孟而远之,则为其下矣.既为其下,何足法乎?为儒者,当取法孔子、颜子、孟子;为君者,当取法于尧、舜、文王]自非上德,不可效焉.[非有高上大德之君,不足慕耳]吾在位以来,所制多矣.[言我自登君位以来,从前至今,制作多矣]奇丽服锦绣珠玉,不绝于前,此非防欲也;[自贬其奢也,防戒也]雕楹刻桷,[《春秋》庄公二十三年秋,丹桓宫楹;二十四年春,刻桓宫桷.《左传》曰:皆非礼也.御孙谏曰:臣闻之: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先君有共德,而君纳诸大恶,无乃不可乎?楹,柱也.桷,椽也.《字林》曰:齐鲁谓榱为桷]高台深池,每兴其役,[役,谓工役,役烦其民也]此非俭志也;[自贬其侈也]犬马鹰鹘,无远必致,此非节心也;[自贬其荒也.节,制也]数有行幸,以亟劳人,此非屈己也.[自贬其游田也.屈,曲也,又抑也.数,所角切,言频烦也]斯事者,吾之深过,[此等之事,乃我平日之大过错]勿以兹为是而后法焉.[毋以此等之事,以为后之法度,从而效之耳] 【译述】从最好的学起,结果也只能得到中等的水平;从中等的学起,结果只能获得下等的水平.自己只有下等的水平,怎么可以成为百姓的榜样呢?除非是高尚大德之君,如尧、舜、文王方可成为取法的楷模.否则,自己倘若起点很低,不去选择圣君明主作为老师,就不可能真正有所作为.我从即位为君以来,建树应该说是很多了.但反省自己的功过,又不禁常觉汗颜.服饰华艳,珠玉满堂,大兴土木,筑台掘池,这是我不知节俭,纵欲奢侈的地方,每念及此,都深以为悔;斗鸡走马,纵情声色,招奇纳巧,搜求无度,这是我不懂约己,肆志荒唐的地方,每念及此,都深以为憾.上述各事,是我平日难以被人原谅的大过,希望你千万不要重蹈覆辙,唯尤是效.如果拿这些作为后来的法度,从而让人们去效法,那就大错特错了!【原文】但我济育苍生其益多,[苍生,谓万物.苍,苍然之生,又庶众小民也.济,救也.育,养也.益,利也.言我除隋之荒乱,救济、育养、利益人民甚众]平定寰宇其功大,[言我平治安定天下,为民除害,其功劳甚大]益多损少,人不怨;[怨,咎也]功大过微,德未亏.[亏,妨也]然犹之尽美之踪,于焉多愧;尽善之道,顾此怀惭.[鲁《论》曰: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言我虽平定寰宇、治育苍生,有功于天下,亦有奇丽服玩、行幸盘游之好,不能尽善尽美.每回顾此等之事,甚惭愧于心也]况汝无纤毫之功,[此谓高宗,言何况汝并无纤细毫末之功绩也]直缘基而履庆?[径因父祖基业而登履庆位.直,径也.缘,因也]【译述】我虽然有许多毛病和缺失,但我也建立了伟大的功勋,功过相较,功大过微,所以德行还算圆满,百姓不会怨愤和计较.试想当年挥师平乱,救民于水火;荡涤天下,建都于长安,也可以说是贡献大于危害吧?尽管如此,回顾自己的一生,毕竟还是没有达到尽善尽美的境界.反省之余,常深感惭愧.至于说到你,不曾建立过纤细毫末的功绩,却直接从父祖这里继承了皇位,又怎么能不更加奋勉呢?【原文】若崇善以广德,则业泰身安;[如能崇尚善道,以充广其德,庶得基业康泰,身位平安]若肆情以从非,则业倾身丧.[如放肆情欲,以嗜邪淫,必是基业倾危,身位丧败]且成迟败速者,国基也;失易得难者,天位也.可不惜哉?[《商书》伊尹申诰于太甲曰:呜呼!唯天无亲,克敬唯亲;唯民常怀,怀于有仁;鬼神无常享,享于克诚.天位艰哉!德唯治,否德乱.与治同道,不兴;与乱同事,不亡.终始慎厥与,唯明明后.诚哉斯言!此伊尹当阿衡之任,曰“天位艰哉”一句,其激切之至也.于此太宗深得此理,唯忧唯惧,故发成迟败速、失易得难之痛诫也.为人君者念哉鉴哉,不可忽也.艰,即难也]【译述】如果追求善道,弘扬美德,那么就会基业康泰,身位平安.相反,如果放肆情欲,贪嗜邪恶,那么就会基业倾危,身位丧败.要知道,国家的基业,确实是形成很慢而败亡很快;皇帝的宝座,也确实是得到很难而失去很易啊!自己怎么能不珍惜呢?面对前代的治乱兴衰,成败利钝,一定要格外谨慎小心啊!崇文释评《庄子》曰:“道德不废,安取仁义!性情不离,安用礼乐!”《老子》曰:“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像庄子和老子这样的哲学家,惯常以逆挽法起笔.上述两则论述,就是从结尾说起,然后追溯形成此结果的根由.他们很少从正面去说应该怎样施行仁义礼乐,而是更多地从反面警示人们不施行仁义礼乐的恶果和危害.毋庸讳言,今天的学术界有许多人对道家哲学存有很强的偏见和很深的误解,最典型地表现在对“清静无为”思想的理解上.不少人片面而肤浅地认为,所谓“清静无为”就是什么事都不做,只是坐在那里等机会,因而把“清静无为”看作是一种消极悲观的思想.持论者甚至把无欲无求、清心寡欲、不与人争等命题也曲解为是保守倒退、不思进取等.殊不知,道家的这些思想并不是僵死教条、万古不变的人生准则,而贯溢其中的却是鲜活的生命的律动和制止妄为,反对暴虐的呼唤.老子和庄子面对春秋战国的刀光剑影以及由战祸摧毁了的世道人心,真可谓泪干心枯、往事成灰.兵灾由何而起,荒败由何而生,还不是源于人性之恶?人性之恶的表现又是什么呢?答案是欲望没有止境,争伐没有尽头.在这个意义上来看,道家从扼制人性之恶入手,大概比儒家单纯张扬礼乐之兴,仁义之作更深刻也更有说服力.因此,我们完全有理由认为,道家哲学的出现,是对儒家哲学盲目煽动进取有为因而不断导致罪恶产生的一种制衡,是一种正本清源,更是一种拔乱反正.当人们集体无意识般地沉迷于儒家哲学的有欲有为中时,道家哲学确实称得上是一味厚重的清醒剂,它既矫正了人类的自大狂,更尖锐地揭示了儒家哲学“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穷凶极恶的偏谬,起到了匡时救世的积极作用.正因为祸乱不已,所以才要清心寡欲;正因为征伐无度,所以才要清静无为;正因为争斗不息,所以才要抱朴守拙.那些用脚底板思考的人又哪里知道,儒家思想在正面鼓励人们奋发图强的同时,又是多么巧妙地掩盖了其欲壑难填的恶劣倾向.环顾历史,人类的各种各样的欲望,又给自身带来了多少难以克服的灾难啊!我们也必须明白,道家哲学并不是要否定人的欲求,而是试图疏导人们有所克制地去实现自己的愿望.如果说儒家哲学是更多地从正面教育人们应该去做什么的话,那么,道家哲学就是更多地从反面训导人们不应该去做什么.因而从本质上说,道家哲学不仅不是冷眼旁观的哲学,相反却是热心救世的哲学;不仅不是消极悲观的哲学,相反却是积极乐观的哲学.当然,任何哲学都只可能揭示出相对真理.儒家哲学在讲求修齐治平的同时,业已潜藏着纵欲的危机;而道家哲学在强调无为而治的同时,分明也孕含着虚无的色彩,这是我们必须予以警惕的.儒家与道家相比,前者更重建设,而后者更重破坏,尤其是在礼乐文化方面,儒家可谓建树颇多,影响颇深,贡献颇大.试以孟子的一段话为例:“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斑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儒家的祖师爷孔子则告诫儿子孔鲤说:“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他更明确地提出“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动”的著名主张,以此来约束人们的行为规范,强化人们的道德修养.《论语》《孟子》《荀子》,作为儒家经典,其核心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阐扬仁教德化义礼智勇.它对于炎黄子孙性格的塑造和熔铸,对于中华民族礼仪典章的形成和确立,起到了不可或缺的重大作用.不用说古代,即使在今天,我们所遵循和奉行的仍然是以儒家之道为主的精神内核和文化传统.比较而言,先秦百家以及后来的诸如宋明理学等传统,显然或消声匿迹或退居其次.在某种意义上说,儒学思想在我们这个缺乏宗教信仰的民族中,几乎演化成了一种国教、一种官方哲学、一种深入人心并历久弥新的理论准则.传统儒家虽然普遍存在着忽视乃至贬斥法治刑名的倾向,但它在重教兴学方面的突出建树,又是其它百家所望尘莫及的.从孔子的施仁政、办私学,到孟子的行王道、废霸道,再到荀子的法后王、重后学,一以贯之的主导思想,几乎无一例外地是诗书继世、礼乐兴邦的优良传统.这一传统一个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它不断导引封建时代的政治家们弃武修文、经邦济世.其具体的表现则是把马上得天下,诗书致太平作为最高的统治之术.因而,制礼作乐、文教德化、尊贤重道,几乎成为了历朝历代政治家们的终极关怀.自然,进德修业的课题也长盛不衰地被提到一个崇高的位置.如《贞观政要》记载贞观十八年,太子李治初立时,散骑常侍刘洎的一番议论就极具代表性.他说:“至若生乎深宫之中,长乎妇人之手,未曾识忧惧,无由晓风雅.虽复神机不测,天纵生知,而开物成务,终由外奖...窃唯皇太子玉裕挺生,金声夙振,明允笃诚之美,孝友仁义之方,皆挺自天姿,非劳审谕,固以华夷仰德,翔泳希风矣.然则寝门视膳,已表于三朝;艺宫论道,宜弘于四术.虽当于春秋,饬躬有渐,实恐岁月易往,堕业兴讥,取适晏安,言从此始.”同年,太宗有感于此,把自己教育太子的殷切之情坦言于大臣,他说:“古有胎教世子,朕则不暇.但近自建立太子,遇物必有诲谕,见其临食将饭,谓曰:‘汝知饭乎?’对曰:‘不知.’曰:‘凡稼穑艰难,皆出人力,不夺其时,常有此饭.’见其乘马,又谓曰:‘汝知马乎?’对曰:‘不知.’曰:‘能代人劳苦者也,以时消息,不尽其力,则可以常有马也.’见其乘舟,又谓曰:‘汝知舟乎?’对曰:‘不知.’曰:‘舟所以比人君,水所以比黎庶,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尔方为人主,可不畏惧!’见其休于曲木之下,又谓曰:‘汝知此树乎?’对曰:‘不知.’曰:‘此木虽曲,得绳则正.为人君虽无道,受谏则圣.此《传说》所言,可以自鉴.’”太宗这一套教育方法,固然与其借鉴前代陈例有关,实则亦与时贤劝诫关系更切.贞观二年,大臣张蕴古上表曰:“今来古往,俯察仰观;唯辟作福,为君实难.宅普天之下,处王公之上;任土贡其所有,具僚和其所唱.是故恐惧之心日弛,邪僻之情转放.岂知事起乎所忽,祸生乎无妄.固以圣人受命,拯溺亨屯,归罪于己,推恩于民.大明无偏照,至公无私亲.故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礼以禁其奢,乐以防其佚.”蕴古之说,仍落结于礼乐,其意在于为太宗提供驾驭天下之纲领,防微杜渐之方略.观诸太宗于贞观二十二年所作《帝范》之《崇文》篇中深自反省悔恨一节,则知确是由来有自.太宗之所以反省悔恨,大概是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而其反省悔恨的依据,似乎又可以追溯到贞观十一年魏征的奏疏.魏征说:“知存亡之所在,节嗜欲以从人,省游畋之娱,息靡丽之作,罢不急之务,慎偏听之怒.”回想太宗刚即位时的情景,我们又不禁想到魏征的另一番忠告之辞.魏征说:“偃武修文,中国既安,四夷自服.”太宗欣然接受,并奉为的矢.“贞观二年,太宗谓侍臣曰:‘朕谓乱离之后,风俗难移,比观百姓渐知廉耻,官民奉法,盗贼日稀,故知人无常俗,但政有治乱耳.是以为国之道,必须抚之以仁义,示之以威信,因人之心,去其苛刻,不作异端,自然安静.’”上以导之,下以劝之,君唱臣随,臣谏君行,有唐一代重儒崇文终至蔚然成风,确是势所必然啊!南宋著名学者洪迈,在其《容斋随笔》中说,唐代选拔官员,有四条标准:一是身,即身体健壮,相貌端正.二是言,即吐谈清晰,言辞善辨,富于口才.三是书,即善于楷书,字体优美.四是判,即文词优秀,论说有根据,理论水平高.为此,他进一步分析到,从朝廷到地方都是如此,所以不认真读书、不善于写文章是不行的.于此,我们也仿佛可以窥视到唐代文学异常发达的原因所在了.从唐太宗贞观之初置弘文馆,精选天下文儒充任教席,到武则天亲自策问举人、开创“殿试”,唐代重文术重人才的政策应该说是一脉相承的.据不完全统计,在贞观23年之中,通过科举选拔的进士有205人,而在高宗和武后统治的55年间,录用的进。
医论(上)明理(一)万事不能外乎理,而医之于理为尤切。
散之则理为万象,会之则理归一心。
夫医者,一心也;病者,万象也。
举万病之多,则医道诚难,然而万病之病,不过各得一病耳。
譬之北极者,医之一心也;万星者,病之万象也。
欲以北极而对万星,则不胜其对。
以北极而对一星,则自有一线之直。
彼此相照,何得有差?故医之临证,必期以我之一心,洞病者之一本。
以我之一,对彼之一,既得一真,万疑俱释,岂不甚易?一也者,理而已矣。
苟吾心之理明,则阴者自阴,阳者自阳,焉能相混?阴阳既明,则表与里对,虚与实对,寒与热对,明此六变,明此阴阳,则天下之病固不能出此八者。
是编也,列门为八,列方亦为八。
盖古有兵法之八门,予有医家之八阵。
一而八之,所以神变化,八而一之,所以溯渊源。
故予于此录,首言明理,以统阴阳诸论,详中求备,用帅八门。
夫兵系兴亡,医司性命,执中心学,孰先乎此?是即曰传中可也,曰传心亦可也。
然传中传心,总无非为斯人斯世之谋耳,故复命为传忠录。
阴阳篇(二)凡诊病施治,必须先审阴阳,乃为医道之纲领。
阴阳无谬,治焉有差?医道虽繁,而可以一言蔽之者,曰阴阳而已。
故证有阴阳,脉有阴阳,药有阴阳。
以证而言,则表为阳,里为阴;热为阳,寒为阴;上为阳,下为阴;气为阳,血为阴;动为阳,静为阴;多言者为阳,无声者为阴;喜明者为阳,欲暗者为阴。
阳微者不能呼,阴微者不能吸;阳病者不能俯,阴病者不能仰。
以脉而言,则浮大滑数之类,皆阳也;沉微细涩之类,皆阴也。
以药而言,则升散者为阳,敛降者为阴;辛热者为阳,苦寒者为阴;行气分者为阳,行血分者为阴;性动而走者为阳,性静而守者为阴。
此皆医中之大法。
至于阴中复有阳,阳中复有静,疑似之间,辩须的确。
此而不识,极易差讹,是又最为紧要,然总不离于前之数者。
但两气相兼,则此少彼多,其中便有变化,一皆以理测之,自有显然可见者。
若阳有余而更施阳治,则阳愈炽而阴愈消;阳不足而更用阴方,则阴愈盛而阳斯灭矣。
设能明彻阴阳,则医理虽玄,思一、道产阴阳,原同一气。
《人物志》(刘邵.原文)〈自序〉夫聖賢之所美,莫美乎聰明;聰明之所貴,莫貴乎知人。
知人誠智,則眾材得其序,而庶績之業興矣。
是以,聖人著爻象則立君子小人之辭,敘《詩》志則別風俗雅正之業,制《禮》、《樂》則考六藝祇庸之德,躬南面則授俊逸相之材,皆所以達眾善而成天功也。
天功既成,則並受名譽。
是以,堯以克明俊德為稱,舜以登庸二八為功,湯以拔有莘之賢為名,文王以舉渭濱之叟為貴。
由此論之,聖人興德,孰不勞聰明於求人,獲安逸於任使者哉!是故,仲尼不試無所援升,猶序門人以為四科,泛論眾材以辨三等。
又歎中庸以殊聖人之德,尚德以勸庶幾之論。
訓六蔽以戒偏材之失,思狂狷以通拘抗之材;疾T悾而信,以明為似之難保。
又曰:察其所安,觀其所由,以知居止之行。
人物之察也,如此其詳。
是以敢依聖訓,志序人物,庶以補綴遺忘;惟博識君子,裁覽其義焉。
〈九徵〉蓋人物之本,出乎情性。
情性之理,甚微而玄;非聖人之察,其孰能究之哉?凡有血氣者,莫不含元一以為質,稟陰陽以立性,體五行而著形。
苟有形質,猶可即而求之。
凡人之質量,中和最貴矣。
中和之質,必平淡無味;故能調成五材,變化應節。
是故,觀人察質,必先察其平淡,而後求其聰明。
聰明者,陰陽之精。
陰陽清和,則中睿外明;聖人淳耀,能兼二美。
知微知章,自非聖人,莫能兩遂。
故明白之士,達動之機,而暗於玄機;玄慮之人,識靜之原,而困於速捷。
猶火日外照,不能內見;金水內映,不能外光。
二者之義,蓋陰陽之別也。
若量其材質,稽諸五物;五物之徵,亦各著於厥體矣。
其在體也:木骨、金筋、火氣、土肌、水血,五物之象也。
五物之實,各有所濟。
是故:骨植而柔者,謂之弘毅;弘毅也者,仁之質也。
氣清而朗者,謂之文理;文理也者,禮之本也。
體端而實者,謂之貞固;貞固也者,信之基也。
筋勁而精者,謂之勇敢;勇敢也者,義之決也。
色平而暢者,謂之通微;通微也者,智之原也。
五質恒性,故謂之五常矣。
五常之別,列為五德。
是故:溫直而擾毅,木之德也。
剛塞而弘毅,金之德也。
清辨知微论
标签:清辨知微论琴古琴坚实重浊分类:琴韵2010-03-31 13:40
琴之道者大矣哉。
而欲体其大道,必要辨其细微。
操琴而求其道者多矣。
然得之者少,不得者多。
不得其道者,多因不能辨其微,以至持似是而非之理以解琴学,故存其疚,而病于古。
故操琴而求其道,于微之辨者,必要重之。
今略述其一二:
一、坚实重浊之辨
操琴者必具坚实之功。
不论左手取音,抑或右手弹弦,皆须坚实。
琴不实者,则见虚浮,失琴之雅度也。
而此坚实,亦有似是而非者也。
所谓坚实者,左手取音,右手弹弦,皆在力上用功。
有琴人以为:左手取音时用力按弦,即得按欲入木之要,而不必指滑之一诀。
右手弹弦尽量用力,即得弹欲断弦之妙,愈是用力,愈是坚实。
如此理解,则导致用力太过太死,故成重浊之病。
左手按弦取音,必要坚实。
然此坚实,必要不离一个滑字,否则即有胶而不灵之病。
左手取音,往来动荡,若胶而不灵,则所出音浊,而失清雅之风。
右手弹弦,必要有力。
然此用力,妙在不觉。
望之无奇,而下指却有击鼓撞钟之势。
其用力者,不离轻松自然之诀,又要控制力度,使重而不虐,否则即有下指重浊之病。
是故取音坚实者,不离松活之诀。
弹弦必要控制,又要用力自然,方有得音坚实之效。
此宜细辨之。
二、轻柔晦暗之辨
操琴得音,贵在中和。
音之中和者,不轻不重也。
然于中和中,必要以轻重疾徐以损益之,方得其微妙。
于轻重中,皆有其法。
凡用轻柔者,在于幽情。
而用轻者,亦有其难也。
所谓难者,琴人用轻时,多有力所不达之病。
若力有不达,则得音晦暗不明,浮而不实。
如此则离于雅风。
是故用轻者,必要不爽清实。
于清实中取轻,方得轻之真趣。
此清实者。
取清晰纯净、方正坚实之意。
得此意者,是为清音。
而用轻而力不达,不得清实之味,则为晦暗虚浮之音。
此宜细辨之。
三、峻急燥烈之辨
琴音有奇正之别。
凡琴曲者,大体以舒缓为主,此正音也。
而琴曲正风,非仅有缓而无急也。
缓急相间互用者,此奇音也。
急者速也。
速有大速小速之别也。
小速微快,形疏而实密,于稳健中得其急趣,有行云流水之味。
大速之要在急,但必要急而不乱,多而不繁,于急中不失雅度。
此用急之要也。
有琴人者,只知一味求急,于急中失其雅度,而显燥烈繁促之气。
此即入于俗趣也,失琴之清音雅韵。
如此琴曲,使听者之心亢奋不安,躁心顿起,失其清净,故失修身养性之旨,
而不利于身心。
是故用急者,虽取峻急之味,但亦要加以控制,以和正为旨。
若失和正,而现燥促,则失峻急之趣,是为燥烈之音。
此宜细辨之。
四、冲澹疏慵之辨
冲澹者,澹远之境也。
琴至于远,境入希夷。
故操琴而求道者,无不依冲澹之旨。
冲澹之趣者,不求不竞,如雪如冰。
取其自然静寂之味而味之。
释其竞心,融其浮华,存其贞洁,神行而致远。
今之琴人,多有以缓慢为远,以柔懦为澹者。
故其操琴,唯以缓慢为佳,以至疏而失节。
唯求轻柔软弱,以至慵惰萎靡。
此大谬也。
疏而失节,慵而萎靡,与冲澹者,相去远矣。
冲澹者,立于中正之基,令听者生起道心。
而疏慵者,不合中正,使听者萎靡不振。
此天壤之别也。
是故冲澹者,仍以中和为总纲,正而不偏,无过之亦无不及,方得冲澹真趣。
疏慵者似是冲澹,实为病于冲澹也。
也宜细辨之
五、刚劲暴戾之辨
琴之正风,宜刚柔相济。
刚者刚劲也,与轻柔相间互用,成损益之则,琴之妙趣始出。
故有柔者亦必有刚。
虽言刚者,然亦必合于中和之则。
故刚劲之趣,亦有控制之需。
有琴人以为:轻而至极,刚亦至极。
欲刚则尽管刚劲,而不须加以控制,如此方能表达琴曲之气魄。
此论谬矣。
琴所以重南音者,乃以南风为喻。
南风和畅,能生养万物,而无杀伐之气。
北风燥烈,而杀伐万物,无养和之气。
用刚者,若不加控制,则不合中和之则,如此而至暴戾。
刚而至暴者,北鄙之音也。
此为暴戾,非刚劲也。
是故用刚者,必体中和之则。
合于中和之则者,为真刚劲。
刚而至暴,不合中和之则者,是为暴戾。
暴戾者,非雅音也,非琴之正声。
此宜细辨之。
六、清丽妖媚之辨
琴之正声者,至美也。
其美音出于清静平和,是为清丽之音也。
弹琴者求美音,理所当然也。
然必要知琴之美在何处。
今之琴人,多有求美而夸张造作者。
其不通清静澹泊之味,不体自然含藏之风,唯求技之高超,重于细节修饰,而轻于大体。
或用意粘缓,夸张绰注;或花哨百出,夸张吟猱。
或于琴弦上,作筝琶之声。
其所出者,皆为妖冶艳媚之声,而自以为美。
此琴之悲哀也。
琴之美者,清丽之美也。
其从和静平澹而出,非从妖冶出也。
自妖冶中而求美音者,艳媚也,非清丽也。
琴之为器,焚香静对,不入歌舞场中。
琴之为音,孤高岑寂,不杂丝竹伴内。
其品格高矣,自愉而不娱人。
而求妖冶艳媚之音者,无非媚于他人也。
此二者实为背道而驰也。
是故操琴而求道者,必体清丽之美,弃媚俗妖冶之欲,方得琴之真趣也。
此宜细辨之。
七、含蓄枯拙之辨
琴之雅者,出自恬澹。
恬澹者,不求不竞,如雪如冰,弃于张扬,归于含蓄自然,而愈澹愈有味也。
此含蓄自然者,非常重要。
含蓄者,必要自然。
含蓄而失自然者,多为澹而澹所致。
含蓄自然者,乃合于中和之则。
若失此则,亦不为真含蓄也。
今之操琴以求澹者,亦有为澹而澹,过分着意于含蓄者,失自然之风,所显者,唯枯拙之病也。
此实病于澹,病于含蓄也。
即所谓矫情也。
是故含蓄者,必要自然,不着意于澹而澹则妙自臻,此为真含蓄也。
为澹而澹,非真含蓄也,乃为枯拙之音。
此宜细辨之。
八、潇洒轻浮之辨
风雅之士,自具潇洒不群之气度。
此潇洒者,在于一个逸字,所谓心无所累,以合清和无累之琴器也。
今之琴人,多有矫揉造作而以为潇洒者,于操琴时,作手舞足蹈之俗态。
甚至有全身扭动如虫蠕者,实令人作呕也。
琴容整肃端严者,操琴之基本原则也。
舍此基本而求外在体态之张扬者,可笑之极也。
琴之潇洒者,在一逸字。
逸者,在于心无所累也。
所谓得心应手,心手并洁,乃得逸趣。
得其逸者,得潇洒之风也。
非外在体态张扬之可求也。
此宜细辨之。
九、圆满浓艳之辨
圆满者,圆音也。
所谓圆音者,正声和畅,而修饰恰到好处也。
琴之修饰者,以绰注吟猱为主。
所谓琴之活泼妙趣,半在吟猱也。
而吟猱之妙,妙在圆满也。
故知圆音之重要也。
今之琴人,多有夸张修饰,以媚俗人者。
其言曰:既然琴之妙趣,半在吟猱,故刻意突出吟猱绰注者,为琴之至要也。
因此,其于绰注吟猱处,刻意夸张,或多加轮指,刻意求花哨,求难度,如此而成浓艳之俗音。
吟猱之妙,妙在圆满。
何为圆满?不快不慢,不多不少,不大不小,以至恰好也。
如何可至恰好?必要方圆得体,方得圆音。
此处之二圆字,意义不同。
此必须分明。
方圆得体之圆,谓修饰也。
圆音之圆,谓修饰圆满得体,乃至恰好也。
方圆之方者,得音准确,肯定果断也。
方圆之圆者,以绰注吟猱之修饰以适主音也。
方者主也。
圆者从也。
方得其主,方得正声和畅。
圆者适之,则曲得其情。
此圆为从,不得喧宾夺主。
必要主从分明,方得圆音。
是故修饰之用者,可快可慢,可大可小,可多可少,但必要主从分明,合其气候,如此至不快不慢,不大不小,不多不少,乃至恰好,则圆满矣。
此实非一味夸张修饰,张扬其情之所能得也。
此宜细辨之。
以上所说者,琴之细微也。
操琴以求道者,必清辨之,必可知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