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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市连环杀人案

白银市连环杀人案

甘肃省白银市连环杀人案,是指从1988年至2002年的14年间,在中国甘肃省白银市有9名女性和内蒙古包头市两名女性惨遭杀害的案件。杀人狂高承勇,专门选择年轻女子作

为下手的目标,凶手采用尾随、盯梢或者长期观察后,直接进

入所选女子居住地,进行强奸杀害,或者杀害奸尸。更为可怕

的是,残忍的凶手杀人后,都要切割受害人不同身体部位的器

官或者组织带走。

2016年8月26日,距离首次作案28年后,52岁的犯罪

嫌疑人高承勇在白银市工业学校小卖部被警方抓获。甘肃省公

安厅通过DNA-Y染色体检验,初步确定了犯罪嫌疑人,经过指

纹比对和DNA进一步比对,最终确定犯罪嫌疑人高承勇(男,

汉族,1964年11月10日生,甘肃榆中县人,身份证号为

620123************,户籍所在地为兰州市榆中县青城镇城河

村428号),文化程度高中,已婚,身高180厘米。经初步审讯,高承勇对在1988年5月至2002年2月间实施强奸杀人作案11起、杀死11人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犯罪嫌疑人高承勇

一受害女性

案情回顾

第一起案件:1988年5月26日,白银市永

丰街白银公司23岁的女职工白某被害于家中。

警方勘验时发现,受害人“颈部被切开,上衣

被推至双乳之上,下身赤裸,上身共有刀伤26

处”。(白兰基本情况:白某长得很标致,个子

不高,同事们叫她“小白鞋”。白银产铜,北

侧有矿山。新中国成立后,苏联在此援建大型

有色金属工业基地,有了白银有色金属公司,

简称白银公司。又因厂立市,1956年建了白银

市。这座城市太小,呈桃叶形狭长状,从南往北四公里,从东到西也不过十公里。

白兰的父辈们,来自五湖四海,受国家开发大西北的感召,在灰扑扑的荒山之间,开掘矿山,建设城市。他们有句口号叫“献完青春献终身,献完终身献子孙”。白兰就是第二代。

七十年代末,是白银公司的好光景。人们说起那个最大的露天铜矿,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它创下过铜产量和产值利税连续18年位居全国第一的辉煌业绩。当时的白银公司职工看不上政府公务员,认为他们工资低。如果不出意外,时髦漂亮的小白鞋,将会与当时同在白银公司铅锌厂的男朋友成婚。)

案发5小时后,有邻居发现白某遇害了,据当时在现场的同事回忆,警察连夜从兰州调来警犬,但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凶手作案时将白某屋里的收音机开了很大声,即便白某呼救,外面也听不到。警方推测凶手是定准目标后尾随进入白某房间的。白某与母亲、哥哥都住在厂里盖的平房里,有知情人称白某与哥嫂同住一个院子,而且白某遇害的时候嫂子也在家,两个房间相隔不远,有人认为凶手在这种情况下作案说明他当时比较年轻,胆子大,不够谨慎,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凶手观察了很长时间,很有把握,心理素质很好,从他这么多年仍居住在白银来看,凶手高某的心理承受能力确实非常人可比。

事实:高承勇刚开始作案是以弄钱为目的。当时因为交通条件不行,他骑着自行车从青城到白银城里,在平房区胡乱窜,想偷东西。走到“小白鞋”家这一片,他听到她家里收音机声音开得很大,他想偷东西。趴在门边一看,白某在床上睡着了,他进去后被受害人发现,就把人杀掉了。这个案子的现场很从容,打扫过。他把死者放到床上,衣服扒掉,虽然没奸,但他绝对有那个想法,因为死者的大腿内侧有血手印,他是把大腿给掰开了的,可能第一次杀人,心里紧张,没做成。算起来,他老婆当时怀着孕。这一年,也是高承勇的大儿子高玉言出生的年份。高承勇说,“小白鞋”长得特漂亮,他就把她的影集拿走了,晚上在被窝里看,一直看到半夜,看完再起来烧掉。还有两起案子,他作案之后也把人家的影集拿走了。(星期四--农历四月十一--小满)白冶是第一目击者,从家里到附近派出所的那条土路上,回荡着他边跑边颤抖的声音,“杀人了,我妹妹被杀了”。之后这些年,白家人的生活几乎是静止的,他们从原先的平房里搬出,也不再过春节。28年来,白兰当年在白银公司表演舞蹈获得的一束塑料花,一直摆在柜子上。

第二起案件:犯下第一起案件时,高某24岁。之后好几年,高某都没有再犯案,直到6年后的1994年7月27,下午2时50分许,白银供电局女性临时工石某被人杀害于其单身宿舍内,被害时年仅19岁,刚上班半年。室友叶文霞发现时,她躺在床上,颈部被薄刃切开,上身、后背有锐器伤43处。血呈喷射状布满整面墙,警察张端(化名)分析,这说明是迎面捅的。石晓静楼上的住户李静(化名)搬走了。案发前,李静家中保姆曾提醒,水房边有陌生男人在张望。命案后她心下一惊,逃也似的带着刚出生的孩子离开,再也没回来住。职工们的另一种典型反应,就是对供电局保卫科和刑警们无能的愤怒。因为门禁森严,警方两度把嫌疑人划

定在供电局内部,一位民警至今还保留着两厚本嫌疑人的资料,记录了每个人的爱好、外号、跟谁走得近。但要么没有作案时间,要么条件不符,所有嫌疑人一一排除了。最初,警队的临时指挥部进驻供电局,吃住都在大院,但调查长久没有进展。职工们骂得不行,每次张端去食堂吃饭,总有人打趣,“到点了,又来吃饭啦?”第二起案子后,张端不在大院吃住了。不在那里久留,看完现场,灰溜溜地离开。

事实:当时,高承勇从宿舍二楼开始转,到了四楼那个房间。他看房间没人就进去先翻了包,发现包里没东西准备出门。石某那时刚拖完地,出去洗拖把去了,回来两个人在门口撞上。石某指着地上的脚印质问他,是不是偷东西的?高承勇说,他一看自己走不了了,干脆把她杀了。单身宿舍的公共洗衣房里,留下一摊血水,凶手曾在此清洗身体。离开前,他还在宿舍门拉手上留下一个血指纹。这让张端觉得权威受到挑战——凶手根本不做任何掩饰,指纹都懒得擦。当时的员工宿舍如今还在使用。老式小楼刷成红色,红粉笔那样淡淡的、潮湿的红。街道宽阔而安静。天空深蓝,院子里缠绕着青翠的草木叶子。丝毫没有命案存在过的痕迹。(相关介绍:白银市供电局,厂矿城市白银的心脏。它坐落在城市正中心,正对面是汽车站;它的供电线路遍及三县两区,北到内蒙古,辐射两万八千平方公里,是无数轰鸣机器的命脉。这里工作安稳、福利优渥,是一个挤破头才能进得去的好单位。供电局是个熟人社会,人人都沾亲带故一般。消息藏不住,一个人家里有什么事儿,很快全栋楼就知道了。同楼层住的都是单身或刚成家的年轻人,有东北的,也有南方的。每到饭点,人们就端着饭来来去去串门儿,东北酸菜和南方水饺的味道在楼道间流动。下了班,从楼梯口走到家,能走半个小时,逢人都要聊几句。在家时,大家不爱关门,从没觉得不安全。何况,楼下还有保卫科日夜守着。警察张端跟这个案子20多年,他脸庞黑红,眼神尖锐而明亮。但此次交手中,被凶手一招溃败。这种失败感比莲芯还苦。那时,人们还曾怀疑,凶手是与石晓静在保卫科做干事的哥哥结了仇,泄愤杀人。)(星期三--农历六月十九--大暑) 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时代变迁。比起工厂破产、工人下岗的浪潮,不管是“小白鞋”之死,还是供电局两起命案,都只在单位内部引起震动,未触发大范围的关注。90年代,建市时为解决男职工婚配问题设立的棉纺厂最先减产。氟化盐厂等较边缘的企业,或买断工龄,或清退员工。铁板一块的国营体制出现松动。卢克诚在这段时间里任白银副市长,他记得,效益不好导致公司内退、提前退休的情况并不少见,闲散人员增多。白银偏安一隅,少有人想着出门,长途汽车站一天都卖不出去几张票。赋闲的人们无处可去,常在大街上游荡。

4年之后,高某再犯案,而且犯罪频率忽然迅速加大。1998年一年犯案4起,有观点认为,凶手在这一年或许是生活遭遇了变故,或许是精神上受到了刺激。

第三起案件:1998年1月16日下午4时许,居民发现白银区胜利街29岁的女青年杨某在家中遇害,调查证实杨某被害时间为1月13日。受害人“颈部被切开,全身赤裸,上身共有刀伤16处,双耳及头顶部有13×24厘米皮肉缺失”。(相关:她独居在胜利街,丈夫是皋兰县粮库的工人,两人聚少离多。和此前凶案手法相同,她颈部被切开,有锐器伤6处。杨洋在死前曾剧烈抵抗,尸体肌肉僵硬,床上有明显的抓痕。她是舞厅的常客,接触的人相对复杂,刑警们推测是熟人作案,排查方向调转,指向了舞厅、坏怂和前科人员。90年代末,舞厅、咖啡厅、洗头房传入,在白银一夜间成为风潮。冬天的白银那么冷,一二月间,动辄零下十度。戈壁的风在空中怒飞,声响巨大,仿佛窗外有个海洋。路上积雪及膝,白茫茫的原野一望无际。但人们还是要出门跳舞。工厂萧条,人心涣散,上班的人,早上去单位签个到,就奔舞厅而去。舞厅是命案的高发地。年轻的荷尔蒙无处发泄,你踩了我的脚,我请了你心仪的姑娘跳舞,都成了打架的理由。每个舞厅的标配,是门口两个维持秩序的彪形大汉。各个工厂的俱乐部都改装成了舞厅,挂一个霓虹灯球,热闹得很。七八个人组个乐队,翻来覆去弹那几首曲子,声震四野。搬着小板凳占座位,工厂焊的蓝色铁椅,堆满了舞厅的墙角。那段时间,“白银强奸杀人案”的嫌犯高承勇也爱上了跳舞。交谊舞,在邻村的舞厅,两块钱

一个人,能跳上一整天。他曾因拥抱别人女朋友而被刺伤,目击者称,“血流得呼呼的”。焦灼的年头,人们的情绪被放大了。世道乱起来。相继出现卖瓜小贩被杀、抢劫杀人、帮派火拼杀人等案件,捅死了不少人。嫌疑人一个个排查过去,看着像,证据又都不够,张端心里像是汽车打火打不着,又兴奋又痛苦。破案遥遥无期,但排查没有停止。警察在黄河这岸的市区,逐户摸排。而高承勇在黄河那岸,继续生活。)(星期二--农历腊月十五--小寒) 第四起案件:1998年1月19日下午5时45分,家住白银区水川路的27岁女青年邓某在家中遇害,受害人“上衣被推至双乳之上,裤子被扒至膝盖处,颈部被刺割,上身共有刀伤8处,左乳头及背部30×24厘米皮肉缺失”。(星期一--农历腊月二十一-小寒) 第五起案件:1998年7月30日下午6时许,白银供电局职工曾某8岁的女儿苗苗(化名)在家中遇害,受害人“下身赤裸,颈部系有皮带,阴部被撕裂并检出精子”。同伴的回忆里,姚某眉目如画,笑起来大眼弯弯。她是靖远县人,刚随父母从靖远来到白银。没房子,一家三口窝在单身宿舍里。那天她父母下班,找不到孩子,报了警,最后在家中的柜子里找到她。衣服没了,身上没有伤口,阴部撕裂,被皮带勒住窒息而死。(星期四--农历六月初八--大暑) 第六起案件:1998年11月30日上午11时许,白银公司女青年崔某在白银区东山路的家中被杀害,受害人“颈部被切开,上身有22处刀伤,下身赤裸,双乳、双手及阴部缺失”。刑警王洋(化名)进现场时,碰到担架抬死者出来,一只手吊在担架外,他想把它放回去,顺着胳膊,摸不到底,“怎么是个棍”,他吓得差点摔倒了。(相关:在灰扑扑的厂区,延续了改革开放前的着装要求,人们穿着一模一样的蓝色的确良工装,单调而沉闷。一位当年的纺织女工回忆,正因如此,年轻姑娘们下班后格外爱穿红色,它那样明亮,让人快乐。但连环凶案将这种美好“变异”了。白银市图书馆管理员李春(化名)除了本命年时,买一件红衣穿两天,其他时候再也不穿红衣服了。她甚至有些讨厌红色。那几年,街上看不到红裙子,甚至看不到披肩长发,女孩们都把长发挽起。人们还总结出杀人狂的作案习惯,在大街上流传:是外地人,冬天来作案,夏天不来。有几个千万不要去的地方:银水巷,传言那里捡到过一条人腿;冶炼厂家属院以及新开发的人少、幽暗的地方。恐慌情绪还影响到了学校。学校开始提前两个小时下晚自习。门口接孩子的家长多了起来。十多年过去,提早的晚自习时间,沿用到了现在。一位中学教师的家在一个幽暗的巷子里,她总让家人留着灯,上完晚自习回去,她会踹几脚墙,弄出点声响壮胆,还让丈夫出来接她,“现在想想,有些后怕”。

刑警王洋的记忆里,那时警方接到的报案剧增,常有人怀疑自己被尾随而报警,当时白银公司保卫处的一位侦查员,听到一点消息,“刷地就扑过去”。老百姓和警察都已经草木皆兵,“快要神经了”。凶杀案的恐慌就像瘟疫一样在城市蔓延。而资源枯竭的危机、经济的极速下滑在这一年同样显现。曾经效益好、包分配、收入比市里职工高出三分之一的白银公司,开始发不出工资,白银公司职工羡慕起白银市职工。这座城市的多数人,都在迷茫与恐惧的氛围里生活。)(星期一--农历十月十二--小雪)

事实:从1998年开始,他杀人有些机械性了,这时候,他心理已经畸形,这一年,他连续作案四起。1月份,他作案两起后休息了半年,因为警察查案子动静比较大,周边也有人说白银出了个杀人狂。那半年,他就不怎么到白银来,怕被抓住。那年,同样在供电局宿舍,他杀了一个8岁的小女孩,杀了之后还强奸,那是他心灵最扭曲的时候。案发现场的桌子上有一杯茶,实际是他自己泡的。那天他从青城来得比较早,到供电局是下午两点钟左右,大家上班刚走,他想到城里人五点多才下班,家人不会再回来了。他很淡定,作案后,他觉得特别渴,就泡了杯茶,放了少量的茶叶。高承勇还曾割下被害人的人体器官。他说割完后很兴奋。1998年11月30日,氟化盐厂女工崔某被害,身体多处器官被割,他说用了五分钟吧。警察当时也被熟练的作案手法给骗了,想要么是外科大夫,要么是屠夫,他们把周围大概一两百个垃圾箱翻完了,寻找扔掉的器官,但没有。高承勇告诉警察,1998年,他到了一种不杀人就心里不舒服的状态。他便骑着自行车从青城镇到白银城,在街巷间四处游荡,寻找独

行的年轻女人。尾随,然后进屋、一刀抹颈。高承勇说,每次杀完人,他把那些割下来的器官用塑料袋装着。从白银回家路上有个黄河吊桥,走到桥的中央,他怕连袋子扔被人发现,就解开塑料袋,把那些器官倒出来,刀子也一撇,回家了。这么凶残的手段,警察都怀疑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重大的变故,他说没有。警方问他,杀人之前会想什么?他说,到那两天就急得不成,觉得心里慌,就要杀个人。于是,他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四处转。他并没有特定的目标,都是随机选的,合适的就尾随进去,看得上就奸,看不上就杀掉。这个尾随过程,失败不止一次两次,说明这个人很小心。他内心就是我今天要杀个人,但不是那么盲目地杀人让人抓住。另外,他的奸和杀是分开的——就是想杀一个人,并不是想奸一个人,而且大部分是杀了但没奸。他说,切器官的行为,是一种报复心理,因为对方反抗。警方定性为故意杀人,因为他是有预谋的,有犯罪准备阶段:第一,晚上睡不着觉,第二天起来买个刀,就要杀人去。第二,他故意穿深色的衣服。命案现场进去以后,满屋子都是血,反抗过程中,他身上肯定有血。高承勇说,他每次穿个黑裤子,藏蓝色或者深色上衣,那种颜色的衣服血沾在上面外人看不到。你说他完全的变态?不是,他的准备活动做得很正常,很充分。他不是那种不计后果的,穿个白衬衣也要去杀人。1998年后,白银出了个“杀人狂”,专杀高跟鞋、红衣服、长头发女子等传言传开了。高承勇说,有时他也听别人说起这些,他只是听听,从不吭声。

第七起案件:两年之后,高某再行凶。2000年11月20日上午11时许,白银棉纺厂28岁的女工罗某在家中被人杀害,受害人“颈部被切开,裤子被扒至膝盖处,双手缺失”。罗某的丈夫在铁路局工作,下夜班回到家后看到不到1岁的女儿躺在床上哭,而妻子趴在床边,头都快掉下来了。(星期一--农历十月二十五-立冬)

第八起案件:2001年5月22日上午9时许,白银区妇幼保健站28岁的女护士张某在白银区水川路的家中被害,受害人“颈部等处有锐器伤16处,并遭强奸”。公安局接到报警,电话那头的张某已不太能说话,她呼噜了几声,说自己在水川路的家中被害,民警没听清地名,便没有出警。就此错过。张家人打了120。医生赶到后发现,张某被割了喉,便再次通知警方。水川路与白银分局刑警支队一街之隔,但为时已晚,死者只留下了两个关键信息,“长发”、“本地”。

后来张端分析作案时间,要是接警后能及时赶到,警察应该会与凶手迎面撞上。因为逃离现场的路只有一个出口。(星期二--农历四月三十--小满)

第九起案件:2002年2月9日中午1时许,25岁的女子朱某在白银区陶乐春宾馆客房中被害,受害人“颈部被切开,上衣被推至双乳之上,下身赤裸,遭到强奸”。(星期六--农历腊月二十八-立春)

甘肃省白银市水川路,两起发生在这条200米的路上。

2002年之后,他停手了,一个是他身体已经不行了,后面有两个死者反抗得特别厉害,他已经有点控制不住;第二是因为,他两个孩子要上学用钱。2002年到2013年间,他大部分时间在兰州和内蒙古打工。2002年,白银也开始大规模打指纹,他知道这个事情,就躲出去。他是不是真心的害怕,警方还不知道。

自从1988年第一次作案后,此后十余年间,白银市的人们一直生活在恐惧之中,一方面虽然警方提取到了嫌疑人的足印、指纹、精液、DNA等各种线索,但案件仍迟迟未能告破;另一方面还在不断有人丧命。凶手从第3起案件后明显加快了作案频率,这给办案人员带来了更大的心理压力,也给白银市民带来了更深的恐惧。这些案件的特征是,凶犯大都选在白天作案,进入所选女子居住地后进行强奸杀害或奸尸。有的死者,甚至还被刀割去生殖器官、人体组织。后经警方确认,案件系同一人所为。除了白银,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也发生过两起类似案件。

更为恐怖的是,犯罪嫌疑人高某落网的地点也是白银市,此前已有人怀疑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就是本地人或者本地常住人,因为他需要十分熟悉这座城市才能从容安排作案时间。许多凶手杀人后会迅速逃离,他们自身也无法承受杀人带来的恐惧,然而高某竟然一直居住在白银市,居住在这个9人死于他手的小城市里,他经过的某栋居民楼可能就是他某次行凶的地点,他也许还亲眼见过某个死者的家人悲痛欲绝的场面,然后又去杀死下一个人。一段时间之内,白银几所正规的中学只允许住校学生在学校上晚自习,走读生一律七点半之前回家,几乎不再有女性敢穿红衣服。

包头的两起案件

高承勇在此前的1988年和1994年已在白银市犯下两起命案。按照他老家的邻居及妻子的说法,这之后,高承勇前往青海和包头打工,其中在包头待了两年左右。

按高承勇身边人的推测,高承勇在包头打工的时间大概为1996年和1997年,其间还在一家冶炼厂烧锅炉。“他(高承勇)对包头并不如白银熟悉,没有更多时间谋划作案,所以随机尾随漂亮女性,强奸后担心被记住模样,当即杀人灭口。”熟知犯罪心理学的黄坤勇分析道。

第一起案件:从包头市当年办案的警察处获知,高承勇1997年3月28日,在包头作案的细节:尾随一女子进入宿舍,强奸后将其杀害。警方从受害女子的下体提取到了嫌疑人的精斑,通过DNA比对结果显示,和高承勇在白银犯下的9起命案现场留下的DNA确定为同一人,作案手法也相似。

案发当天,受害人曾去宿舍附近的公厕方便,路上还碰到了宿舍邻居。上完厕所回宿舍时,她被高承勇盯上,但没有人注意到高承勇的身影。她宿舍对面住着一位六十多岁的大妈,也未察觉到任何异常。“受害人20多岁,是一名单身女性,父母在中国第二冶金公司上班,遇害时只有她一人在宿舍。”“高承勇尾随进入她的宿舍,宿舍的门是木板门,里面有门闩,外面则是挂锁,这些都没有被损坏的痕迹。”“高承勇在她的下体留下了精斑,随后用刀将她杀死。受害人的尸体仰面躺在床上,上衣未脱光,裤子被扒下,下体裸露。”

第二起案件:知情人透露,高承勇还在1996年前后在包头奸杀了另一名女性,但相关案情并未得到印证,警方目前也未公布高承勇在包头犯下两案的案情细节。

另一起命案细节待解,黄坤勇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选择性失忆,对高承勇在包头犯下的另一起命案当年熟知,如今却毫无印象,“只记得还有一起,但任何案情细节已经无法回忆,就是想不起来,就像选择性失忆了一样,我对自己(选择性失忆)都感到非常奇怪”。黄坤勇回忆,当年查案时一度锁定了嫌疑人是白银人,便集中全市警力在整个包头市两百多万人口中搜查出几百名白银人,并进一步锁定了三四名嫌疑最大的人,但最终因嫌疑人已流窜出了包头,而“查无此人”。

据黄坤勇分析,彼时的白银市警方同样在全市搜集指纹寻找嫌犯,但受到了一个特殊的地理位置关系影响,即高承勇确实长期在白银市活动并犯案,但户籍为兰州市人,从而漏网。“那时的DNA比对只限于一对一,就是你拿着一份现场DNA,和已经找到并提取的嫌疑人的DNA进行比对,进一步确认嫌犯。”黄坤勇表示,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后来才建立Y-STR 数据库,一种DNA检测技术,通过近亲属就能查获嫌疑人。时过境迁,高承勇当年在包头对受害人先奸后杀的命案现场已荡然无存,已然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而受害人的亲属也已难查。唯有知情人透露“她(受害女子)好像生前是在包钢集团上班,二十多年后她家人都搬走了,不知去向”。高承勇在白银落网后,包头市警方相关负责人已经前往白银调查多日,暂未对外通报进一步的案情。

案件处置

成立专案组

1988年至2002年,甘肃省白银市白银区先后发生多起强奸残害女性的系列杀人案件,首案距今已有28年之久。期间,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昆都仑区也发生过类似案件。犯罪分子作案手段十分残忍,不仅强奸、杀害女性,还用刀切割女性生殖器官、人体组织等,受害人中年龄最小的仅8岁,社会影响极其恶劣,在当地造成严重恐慌。

2001年8月,此案被公安部列为督办案件。

2004年8月5日,公安部组织专家对案件进行会诊,将白银、包头两地案件并案,确定为甘蒙“8·05"系列强奸杀人残害女性案。警方开始悬赏20万缉拿凶手;嫌疑人的画像出现在白

银大街小巷以及电线杆上;白银公司电视

台循环播报着征集凶手线索的简讯;白银

启动针对全市男性的“打指纹”行动。如

今的年轻人们在当初还是孩子。他们都记

得,警察曾深夜造访,拿出两张有塑封的

纸,每一张上面有五格,分别对应大拇指

到小拇指,他们的父亲用每根手指在墨盒

里滚一下,再用同样的动作将手指滚在纸

上。但大规模的指纹录入并没能抓住凶手。

作案后这些年,高承勇一度在外游荡,不

在一处定居或长期工作,试图消失在人海,

成为某个建筑工地里沉默寡言的中年民工。每次全市录指纹,皆声势浩荡。没有录到高承勇指纹的原因,王洋猜测,可能基层民警并未面面俱到,也可能每到此时,他便躲了出去。

2004年,白银警方经《兰州晨报》发布称,警方对接连发生的残害女性的案件高度重视,并成立了专案组进行侦破。

经过反复分析鉴定确认:“88.5.26”、“94.7.27”、“98.7.30”、“98.11.30”、“01.5.22”案件现场所

提取的各枚指纹交叉认定同一;“98.7.30”、“01.5.22”、“02.2.09”

案件受害人阴道内提取的分泌物及相关精斑检材的DNA认定

同一;“98.1.16”、“98.1.19”、“00.11.20”案件的作案手段与上

述案件相同,所以,专案组将以上9起残害女性的案件并案

侦查,定性为“性变态杀人案件”。

白银警方称,经专案组人员长时间的调查和对多种证据

的反复论证,此杀人狂的基本特征已经确定:嫌疑人约在1964

年至1971年之间出生,男性,年龄在33岁—40岁之间,身

高约1.68米至1.76米。此人应在白银长期居住,有较严重的

性变态心理,或者生理缺陷,特别是具有性功能间歇性障碍

症,对女性怀有仇恨心态,在白银市区有独居条件,还与内

蒙古包头市有一定的联系。

取得突破

此后这些年,小城白银也发生着巨大的变化。白银的9起

命案现场,只有氟化盐厂家属楼和供电局家属楼还在,第一个现场的永丰街平房早已拆除,棉纺厂变身商业小区,水川路的老房子如今是个在建的工地。2004年,白银公司宣布破产。第二年便有20多万人离开白银,年轻人外出谋生,老人们则留守在此。2008年,白银被国务院正式确定为全国第一批资源枯竭转型城市。驾着车往白银城北开,大工业时期繁盛的工厂,已经有大部分停产。厂房还在,但早已破败,门窗尽去,当

年的设备都堆放在地上,尽化为土。黄灰满天的公路上,还有些大卡车拉着矿石穿梭其中,车陷在泥灰里走走停停。一位矿工说,深部铜矿探明的矿,最多还能支撑四五年。案件悬而未决的这些年里,除了必要的场合,张端再也没主动穿过警服。他见过那九具死者的尸体,闻过命案现场浓稠的血腥味,“你要是真见过她们的样子,就不可能不想把这人给抓住。”

直到2016年,高承勇一位远房堂叔的DNA,因行贿被录入数据库中,警方将它与当年命案现场留下的生物痕迹进行了比对,由此锁定凶手。2016年3月,公安部刑侦局组织开展疑难命案积案攻坚行动以来,对甘蒙“8·05"系列强奸杀人残害女性案展开新一轮的侦破工作。公安部工作组先后4次带领刑侦专家赴白银市、包头市研讨案件,认真分析犯罪嫌疑人特征,对其活动地域进行科学判定,确定了利用新科技手段对原有生物物证再利用的主攻方向。专案组按照公安部工作组的工作要求加强科技攻关力度,很快取得了重大突破。

警方模拟犯罪嫌疑人画像

警方通过染色体Y-DNA检验,

发现城河村高氏家族有作案嫌疑,

挨个录入指纹。提取高承勇指纹和

DNA时,他表现惊慌。警方现场将

指纹和DNA发回比对后,很快发现

他的指纹和命案现场指纹高度吻

合,实施抓捕。

案件告破

2016年8月26日,犯罪嫌疑

人高承勇在白银市落网,甘蒙“8·05"系列强奸杀人残害女性案成功告破。高某现年52岁,经审讯,该人初步供述了在白银、包头两地作案11起、杀死11人的犯罪事实。

追凶28年,最终帮助警方抓到高承勇的关键信息,来自指纹。当时,警方确认案件系同一人所为,虽然嫌犯留下了足印、指纹、精液、DNA等各种身体特征线索,甚至有模拟画像。警方试图通过这种方法排查案犯,但最终查无此人。一位接近警方的人士称,如今他们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高承勇户籍所在的兰州农村,因为排查困难,当时可能并没有录入指纹,高承勇之前也有可能避开了所有的指纹采集。2016年,白银连环杀人案启动重新调查。据悉,办案民警在海量信息中找到与高承勇相关的关键信息,并提取他的指纹和DNA,与当年命案现场留下的指纹和DNA进行信息比对,就此确定他的嫌疑人身份。

(相关:高承勇又一次出名了,8月27日下午,他杀人的消息在他家所在的榆中县青城古镇爆炸似的传开了。他第一次在青城镇城河村里出名,是他的两个儿子先后考上了名牌大学。那一次,村里对他羡慕而又嫉妒。但他的这次出名带给村民们的则是意想不到的震惊。高承勇被抓获的地点白银市工业学校位于白银市北面,占地70多亩,一名当地人告诉北京青年报记者,从位置上看,白银工业学校已经算是城乡结合部了,“就跟城中村差不多,附近

住的人挺多,人流量比较大。”在白银工业学校里,高承勇经营的小卖部全名是“白银市工业学校学生服务部”,是学校最东侧的一个独立小平房,靠近学校食堂,平时主要卖一些饮料小吃和学生文具。一名现场人士告诉北青报记者,高承勇经营的小卖部看起来非常陈旧,已经存在有一些年头了。但这个小卖部并不是高承勇的,而是他的妻子张某的,大概3年多以前接手的。一年之前,高承勇也来到白银工业学校帮着妻子打理小卖部。主要就是帮着妻子进进货,妻子不在的时候帮着看看店铺。一位当地人士回忆称,高承勇给人的感觉挺安静,有些木讷,平时几乎不跟外人打交道。他似乎很不愿意说话,说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平和,从声音里很难判断出他的情绪是好是坏,某些时候他非常专注,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人来买东西往往需要叫他好几声,他才能回过神来,“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从1988年开始到现在,高承勇除了去包头待过一段时间,逢年过节回趟老家,几乎一直都在白银打工。至于在包头那段时间,他到底在做什么,外界无从得知。大概在2005年或2006年,高承勇搬到了白银棉纺厂小区居住,然后一直到2012年3月离开,他在棉纺厂住了有六七年时间。而就在此前的2000年,高承勇还涉嫌在棉纺厂平房家属区杀害了棉纺厂28岁的女工罗某,受害人“颈部被切开,裤子被扒至膝盖处,双手缺失”,作案地点是棉纺厂以前供职工居住的联排平房,距高承勇租住的小区只有400多米。如今,死者罗某的亲属早已迁居到外地。)8月26日这天,在白银工业学校小卖部被抓前,52岁的高承勇曾试图逃跑,但最终被押进警车。警察问,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他说,我知道。因为我杀人了。被抓的那晚,高承勇试图自杀。头重重地磕在审讯椅的凸起处,缝了三针。自杀无望,他迅速平静下来,坦承命案的所有细节。11起杀人案,他记得每一起案子的年月日,甚至几点几分。现在的报道都是说白银九起案子,包头两起案子。实际上,他交代白银有十起。内蒙古同期有五起案子,有条件并案的是一起,手法类似,他自己招供的也只有一起。

审讯室内,人们看到,说起再惨烈的命案现场,他脸上都是一种麻木般的平静。有人问他,对那么多死者和家属,你就没有任何歉意吗?他面无表情,摇头。唯一流露感情的瞬间,是他提起两个儿子,“我这事儿,孩子不会受影响吧?”高承勇不知道的是,这座城市被杀人案的阴影笼罩了28年。时间久到足够一代厂矿工人老去,另一代人长大。杀人往事,几乎与这座厂矿城市的衰落同步,成了人们记忆中最不愿触摸的部分。收到疑凶被抓的新闻推送时,一些白银人正在出门买菜的路上。立在夏末秋初独有的、干燥明亮的街道上,他们兴奋地交谈起来。鞭炮声随后响起。

看守所专门派了个老干警,一天24小时陪着高承勇。他吃得好,睡得香,睡得不舒服还提要求——他是死刑犯,戴的脚、手铐是连着的,左手和右腿之间挂着链子呢,他说自己有点腰间盘突出,睡得不舒服。他饭量大,吃完饭第一件事就是抽烟,一天能抽一包多。问跟儿子联系不?他说不联系。为什么不联系?他不说。问跟老婆怎么样?他说就那么回事,怎么回事又不说。他还评价一位刑警,印堂发亮、前途无量,把人气得没招。他说,“你们(警方)最近重启侦查,一位朋友把新闻发给我看了,网上写的材料骗人的,我自己干下啥我自己清楚。”问他上网不,他说不会捣鼓,只是从手机上看看新闻。这个人在村里不务正业,八十年代,他还是农民,属于不好好种地、出来到城里混的人。他到处乱转,村长说近十年没有见过他。他家里有录像带,大概七八盘泳装片、三级片,都是八十年代那段时间的。家里还有他们一家四口的全家福,大概是2000年左右拍的,高承勇年轻的时候挺帅的,现在头发发际线已经有点高了。

(未经证实)白银杀人案幸存者

1989年,董正平和妻子余秀兰搬到了白银市银光路附近的平房,与三个子女挤住在不足60平米的简陋房间。平房西北一百米外,是一座公共旱厕。通往厕所的道路上,是垃圾、污水和杂草。为此,附近的居民要踩着石头进入厕所。1998年冬至那个清晨,董正平的妻

子余秀兰6点起床。她踩着石头进入了女厕所。她听到了男厕所一个人向她走来。他进了女厕所。余秀兰看到了他:一米七八的个头,黑发,大方脸,带着口罩,穿着后背有字母的夹克。他走到余秀兰身旁的坑,靠前蹲了下来。身上的钥匙链发出声响。余秀兰心跳加速。他们之间隔着一道低矮的墙。他们不时互相看着对方,足足有一分钟。余秀兰看到他手里拿着一团卫生纸,她猜测是要堵她的嘴。他站了起来。余秀兰马上起身,系好裤子准备离开。他突然戴上一双白手套,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带锯齿刃的刀。他拿刀抵向她。她瑟瑟发抖。“你不要紧张,不要害怕。”这是他说过的仅有的话。她听出他的本地口音。“他妈的!”余秀兰后来想,“你拿刀害我的命,我还能不害怕!”余秀兰拼命抓住他拿刀的手。刀把撞击了她的手背。余秀兰使尽全力,向后推开了他。此前,她在农村干农活多年,力气颇大。她冲出厕所,一路狂奔。她穿着丈夫的两只拖鞋上厕所。奔跑中拖鞋丢了一只。他想追来。这时,在平房区,邻居家的狗叫了。余秀兰跌撞着跑回平房内。她满头大汗,趴在地上大哭。丈夫董正平刚起床。他开始不相信妻子的话,还骂了她几句,“大清早上厕所干什么!”之后他到了厕所,发现杀手已逃走,沿着109国道方向离开。董正平到附近的电话亭报了案。根据余秀兰的描述,杀手的一些特征和高承勇符合。经警方调查,该案和高承勇案“串案”(不同案件存在联系,放在一起侦查)。这不是当天第一个恐怖时刻。当天清晨更早时,邻居王某上厕所,发现旁边男厕有异常呼吸声。她狂奔进了房间。那个早晨过后,余秀兰白天也不敢出门,留在家里做家务。方便时也在家里,不敢去厕所。丈夫董正平出门时,用一把锁把门锁上。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之久。那一年,杀人狂的肆虐夹杂在时代的混乱中。白银当地的大企业效益不好,导致大量职工下岗。盗贼横行。一天晚上,余秀兰的丈夫董正平睡在平房。盗贼砸碎玻璃,拿一根长杆伸进屋内,吊走了他的裤子。等他发现赶出门时,发现只有钥匙挂在窗户上,裤子里的钱已经不见了。

白银连环杀人案主要案情(简单版)

【1】

1988年5月26日17时许,居住在白银市白银区永丰街接177-1号的白银公司23岁的女职工白某被害于家中(“88.5.26”案件),警方勘验时发现,受害人“颈部被切开,上衣被推至双乳之上,下身赤裸,上身共有刀伤26处”。致死方式:锐器切开颈部致死

进入现场:盯准目标尾随溜门

伤亡时间:5月26日17时左右

此案受害人无防备,现场无伪装,翻动不大,未发现物品被拿走。

附注:痰盂里为血水,且内有一女式机械手表

星期四--农历四月十一--小满

【2】

1994年7月27日下午2时50分许,白银供电局一名女性临时工石某被人杀害于其单身宿舍内(“94.7.27”案件),被害时19岁,现场勘验发现,受害人“颈部被切开,上身共有刀伤36处”。

致死方式:锐器切开颈部致死

进入现场:尾随溜门

伤亡时间:7月27日,具体时间不详

足迹信息:平跟布鞋,长25cm,前掌宽9cm;后掌宽4.5cm

此案受害人无防备,现场无伪装

星期三--农历六月十九--大暑

【3】

1998年1月16日下午4时许,家住白银区胜利街88-6号,29岁的女青年杨某被害于自己家中(“98.1.16”案件),调查证实杨某被害的时间为1月13日,现场勘验发现,受害人“颈部被切开,全身赤裸,上身共有刀伤16处,双耳及头顶部有13x24cm的皮肉缺失”。

致死方式:锐器切开颈部致死

进入现场:溜门

伤亡时间:1月13日7:00-16:00

足迹信息:皮鞋,足迹长26.5-27cm

此案现场无伪装

星期二--农历腊月十五--小寒

【4】

1998年1月19日下午5时45分,家住白银区水川路6号的女青年邓某被害还于家中(“98.1.19”案件),被害时27岁,勘验时发现,受害人“上衣被推至双乳之上,裤子被扒至膝盖处,颈部被刺割,上身共有刀伤8处,左乳头及背部有30x24cm的皮肉缺失”。

致死方式:锐器刺伤颈部

附注:受害者的左乳头是咬下来的

进入现场:溜门

伤亡时间:1月19日7:00-17:00

星期一--农历腊月二十一-小寒

【5】

1998年7月30日下午6时许,白银供电局职工曾某年仅8岁的女儿苗苗(化名)被害于其该局计量所4楼414号家中(“98.7.30”案件),勘验时发现,受害人“下身赤裸,颈部系有皮带,阴部被撕裂并检出精子”。

致死方式:强奸后腰带勒颈致死

进入现场:事先踩点,溜门

伤亡时间:7月30日14:30-16:00

星期四--农历六月初八--大暑

【6】

1998年11月30日11时许,家住白银区东山路59-6-4号的白银公司女青年崔某在家中被害(“98.11.30”案件),勘验时发现,受害人“颈部被切开,上身有22处刀伤,下身赤裸,双乳、双手及阴部缺失”。

致死方式:锐器切开颈部

进入现场:溜门

伤亡时间: 11月30日11:40

足迹信息:半高跟皮鞋,足迹全长27-27.5cm,后跟为6*6cm

此案现场无伪装

星期一--农历十月十二--小雪

【7】

2000年11月20日11时许,28岁的白银棉纺厂女工罗某在该厂平房家属区自己家中被人杀害(“00.11.20”案件),勘验时发现,受害人“颈部被切开,裤子被扒至膝盖处,双手缺失”。

致死方式:锐器切开颈部

进入方式:溜门

伤亡时间:11月20日,具体时间不详

足迹信息:足迹长26.5cm,前掌宽9.5cm,后跟5.5*6cm

星期一--农历十月二十五-立冬

【8】

2001年5月22日9时许,家住白银区水川路28-1-12号的28岁女护士张某在家中被害(“01.5.22”案件),勘验时发现,受害人“颈部等处有锐器伤16处,并遭强奸”。

致死方式:尖刀刺伤颈部

进入现场:尾随入门

伤亡时间:5月22日9时左右

此案受害人被案犯用尖刀刺伤颈部失血过多经抢救无效死亡

星期二--农历四月三十--小满

【9】

2002年2月9日下午1时许,住在白银区陶乐春宾馆的三楼长包房客户朱某在自己的客房中被害(“02.2.09”案件),被害时25岁,勘验时发现,受害人“颈部被切开,上衣被推至双乳之上,下身赤裸,遭到强奸”。

致死方式:用刀捅伤致死

伤亡时间:2月9日,具体时间不祥

进入方式:搭识同宿从门进入

星期六--农历腊月二十八

高承勇其人与家庭

高承勇:(采访李花芯、王彩霞得知)

2013年左右的一个深夜,网名叫“霖”的人申请加李花芯为微信好友,头像是一个黑白的吊车。李花芯通过后,看了“霖”的朋友圈,发现一张黑白的、裸着上身、举起双手秀肌肉的男人照片,“很有魅力,大概三十多岁”。

李花芯觉得男人的脸很像王心刚——80年代电影《知音》的男主角。但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人,谨慎地删掉了“霖”。没想到好友申请又来了,附言上写着:“李花芯,你不地道,加了我又删。”

她重新通过申请,才知道他是20多年没见的高中同学高承勇。那时,她没有想到,3年后的2016年8月26日,高承勇被警方抓获,他是1988年5月至2002年2月在甘肃省白银、内蒙古包头两地实施强奸杀人11起、杀死11人的犯罪嫌疑人。

得知高承勇落网的次日凌晨,李花芯把自己建了3年的同学微信群彻底解散。

“黑娃”

1984年高考,20岁的高承勇没考上大学,决定在青城中学复读一年。

他的家在兰州市榆中县青城镇城河村,青城镇和白银市白银区水川镇隔黄河而望,从前这里是古丝绸之路上的水旱码头和商贸中心,唐宋元明时期的边塞军事重镇。

高承勇的土坯房老宅被隐蔽地夹在邻居家两面土墙中间,两面墙挤出一个狭窄的“长廊”,放学后,高承勇要从马路拐弯,横穿一条长长的巷子,纵穿这条“长廊”,尽头才是院门,门后是家里宽敞的院子,种着几棵枣树。

这里曾经住着高承勇的父母、五个姐姐和两个双胞胎哥哥,他是家中最小的男孩。今年67岁的四姐高兰秀比弟弟大15岁,在她印象中,这个幺弟从小受家人宠,他们的父亲脾气暴躁,母亲性子强、干活利索。父亲有时会骂母亲,孩子们玩得迟了,父亲会朝他们后脑勺吐吐沫,笑着训斥。弟弟很少被训,因为他最不爱说话,即使被训了他也不狡辩。

不爱说话的高承勇在同学中并不起眼,至少女同学李花芯和王彩霞都这样觉得。

他们共同就读于85级的高中班,这是从初中6个班中考出来的一个高中班。班里整体成绩很好,是当年青城镇高考成绩最好的班,一共考出七八个大学生,还有考到北京师范大学的。高承勇是插班复读生。

李花芯记得,班里一共有三名复读生,除了高承勇,另外一人是她小学时的班长,人长得好。剩下的一人和高承勇一样,“磨磨唧唧”。

他们班里有30多个男生,10多个女生,但是男女生之间相互都不说话。

班上公认最漂亮的女同学王彩霞甚至觉得,没听过高承勇的声音。她只记得,高学习成绩不好,人长得黑,同学背地里喊他“黑娃”。

只是有一次,放学后,她和同学李花芯一起回家,高承勇拿着土疙瘩砸她们,她们顺着土疙瘩望过去,高承勇冲着她们笑。

时隔30多年,坐在澎湃新闻记者面前的“班花”仍有当仁不让的骄傲:“我当时学习好、个子高、长得漂亮、又是班长。”

王彩霞的叔叔在宁夏工作,曾到北京给她买过一件红色的拉链衫。她记得清楚,自己穿着红色上衣,配上白色或咖啡色的裤子,班里的女同学羡慕:“你赶紧把衣服借给我,我找裁缝做一件。”

李花芯和王彩霞在城里待过,比起镇上的姑娘,两人显得洋气。李花芯记得,1985年“五一”刚过,她和王彩霞就换上了漂亮的夏装,穿着大宽腿喇叭裤,两个小辫扎起来在后面一挽。

那时候同学家里条件不好,穿的都是蓝色的破布褂。但那个夏天,班里有三个男同学穿着白衬衫,特别扎眼,其中一个就是高承勇。

一天晚上放学,李花芯有点记不清,是她和王彩霞把“三个白衬衫”锁在了教室里,还是她俩被“三个白衬衫”锁在教室里。

“出了教室后,我们两个姑娘沿着马路往家跑。他们三个男生在路边上面的土坎上追着我们跑,一边跑一边用土疙瘩打我们。”李花芯笑着跟记者回忆电影般的画面,“那时候也不是害怕,就是男女同学间开玩笑。”

一年的复读时间里,高承勇给她们留下较深印象的只有那一次。一年后,高承勇仍然没考上大学,与她们的联系也中断了。王彩霞记得,在白银频发命案的那几年,外面流传,凶手专挑红衣女子下手,母亲因此不让她出门,出门也不让她穿红衣裳。

赌徒

张建武是高承勇同村一起长大的发小。1984年他上高三,因为没考上大学连续复读两年。1986年,高考都落榜的两人第一次结伴出远门,去了青海做倒卖藏刀的生意,“沿途扒火车,没买过票。能买起票吗?甘肃这边不见这个东西(藏刀),青海过去到处都是。”两个人出去的时候没目标,到了青海,看着刀好,凑了身上的钱买了十几把。回来时在兰州、白银沿途卖刀,那时牛肉面两毛九分钱一碗,卖掉一把,就够两人一两天饭钱。这次倒卖藏刀的买卖持续不足两月,结果不赔不赚。按张建武的话说,“出门的时候带了那些钱,浪了三四十天么四五十天,回来还是那些钱。那是走向社会的第一步。”在他看来,高承勇做任何事情都会考虑后果。他的例证是,第一次合伙做生意,高承勇买刀前就合计能不能卖出去。回乡后,张建武和高承勇一起去邻县的工厂打工,建水泵房。张建武说自己去了四天就回来了,嫌累,但高承勇一直待了下来,两个多月后再回家时,还领回了现在的妻子张清凤——张清凤娘家就在他俩工作的厂子附近。

对于高兰秀来说,这个弟媳来得有些突然。她18岁就嫁到别的村子,1988年回家探亲时,突然发现家里多了个弟媳,她也不知道他俩怎么认识的,印象中,弟媳妇是个直性子,嘴里“叽叽喳喳”。

这年正月初六,高承勇夫妇结婚。67岁的高兰秀头脑清晰,很多时间点都记得清楚:母亲1985年农历二月十二去世,68周岁;父亲1988年农历九月二十八过世,69周岁;父亲下葬后的第三天,高承勇的大儿子出生。

1988年这一年,对于高承勇来说发生了很多事:娶妻、丧父、生子。在儿子出生前的几个月,这年的5月26日,他制造了连环命案中的第一起。警方勘验发现,受害人“颈部被切开,上衣被推至双乳之上,下身赤裸,上身共有刀伤26处”。此前有媒体报道称,高承勇对审讯警方表示,自己第一次杀人是因为盗窃被发现。

而1988年这一年,张建武想起来的多是农村打麻将赌博的场景。

张建武是高承勇从小到大的“赌友”,他自称两人从六七岁就开始拿铜钱赌博,高承勇2003年去了白银后,每年回家一两次,常会来找人赌一晚上,他听说高承勇最多一次输了一两万。高承勇的牌友李俊宏也曾对媒体回忆:“他每年过年回来,我们都会组织几场牌摊。那时候他在外闯荡,经济比我们宽裕,输了掏钱很利索,从不耍赖。”在张建武眼中,高承勇一向很正常,“什么过激的表现就没有过。”他不记得高有过失态和惊慌。

他分析,高承勇家里穷,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懒。“可能是我们赌博的人比较懒,(高承勇)弟兄两个关系好像不是太好,老大跟他分家以后,他自己比较好吃懒做,不下地干活,家庭条件就更差了。”

锅炉工

在张建武的记忆里,高承勇夫妇婚后就回老丈人家务农了,因为老丈人的几个儿子都在外工作,家里没人种地。这个时间大概从1988年持续到1998年左右,他之所以记得清,是因为他在1996年左右开始弄黄瓜大棚,如果高承勇在家的话,他会叫上好朋友一起干。

澎湃新闻记者在张清凤的老家了解到,张清凤和丈夫确实在娘家种了几年地,按当地风俗,嫁出去的女儿不能住在娘家,他们就在附近盖了两间土房,住了几年。

1988年到1998年间,高承勇在白银先后作案6起。

张建武记得,后来高承勇从老丈人家回到青城镇,闲了两年——大概是1998年1999年。为生计所迫,高承勇在2000年到2002年间,种了几年大棚。再后来,两个儿子都在白银上中学,高承勇和老婆一起去白银陪读。妻子给自家两兄弟看孩子挣钱,高承勇每年都去内蒙古打工。他常年去的是包头的冶炼厂,烧锅炉。张建武记得,高承勇从包头打完工回来,两边脸颜色都不一样,一面脸有些焦黑。

高承勇告诉他,每年去干五六个月,能赚五万到七万。张建武问为什么能挣那么多,高承勇说计件工资制,干得多挣得多。张建武让高承勇带他一起去干,高说你受不了,40多摄氏度,比较危险,有工友铁水溅到身上,烧残疾的。2003年到2013年,高承勇有大半时间在包头打工。2013年以后,张清凤盘了在白银工业学校的小卖部,两人一起经营。每年清明和七月十五,高承勇和妻子张清凤都会回老家上坟,常来张建武家坐。张建武妻子记得高承勇只是坐着低头玩手机,她甚至从来没听过他说话。而张清凤话多,张建武妻子就打趣高承勇:“你的话全让你媳妇说完了。”

网民“布图”

李花芯再次和高承勇打交道已经是20多年后。作为班里的积极分子,2013年前后李花芯建了个微信群,把高承勇拉了进去,她印象深刻:高承勇一进群就找班花王彩霞。她把王彩霞也拉进群,偷偷告诉她:“黑娃也在,他一进群就找你。”群里大多数人和读书时一样,互不说话,只有王彩霞和高承勇互动勤得很。他们在群里聊自己的儿女,打趣说要结成亲家。后来王彩霞自立门户建了一个微信群,高承勇退群随她而去。李花芯记得高承勇总给王彩霞朋友圈点赞,还给班里另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同学经常点赞,却几乎没有给自己点过赞。

有一天,她在朋友圈里发现一个叫“布图”的人,自己明明没有加过什么“布图”,谨慎的李花芯觉得很可怕,马上把他拉进“黑名单”。后来在另外一个同学群里,她再次看见“布图”时,才知道是高承勇换了网名。

高承勇很少发朋友圈,少有的几次也只是转发,但李花芯对他转发过什么已经毫无印象了。在李花芯的印象里,高承勇人缘不错,最近几年同学搬家暖房、儿女娶亲、聚会他都去,字也写得挺好,帮同学写过礼簿。王彩霞对高承勇有印象的是2015年班里同学毕业30年聚会,四五个男同学和四五个女同学在饭店聚餐。她记得看到高承勇时,觉得他除了老了些,总体没有太大的变化,他穿着夹克衫,身体看起来壮实得很。饭桌上依然是男女生分开坐,大家三三两两讨论着各自的儿孙,王彩霞注意到高承勇一个人闷头吃饭。他给自己找台阶下,说“我是个吃货,我爱吃肉”。大家哈哈一笑,“爱吃你就吃,今天就是要吃好喝好。”除了闷头吃肉外,王彩霞不记得高承勇那天说过什么,大家互相敬酒,他也跟着喝。

李花芯快言快语,她记得一次聚会时,自己一把夺走了高承勇手机,看他加了什么微信群,说你看你加的都是什么群呀,看我们的群多好。后来,班里另一个同学建了个9人群,也拉进了“布图”,群里接力发红包,李花芯记得当时高承勇异常活跃,没想到两三天后他就被抓了。事后她回想起来,那时高承勇已经被警察抽过血,或许是压力大,在群里宣泄情绪。

得知他被抓那天晚上,李花芯和几个同学在广场上悄悄讨论要不要把他从群里删掉,她们急忙到群里看他还在不在。李花芯点开微信,觉得昔日情意浓浓的群,瞬间变得“杀气腾腾”。她们没有找到“布图”,再仔细看,群里多出一个“沙漠”,高承勇改了名字,她们迅速删掉了“沙漠”。那晚回家之后,凌晨0点47分,李花芯把自己建了三年的同学群彻底解散。她无法把自己知道的高承勇和杀人狂魔联系起来,她形容自己那晚的感觉不是恐惧,而是恶心。

高承勇出事后,有村民来找高兰秀,把手机上的信息给她看。67岁的高兰秀吓得连炕都下不去了。她觉得弟弟闯下的祸实在太大了,比天都大,他做的这些事太残忍了。她想不明白高承勇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她觉得抬不起头,也担心这件事对两个孩子的影响。她记得高承勇的两个娃都争气得很,上厕所时都读书,她猜想弟媳妇之前不知道此事,要不能“就地吓死”。

这些天,高兰秀说自己天天躺在炕上淌眼泪,这个11岁就挑起家庭重担的农妇,只能用神秘力量来解释驱使高承勇杀人的各种“可能”。

发小张建武和高承勇相识了几十年,之前他觉得两人很熟悉。如今想来,他觉得高承勇很陌生。

大儿子高玉言:

1988年第一起案子是在我出生之前的好几个月,我也看了一些新闻报道,我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深的因果在里面。我不是觉得失望和难过,而是觉得无奈。

从我儿时记事起,父母就经常吵架,我觉得父亲是打了母亲的,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他动手,但是我记得看到过母亲身上有伤,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伤在哪里我已经记不清了。

他们吵架最多的原因是父亲赌博。

小时候我只知道父亲赌钱,但是并不知道他一共输过多少钱,等我上了大学后,每周给母亲打电话,她才断断续续地告诉我,当年,父亲曾把他去外省打工的钱全都输了,一年到头一点收入都没带回家。

稍微懂事一点之后,我开始尝试劝说父亲,但劝了一次没用、再劝还没用,他赌起来不知道收手,我没有什么办法让他做出改变、彻底戒赌,我就不劝了,戒赌这个事情,还得靠自制力。

这是我从儿时记忆里,能想到的父亲做得出的最坏的事。

我心理上最不能接受的事情还是在1988年,也就是我出生那一年,他犯下了首案。

作为儿子,我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父亲。

1998年前后

高承勇一年内作案4起也是高承勇和妻子争吵最凶的时候

高承勇被指控在1998年一年之内连续作案4起,其中两起案件之间相隔只有6天。当年的四名受害女性中,年纪最小的只有8岁。父亲在我的童年里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我们见面的次数很少,交流就更不用提。

后来我去了白银市上高中,那时候住校,每年只在过年时才能和父亲见上一面。再后来我考上了大学,离开了甘肃。十几年里,我在家里见到父亲的次数不超过20回。

在我眼里,父亲是相对比较沉稳、隐忍的人,但是胸怀和气量又不是很宽广,很多事情看不开。

高中毕业对飞行员的憧憬破碎了,紧接着又是情感上的低潮,父亲和当时的女朋友因为落选的事情分手了,这连续的挫折对他来说影响重大。

1987年,我父母刚结婚不久,爷爷就突然离世,我大伯和我爸两人可能在分家的时候(有矛盾),因为大伯比较强势,把家里很多东西都带走了。

我爸一方面不好和他争,一方面我妈又看不过去,他们两个会因为这个争吵。他本身的话,之前事业感情又不顺,这方面肯定有一些比较复杂的心理变化吧。

现在回想,应该就是飞行员那次挫折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父亲都处于“没有希望、自暴自弃”的状态里。

那之后的几年,他们吵得非常凶。有一次可能是因为我爸打了我妈,我妈一生气就去稀土公司那边了,然后我们家就搬家了。这个故事具体的话我已经记得不清楚了。大概是1998年前后,那个时候我应该都不到十岁。

2002年

高承勇收手读初二的高玉言第一次考了全镇第一名

2002年2月9日之后,白银市再也没出现与之前作案手法类似的杀人案。笼罩这座小城14年之久的恐怖疑云终于停止了扩散。我也一直在回想父亲那段时间以来是不是有反常举动,是不是心里藏着事儿。但我想不出来。一来是我那时还小,很多事情看不出来,他回家也少。

另一方面,他本身就比较沉稳,话不多的一个人,平时我连他手机都不会去碰的,更别说发现这么私密的事情。这种事情,他只要不想说,我根本没办法知道。何况,从我的角度,也不会主动去问他。

2002年是他收手的日子。02年我正好初二,第一次考了青城镇全镇第一名,估计这件事情,让父亲有所触动,他应该是重新看到了这个家还是有点希望的。之后他的状态基本上就没什么变化了。

他这个人看不到希望,就会自暴自弃。当时我成了镇上的第一了,我觉得这方面对他的改变还是挺大的。他收手了,可能和他找到一些新的希望有关。但是这个也只是我的推测,我也没有问过他。

在这之后,嗜赌的父亲发生了一个明显的变化——他收敛了很多。那时起,父亲即便出去打牌也开始知道适可而止,我也再没见到母亲身上有伤痕。

2006年,出高考喜报,我在当年的高考中以还算优异的成绩考入一所知名大学,这对于白银这座不足170万人口的小城来说,也算是不多见了。

后来弟弟也考上了重点大学,我们的确成了这个家庭的希望。

2016年8月27日

高承勇在白银市被警方控制高玉言得知父亲被抓

在反复确认网上公布的犯罪嫌疑人高承勇就是我的父亲之后,在我心里,他已经不是个好父亲了。

但即便抛开这件事情,回想这么多年,从家庭上来讲,我也觉得他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第一,他对我妈不是很好,这么多年里让她受了很多委屈;另外,我爸只是自己出去工作挣钱,从没有对我和弟弟有过任何教育。

会恨他么?当然不。恨没有什么用,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可能有人觉得我太理性了,其实我也挺感性的,但关键问题在于,现在不是感性用事的时候,这个事情还是应该理性多一点,所以我就理性来面对。

但是对于这件事情本身,我确实也不太了解用什么方式去应对比较好。

知道消息当晚,我没有给母亲打电话。那个时候就算我打了个电话回家,又能怎么样呢?如果第二天再打给她,她可能会觉得我那天晚上睡了一个好觉,是吧?

你可能不理解为什么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我想这是因为你不了解我和我妈之间的感情。这么多年里面,我们之间的信任是很深的。此时我回去的话,她只会更担心。

母亲因为我父亲的事自杀(不太可能),但是如果换做是我出事了,我就真不能保证她是什么情况了。

昨天中午,我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打了十分钟。

她和我说话的时候比较稳定了,但是她情绪的话还是有波动的。我们简单商量了一下,目前暂时我不会回去,亲戚也会照顾她的。我回去的话,她只会更担心。我支持她,不用到她身边她也感受到的。

对于受害者家属,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以后我的能力能有所增长的话,对于他们能够有所帮助。因为现在我没有能力去承诺什么。

高承勇被抓现场。

其堂叔高作仁:

“想不到啊!曾经很乖很孝顺的孩子,怎么会杀了那么多人。”80岁的老人高作仁是高承勇的堂叔,两家相距不远。

话不多,几乎不和人争吵,孝顺,这是村民们对高承勇最基本的印象。

已经高龄的高作仁记不清具体年份,但他影响深刻的是,高承勇的父亲去世前瘫痪了好几年,那时高承勇守在床前端屎端尿,每天给父亲擦洗全身。

高作仁还记得,有一次,他的父亲身上疼痛难忍,高承勇半夜骑自行车到距离青城镇30公里外的白银市去买药。

喜欢赌博话少得让人害怕

高中毕业的高承勇最向往的大学是空军学院,他的愿望是这辈子要吃航空这碗饭。第一年以4分之差,高承勇与他向往的大学失之交臂。之后,高承勇又补习了一年,但最后还是没有上得他心爱的大学。村民羡慕的是,他的这个愿望终于在其儿子身上得以实现。

高承勇姊妹八人,五女三男,他是最小的一个。村民们记不起具体的时间,但唯独记忆深的是,在高承勇小的时候,高承勇的双胞胎哥哥掉进河里遇难。这对高承勇打击很大,多次跑到哥哥遇难的地方失声痛哭。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搞副业(打工)成为农村的流行

词。两次高考落榜的高承勇选择了外出。高承勇老家现在的房子已经多年不曾住人,他把钥匙交给自己的一个堂哥,刮风下雨的时候,堂哥会进门给高承勇搭理照看一下房子。

其邻居高俊伟:

他人生的第一笔生意是贩卖刀具。和高承勇老家一墙之隔的邻居高俊伟比高承勇小12岁,他至今记得自己八九岁的时候,每天晚上去高承勇家蹭饭的情景。“每次吃完饭,高承勇就把他贩卖的各种刀具拿出来给我讲,哪一种适合干嘛用,哪一种比较锋利。”懵懂的高俊伟对高承勇的刀具充满了好奇。“但是现在回过头看,那时的高承勇对刀具颇有研究。尽管高承勇贩卖过刀具,但他却从来不随身带刀。”在高俊伟看来,高承勇笑的时候并不多,“一直都是很冷漠,或者说很冷静。”

高俊伟告诉西部商报记者,和他在一起玩耍时,高承勇的最大爱好就是赌博。“我们经常一起打麻将,你说他这人冷静不,不管输赢,他好像都不在乎,即使是赢了牌,他也只是微微一笑,输了钱,也是嘿嘿一下。”高俊伟说,打一晚上的麻将,他的话最多超不过十句。在青城古镇十字开超市的高永(化名)眼里,高承勇有时候话少得让人害怕。“打一晚上的牌,他连个屁声也不吭。”

李俊宏是高承勇曾经的牌友,“诈金花输赢快,高承勇每年过年回来,我们都会组织几场牌摊,那时候他在外闯荡,经济比我们宽裕,输了掏钱很利索,从不耍赖。”李俊宏印象最深的那一次,高承勇输了一万多元。“就是输得再多,他的表情都是那个样,也不激动,也不埋怨,有时候我们几个人合起来打他,他就是发觉了,也不会大吵大闹。”李俊宏说。

除了赌博,高承勇还有个爱好是养狗。

高俊伟夫妻经常会在晚饭后,去和高承勇夫妻玩牌,四人一起打升级。

“他特别喜欢养狗,那时他家里有一只大狼狗,很凶的,我每次拿好吃的喂,可就是咬住我的衣角不让进门,直到高承勇出门,狼狗才会离开。”高俊伟说,那时候人吃的肉都没有,但是高承勇每隔几天就去市场割肉喂狗。

仅有的两次打架

尽管高承勇留给村民们的是平和之象,但在村里,高承勇也曾动手打过人。

和他关系最好的同学张建武告诉西部商报记者,在婚后的第一年里,高承勇曾将妻子的眼睛打青,甚至十多天里,一直不理她。妻子戴着眼镜遮住青肿眼睛,哭着找高承勇。

高俊伟向记者证实,高承勇在大儿子2岁的时候,还和本地的几个年轻小伙子打过一架。那时侯,高承勇还在家种地,一个村民在镇上开了一个舞厅。“高承勇是陪着老婆去跳舞的,其间一个年轻小伙子拽了他老婆!两人就打起来了,那小伙子拔出刀向高承勇的腿部捅了两刀。”

张建伟也说,此事最后私了,打人者赔了钱。但后怕的是“当时被捅后的高承勇站着不动,直到失血过多而倒地。”

这也是村民的记忆里,高承勇在村上仅有的两次打架。

根据警方通报,从1988年至2002年的时间里,高承勇在白银市作案9起。

白银坊间一度传闻,凶手专杀红衣女子,这让白银市区女性对红色衣服开始恐惧。对于红色,高承勇最好的同学张建武始终没有印象。“小的时候沉默寡言,长大了还是不爱说话,也没留意他对红色有过何种情结。”

邻居高俊伟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在高承勇的影集中,夹着一个女性穿红色衣服的照片,我问过他,他说是亲戚。”后来,高俊伟也曾证实过,照片上的红衣女子确实是高承勇的亲戚。“那时候问他,只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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