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的文化之根与自然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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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9月24日吉林市基层治理专干招聘考试《通用知识》精选题与答案一、单项选择题。
每小题后的四个备选答案中只有一个最符合题意的答案。
1、2022 年 9 月 16 日,国家主席习近平出席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元首理事会并发表重要讲话。
习近平指出,当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正在加速演进,世界进入新的动荡变革期。
人类社会正站在十字路口,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新形势下,上海合作组织作为国际和地区事务中重要建设性力量,要勇于面对国际风云变幻,牢牢把握时代潮流。
不断加强团结合作,推动构建更加紧密的上海合作组织命运共同体。
这段话说明()。
A、世界的联系就像国际组织更迭一样,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B、人们可以创造事物之间的联系,区域间合作组织就是这种创造的结果C、世界的联系具有主观性,动荡变革的原因是有些国家主动割裂这种联系D、世界是普遍联系的,永恒发展的,我们要在正确认识的基础上利用这种联系性2、2022 年 5 月,在庆祝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成立100 周年大会上,习近平指出,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广大青年投身反帝反封建的工人运动、农民运动和学生运动,积极参加革命武装;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广大青年主动作为,敢于拼搏,辛苦劳动,勇挑重担;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广大青年勇立潮头,革故鼎新,敢闯敢干,建设四化。
广大青年用自己的行为()。
A、说明青年人继承了民族的文化B、践行了马克思主义的实践观C、证明了共青团世界观的先进性D、强调了共青团理论和实践的统一3、汉代科学家张衡认为:“元者,无形之类,自然之根,作于太始,莫之与先”。
意思是自然是有根源的,这个根源就是“太始”,也就是“元”,这个“元”是客观存在的,不是神创造的。
张衡的观点体现了()。
A、主观唯心主义B、半截子唯物主义C、朴素的唯心主义D、朴素的唯物主义4、《共产党宣言》指出:“在实践方面,共产党人是各国工人政党中最坚决的、始终起推动作用的部分;在理论方面,他们胜过其余无产阶级群众的地方在于他们了解无产阶级运动的条件、进程和一般结果。
浅论寻根小说所寻的“根”寻根文学是以“文化寻根”为主题的文学形式。
20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中国文坛上兴起了一股"文化寻根"的热潮,作家们开始致力于对传统意识、民族文化心理的挖掘,他们的创作被称为“寻根文学”。
1985年韩少功率先在一篇纲领性的论文《文学的“根”》中声明:“文学有根,文学之根应深植于民族传统的文化土壤中”,他提出应该“在立足现实的同时又对现实世界进行超越,去揭示一些决定民族发展和人类生存的迷。
”在这样的理论之下作家开始进行创作,理论界便将他们称之为“寻根派”。
它产生于国内不断高涨的“文化热”和外国文学的影响,尤其是拉美魔幻主义的启发,更重要的是,寻根文化思潮的出现也是新时期文学自身发展的必然结果。
“寻根小说”是20世纪80年代中期文学“寻根”思潮中出现的一种创作现象。
尽管它在新时期文学发展上产生过广泛的影响,但由于其内涵的模糊和不确定性,迄今尚无一致的说法。
简单的说,“寻根小说”是指旨在对中华民族和民族文化底蕴进行重新认识和反思的小说。
然而,寻根作为一种思潮,它在有着共同的趋向于追求的同时,由于对“根”的理解的不同,寻根小说在具体创作实践中从审美表现形态和主题意向上呈现出的复杂的多样性。
那么寻根小说所寻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文化,它所寻的“根”又是什么?同样从审美表现形态和主题意向上来说,寻根小说主要分为历史文化寻根小说、宗教文化寻根小说、自然文化寻根小说和地域文化寻根小说。
而从这四方面来说,寻根小说所寻之“根”各有各的不同。
中西文化冲突造成了历史文化寻根小说的寻根意识,由于“五四”和“文革”导致了民族文化的断裂,从而影响了文学走向世界的步法。
因此,他们所寻之根首先是传统的文化哲学观,主要反映在对传统文学文化的追寻上,而他们认为寻根小说首先要做的是将当代文学与几千年的传统文化自觉的“续接”起来。
历史文化寻根小说反映的大多是现代人的生活,但它主要表现的是传统文化在当代人生活中所激起的悠远的回响和民族精神深处的震荡,意在指出无论有着多么沉重的历史重负,传统文化精神依然在我们生活中并影响着我们的民族生活流程。
2024届新高考语文精英模拟卷【全国卷】学校:___________姓名:___________班级:___________考号:___________一、现代文阅读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文化”是汉语系统中古已有之的词汇,“文”与“化”起初是分开的,属于两个彼此独立的概念。
“文”,本义指各色交错的纹理、花纹,“物相杂,故曰文”“五色成文而不乱”“文,错画也,象交文”中的“文”均指此义。
在此基础上,“文”又产生若干引申义:其一,为包括语言文字在内的各种象征符号,进而具体化为文物典籍、礼乐制度;其二,由伦理之说导出彩画、装饰、人为修养之义,与“质”“实”对称;其三,在前两层意义之上,更导出美、善、德行之义。
“化”,本义为改易、生成、造化,如“化而为鸟,其名为鹏”“化不可代,时不可违”“可以赞天地之化育”等。
归纳之,“化”指事物形态或性质的改变,同时又引申出教行迁善之义。
“文”与“化”并用,较早见诸战国末年儒生编辑的《易·贲卦·象传》。
西汉以后,“文”与“化”开始并提从而形成一个完整词语,如“文化不改,然后加诛”“文化内辑,武功外悠”。
这里的“文化”,或与天造地设的自然对举,或与无教化的“质朴”“野蛮”对举。
因此,在汉语系统中,“文化”的本义就是“以文教化”,它表示对人的性情的陶冶、品德的教养,本属精神范畴。
随着时间的推移,“文化”逐渐成为一个内涵丰富、外延宽广的多维概念,成为众多学科探究、阐发、争鸣的对象。
长期以来,人们在使用“文化”这一概念时,其内涵、外延差异很大,故文化通常有广义、狭义之分。
广义的文化从人之所以为人的意义上立论,认为正是文化的出现将“动物的人”变为“社会的人”,因而将人类社会历史生活的全部内容统统摄入文化的定义域。
狭义的文化,通常指作为观念形态的文化,排除人类社会历史生活中关于物质创造活动及其结果的部分,实际上把文化视为与政治、经济相区别的实体范畴,又称为“小文化”。
第五讲:文学与自然中国文学中的“文”,起源与自然有关。
文的意思,最早就是“纹”,频见于《周易》。
我国的《易经》奠定了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就像电脑程序的源代码。
源代码不同,构造出来的软件就根本不同。
《周易》的思维方式是什么呢?就是“观象”,能过现象看本质。
所以圣人屡屡教我们要“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还如“以鸟兽之文”。
文为何如此重要呢?是因为“刚柔交错而成文焉”,它本身不但是天地万物存在的状态,同时还反映了天地运行的基本原理(阴阳交感),从“文”可见“道”。
所以,《文心雕龙·原道》开篇就讲:文之为德也大矣。
与天地并生者何哉?夫玄黄色杂,方圆体分,日月叠璧,以垂丽天之象;山川焕绮,以铺地理之形,此盖道之文也。
与文相连的词,就是章,“文章”一词,本义是“纹彰”,作为文学内概念,它是假用(借用)的结果,一借不还,人们往往把它的本义忘了。
彰也是文,如《易经》里常有“天地相遇,品物成章”这类表达。
周易的“文”,对后世有何影响?文乃阴阳交感而产生,则文乃感发而生。
这正是中国文学的核心观念:中国文学强调应物而感,有感而发。
感发则是抒情之起源。
这个观念与西方文学强调“摹仿”大异其趣。
因此,文学天然地与自然有内在联系的。
再从中国文化的重要源头之一道家思想来看,道家哲学的核心理念即崇尚自然,主张人的本质一种没有受到任何外在压迫的自然状态(自由)。
这种自然观,来自对客观世界(大自然)的观察和体认。
所以,庄子认为:天地自然无欲无念,没有人为的做作,也没有智巧心机,这种纯朴状态体现着最高的美。
这种“天地大美”的哲学,是中国古代思想对世界文化的最重要的贡献。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兴起的环保主义思潮、生态哲学,生态美学等,其核心观念,都可以看作是庄子自然哲学在现代社会的某些断承和发展。
先从中国古典文学中的自然说起。
曹操《观沧海》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有无之辩—《道德经》第一章的黑格尔诠释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道德经第一章这一章的重要性似乎很少得到过应有的重视,同时对其解读也仅强调其本体论意义。
实际上,这一章的性质及其在道德经全书中的作用类似于黑格尔逻辑学的性质及其在黑格尔全部哲学体系中的作用。
老子在这里第一次提出了哲学上的存在概念,并对存在与非存在——即有与无——作了逻辑学的考察,阐明了有与无的辩证法,从而构成了其学说体系的逻辑开端。
这里的关键是“玄”字如何理解。
人们历来理解为幽远之意。
清黄元吉《道德经注释》云:玄者,深远之谓也。
王弼注曰:“玄者,冥也”。
冥即幽暗深远。
苏辙《老子解》云:凡遠而無所至極者,其色又玄,故老子常以玄寄極也。
而如果对玄字作这样的解释,必定只能导致对有无作本体论上的解读并从经验上加以把握。
冯友兰认为玄即作为宇宙本体的道,“有无同出于道,盖即道之两方面也。
“① 朱谦之说:“盖华夏先哲之论宇宙,一气而已,言其变化不测,则谓之玄。
变化不测之极,故能造成天地,化育万物,而为天地万物之所由出。
鸢飞鱼跃,山峙川流,故曰’众妙之门’。
张衡曰:‘玄者无形之类,自然之根;作于太始,莫之能先;包含道德,构掩乾坤;橐钥元气,禀受无形。
’(御览引玄图)“②。
杨雄便以玄作为宇宙本体发挥出《太玄经》。
把玄理解为作为宇宙本体的道,并从经验上加以界定,显然难以论证有无的统一,更与后文相矛盾。
既然深远不测,又如何得知不过异名罢了?且何谓“生”,何为”母“?实含糊不清也。
故王弼无奈地承认,有无之同就在于不可说,不清楚。
他说:玄,“始母之所出也,不可得而名,故不可言,同名曰玄。
而言谓之玄者,取于不可得而谓之然也(老子注)。
且既然有无不过同出而异名,何以后文又说:天地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四十章)。
正从这一论述出发后世乃发展出贵无论。
《文学的“根”》读记1985年1月,韩少功率先发表了《文学的“根”》。
这篇论文作为“寻根文学”的纲领,是拉开“寻根文学”思潮序幕的宣言。
韩少功在论文中反思“绚丽的楚文化到哪里去了?”呼吁“文学有根,文学之根应深植于民族传统的文化土壤中。
”无论南方还是北方,没有深厚的文化土壤,作家无法继续前行,更不用说实现“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的夙愿。
随后,李杭育《理一理我们的“根”》、郑义的《跨越文化断裂带》、郑万隆《我的根》、阿城《文化制约着人类》等等相继出世。
他们一个共同的追求就是:新时期的中国文学应该建立在厚重的“本土文化开掘”之中。
只有充分挖掘中国传统文化这只无形的手,中国文学才能与“世界文学”对话。
诸多作家在“寻根”理论之下开始进行创作,并形成一股热潮,理论界便将他们称之为“寻根派”。
“寻根小说”生如夏花,是一股生命短暂但影响深远,芬芳持久的小说思潮,其实质是对中华民族传统意识和民族文化底蕴进行重新审视、评判和反思的小说。
《文学的“根”》引发的“寻根小说”热潮给当时文坛带来了一股清新之风。
八十年代之前的伤痕文学,改革文学,反思文学等主流文学作品已经对“文革”带来的政治社会问题进行一定程度的抨击、批判和反思,但是作品缺乏艺术性,过度强调“文革”给人民带来的生理和心理的创伤,文本凸显生涩与坚硬,最重要一点,大部分作品对苦难根源的探讨没有深入到最本质层面——影响社会行为的文化范畴。
“寻根派”对当时文坛造成了重大影响。
首先,“寻根派”作家对一系列现代困境的深层次讨论一定程度上唤醒了沉睡的中国文学。
“寻根派”以后的文学,文学的审美功能逐渐得到重视,文学的生命逐渐苏醒。
文学开始回归为真正的抒发个体个性的文学!其次,“寻根派”作家学习西方的叙述手法,在作品中充分运用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写作方式让读者眼界大开。
“寻根派”作家带领我们将视域移到现代西方文学发达的写作技巧。
总而言之,文化寻根在本质上是一次艺术的回归运动,作家作品表现了对民族生存之“根”的追寻,强化了民族思想传统和民间文化意识,寻根作家对民族优秀精神的认同,复活了我们民族历史的审美意识,给新时期文学灌注了中华民族特有的美学情致。
从“寻根文学”到“生态寻根”作者:张宗帅邓小燕来源:《南京林业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21年第03期摘要:随着生态文学、生态批评在国内的兴起,文学研究领域的学者开始有意识地从生态美学、生态批评的视角重新审视寻根文学,并在20世纪80年代的“寻根文学”与当下的“生态文学”之间建立起一个“寻根-生态”的文学谱系,从而为生态文学寻找一个当代文学史的起始点。
作家阿来因其早期作品的寻根特点、后期作品的生态关怀及其少数民族作家的身份,成为十分具有代表性的分析对象。
通过对阿来生态写作的具体分析,可以发现寻根文学与生态文学在表面上的相似性之下,存在着较大的差异性,被建构起来的“寻根-生态”文学谱系也很难成立。
阿来的生态书写呈现了对现代性的反思,但这一反思并不是通过激活和征用少数民族的文化符号来对自然赋魅而完成的,而是寄希望于人与自然紧密相连的生命共通感和共情能力,重新为自然赋予生命的属性,这使得阿来的生态写作表现出一种独特性。
关键词:阿来;寻根文学;生态文学;生态寻根;祛魅DOI:10.16397/ki.1671-1165.202103087 开放科学(资源服务)标识码(OSID):一、寻根文学与生态文学的谱系勾连近年来,随着国内外自然写作(nature writing)、环境文学(environmental literature)和生态批评(ecocriticism)的发展,生态文学和生态批评的概念逐渐进入文学研究的视野,并在近四十多年的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一套经典性的评价标准:在空间上,注重对“地方”依恋感和“荒野”具有的精神启示进行分析;在伦理上,倡导人类对环境负责的伦理意识;在形式上,注重分析人类对自然的感知如何形塑了文学作品的修辞和文体特征。
与此同时,生态文学的研究和批评也不断与后殖民批评、女性主义批评、原住民文学、后人类(posthumanism)、动物转向、生物区域主义(bioregionalism)、环境人文(environmental humanities)等理论思潮进行交叉融合,形成了花样繁多的生态文学研究形态。
浅谈我对“寻根小说”的认识汉教3班陈杨20100511476浅谈我对“寻根小说”的认识在新时期文学的发展历程中,一直贯穿着一个反思与寻找的主题,而且在作家的创作实践中,这一主题也不断地得到发展与深化。
寻根派小说的出现标志中国小说创作进入到了一个新时代,从而使1985年成为中国小说史上的里程碑。
寻根文学在初起之时就引起了文坛的骚动,评论界对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寻根派小说从其产生之后的一年时间里,迅速达到了巅峰并走向低谷。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寻根派小说犹如一颗耀眼的流星,在群星闪耀的文学天宇上划过,留给人们无穷的遐想与思索。
寻根文学是以“文化寻根”为主题的文学形式。
20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中国文坛上兴起了一股“文化寻根”的热潮,作家们开始致力于对传统意识、民族文化心理的挖掘,他们的创作被称为“寻根文学”。
1985年韩少功率先在一篇纲领性的论文《文学的“根”》中声明:“文学有根,文学之根应深植于民族传统的文化土壤中”,他提出应该“在立足现实的同时又对现实世界进行超越,去揭示一些决定民族发展和人类生存的迷。
”在这样的理论之下作家开始进行创作,理论界便将他们称之为“寻根派”。
它产生于国内不断高涨的“文化热”和外国文学的影响,尤其是拉美魔幻主义的启发,更重要的是,寻根文化思潮的出现也是新时期文学自身发展的必然结果。
寻根小说最为显著的特色是其题材选择的地域性。
由于作家们具体创作中的各行其是,他们笔下的地域文化景观并未融入整体的民族传统文化系统之中,使得这场文学运动成为一个非常松散的创作联盟,每个人创作态度和旨归都是不一样的。
寻根文学运动的小说文本地域话结构特征成了对理论文本中寻求传统文化之根、以发荣滋长当代文学的建构意向的拆解。
真正的、具体的传统文化在小说文本中很少被指涉,相当多的小说指向深山老林,企图在先民的传说中获得某种启示;或在肆意美化乡村生活,沉浸于虚构的田园牧歌的和谐之中,对抗城市对人的异化;或反复摹写某种强悍奔放的人格与生命意志等,显然他们对“寻找”本并无一明确的承继目的,从已有的作品来看,则是一种混合着西方精神(个性和生命自由)与传统文化(和谐乡村生活)的精神综述。
文学的文化之根与自然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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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有根吗?文学的根在哪里?
1984年年底在西湖边举办的那个为期一周的研讨会上,韩少功等人的发言随后引起一场波及全国的“寻根文学”文学思潮。
那次会议原定的主题是“新时期文学:回顾与预测”,不料,“寻根”却成了会议上的热点与高潮。
从我日记中的记录以及现在的回忆看,我在这场很快成为当代文学史上重大事件的讨论中,并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甚至还有些茫然。
一是会上兴风作浪的多是小说家,他们对于文学的“断根”、“失根”状态有着敏锐的直觉;二是“寻根”其实是“寻文化”,当年这些冲锋陷阵的小说家可都是些有文化的人,像韩少功、郑万隆、陈建功、李杭育都是文革后在大学结结实实读了四年书的高材生,钟阿城没有大学学历却出生于文化名门,自幼已经饱读经史。
而我,作为一个老大不小“青年评论家”,由于文革的缘故,大学只读了一年半,只能算一个高中生,实在就没有多少文化。
“文化”的概念在我的脑子里还是一盆浆糊。
作为这场思潮的第一发动者,韩少功在他的《文学的“根”》中开篇第一句话就是:“绚丽的楚文化流到哪里去了?”急迫地表露出他对当代文学失根状态的关切。
“文学有根,文学之根应深植于民族传统文化的土壤里,根不深,则叶难茂。
”这句话后来便成了寻根派文学的一面迎风招展的大纛。
文学界对于“寻根文学”始终存在着分歧与争议,但在我看来,首先应该高度评估的,是其鲜明的时代色彩与深刻的思想价值。
在杭州会议掀起“寻根文学”运动之际,中国社会“文化断根”进程已经持续了近一个世纪。
从旧中国的洋务运动、五四运动,到新中国的“思想改造”、“反右斗争”、“厚今薄古”、“文化革命”,中华民族大地上持续不断地在上演着一系列的“拔根”运动。
知识界、思想界在强大政治意识形态支配下,把自己的传统文化视为落后文化,务必扫荡一空;将自己的民族之根贴上“劣根”的标签,务必铲除净尽。
认定只有让“美式文化”或“苏式文化”在自己的国土上生根发芽,才是国运昌盛的唯一正途。
于是便酿成了民族的无根状态。
一个无根的民族是没有生机的,一个无根的国民是没有灵魂的。
对此,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漂泊于国家沦陷、民
族危亡之际的法国思想家西蒙娜・薇依有着切肤之痛。
这位仅仅活了三十四岁的杰出的女思想家在她去世前写下的最后一本书《扎根:人类责任宣言绪论》(1943)中指出:“扎根也许是人类灵魂最重要也是最为人所忽视的一项需求。
”“拔根状态便是种致命的疾病。
”关于“拔根”给一个民族造成的伤害,薇依说:拔根状态是各种人类社会之疾病中最危险的一种,因为它会自我增殖。
真正被拔根的人只有两种表现:或者他们落入一种灵魂的惰性状态中,几乎无异于死亡,就像罗马帝国时期大部分奴隶那样;或者他们总是倾向于投身于――常常采用最具暴戾的方式――那些不是尚未被拔根的,就是已经被部分拔根的人的拔根的活动中。
由此看来,在文革中上山下乡获得丰厚社会体验、又在大学里获得理性反思能力的韩少功、郑万隆们,能够在1984年的杭州西湖之滨对中国的“拔根”病痛加以反思,从而发出“寻根文学”的呼吁,也就不奇怪了。
他们是在反观一种历史的病症之后,顺应了一种时代的吁求。
“寻根文学”的提出如今已经过去30年,对照薇依所说的“扎根是人类灵魂最重要也是最为人所忽视的一项需求”,我不认为“寻根”的话题已经过时,反而
认为有必要将“寻根”运动持续下去。
当年,韩少功在他的那篇文章中也感觉到:“根”,是深埋于一个民族的历史纵深处的。
用他的话说,光是寻到“地壳”还不行,还要深入到地壳之下的“岩浆层” (以岩浆喻寻根,字面上多少有些陌生,姑且如此)。
地壳下面的岩浆会是什么?
仍然是文化吗?
从杭州会议下来已经30年。
那时节我还正在热衷于“文学心理学研究”,关注的是作家个体的创作心理,似乎没有搭上“寻根文学”的列车。
当然,杭州会议上的美食我也没有白吃,我在稍后发表的《论新时期文学的向内转》文章,引起文坛一场不大不小的骚动,最初就是在杭州会议上提出的。
而“向心灵内部的探索”与“向历史深处探寻”或许并非没有一点联系。
只是杭州时期我的文学心理学研究也不过仅仅接触到弗洛伊德。
前面日记中提到的与小说家郑万隆大讲“苦闷的象征”,那肯定是现发现卖!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心理学是深层心理学,他的潜意识的深处,是遗忘的记忆,是压抑的欲望,这些也都可以看做是文化层面的东西。
后来,我渐渐热衷上古斯塔夫・荣格。
荣格的分
析心理学与种族无意识学说进一步打开我的眼界,顺着荣格的指引往人类历史的纵深处追寻,去探索人类赖以存续的“根”,我发现那就注定要突破“文化”的藩篱而进入一个新的地层,这个地层,应当就是“自然”!
自然应该是一个比文化更幽深、更隐蔽、更丰蕴的层面。
自然,而不是文化,才是人类更悠远、更初始的根。
文学呢?文学艺术与自然的渊源较之文化要更幽深、悠远。
我在文艺学的课堂上曾经反覆地讲过这样一段话:人类在不会说话时就已经会唱歌,还不怎么会直立行走时就已经会跳舞,没有文字的时候就已经会画画,黑格尔还说人类在没有文字的时候也已经有了诗、诗的意象。
那时,人类可没有这么多的文化!
遗憾的是,现代社会的人们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根”原本是深扎在自然之中的。
更其甚者,为了建造更辉煌的文化,尤其是那些物质文化、技术文化、市场文化,竟然视自然为对手、为敌人,一再向自然开战,一心要征服自然。
其结果,大家都已经看到,那就是酿成了今天世界性的、代价惨重的、几乎不可逆转的生态灾难。
在这样的情况下,生态批评应时而生。
美国当代思想家霍尔姆斯・罗尔斯顿说他自己曾
经历了一个“从文化转向自然的”的过程,“我的职责是要引导文化去正确地评价我们仍然栖居于其中的自然”。
他还曾讲到“文化”、“自然”(他常常将其称作“荒野”)与“根”的关系:
文化容易使我忘记自然中有着我的根,而在荒野中旅行则会使我又想到这一点。
我珍视文化给我提供的通过受教育认识世界的机会,但这还不够:我也珍视荒野,因为在历史上是荒野产生了我,而且现在荒野代表的生态过程也还在造就着我。
想到我们遗传上的根,这是一个极有价值的体验,而荒野正能迫使我们想到这一点。
澳大利亚生态批评家凯特・瑞格比(Kate Rigby)对于现代文学理论界长期忽略“自然”的现状表示极大不满:对文学文本的研究竟伴随着对土地的忘却……现代文学批评只是在19世纪早期才得以学院化为一种学术研究,而那正是‘自鲁枢元教授与韩少功和陈剑辉在一起然’与‘人文’科学开始被生硬割裂开来的时期。
20 世纪80年代中期由韩少功、李陀等人发起的文学寻根,面对的时代问题是“文化断裂”,目标是通过文学创作深入到民族文化的深层,寻觅文学的文化资源。
而当前我们面对的问题是由经济高速发展带来
的“生态危机”,是人与自然关系的急剧恶化。
因此,本文的目的将指向文学与自然的关系。
正如刘勰在《文心雕龙・物色》中所说:“山林皋壤,实文思之奥府”,“自然”实则应是人类文学之“根系”中更深远也更为“根本”的“根”。
文学不只是人学,同时也是人与自然的关系学。
我们希望,通过对文学的自然之根的探寻,能为促进人与自然关系的和谐提供某些参照,进而为现代人走出生态困境,为当代文学走出生存危机多少做出一点贡献。
守海的论文旁征博引、左右开弓,其文字尚嫌青涩,用语时见唐突,但毕竟是怀着年轻人的一腔热血,从韩少功、李陀、钟阿城、郑万隆等前辈手中拿下“接力棒”,踏上了由“寻根文学”到“文学寻根”的漫漫征途。
至于前景如何?我不如年轻的守海博士,并没有十足的信心。
文学如梦。
文学的寻根一如梦寻。
就在那次激情澎湃、众议纷扰的杭州会议临近结束之际,也就是1984年12月15日夜间,我做了一个梦:
与会诸君于一机关大院中讨论,介人主持。
忽仰望天空,见一雄雕盘旋于高空之上,少顷,雕乃变为孔雀,孔雀愈飞愈低,在空中开屏,绕于众人头上,
不见孔雀,但见五彩烟雾中金光闪烁,极为壮丽。
孔雀落于一变压器之电杆上,尾羽下垂。
宋耀良跳跃而起,揪下尾羽一根,余以为不佳,再视羽根,则渗渗然有体液如露滴出,余甚怜悯。
后,数人搭人梯,驮黄子平上,将孔雀捕下,然孔雀已化为人形,乃一端庄美丽少女,然面带愁容,眼含泪珠,似无限悲恸,余心大不忍,遂醒。
会上余将此梦谈出,众人皆唏嘘不已,以为余等偕力探求的结局,终不过一个美丽而又忧伤的幻影。
结局,不是我等所能预测的。
还是那句老话,一切一切的寻觅,其意义都还在寻觅的过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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