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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桂梅《牛郎织女》示范课的启示

窦桂梅《牛郎织女》示范课的启示
窦桂梅《牛郎织女》示范课的启示

窦桂梅《牛郎织女》示范课的启示

近观窦桂梅老师执教《牛郎织女》一课,深感王国维《人间词话》“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的论述之妙。在《牛郎织女》中,窦氏将主题教学由“有我之境”引向“无我之境”,颇耐人玩味。

一、王国维论词首推境界说,认为“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其实,有“境界”的教师当属名师,有“境界”的语文课亦自当成为名课。何谓境界?王国维说:“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无我之境,以物观我,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王国维所说的“我”与“物”的关系可类比“教”与“学”的关系,以之形容课堂,则亦有“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之分。无论大学、中学、小学,教师在教与学的矛盾统一体中都当处于主导地位,由于小学阶段的学生理解与认知能力有限,学生对于作品意义的把握更多依靠教师的引导。教师对于作品的解读,通过各种手段启发诱导,使学生领悟到作品的意义与境界。如为了让学生意识到亲情的重要,老师可以引导学生将五个亲人名字逐个划去,以模拟、感受失去亲人的切肤之痛,以此激发学生对于亲情的珍视;在以往的示范课《秋天的怀念》中,窦氏由作者对于母亲的怀念入手,层层深入,超越母爱的主题,引导学生领悟“好好活着”的重要意义;他如《游园不值》、《珍珠鸟》、《我爸爸》等,窦氏都能引导学生发现不一样的主题,进行所谓的“深度”教学。凡此,由于教师杰出的诱导才能与高超的教学技巧,学生幼小的心灵无不受到强烈震撼,师生从而共同演绎一堂经典语文示范课。在这样的语文教学(包括观摩课)中,教师的个人

魅力得到了最大的展示。“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以教师引导学生,主导课堂,示范课皆染上了教师的个性色彩。高明的教师就像是导演,激发、提升学生对文本与人生境界的体悟。与其说学生受到极大教育,不若说是教师的倾情演出!“有我之境”的课堂,教师的情绪感染着学生,“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教师的情绪感染着学生,陶醉着学生,净化着学生,此皆有我之课堂也。

然而,“无我之境”的课堂为何物?相对于“有我之境”中教师依靠个人魅力直接感染学生而言,在“无我之境”的课堂教学中,教师情感色彩并不强烈,而是极为淡泊与超然。诚如王国维所云“以物观我,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此时,学生成为课堂的主体,教师隐退到台后,而让学生自己登台演出,让学生说出自己的思想。在《牛郎织女》示范课中,窦氏并不以自己的强烈意志感染学生,她采用聊天式教学,上课伊始便提出了“这篇文章写的是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写?在什么情况下写的?”围绕三个问题,让学生“聊故事本身”的故事,分析故事中的人物以及人物之间的关系,对人物进行归类;聊故事原因、情节与结局以及悬念、线索等技巧,探讨故事的表现手法。这种聊天教学方式充分考虑到学生学习的主体性,它迫使学生思考,加入到探究型学习的行列,从而将教师的个人思想转变为学生的主动探究,整个教学始终,窦氏都极力鼓励学生参与讨论,使学生成为课堂的主体。

在第二节课中,窦老师则走的更远,她让学生“聊故事背后的故

事”。通过学生汇报阅读报告单,比较《牛郎织女》与《白蛇传》、《孟姜女》、《梁山伯与祝英台》等民间故事的文本共性,并进而分析民间故事的基本模式;通过让学生比较《牛郎织女》的不同版本,使学生领会叶圣陶改编本的意义。尽管教师在聊天式教学方式中依然起到引导作用,但教学任务与目标多靠学生自己聊出来的,其引导的手段也极为隐蔽。从表层来看,教师由传统的中心地位引退,学生变为主角,成为推动课堂教学的动因。从深层来看,风筝尽管飞得很高,但线依然还在教师手中。不难看出,在《牛郎织女》示范课中,窦氏始终有意识地让教师从课堂淡出,引导学生主动讨论与探究学习,从而一改传统教师中心论的教学模式,由“有我之境”走向“无我之境”。

二、“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只是完成教学任务的手段而已,本不分高低。但对于教师而言,将果实传送给学生与让学生自己结出果实,毕竟属于不同的层次。因此,王国维以为“古人为词,写有我之境者为多,然未始不能写无我之境,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树立耳”,其实也更强调“无我之境”。的确,就观摩课而言,展示教师个人魅力者居多,而达“无我之境者”少;对于探究性教学而言,“无我之境”可能更为重要。

“无我之境”的前瞻性尝试在《牛郎织女》中原生态的显示出来了。在听完窦桂梅老师《牛郎织女》后曾与个别与会专家交流,大家普遍感觉到课程容量大,目不暇接,同时也有专家感叹,课程略有零乱之感,不若以“牛郎织女的爱情悲剧”为中心,层层分析,引导学生对于真善美的向往,则紧凑、凝练。两种教学方法折射出两种教学

理念。聊天式教学方法是让学生自己结出果实,是“无我之境”的教学;而以悲剧为中心则是教师将自己的理念传达给学生,以对悲剧性的讲解来感染学生,依然停留在“有我之境”。笔者以为,对于一个有良好音乐基础和表演才能的语文特级教师来说,如以爱情悲剧为中心展开教学,则不仅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出自己的长处,而且现场效果可能会更好些。然以传统的“有我之境”教学法展示其个人魅力,不过是其“小我”的炫耀而已;而“大我”则应以语文教育事业为己任,引领小学语文教学的深入发展。窦氏公然展示这种甚至还有争议的探究性教学模式,对于小语界用心即在于此!

“无我之境”看似教师淡出,其实对教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窦桂梅演示《牛郎织女》之前,她还执教了另一节观摩课《我爸爸》,两者风格截然不同,对比强烈,引人深思。就现场效果来看,前者似乎更感人,现场效果也更突出。然《我爸爸》所引发的反思与《牛郎织女》不可同日而语,《牛郎织女》需大手笔方能写出。放羊之后,学生群起议论,教师如不能把握,则无异于散兵游泳。笔者印象最深的是,窦氏在剖析《牛郎织女》人物、技巧与主题之后,第二节课深入展开“为什么这样写”的讨论,主要涉及民间故事形态的叙事模式分析,将四大民间故事聚集起来,进行聚合分析,初步提炼出民间故事的基本模式;然后再对《牛郎织女》的不同版本进行比较,探讨作者为什么这样写。所讨论的内容涉及文学理论中的叙事学理论、互文性理论、民间故事理论等等,凡此,窦老师如果不了然于心,她不可能写出“无我之境”这样的大手笔。这种“无我之境”,实则源于教

师对所执教的课文与对象在深刻的领悟与把握之后,所流露出的一种超然与出世态度。一位教师,只要对某篇课文所涉及的专题作个深入思考,在深入理解教学对象之后,在探究性教学过程中才有可能超越“有我”,达到超然的“无我之境”。

“无我之境”有利于充分发掘出学生的创造力。小学语文新课标积极倡导“自主、合作、探究的学习方式”,强调培养学生“主动进行探究性学习”的能力。“无我之境”的教学将课堂还给学生,引导学生主动获得知识与能力,重点培养学生自主创新精神。无论是民间故事形态学还是叙事学基本理论抑或是互文性理论,笔者只有在给研究生上专题课的时候才会系统讲述,而窦老师已经“润物细无声”地传达给她的六年级小学生了。从窦老师的教学实践来看,学生在探究性学习中,不仅把握了故事的基本结构与技巧,也初步领悟到其基本模式与改编思路,“从而创编出属于自己的牛郎织女的故事”,这是多么大的飞跃!《牛郎织女》示范课促使我们反思,传统的教学理念受否把儿童“矮化”了。小学语文的工具性与人文性对于儿童而言是不够的,语文课不仅要使儿童读书识字,掌握语文的基本技巧与技能,培养其人文情怀,更需要锻炼儿童的创新思维。过去的语文教学多画地为牢,简单地分为小学、中学、大学三个阶段,三个阶段似乎存在天然界线,不可逾越。对于探究性学习而言,则必然要突破三个阶段的界线,直逼文学的本体教学!无论小学、中学、大学语文的课文选段,都源于经典的文学作品,在对作品的文学解读方面,三者本来是一致的。与数学不同,给小学生谈函数、微积分甚至极限理念,可能

被讽为对牛弹琴,弄错了对象;对于语文而言,对于经典文学作品的解读大、中、小学三个阶段是相通的,界线区别、“度”的区分,实难以量化。

“无我之境”是顺从儿童天性的教学。诚如苏轼在《文述》所云:“吾文如万斛泉源,不择地皆可出,在平地滔滔汩汩,虽一日千里无难。及其与山石曲折,随物赋形,而不可知也。所可知者,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如是而已矣。”“无我之境”的教学也“随物赋形”,任由学生的天性展开,“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充分尊重学生的主体个性。当学生议论“牛郎织女一年才相会一次,值不值得”的时候,六年级的小朋友都说值得,“行到水穷处”了,没有必要再对这个经典故事进行解构了。对孩子来说,那种后现代的分析可能很残忍。同样,当学生讨论为什么是“牛”而不是“马”来给牛郎做媒时,窦老师把牛当作农耕文化的象征,也再深入追究古代人神恋由仙女—农民到仙女—才子到仙女—商人的演变模式。再如,小学生对于《珍珠鸟》“飞出去”还是呆在“笼子中”存在不同看法,“止于不可不止”,要么当头棒喝,或许更有利于孩子的判断;要么就等到未来,孩子自会理解窦老师的苦心。

在笔者看来,窦氏《牛郎织女》将观摩课由个人表演性质转向真实的教学探索,将课堂还给学生,教师“淡出”,重在培养学生的探究能力,由“有我之境”走向了“无我之境”。如王国维所说:“无我之境,……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树立耳”,而如窦桂梅这样的名师,不断挑战自我,大胆尝试,引领时代潮流,亦不愧为时代之“豪杰之士”

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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