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我们在一线
□张继军
10月1日，又是一年国庆节，城市里大街小巷空气中都可以嗅到节日的气息，当许多人盘算着选择何种休闲方式、怎样度过7天长假时，位于川滇交界处的金沙江流域向家坝工地上，却依然和往常一样，各项施工生产都在按计划、有步骤地进行着，丝毫看不出节日的气氛。承担向家坝水电站施工任务的中国水电三局、中国水电四局、中国水电七局、葛洲坝水电集团等单位都没有放假，都在正常上班。应《中国三峡工程报》编辑之约，笔者当天走访了承担向家坝水电站左岸厂房坝段施工任务的中国水电四局。
早上7点，水电四局的工人们就乘坐通勤车赶赴工地，约7时15分，抵达施工现场。他们首先做工前操，然后是开班前会，进行预知危险活动，7时50分，所有人员都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8点，在系船墩坝段，张福林正在指导工人拆模板、安装钢筋，施工现场工人们焊的焊，搬的搬，抬的抬，立的立，扎的扎，机器轰鸣，焊花飞溅，一派繁忙的情景。今年37岁的张福林是水电四局向家坝项目部浇筑一大队的一名中队长，在水电工地已经奋斗了十二年，谈起国庆节，他笑着说，多年来国庆节几乎就没休过假，已经习惯了这种工作和生活，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微仰着头，深情地注视着大坝。
在升船机坝段，几个民工正在清理施工垃圾。因场地狭窄，运输设备无法进入，清理下来的混凝土块只能由人工搬运到指定地点，然
后再用门机吊到渣斗，用车辆运出去。在现场搬垃圾袋的刘老汉，家住离大坝几十里路的山上，两个女儿已经出嫁，本已没有什么负担，为了打发时光，来工地打工。他说，每袋垃圾重达百余斤，一上午要搬上百袋。问他累不累时，老汉说：“有些累，但我们要尽快把垃圾清完。”问他为什么，他用带着浓厚乡音的普通话说：“工期紧张嘛！”
约9点30分，天空中飘起了细雨。在左岸厂房2号坝段坝后，综合加工厂的2名电焊工正在加固交通梯。据综合加工厂厂长徐学庭解说，随着坝面的升高，原来架设的交通梯、道已不能适应施工需求，近期他们将在厂房坝段架设栈桥、安装转梯，保证满足施工需要。徐厂长还说，最近这段时间，他们厂生产特别紧张，作业点多面广战线长，员工们都清楚，很少有人请假休息。“今天我们厂房1号坝段在安装拦污栅槽，厂房2号坝段在进行水机管路打压、验收，冲沙孔坝段在安装门槽封板，后方场地还在加工钢筋、制作模板，可以说兵分几路呀”！雨，沥沥拉拉，下大了，雨水顺着徐厂长的安全帽沿，往下滴落，他的衣背已经完全湿透了，但仍然站在雨中。他说下雨天施工危险，麻烦多，操心，不在现场盯着心虚，害怕。大概是同样的原因，水电四局向家坝项目部副经理邹强、浇筑二大队大队长叶建平、安全办科长陆海长等管理人员都在雨中巡视、协调作业。
厂房2号坝段、8号坝段在浇筑，工人们搭起了防雨棚。混凝土振捣工、质检员、安全员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有的在指挥吊罐下料，有的在振捣混凝土，有的在铺设防雨布，有的在抹面，现场施工紧张有序。混凝土工罗全明说：“浇筑不能停，要一口气浇筑完，
今晚估计回家又得很晚了”！据浇筑二大队生产调度彭斌介绍，“十一”零点班，厂房8号坝段浇筑混凝土500多立方米。
中午11点30分，正是职工吃午饭的时间，可是在水电四局前方食堂，来打饭的人并不多，找人询问，原来是仓号浇筑高了，从坝顶下来打饭路远，爬梯子麻烦，有的人就近在值班室泡了方便面充饥，有的人带了馒头、饼干，就着开水吃。“这还减少跑厕所的时间呢，也不影响干活！”一位吃方便面的职工这样调侃。大约20分钟后，偌大的食堂（食堂兼为员工休息的场所）仅剩三个人在休息，职工们吃完饭，就匆匆上班了。
许多民工队的送饭车都停靠在下游纵向混凝土围堰上，民工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在雨中用餐。相对于职工队伍来说，民工队伍午休时间较长，在这间隙，一位来自青海的民工老马说起了自己的打工生活：“在工地每天就是干活，工资是按天结算，刚开始一天70元钱，老板包吃住，现在涨了点，90元一天，只要肯吃苦，多加班，一个月也能挣3000块钱，除去花销，能攒2500到2800元。水电工地上有个好处，就是只要工期不完，就没有假期，干的时间长一点，平常不会放假，只有过年时放一天。”老马点了一根“云烟”，继续说：“媳妇一个人在家照顾全家老小，也很辛苦。现在钱不值钱，100块钱一转身就花完了，我就想多挣一点钱，让家里过的好一点。”说到这里，老马的目光坚毅而镇定。问他想不想家时，这个刚毅的中年男子有些腼腆，笑着说“想啊，谁不想和家里人在一起，但是没办法呀！”正说着，他的手机铃响了，是儿子打来的。“放假了就好好看书，把不
懂的在琢磨一下，不要乱跑。有空帮你妈干点活，爸回不来，你们就买点好吃的，别舍不得。我在这里很好，吃住都不错，不用挂念，一切都好……”这个刚才还拘谨的男人，突然间话变得多了起来。在这个工地上，和老马一样的人不在少数，在这个举国欢庆的节日里，他们不能和家人相见，他们为工程建设忙碌着，也为自己的小家忙碌着。几乎每一个民工都有一段背井离乡的故事，每一段故事都很感人！在向家坝工地上，民工人数约占建设者总人数的四分之一。
笔者在工地走了一圈，像老马这样的单身民工很多，也有带着妻子打工的，但是夫妻双方因为工种不同，由于倒班作业，也不可能整天聚在一起，这种情行在职工队伍中也存在。一位女民工说，原来不知道外面有什么苦，现在才体会到，看着驻地其他人一家子团圆，心里就会难受，特别想念留在家里的孩子，但是看看身边的工友，与单身的相比，却又感觉幸运。“昨天晚上，我们围在一起打麻将，也热闹，也很开心！”说到这里，这位女民工脸上“多云转晴”。
在坝前高程270平台，安全员张洪明正在用对讲机呼喊坝顶的作业负责人：“牛腿部位拆除架子，是高危作业，一定要小心谨慎，做好监护！”张洪明已在水电工地摸爬滚打了近15年，是名副其实的“老水电”，在他的记忆中，国庆节没有休过一天，就连春节有几年也是在工地上度过的。他用“有苦有累也有笑”来形容自己的工作生活状态，他说：“选择了水电这一行，就意味着要放弃很多东西，对于我的选择，我不后悔，大家高高兴兴来上班，平平安安回家去，就是我现在的心愿！”刚说完，对讲机里就传来急促的呼叫信号，张洪明立
即向呼叫的地方跑去。
现场采访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习惯了”，感受最深的就是每一位建设者这种习惯成自然的淡定，平静中蕴含着坚毅和从容，繁忙中展示了责任与热情！下午4点，笔者乘车离开工地，返程中，再次回望建设中的向家坝水电站，濛濛细雨中，施工人员在交通梯上攀爬，在钢筋、混凝土中穿梭，那黄色的安全帽和蓝色的工装分外醒目。
感人的故事可能每天都在发生，这些人的故事最终淹没在工程建设的滚滚大潮中！
下午约4点30分，笔者来到水电四局后方营地，跟随刚刚下班的的木工卜国旺回到他的宿舍。洗漱完毕，卜国旺就给妻子打电话：“饭吃了吗，你在干啥？”“我还没有吃饭呢，你们做啥好吃的呀，给我也留一点啊！”他用夸张的语气与妻子聊着，大呼小叫。笔者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感受着电话里透露出的情感，朴素的爱，在他们之间传递，让人感动。他们聊了很久，电话那端好像又换成了他的女儿。挂了电话，沉默了一会儿，卜国旺脸上恢复了笑容，和我闲聊起来，他说给所有的好友都发了节日短信，也给父母亲打了电话。晚上，我也收到了他的国庆节祝福短信。
傍晚6点左右，我来到浇筑一大队姚玉明的宿舍，他们宿舍住着3个人，房间里3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装衣服的木箱，别无长物，却收拾的很整洁。“国庆节就这样过了”？“那怎么过”？“别说国庆节，就是春节，最多也就找几个人出去吃顿饭” ！姚玉明这样
回答。在同一层楼上，他的工友们有的在水房里洗衣服，有的聚在一起喝啤酒，有的爬在电脑上看电影，有的出去逛街了，但仅限于坝区，最远只能去对岸的水富县，因为明天还要上班。
夜幕降临，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距向家坝水电站1.5公里的水富县城万家灯火阑珊。春风里大酒店餐饮中心，一群群人正在聚餐，觥筹交错，欢歌笑语依稀可闻。国贸商场里，购物的人熙来攘往，促销广告大声的喧哗着。就在这举国欢庆的时刻，许多向家坝工程建设者们还在坚守岗位，没有节日的渲染，只有默默地实干，为赶工期，实现预定目标，向家坝水电站施工现场天天如此，紧张、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