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做一个律师——来自一位律师的文章
这是一个律师入行的经历以及对律师这一行业的总结,对新人有积极的启示意义
本人在国内某中等省会城市执业,97 年航空材料专业本科毕业,偶然考过律
考,2001 年开始执业,2004 年创办律师所,现在所里有律师近20 名,清一色的年轻人,业务在所在城市中等偏上,管理得到业内的认可,连续三年评为优秀所.作为一名年轻律师和律所负责人,7 年来目睹了诸多新律师的风雨执业路,结合自己的实践和体会,有几个感想: 1, 辞职前的思考.我原来的单位是个大企业(在江
苏无锡),本人做工装和工艺设计, 纯粹的技术活,周围的环境也是清一色的大学本科生,但生活单调,忙的时候重复劳动,不忙的时候闲得无聊,领导的能力和方式难以被我接受,考过律考以后,瞒着在农村的双亲就辞职出来了,还向单位交了
3000 元违约金.但后来发现很多的新人因为工作好,不忍心辞职.有个女生跟我一起过律考,在国土局上班,父母都在司法机关,目睹了律师的生存现状,想了很久,一直不敢下定决心,去年还跟我联系,说想来我这里做律师,我说算了吧,你过了趟.
有了资格证以后的矛盾心理每个人都会有,但是否出来做需要结合自己的性格,能力,实际情况而定.我自己觉得,兴趣和喜爱起决定作用; 2, 律所的选择.我辞职后先去了广东,下了深圳,感觉广东的生活成本太高,人情味太淡.因为我是非专业,也没有熟人,律所的主任对我很冷淡,说你来执业可以啊,我只管收管理费,自己找活干.那时候已经是01 年,广东的律师也已经高速发展了.在深圳的一家所,见到了一个付主任合伙人, 他的助手是一个跟我年龄相仿的女孩, 中南政法毕业的, 她有律师资格证, 给那位合伙人做点文案和案件的准备工作,每月1200,吃住不
管.不忙的时候也很清闲,就在律师的办公室看看书.我辞职出来时候的满腔热情,全被深南大道的车流和喧嚣给淹没了,在深圳那一个月的时间里,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助.此后又去了广州,因为没有法学专业的学历和高学历,没有任何人理会我. 2001 年6 月,我去了我现在的这个城市,从来没有去过的城市.那是在出行前通过网络找的一家律师所.很小,只有6 个人,所的主任年龄很大了,给了我一些承诺,口头说你来的话我们欢迎,如果生活有困难的话你要底薪也是可以的,或者借给你,总之你来了我会帮你.辞职近两个月了第一次有人这样跟我说话, 我想都没有想就同意了. 接下来就回无锡办理有关调档的手续,01 年8 月开始去所里上班,到当年11 月,拿到了正式的执业证.律所很小,业务很少, 难得有一个案件, 主任的儿子儿媳妇老婆全在所里做律师, 典型的家属所. 除了他们家里人, 还有一个内勤和一个大了一岁的女律师,也是外地来的.大家整天无所事事,就在办公室看书, 聊天,中午都去吃面条.主任对原来所做的承诺只字不提,我去广东的时候把自己的积蓄都花完了,临行从湖南农村父母手里拿了3000 元,现在回忆起父母当时的眼神和担心,依旧心酸不已.眼看着自己的3000 元一天天减少,简直是心急如焚.上班后的几天,我去找了在该城市唯一认识的人,就是我父亲以前战友的女儿,这可能是我生活的转机.这位本来不相识的大姐介绍我去了这个城市的妇联, 因为妇联经常有受害妇女来上访, 原来本地有个女律师协助妇联接待, 偶尔还能找到一两个离婚之类的案件. 但那女律师因某种原因三个月内不能来, 我可以暂时顶替她.因此,自来到这个城市半个月开始,我边一上班就去妇联的接待室帮助接待受害妇女了.妇联的工作人员很少,见我来帮忙,还高兴,反正也不拿报酬.我也觉得,比在办公室聊天要好. 就这样做着律师,现在想想,当时选择律师所的时候真是不慎,有点冲动.一方面没有得到任何律师的指导和扶持,也
没有得到经济上的支持,完全是自己乱打乱撞.现在想起仍然有心有余悸之感觉.要是自己总结经验和教训,我认为新人在选择的时候应该有一下几个选择的标准: (1)所的名气和规模不是唯一的选择.规模所一般都以非诉作为支柱业务,而非诉业务的来源很单一, 新人很难直接揽到业务. 如果一直帮大牌律师做非诉业务, 与在公司做职员无异. 再说,所里的名气和规模与自身的发展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2)指导老师的问题.有一个好的老师可以事半功倍,可以让自己少走歪路.但实践中肯教新人的律师不多, 很多律师带新律师往往不给对方接触到客户和案源. 而把新人当作廉价的劳动力干活.比我大一点那个女孩后来去帮别所一个刑事律师做助手,每月可得2000-3000 元, 业务能力有很大提高,当时把我羡得要死.但后来还是放弃了,因为连续做了3 年后,她的收入还是3000-4000 元,没有自己的业务可做,后来回老家的城市去了.因此,老师只能提供业务的指导,开拓业务必须靠自己; (3)律师所的主任很关键,主任的素质和思想决定所的发展方向,也决定是否能给新人一个好的工作,发展环境.合伙人不团结,各自为政,相互诋毁的所均不是好所; (4)新人不要片面追求高端业务.基础的诉讼业务对新人来说是最好的锻炼,最能提高自己的综合能力.只有做了大量诉讼业务之后,你才可能把非诉业务做好,才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律师. 我在那个家族所里工作到2003 年底,没有得到老律师的知道,完全靠自己去适应,去熟悉客户.2003 年底,我决定离开. 新人独立开展律师业务很难, 尤其是一个人来到陌生的大城市. 2001 年8 月底我去市妇联帮忙以后,根本不知道如何找到案件.几天以后有一个青年妇女鼻青脸肿来到妇联,还带了个不满周岁的儿子.投诉说老公经常狠毒的殴打她,日子没法过了,来妇联寻求帮助.经过仔细交谈,才知道该妇女只有27 岁,老公都四十多了,是个外来打工的出租车司机,二婚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儿子.两人结婚以后生
了个小儿子,女方的父母都在香港定居,自己长得还不错.但丈夫不但不珍惜,还经常酒后或者赚不到钱的时候莫名殴打女方.我一直纳闷,怎么会嫁给他呢?我只好劝她,先去公安机关报案,她说警察认为是家庭内部的事情,不管.我说看来只有离婚才可以解除痛苦了.她说我就是想离婚,但老公不同意.我说只有向法院起诉了.她同意,但不知道请律师是不是很贵?我说我帮你带理的话只收600 元,她说同意并答应第二天拿钱来.就这样我接到了做律师后的第一单业务.当时我对所在城市的道路不熟,自己买个俩破旧的黑自行车找不到方向,加之因为调档的原因
还没有办好律师执业证,就与所里大我一点那位女律师合办该案,女律师是96
年中央民族大学中文系毕业的,早我半年来到这个所,原来在老家的石油公司工作, 辞职后还得到了2 万元的"买断工龄"补偿.而我出来还向单位交了3000 元的
违约金(管理等闲杂人员是不用交的,只有技术人员要交).她家境比较好,每月家
庭能补助她500 元左右在这里做律师. 我邀请她合办案件她很是高兴. 然后我们俩就顶着南方9 月火辣的太阳出去取证, 取了几天,找邻居做笔录等,浑身
晒得发黑,取得了一部分证据,去法院立案.立案窗口的法官有点欺生,反复刁难,
一说纸不和规定,行间距,装订线有问题等,反复几次以后,终于得以立案.600 元律师费,30%交给所里,还剩420,每人分得210 元,这210 元给我带来的喜悦
不亚于现在买一套房子. 到01 年9 月的时候,我的经济情况已经很糟糕.仅有
的3000 元在交了三个月租金750 元和100 元押金,购买一张180 元的床,
买手机卡,交完220 元的新律师上岗培训后所剩无几,最困难的时候只有700 元,自己的房子租住在一所大学旁边,每天晚上就去学生食堂吃饭, 限定自己每餐不要超过2 元.这210 元简直是雪中送炭.此后,来妇联咨询,求助的很多,我是不厌其烦地解释, 拿不准的就找妇联的干部请示. 有个妇女想要我帮助离婚, 但
不肯出律师费. 我说你总要给我一点钱坐车吧,她给了我200 交通费,我与女同事一般帮她,每人得100,很是高兴.就这样,在2001 年8 月到11 月4 个月中,我竟然接到了6 个案件,自己的总收入达到了1600 元.因为已经预付了房租,我的生活问题竟然解决了,还显得比较宽松.积累了一定的工作经验,卖命地工作也得到了妇联同志的认可.2001 年12 月初,原来妇联那女律师回来的时候,妇联同志说,这个新的小伙子(指我)也不错,要么你们一起接待?那女律师是有名的泼辣,也不在意这小地方,说他懂个屁,我懒的与他一起,让他做好了,看不做垮才怪.就这样,我得以在妇联继续做下去. 来妇联求助的人不少,每天也能接到很多电话,但能委托律师做案件的很少.一是很多就是家里长家里短的事情,不成案件,做做安抚工作就好了;二是很多人交不起律师费.我在妇联工作到2002 年春节后,所赚的钱只能够自己的生活开销.02 年春节会湖南老家,父母明显又老了很多,妹妹在深圳打工,车费贵没有回来,两个弟弟已经是上高中了,万一上大学学费如何解决? 想想自己参加工作快5 年了,没有帮家里做任何事情,为了做律师还从家里拿了3000 元出去, 真是悲从中来,不是滋味.2002 年春节后,一次迟迟来到的机遇帮我解除了经济的后顾之忧. 2002 年春节后,一个做矿业的当事人家属经别人介绍找到我们主任,说其儿子在新疆抢劫,被乌鲁木齐警方拘留,想找主任办理这个案件.主任年龄大了,往返太远,问他儿子,他儿子说新疆太乱了, 万一炸公交车怎么办?另外与我搭档那女律师也不愿意, 最后问到我, 我说我愿意去. 跟当事人家属见面后,当事人家属说你收入年轻,我们也同意,但你一定要尽力.我说你放心, 保证让你满意.律师费是1 万元,主任说只能给我2400 元,我说没问题.因路途太远,当事人说可以做飞机去,每趟来回机票4200 元,去一次吃住你自己处理,我一趟就给你6000 元, 你看如何?我说可以.几天后,我启程前往新疆,
来到乌鲁木齐这个遥远的,只有在地理书上看到过的城市.在乌市刑侦支队,我找到了办案的警官,要求会见当事人,警官说你等住吧.我等了4 天,他才同意我见当事人.当事人是一个年逾20 的小伙,本来家庭条件挺好,家里在新疆有投资,在乌市玩的时候花钱过头了,见乌市很多维族人倒卖外汇,一时起歹念对一维族人实施暴力抢劫,涉及金额近40 万元,未遂,但是将受害人打成重伤.我见到小伙子后告诉他,你父母请我从老家赶来,你需要什么我可以帮你?案件还处在侦查期间,你耐心点.他要了一些生活上的用品衣服之类和一些钱, 我先垫付给了他交给看守所, 第二天去市场买衣服, 要买纯棉的, 因为看守所不能买拉链的衣服,纯棉比较合适,还有布鞋,因为不知道他穿的尺码,我还特意打长途电话问他母亲,他母亲因此感动不已,说我细心.办理完该案件后已经是6 月初了,总共去了三次,每次都是做飞机去,做火车回.第一次去住了一天的宾馆后,找到一家石油单位的招待所,每天25 元,还很干净.6 月初在天山区法院开庭,开庭钱,我跟法官说,你可以多一点罚金,少判一点刑,他家条件挺不错的.后来就判了10 年(最低).家属很满意,回来后还给了个红包,里面有感谢费1000 元.加上律师费和我节省的差旅费用,这个案件总共替我结余了10000 元.有了这1 万元,我心里有底了,不再紧张与彷徨,定下心来开创自己的律师生涯. 对于决心开始律师生涯的新人,第一单自己的案件是很重要的.很多人都是老律师给的案件.其实案件的来源无所谓,但关键要把握好机会,把案件做好,要把案件的当事人变成自己的潜在客户和宣传平台.只有你真心付出了,当事人才会真心感谢你,才会介绍亲戚,朋友来找你.即便你的案件输了, 但你的付出还是可以得到当事人认可的. 很多新人花很多时间去迷茫, 去找案件, 但真的有案件在手里的时候并没有花时间去做, 从而使自己的客户做一个丢一个. 在调查取证的过程中也有很多机会宣传自己.我曾经
因一个案件去一个村委会(城中村)取证,开始村委会没有配合,我再三交涉,后来
大家熟了,几个月后村委会因出租物业惹纠纷,还过来找我,我因此帮村委会连续做了几个案件,之后村委会又帮我宣传,介绍村民来找我.我敢说,在国内的二, 三
线城市,采取稳步推进的方式进入这个行业是非常有效的.我自己有点感悟: (1)新律师一定要处理好找案子和做案子之间的关系,一定要花时间来把案件做好,这
样你可以熟悉法院和法官,可以认识更多的当事人,接触到社会的各个方面,更快
地进入角色. 找案子不能心急,有机会的话多帮老律师做点事情,可以做他们不愿意做的小案件; (2)多加强理论学习,并结合实践总结经验.很多新人根本就没去法院办案过,也不熟悉法院的工作方式就案件的流程. 有机会的话就多跑跑法院, 没有事情的时候听别的律师开庭也是学习的一种方式.司法考试的书籍只是基础,考得过并不代表就可以办案了.虚心谨慎,勤学好问,见老律师比较忙的话可以主动要求帮忙,有无报酬均可.平时多花时间思考,记笔记,这样很快就会进入角色;
(3)对外交往的时候注意仪表,言谈举止要注意保持律师的身份.外界对律师这个
行业有很高的要求,从内在到外表,也不管你是新人还是老牌.在陌生人面前,别人只知道你是律师, 而不知道你是新律师, 对方还是拿律师的标准来要求你. 得体的装扮和合适的谈吐保证给对方一个好的印象,能留住你的名片; (4)名片战略在现阶段是有效的,在合适的场合以合适的方式拿出你的名片,让更多的人了解你,知道你是律师. (5)钻研业务知识.在接待,解答客户的问题的,不能忽悠别人.有了
专业知识,你的回答会更使人信服.现在的客户一般都有了一定的法律知识,能辨别是非,只是不知道其中的所以然,你能把他想讲但没有讲出的道理用法理描述
出来,他自然会对你有好的印象,即使这次不找你,下次还有有机会的. 4,关于机遇. 人生中有各种各样的机遇,做律师的过程中也是这样. 2002 年开始后,因为有了
新疆那个案件,我心里踏实了很多.但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妇联帮忙.偶尔也能接到几个案件,大多是婚姻家庭案件,每接到一个案件,我都会花很多时间来思考,调查,并尽力把它做好.就这样,我慢慢熟悉了这座近200 万人口的城市.2002 年初, 我感觉城市太大, 自己的自行车对工作会有影响, 就找唯一认识的那位大姐借钱想买摩托车. 她问我借多少, 我要求借5000. 她很快就答应了. 买辆洛阳产的大阳110 摩托, 价格是5400, 我借了5000.有了摩托车后,我还没有驾驶证,管他呢,先用再说.自己找个偏僻的地方试了几次,就无证驾驶上路了.有摩托的感觉真好,加速认识了这座城市.对新人来说,熟悉你工作的城市,是一种资源,也是一份积累. 在妇联帮忙的过程中,不管是否是案件,我都很认真地帮助登记,处理,劝导,安抚,妇联的接访工作内容我已经全部掌握.2002 年初,妇联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换人,新来的工作人员不是很熟悉业务,我简直就是一名工作人员,深得领导和大家的喜爱.每做一件事情,我都站的妇联的角度考虑,只有当事人真的需要起诉时,我才接受代理,而且收费比外面低廉很多.在这个过程中, 我发现市内各大报纸的记者喜欢前往妇联查阅有关来信来访的登记簿, 后来才知道他们在找"料".看着那些与我年龄相仿的记者们,整天为找料而忙于奔波,与我原来想的"无冕之王"相距甚远,真不容易.我便在工作之余对来访群众的资料进行整理,记录更加详细,对遭遇曲折离奇的来访人进行挖掘,并主动跟记者们联系爆料,老记们欣喜不已,有时候还在稿件的结尾加段律师点评,如"XX 律师事务所XX 律师认为:...".就这样,我的名字不断见诸报端,更为关键的,我从此与新闻界的朋友有了渊源.到年底,已经有记者带着遭遇麻烦的当事人来找我,竟也有成案件而委托我的. 2002 年接的另一个案件,坚定了我做下去的决心.离省城近200 公里左右的一个小县城来了一个女孩,她直接到妇联,知道我是律师后要求我帮她打离婚官
司.她是县城郊区的农村村民,长期在省城打工,家里有姐妹6 人,没有兄弟.三年前有个父母双亡的小伙子经别人介绍来家里做上门女婿,原在县城一个小单位
工作,后来下岗了.小伙的一个叔叔曾是县城人事局的局长.两人结婚后用女孩家中的宅基地盖了一栋房子,盖房的钱是男方的叔叔帮出的.婚后未生育小孩.现在男方起诉女方要求离婚,并要求将房屋判归男方所有.县城的律师都因男方叔叔的权势而不敢接这个案件,所以她来省城求助.我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收费1000 元,含差旅费.开庭前两天我就去了那县城,收集了一些证据:村委会能证实宅基地是经过批准的,男方的户口是城镇户口, 按规定不能享用宅基地. 盖房屋的时候没有经过规划和建设部门批准等等资料. 所以我觉得不管怎样,该房屋都应该判归女方所有,建房款可以又女方补偿给男方.女方家里表示同意离婚,但房屋必须不能给男方,事关家庭荣誉,必须不惜代价维护.调查那天,我从早上7 点到晚上11 点,几乎没有歇一口气,晚上还写好代理词准备第二天的开庭.开庭那天早上, 因为双方的家属亲戚几乎都在附近,旁听人员把法庭挤得水泄不通,老的老小的小.按规定不满18 周岁的未成年人不能进法庭, 但这规定在乡下几乎不执行. 还有的人就坐的法庭的地上等着. 对方的代理人是县城的一位法律工作者,显然开庭前没有准备好,形象气质难以和我相比,在外形上就显得底气不足,开庭的材料也没有仔细研究,结果开庭的形势一边倒,我获得满堂喝彩. 开庭结束以后,她们家准备了丰盛的午餐款待我.其实每餐都在他们家吃得很好,他们怕我不习惯,准备替我在县城宾馆开房.我为了帮他们节约每晚几十元的住宿费,说就住在他们家就可以了.这是一个少数民族自治县,民风淳朴,热情周到,他们竟然替我准备了全新的被子和毛巾, 还把家里唯一的电视搬进我住的房间. 下午去车站坐车会省城, 他们全家十几口人前往车站送我, 说我今天在法庭替他们家说了话, 出了气. 之中
有她牙牙学语的外甥女, 也有她年近80 的奶奶, 还帮我买了票,送我上车.突然间,自己近一年的苦难和委屈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股热流涌上心头,两眼几乎模糊了,鼻子算算的.一直追寻的,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做律师的感觉---为了公平正义,无所畏惧.那女孩的姐姐告诉我,在车的行李箱里,有两个纸箱,下车记得拿.回来一看,一个里面是农村自酿的米酒,还有一个装有两百元的红包,一张她妈妈做的农村人出远门常带的护身平安符(我至今保留着),另一个纸箱里是四只土鸡. 案件并非我想得那么简单,半个月后,法院用几行简单的文字做出了判决,房屋归男方所有.阴霾又笼罩在女孩家庭的房顶上.我支持并帮她上诉,三个月后中院维持原判.这让我寝室难安,觉得不可思议.简单的事情被人为地搞复杂了.我决定免费帮助女孩申请抗诉.写了很多材料,找到省级人民检察院,还给领导写信,给人大写材料...三个月后,竟然有了效果,检察院准备抗诉.这时候,对方的叔叔坐不住了,通过中间人过来说,和解算了.双方就这样达成和解,把房屋还给了女方,女方不建房款更黑男方.终于,我舒了口气.或许,在我的律师生涯中,这是个很小的案件,但对于一个新人来说,它给了我鼓励,信念和力量.只要坚持,老奶奶就会露出笑容!只要坚持,阴霾就会散尽,无论是她房顶的还是我头顶的! 2002 年就这样坚持不懈地做着,到下半年,已经衣食无忧,但也不宽裕.至此,自己已经能熟练而比较专业地办理婚姻家庭纠纷的案件. 因为接待的仔细, 有很多群众都知道妇联有个律师免费给大家咨询,低廉的收费,媒体上也经常可以见到我的名字.特别是年底办成的两起重婚案件,让我火了一把.因为出庭越来越多,认识的法官也多了起来,到2002 年年底,已经有了回头客.就这样简单的积累,为日后的爆发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这是机遇吗?我认为是: (1)很多新人认为,机遇是指遇到一个大额标的的案件,一次性收费几万至几十万.能有这样的机遇当然好,犹如买彩票中彩.但不应该
把自己的律师之路压在这样的机遇之上,否则风险难以承受; (2)律师的机遇有其特殊性,你认识的每个人,做的每一件小事情都有可能改变你的人生或给你莫大的支持,也或许可以带你走进另一个天地,改变你对生活的理念.只有你坚持把每件事情都尽力做好了,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你才不会错过任何机遇.即便错过,那就不算是你的机遇; (3)辛勤地耕耘,保持信念,机遇一定会不期而遇. 2002 年办的一个重婚案件,因为晚上要带法警去抓人,因此认识了某基层法院法警大队的大队长,一个东北汉子.他很够义气,知道我的处境以后,没有要我给法警们支付加班费,也没有要我请吃宵夜(常规是要的).我很感动,去法院的时候经常去找他打招呼,偶尔给他一包香烟之类的,就这样跟他成了朋友.03 年上半年的一天,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老婆单位有点麻烦要找我问一下, 我当然应允. 后来他老婆来电, 我前往其单位, 嫂子是单位的办公室主任, 单位遇到一个小小的纠纷,标的不足1 万元.我答应帮办,准备向法院起诉.在该案件没有办完的时候,单位老总要搞改制,要求起草一批合同,正愁不知道去哪找律师?我为了报答队长之恩,跟嫂子说我免费给你们做吧.做完合同后老总接见了我.老总姓黄,在海外闯了几年,回来开了这个大型零售企业,在当地有一定影响,但当时已经衰落了,企业一天比一天不景气.也许因为几年国外生活的影响,他对律师莫名地敏感.他说此前的几名律师不会做事,只讲钱.你能先做事不讲钱,比较有性格.见面后说你来公司做法律顾问吧,一年你要多少?我心里直打鼓, 不知道要多少好,后来说5000—10000 吧,由公司定,他说就一万吧.他显然认为很低.后来我才知道,他以前找的律师都是5 万10 万的,拿钱还不做事情.就这样我有了第一个顾问单位.这家公司的客户都是单位供应商,涉及面广,数量多,我对公司的涉法事务全部建档管理, 不论巨细,做到件件落实.就这样认识了很多单位.到2003 年下半年,黄总要我负责公
司拖欠货款的支付.每笔货款到期后经我签字后放款.零售业都存在压货款的事情,这样可以为企业争取更多的流动资金,供应商迫于零售企业的强大,往往不敢强要.很多供应商因此来巴结我, 请吃的,送礼的,甚至给回扣的...我一概拒绝,不讲理由,也不讲原因.2003 年底,有家供应商直接找到我,说要请我做他的法律顾问.我所为什么?老总很年轻,大我一点.他说,做了这么多年的供应商,没有发现谁不收回扣的.经过黄总同意后,我同意了,每年8000 元. 就这样,通过黄总的企业,开启了我通往经济案件,其他民事案件的大门. 5,关于理想与信念. 我通过律考纯属于偶然. 年毕业进了无锡那个大型企业做技术工作, 97 我压根一点都不满意,不光是对收入,更主要是对这种工作方式,或许就是学错了专业.98 年准备考研走人,因为对数学没有信心,所以改考文科.后来想想去考法律吧,拼命背就可以了,98 年结果上线了, 考的是湖南老家的湘潭大学.98 年4 月去面试的时候,还竟然发现考研的学生排队在导师和领导家送礼,有些还带家长来.有热心的老乡告诉我,可能要花2000 元才可以.我泄气了,我一年的储蓄因为过年回家就只剩下了来面试的车费, 家里也不可能再拿出这笔钱, 于是我就放弃了,直接面试,结果可想而知.从无锡的宜兴丁山镇托人买了把很不错的紫砂壶,原计划录取后送给导师,后来又带回了无锡,这把壶至今在我湖南的老家.99 年初,我宿舍对面的同事是学法律专业的,在单位负责法务,98 年通过了律考,煞是神气,从他那我才知道有个律师资格考试.我问难考吗?他说当然,你以为谁都能考过啊?我说我来试试.就赌气去考点报名了,考点城区司法局的领导还劝我你不是法学专业的不要浪费钱了, 我说试试. 结果整个考点就我考过了. 要说当初对法律有什么理念和理想,我觉得没有什么.我只感觉到自己家境特殊,弟弟妹妹多,父母太辛苦,如果自己在单位上班,不能给家里任何帮助,自己也买不起房子成不了家. 做律师应
该好一点吧.就冲这个我决定出来.2000 年初我在通过律考(99)后不久又参加了考研,过了线,被西南民族学院法理学专业录取,但是自费,每年学费7000,我问能否少点, 回答说不可以.我就放弃了.父母说是不是借点钱去读?我说算了,反正也可以做律师了.那年我25 岁.父母现在谈起仍然觉得内疚,说因为家庭的困难耽误了我的学业. 01 年辞职以后还在深圳呆了一个月, 在找律师所遇挫以后, 我又凭技术知识应聘了富士康, 龙华的那家.上了一天班后,我决定放弃.我当时想,如果做下去,我的律师资格证书就是废纸一张了.而且如果做技术的话何必来富士康?无锡的环境并不比深圳差.时隔5 年后事实证明, 长三角已经超过珠三角了. 没有选择在无锡是因为无锡人的排外和无锡不是省会城市.同样在无锡我除了单位那班技术人员(同事)外,也没有任何熟人.或许去一个陌生的城市还好.就这样我通过网络联系来到现在这个城市. 真正的灵感来自做律师工作以后.在妇联的帮忙使我明白了很多道理,充分认识到了整个社会的复杂.自己几句简单的话就能帮别人解除烦恼和困难,这只有法律工作才可以做到. 在做律师几年以后,慢慢悟出了一些道理,这些道理只有走过律师之路的人才可以懂得,只有有这方面追求的同仁才可以理解: (1)对我来说,赚钱绝对不是唯一的目标.100 个本科生只有10 个人能考过司考或律考,10 个通过的人中最多只有2 个人在做律师,也就是说,本科生的2%经过角逐后选择了做律师.如果按这个标准来选拔人才,选出的2%做任何行业所赚的钱不会比做律师少.因此,做律师并不是很赚钱的行业.试想,最优秀的律师赚的钱也不及普通的地产开发商多,开发商一定比律师优秀吗?当然不是.另外,你想想,全国每年收入在15 万元以上的律师并没有占到优势比例,但一般城市的屠夫年收入会超过这个数字.社会上说的"律师有钱",是有小部分律师赚了些钱, 经常抛头露面, 而绝对不是针对新人来说的. 如果不赚黑钱,
律师所赚的钱绝对是血汗钱, 辛苦钱,付出的比其他行业更多.因此,如果以赚钱为唯一的目标,建议改行; (2)对正义,公平,侠义,社会责任的追求是律师这个职业最大的卖点.只要你真的入行, 你可以不看任何人的眼色做事,你可以凭你个人的能力扭转乾坤,甚至挽救人的生命;你可以不畏权势,救残扶弱,见路不平拔刀相助;可以在神圣的法庭上铿锵陈词,挥洒你的激情和青春. 当你的当事人对你感激流涕的时候, 当陈规陋制被你捅破的时候, 当被告人的命运因你的努力而改变的时候...一切都不再重要.我相信,如此多的热血青年拥挤在这座独木桥上,就是冲这个而去的; (3)有钱的律师并不一定是优秀的律师,优秀的律师一般不会缺钱.优秀的律师首先要有优秀的人品和风格,对家人,朋友,社会要有责任感;其次要有丰富的专业知识和执业能力,敢于担道义.新人的目标应该是做优秀的律师,而不是有钱的律师.只有这样,你的努力和追求才有价值. 6,关于创业. 2003 年初接到一起离奇的重婚案件.受害女方是一所高校的教师,老公有公司,工厂和诸多的不动产.在与她结婚保持婚姻关系的同时与其他两个女孩保持同居关系,并生有小孩.我审查以后认为应该是三重婚姻关系,属于情节严重的重婚.但男方的势力很强大.经过多方努力, 法院开庭审理该案.男方花5 万元(我事后得知)请个有名的大律师,我显得有点嫩稚.事前对方就咄咄逼人.开完庭后大律师傻眼了.知道为什么?他雄辩的口才难以颠倒黑白,我除了收集充分的证据以外使用了杀手锏:把我众多的老记朋友请到法庭旁听.第二天,各大媒体相继报道这一离奇的案件,法院压力巨大,最后判决男方有期徒刑一年.为了查一份证据,我在居委会的文件柜里翻了两天.判决之后,因媒体的宣传,央视《社会记录》的记者前来录制节目,我因此上了中央电视台.记得当时兴奋不已,还请央视的记者帮我录了张光盘留作纪念.于是逐渐有了一点知名度,特别在婚姻家庭案件方面.本地的记者们经常来找我,我
也相继提供素材进行配合,不断在报纸和电视台露脸,越来越多的人认识我了. 2003 年夏天,省级妇联系统组织妇女维权经验交流会,市妇联叫我也去参加,以便提高维权能力.参会的代表有各地市妇联的维权干部,也有法律行业的单位成员,还有律师.我在最后发言.我并没有准备好,只是随口就工作中遇到的问题和经验作了一些陈述.参加会议的最高长官是省级妇联的主管副主席, 听了我的讲话后, 问你是哪单位的?叫什么名字?因为整个会场只有我的发言是最专业,最准确,最具体,最有意义的.过了两个月的又一次会议,副主席点名要我参加.当年,副主席
还点名要我参加省级妇联的维权考察团去外省考察.此后的几年中,省级妇联让我代表省级妇联去北京学习, 还参加在上海组织的国际反家庭暴力研讨会. 到了会场才发现,我是国内唯一参加该会议的律师.最近,还参加厅级专题维权汇报会议,专门向省级政法书记汇报工作. 就这样, 一个偶然的会议, 加上我的钻研和努力, 奠定了我在该领域的独特地位. 2003 年一年中,我已经非常忙碌了.有很多案件可以做,尽管收费依然低廉,但办案能力已经非昔日可比了.下半年,我感觉到了律师所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支持和帮助,有时候忙的不可开交, 所里也不能为我做点什么. 中央民族大学的女同事此时已经去另外一个所帮一个刑事案件的律师做助理了,每月有固定的2000-3000 收入.其他的律师都是一家人.我突然感觉到很孤独.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流中,除了我狭小的出租屋以外,我竟然发现没有我的地盘和归宿. 一次在房产局查档案,见到了一位律师,四川人,但在本地上的大学.一交流很是投机. 我说有机会一起开所吧,他竟然立即同意.后来的一个多月,我们还找了他的一个同事.当时他们的业务已经很不错了,家庭稳定,收入也稳定.而我的条件不是很好.还了摩托车债以后,又豪不犹豫地帮已经上大学的双胞胎弟弟付了学费,每月每人邮寄500 元生活费.到03 年底, 还剩有30000
元余额.如果要开一个律师所,购置相应的设备,租场地,聘请内勤和财务人员, 我们三个人至少要每人出5 万.当时很矛盾.如果不开所,自己永远是一个人做事,难以按照自己的设想把事业做大,按照目前律师业的现状,也难以有自己的地盘.妇联的维权工作太需要人帮忙了,如果没有人帮,我自己的公司业务就会受影响.如果开所的话一是钱不够,二是自己的业务不稳定,万一失败怎么办?后来下定决心博一把.即使失败了,就当自己从头来过,重新回到2001 年.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子,开所应该是迟早的事情,迟开不如早开,干活趁年轻. 钱的事情可以想办法的.就这样,在思考一个月后,我向在东莞工作的大学同班同学借来了三万元,他在那做采购,经济条件还不错.在广东工作的同学,做技术的都一般,只有做业务和做采购的都还可以.经过三个月的筹备,我们的律师事务所在2004 年2 月正式开业了,办公面积360 平米,只有5 个律师.--这是我的主意,要办就办大一点的,留点发展空间.其实这时候我已经彻底博了.那时,我差一点29 岁. 创业之路并非一马平川, 特别是对我来说. 借钱开律所在我们这个行业中几乎还没有过. 一般都是做律师做大了,才有另立门户的念头.国内大多的是合伙制,聘用律师一般是挂靠交管理费, 或者与律所业务提成. 我是算打肿脸充胖子, 主要是想拥有自己的舞台, 打造自己的品牌, 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情.从开所那一刻起,我知道自己是独行者,律所的风格和自己的风格在这个行业中显得孤独. 律所开业后开支很大,三个合伙人中我当时的业务最少,平均每人每月要承担近5000 元的开支,再加上自己的房租,电话费用,交通费用等每月的开支至少要7000 元,倒过来算的话毛业务收入至少要9000 元.还有几万元的债务,弟弟的学费和生活费,感觉压力有点大. 但自己还是坚持努力地做,把工作时间延长,减少其他休闲时间,如早起一点,晚睡一些,尽量把压力变成动力, 善待当事人. 记得有次一个当事人介绍一
个据说是很大的海鲜批发老板来办公室找我催收货款,我正在市区没有回来.他
已经到办公室了,我一路赶回去,遭遇罕见大雨,我心急如焚,冒雨骑摩托车回到所里,内裤都全部湿透了.海鲜老板很是意外,看见我这样,说先去换衣服吧,我本来
想跟你砍价的,现在哪里还好意思?你帮办好了.就这样,我与他成了好朋友,平时他单位管理的一些涉法事情我从来不收费,他有时候拿点海鲜给我也不要钱,到现在为止,他给我的业务和介绍给我的业务律师费累计已经超过10 万元,我们依然是好朋友.就这样努力地坚持做着,2004 年我竟然还清了所有的债务,支付了弟弟的学业费用,过年回到湖南老家,还给了3000 元给父母.善良的母亲还是担心,出来没有去过外地,问真有那么多人打官司吗?村里两千多村民一年都没有一个人打官司. 我说你放心好了, 我现在不是可以拿钱回来了吗?在湖南的农村,
都有崇政,崇军的风气,我在外面帮别人打官司,在乡亲眼里,和在外面帮老板打工没有什么区别.父母一直觉得我很委屈,在外吃了不少苦头,每次回去都叨念着读
研究生的老黄历. 到2005 年,陆续有律师来到所里加盟,长期在媒体上露脸也
使我的知名度大增.特别是妇联工作的出色表现已经让我在该领域有了诸多的
荣誉.一路走来,一路思考.因为在这个城市没有基础,我不能靠社会关系与其他律所抗衡;但我年轻,其他两合伙人也很年轻,比我大一点点,都是70 年代的人,对
我的思路也很配合.我有年轻的优势,我的思维应该活跃.我能吃苦, 我能不断学习, 我能尽心尽力, 对当事人无限忠诚, 这才是我的优势. 开所之初, 我们花了
5000 元做了所里的门户网站,并聘请专人维护,直到现在,我们的网站无论质量还是维护依然走在同行业的前列.同时我还出资帮助妇联建立了一个网站,便于白
领等知识分子妇女的投诉,节约时间提高效率,还不用露面,从而改变别人对妇联工作的印象,不要老是认为来妇联投诉的就是哭哭啼啼的.妇联领导大为欣赏.同
时,我主动约请报社等媒体,共同开展"送法下社区",免费在报社接咨询电话等活动, 大幅提升律所的宣传效应, 也为新人们提供接触客户, 接触社会的机会. 2005 年接到一个案件,我根据经验认为很有新闻和社会价值,主动提出给当事人陈先生免费代理.陈先生原在澳门工作,通过网络资助一个我所在城市的女孩上学,还与其父母签订了一份协议,要求女孩一定要考上本科,否则双倍退还助学的费用.受助女孩收取了1 万左右的受助金, 然后退学,并继续收取资助钱物.陈先生发现以后很气愤,通过妇联网站求助,我主动找他并帮他代理,起诉要求受助女孩双倍返还资助金.案子经过当地媒体公布以后,反响强烈. 《中靑报》发表调查文章以后,全国范围内炸开了锅,记得那是2005 年8 月.全国的媒体蜂拥而至,光是央视就来了三波人,《经济与法》,《社会记录》,《共同关注》,还有上海电视台,江西电视台,重庆电视台等,我花了近两个月来接待媒体.在无锡的同事说,我们在江苏和上海都见到你上电视了.这个案件让我找到了欣喜和快感.案件判决小女孩及家长还钱,但限于本金.陈先生说,我只是要个说法,钱我不要了.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中.陈先生现在上海,依然是我的朋友. 2005 年,我开始大举介入刑事案件,事前没有任何征兆.一个江苏徐州的司机在帮车主运输水果时,老板在途中把水果卖了,回到徐州后再也没有与货主联系.后来警方以涉嫌合同诈骗罪把司机抓回,但没有抓到老板.警方指控司机分得赃款3000 元,但司机坚持说是工资. 家属找到我以后,我觉得案件有疑点,关键是只有被告人的口供,而没有其他证据.开庭时我坚持无罪辩护.检察院公诉科科长主办此案,结果案件撤诉处理.我几次找科长交涉,后来因此成了朋友,他说很喜欢你的执着,也欣赏你的思维和风格.司机被释放那天我去接他,他说这下你出名了,里面所有的人包括干警都认为我起码要判三年,没想到被你救了.果然,在随后的几个月里,看守所里不断有人给我
写信,也不断有家属聘请我作为为辩护人.有个做建设工程的中介人,被上家骗了,但收取了下家的钱,金额达28 万.我觉得他不应该构成合同诈骗罪,经反复几次开庭,最后的二审推翻了此前一审法院有期徒刑10 年的判决,开完庭几天后就释放了,出来时泪流满面扑在我面前,场面很是感人.而原来一审10 年有期徒刑的判决是经过原一审法院审委会讨论通过的.走出看守所那天,看守所的政委说,你小子一审十年,怎么现在就可以出来了?他说,我的律师牛.回头一看,政委的老婆曾请我做代理人与政委打离婚官司,我方胜诉, 大家尴尬不已.当事人的儿子从云南昆明赶回来,问律师我们如何感谢你?我说不用,5000 元律师费已经收了,下次你有心的话帮我带两盒正宗的普洱茶回来.我不抽烟不喝酒,但学会了喝茶.就这样,刑事案件连续做了不少,我在刑案的圈子里竟然名噪一时.案源几乎都是看守所里的被告人相互宣传告知的.两年下来,竟有6 人被我洗净冤情.检察院一个女检察官一直对我有点成见,说我钻牛角尖,动不动就搞无罪辩护,也不跟他们商量.在与她对垒一起故意伤害案件时,她说这起案件你没辙了吧.两人打架,我的当事人打了对方眼睛,眼睛经手术后瞎了,构成重伤.认罪吧.我经过仔细查阅病历和手术记录,发现受害人做个两个手术,被打伤的时候经检查是晶状体脱位,做了换晶手术,换晶手术后发现视网膜脱落,又在20 天后做了视网膜复位手术. 完全是医学专业知识, 我在一家三甲医院挂号排队候诊眼科, 见到专家说我不是来看病的, 我是来咨询专业知识.专家很感动.说其实你不用挂号,直接找我就可以了.还给留电话号码. 专家的专业知识能够为办案所用,专家也是高兴的.律师的工作就是要协调相关资源,认识和处理案件,并不需要很专业的专门知识.经过咨询,我才知道,换晶手术根本不会导致失明,只有视网膜脱落才可以导致失明.也懂得了很多专业知识,如眼睛就像照相机,晶体就是镜头,视网膜是底片,没有镜头可以换
人工的,对照相没有影响.但没有底片就照不了相.而视网膜脱位的原因很复杂,有病理性的,也有外伤性,还有手术事故等.我在法庭上提出,因为受害人的视网膜脱位发现于晶体手术之后,不排除是晶体手术的医疗事故,也不排除是病理原因,不能证明与被告人的伤害行为有直接因果关系.如果是外伤,打击之后就应该看不见,也应该能检查出来. 开庭就这样被延迟了, 因为法官和检察官都不了解眼睛的结构和功能, 书记员根本就没有办法记录,只有我发表看法.第二次开庭的时候法院请了一家二甲医院的医生作为专家出庭接受咨询, 我也作了精心准备,提着厚厚的医学专业书籍上庭.那位医生被我问得有点无措.检察官因此改变了对我的印象,说原来以为你是胡搅蛮缠,现在才理解你是花了功夫的.这个案件至今还没有处理完.两个月后的一天,那位检察官给我电话,说他表弟遇到一个比较复杂的民事案件,她虽然认识很多律师,甚至有律师免费帮做,但还是不放心,觉得请我比较踏实.我说,谢谢你的信任,但我不能免费,可以优惠.她说没有问题. 2005 年开始,不光是民事特别婚姻家庭案件和刑事方面,还有公司业务等都全面开花.律所的规模逐渐扩大.这应该是多年积累的结果,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做着.2005 年底,我买了台中档轿车.06 年,07 年所里的业务继续高速增长,律师所的名气也节节攀升,到现在已经差不多20 位律师了,连续三年被市里评为优秀所,07 年综合评分获市属所53 家的第一名.我开设了"xx 离婚网"的专业网站,由所里一个新律师打理.最新筹划的"XX 知识产权网站"也将闪亮登场,我知道知识产权应该是一个长效领域,我是学工科的,还有几年的技术经验,有专业优势.尽管有点成绩,但知道离自己的目标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因为所里几乎都是新律师,我们所实际收入并不高,能保证大家衣食无忧,但还不是共同富裕.新律师的进步还需要不断培养,我们的综合得分很高关键在于我们设立的管理制度,培训制度,公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