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评《论美国的民主》摘要：托克维尔的《论美国的民主》是一部反映美国政治制度的著作。文章首先对作者进行了介绍，并对全书的内容做了概述，重点阐释了书中体现的人民民主原则。全书体系庞大，内容丰富。作者重视地理环境的作用，并有一些伟大的预见性，这些很值得分析。
关键词：托克维尔政治制度地理环境预见性
夏尔·阿列克西·徳·托克维尔（charles Aleris de Tocqueville）是十九世纪法国著名的政治思想家和社会学家。1805年7月29日出生于诺曼底贵族家庭，曾出任凡尔赛初审法院法官。1830年七月革命后，因在效忠奥尔良王朝的问题上与拥护已被推翻的波旁王朝的家庭有意见分歧，以及为了避免七月革命的余波的冲击，借法国酝酿改革监狱制度之机，要求去美国考察其受到欧洲各国重视的新监狱制度。1831年4月2日，托克维尔与好友古斯达夫·徳·博蒙乘船离开了法国，5月9日到达美国。在美国考察了9个月后，于1832年离美回国。1835年，托克维尔的成名作《论美国的民主》上卷问世。五年后，该书的下卷出版。1841年，他当选为法兰西学院院士。托克维尔积极投身于当时的革命运动，曾当选为制宪议会议员，参加了法兰西第二共和国宪法的制定工作。1848年6——10月，出任第二共和国外交部长。后因反对路易·波拿巴建立第二帝国，逐步退出政界，并认识到自己“擅长思想胜于行动”。此后，又陆续写成《回忆录》与另一部名著《旧制度与大革命》。1859年4月6日，托克维尔病逝于戛纳。
《论美国的民主》出版后，立即受到好评，使托克维尔名扬海外。这部书之所以成为世界名著，一方面是因为它是第一部对美国社会、政治制度和民情进行社会学研究的著作；另一方面是因为它是第一部论述民主制度的专著。
一、全书概况
在书的上卷，作者在卷首分析了北美的外貌和初到的移民状况，他重点分析了新英格兰的清教徒。清教徒在旧大陆是“骚乱的种子和新生的革命分子①”，到达北美后，根据信仰的民主和共和理论，众人达成社会契约，很快确立了地方自己治理的社会管理体度。移民们自己建立居民点，自己立法，“好象他们只臣服于上帝”。②作为现代法基础的一些普遍原则在新英格兰的法律上得到全部承认，这些原则包括：人民参与公务，自由投票决定赋税，对行政官员规定责任，个人自由，陪审团参加审判等。独立战争结束后，这类乡镇政府已普遍建立，共和政体和人民主权原则在乡镇完全确立起来了。独立战争胜利后，在伟大人物如华盛顿、杰斐逊等人的领导下，十三个殖民地结为稳定的联邦，制定了联邦宪法，确定了三权分立的原则。联邦制的国家，是巩固革命成果的需要，同时也调整了联邦和各州的关系。联邦有一个中央政府，有国家宪法，有最高法院，宪法确保了权力集中到中央，实现了中央政府对各州的领导，但又允许各州保有主权和独立。美国的宪法对中央政府、各州的权力都做了原则上的划分，同时还有一个独立于立法权和行政权之外的国家高等法院，它又为稳定各方关系提供了司法支持。托克维尔还对美国进行了社会学的分析。从出版自由到政治社团，从行政官到法学家，从公共开支到宗教信仰，从人民选择的民主到削弱多数的暴政，皆有论述。托克维尔特别重视法制和民情对维护民主共和制度的影响。书中还讨论了印第安人和黑人的
①法．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上，商务印书馆，2009年版，第39页
②法．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上，商务印书馆，2009年版，第41页
生存状况和未来。
在书的下卷，托克维尔以美国为背景，发挥了他的政治哲学和政治社会学思想。下卷讨论的问题非常广泛。在他看来，民主对人和社会的各个方面都有影响，从智力活动到情感再到民情，无不打上了民主的政治制度的烙印。下卷让我想起了黑格尔的那句名言：存在即合理。托氏总能对每一个细微的方面作出分析，并作出他的解释。这正是他作为一位伟大的社会学家的最好证明。
二、重视地理环境
托克维尔在分析有助于维护美国民主共和制度的主要原因时，归结了三项，其中排在第一位的是“上帝为美国人安排的独特的、幸运的地理环境”，然后是“法制”与“生活习惯和民情”。③翻开《论美国的民主》，我们能找到许多有关地理环境和美国社会之间关系的描写。
书的开篇，便是向我们描述北美的外貌。托克维尔把北美分为阿巴拉契亚山以东的海岸地带和密西西比河两岸的河谷，那里是一片荒凉，但是有着丰富的资源。这样描写的目的，一是为下文写初来移民的各种活动做准备，二是向读者全景展示美国的基本面貌。随后，作者又从新英格兰乡镇的面积大小、人口数量方面入手分析殖民地乡镇与英法大陆上乡镇的区别，并以此导出美国乡镇精神的特殊来源。在分析美国独立战争获胜的原因和战后平静无事的国际环境时，托克维尔首先想到的便是地理环境，尤其是美国的海洋区位优势，“美国隔着大洋，距敌人1300里约（3800英里），它之所以能够坚持到胜利，主要是由于它的地理位置，其次才是它的军队士气和公民爱国心。”④战后美国外交政策的制定，地理环境因素是一个重要方面。而美国经济，特别是对外商业贸易的发展，也得益于它的东部沿海地区，“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能像美国那样为商业提供更深更阔和更安全的港口。”⑤
托克维尔还善于从地理环境入手分析政治制度。在讨论美国的联邦政府的优点时，托克维尔首先研究了大国与小国的普遍的政治风貌，他向我们展示了两者的不同：“自由毕竟是小国的固有长处，……小国历来是政治自由的摇篮。……世界历史没有提供过一个大国长期实行共和制度的例证，……在大国，思想能在一切方面迅速而强烈地得到响应，观点也可以比较自由地传播，……比小国更快的开化,更快地推广文明的进步。……大国的存在为国家繁荣提供了一个新的因素：即力量。”最后，托克维尔说，“为了把因国家之大而产生的好处和因国家之小而产生的好处结合起来，才创立了联邦制度。”⑥这样，托克维尔把地理环境与政治制度结合起来，向我们表明美国联邦制度的合理性、优越性。
托克维尔对地理环境的重视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当时欧洲风行的以孟德斯鸠为代表的地理环境决定论。的确，托克维尔熟识孟氏的学说，但他从来没有过分的看重地理环境的作用。在他看来，在维护民主共和制度的主要原因中，地理环境不如法制，法制不如生活习惯和民情。托克维尔对生活习惯和民情的重视可从《论美国的民主》的下卷看出，那里，几乎整本书都在论述社会各个方面，包括艺术、科技、社会活动、人际关系等方面与民主的关系。
托克维尔重视而不过分依赖地理环境，他的学说有些唯物主义的味道，在论证上也更具有说服力。
三、伟大的预见性
我相信，每一个《论美国的民主》的读者都会惊讶于作者的大胆的预测，而随着这些预
③法．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上，商务印书馆，2009年版，第320页
④法．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上，商务印书馆，2009年版，第125页
⑤法．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上，商务印书馆，2009年版，第467页
⑥法．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上，商务印书馆，2009年版，第179——181页
测成为事实，我们又要叹服于作者见识的高明、思想的深邃了。正如译者序言中所说：“他还在这部著作里提出了一些极为著名而且后来果真应验的社会学预测。”也想本书下卷序言中注释所提到的那样：“托克维尔的著作，在世界的名著中占有显著的地位，可以同亚里士多德的《政治学》、博丹的《国家论六卷集》、孟德斯鸠的《论发的精神》并列其名，但本书的预见性使它能永远确保特殊的地位。”⑦法文版编者对该书的极高评价的一个原因便是它的预见性。甚至有人称他为“未来学”的奠基人。
让我们了解一下本书有多少伟大的预测吧：关于美国总统权力将逐步扩大的预测，关于美国北方和南方将来可能发生战争的预测，关于当时尚属于墨西哥的德克萨斯将来必被美国吞并的预测，关于美国将走向海洋、成为世界上第一海上强国的预测，关于南美各国将走向繁荣昌盛的预测，等等。如果说以上所举预测的伟大性取决于托克维尔在美国的实地踏查和他本人睿智的分析，那么他对美俄两国将要统治全球的预测，特别是两国崛起方式的预测就显得极为不可思议。在上卷的绪论里，托克维尔突然提到了俄国，他似乎看到了两国的未来：“美国人的征服是用劳动者的犁进行的，而俄国人的征服则是靠士兵的剑进行的……，前者以自由为主要的行动手段，后者以奴役的行动手段……，然而……终有一天要各主世界一半的命运。”⑧历史的发展不正是如此吗？美国凭借其强大的经济实力，加上武力，向全球推行它的价值观和政治制度。而沙俄和苏联的扩张不着是靠它那强于诸邻的武力吗？
我认为，在一部主要描写政治制度的著作中，读者的眼光不应局限于制度的起源和现状，政治制度的影响必将是迅速、广泛而深远的。而拿过去对照现在，从现在看到未来，正是托克维尔的过人之处，这一点我想每个读者都不能忽视。忽视它，就会使这部伟大的著作脱离现实。就像河流一样，人们多喜欢溯源，而不会顺流而下，欣赏它注入的大海里泛起的美丽浪花。
四、其他
作者作为一个法国人，在介绍美国的政治制度是，总是要把它和祖国的制度做一番比较，这也是论美国的民主成功的一个原因。作者虽然热烈赞美美国的人民民主原则，向往自由和平地社会，但作为一个出身贵族的人，他对贵族制度还是有所保留，并不是全盘否定，但他坚信一个民主平等的伟大的政治时代终将到来。作者还探讨了自由和民主的关系，颇为深奥，笔者实在难窥一斑。值得注意的是，作者还比较了民主时代的历史学家和贵族时代的历史学家，他主张调和民主时代历史学家的“决定论”和贵族时代历史学家的“自由意志”。书中还有许多精彩的内容。
作为一部论述民主制度的专著，《论美国的民主》在它诞生一百多年后仍然有着巨大的生命力，书中的论述虽然出自一位资产阶级上升时代的历史学家之手，但在现代，在中国，它应该而且也完全能够为我国的政治制度建设提供批判和借鉴，我们应该发挥它现世的功用。
⑦法．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下，商务印书馆，2009年版，第515页，法文版编者注
⑧法．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上，商务印书馆，2009年版，第48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