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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后期微观经济学的新发展

二十世纪后期微观经济学的新发展

在20世纪70年代开始,由于经济现实变化和经济研究方法自身的发展,微观经济学在很多方面均取得巨大发展。增加了不少新的分析和新的见解,并使经济学研究领域大大地扩展。为拓宽学生们的学术视野,有必要在学生掌握了微观经济学的基础知识的同时,向学生介绍当今微观经济学发展的动向和趋势。

一、微观经济学理论的新发展

(一)新消费理论

传统的西方微观经济学对消费者行为的构建,是建立在消费者效用最大化的假定前提下的。而对于消费理论研究的发展,正是因源于对这一前提假定条件的反思。

1.显示偏好理论。

显示偏好理论是由萨缪尔逊率先提出的,后经霍撒克(H·S·Houthakker)、里克特(M·K·Richer)等人的补充逐步成体系。它的产生导源于传统需求理论的效用不可检测性。在传统的微观需求理论中,消费者实现效用最大化商品组合的选择行为,只有在消费者效用函数已知且具有良好性质时才易分析。但实际生活中却并非如此,因为效用或偏好不能被直接观察、能直接被观察的只是消费者的选择行为。如果能找到选择行为与偏好之间的某种关系,进而言之,如果消费者的“选择”能显示“偏好”,那么,需求理论和偏好理论就可建立在可观察的消费者行为的基础上,这就为检验消费者行为与最大化公理的一致性提供了可能。显示偏好理论的基本思想正在于此。

2.风险条件下的选择问题。

在风险大量存在的市场上,如何有效选择资产征状组合以回避风险就变得十分重要,因此,对保险市场、证券市场、期货合同等问题的研究,就成为微观经济理论一个十分活跃的分支。尤其是20世纪60、70年代以来,随着认知心理学和其他心理学分支的发展,人们开始对古典经济学理性假设和预期效用理论进行检验,结果发现:在确定条件下,理性公理假设成立,而在模糊或不确定条件下,人们的行为常常违背公理性假设。因此,在不确定条件下进行决策,必须考察人们的复杂心态,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了观望理论、遗憾理论及模糊模型。具体到市场中资产征状组合决策时,出现了风险资产理论(衍生证券)、代理理论、资产组合选择理论、资本资产定价模型和套利定价理论等。与这一理论相应产生的是阐释消费者在不同条件下对消费和储

蓄的不同选择的跨时期选择理论。动态的跨时期选择理论在现代经济学中已有普遍应用。

3、消费也是家庭生产的理论。

贝克尔认为,家庭类似于一家小工厂,家庭把“资本品、原材料和劳动组合起来,……以生产一些其他的有用商品”。按照这个较为宽泛的观点,新古典微观经济学中的消费者,现在既是家庭消费者又是家庭生产者,是具有双重身份的角色。认为,商品的生产和消费(在贝克尔的模型中,有时把孩子看成是消费商品)要耗费时间。时间是一种机会成本,它必须同任何物品之市场价格或制定经济决策的行为之市场价格计算在一起。正如把孩子抚育成人需要耗费人力资源、资本和时间等投入一样,任何最终物品或劳务的生产和消费都可以看成是为获取一种产出而需要耗费的各种投入的组合。例如,一个人在其家庭生产中(在以贝克尔为代表的新微观经济理论中,消费被看作是家庭生产)所获得的最终产品,比如“健康的体魄”,需要许多“市场物品”(那些由消费者直接在市场购买的物品)和时间投入的组合。体育器材、各种健康食品、医疗服务以及花费在锻炼上的时间和消费这些物品所需的时间,就是生产这种最终物品的所有投入。个人或家庭把这些投入转化为产出(包括孩子的成长、舒适的家庭生活、健康的身体、精神的怡悦等等),亦即家庭的生产或消费过程,体现一种生产函数。

像一般生产企业实现生产的最优化要考虑生产要素应用的机会成本一样,实现家庭生产的最优化也要考虑各种要素应用的机会成本。例如,看一场戏、读一本书、或者吃一顿美食(这些都可看成是家庭生产中的投入要素)都需要花费时间,所以这些行为的完全价格必须包括用于这些行为的时间的机会成本。这种机会成本可以根据个人的市场工资来计量。例如,假设某人工作一小时可以挣到10美元,他或者用一小时在餐厅进餐,或者用15分钟吃快餐。再假设这两种就餐方式的花费都是6美元。尽管这两顿饭需要相等的货币花费,但其消费的完全价格却明显不同。快餐消费的完全价格是8.50美元(6美元加上放弃2.50美元的收入),而在餐厅进餐的完全价格却是16美元(6美元加上放弃10美元的收入)。个人最终选择的决定因素将是每顿饭中的每一美元花费(完全成本)所带来的效用量(亦即家庭生产的产品价值)。

其他诸如生育孩子、做各种各样的家务、维护活动等家庭生产的价值,也可以用机会成本的概念来表示。同样,当把时间成本与市场物品成本同等看待的时候,便在

工作和闲暇之间的传统选择之中注入了新的见解,现在则成了在工作、闲暇和家庭生产之间的选择,并且,按照质和量的概念,家庭消费类型的新观点都是可以成立的。

(二)新厂商理论(现代企业理论)

新古典厂商理论研究的是一种原子式厂商,即把厂商当作一个具有利润最大化倾向的经济个体,换言之,把厂商当作一个“黑箱”,一个最小的分析单位,所有的问题都抽象在生产函数之中。但现实与理论相距甚远,现代企业理论的形成正是对这一假设的反思结果。

1、企业的性质。这一问题的实质是分析企业存在的理由。最早提出并对其加以解释的是科斯,科斯从交易成本的分析角度,提出企业的存在是为了减少市场交易的成本,即市场成本的企业内部化。除科斯外,威廉姆森(Williamson,1975)、克来因(Klein,1978)、格罗斯曼和哈特(Grossman,Hart,1986)、Tirole等人分别从资产专用性、不完全合约与纵向一体化等角度,阐释企业的本质。

2、最大化模型与委托——代理问题。委托一代理问题导源于对企业经理人员最大化行为的反思与分析。在一个企业中,所有权与经营权的分离是必须研究的问题。在正常情况下,企业经理依据其特定的信息和权能优势独享决策权,其行为对企业产生巨大影响。因此,在现代企业中,投资者或委托者与经理或代理者之间存在利益与目标的差异。委托——代理理论正是为解决经理人员对投资者利润最大化目标的偏离而发展起来的。这一理论的意义在于使企业不再作为最小的经济分析单位。

3、内部组织效率与非最大化厂商理论。如何激发员工积极性和创造性,有效组织各种资源使企业有效运转,是企业形式的核心问题。阿尔钦和德姆赛茨

(Alchian,Demsetz,1972)的团队理论成功地解释了这一问题。而从管理角度来看,新古典“理性经济人”是其管理的立足点,即管理的“利益最大化激励”。但现实中这种管理思想并非屡试不爽。针对这种情况,西蒙(H·A·Simon)个人有限理性和追求满意效用假说,利本斯坦(H·Leibenstein)提出“X—非效率理论”,从而形成非最大化厂商行为理论。它的意义在于从“微观——微观”角度分析研究资源配置和利用效率问题,成为“最大化理论”的重要补充。

(三)博弈论改写了微观经济学

新古典经济学市场分析有两个重要前提假定:1.个人决策是价格参数和收入给定条件下的最优选择,不影响他人也不依赖他人;2.市场信息充分且无成本。这两个前提假定使微观经济分析始终处在完美的一般均衡确定性分析的美妙境界中。但现实生活却非如此,经济作为一个整体,不仅人与人之间相互影响,个体获得信息的能力有限而且信息也是有成本的。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博弈论、信息经济学和不确定性分析应运而生。1944年冯·诺依曼和摩根斯特恩(Von Neuman,Morgenstern)合作出版的《博弈论与经济行为》,标志着“经济博弈论”的正式创立。到1994年纳什、泽尔腾和豪尔绍尼三位“博弈论”巨匠同获诺贝尔经济学奖,其间经历了整整半个世纪,博弈论得到很大的丰富和发展。“零和博弈与非零和博弈”、“囚徒困境与纳什均衡”、“子博弈精练纳什均衡”和“贝叶斯—纳什均衡与精练贝叶斯—纳什均衡”理论,使博弈论在现代经济分析中的地位日益提升,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博弈论的广泛应用已改写了微观经济学。

博弈论重塑了微观经济学的独占理论。对外部性问题的忽略是古典经济致命的缺陷,从而对外部性问题的研究大大促进微观经济学的发展。从古诺、贝特朗到张伯伦,经济学家逐步认识到:现实中绝大多数市场竞争需要用寡占理论解释。虽然寡头竞争在现实中普遍存在,但在引入博弈论之前,经济学家所能做的仅是重温古诺一个半世纪前的研究成果。只是在以贝恩为代表的传统产业组织理论中,寡占市场才被作为重点,在“结构——行为——绩效”的框架中作实证研究。但当经济学家掌握了纳什均衡和更多的博弈论知识后,古诺研究就便被继续推进了。他们不仅证实了古诺和贝特朗均衡都是纳什均衡,而且在这两个模型的基础上,发展了多种分析技术,如沉没成本,不完全信息模型和个体理性与集体理性、佚名定理等,使现代经济学的市场分析跃升到一个新的境界。

(四)信息经济学成为微观经济分析的主流

经济社会中,每个人都是根据他所掌握的信息作出决策。但非对称信息环境是常态。所谓非对称信息环境,指的是一些人具有他人不掌握的信息。信息经济学研究的就是非对称信息下行为个体的最优决策,主要研究两方面问题,一是不完全信息下的经济分析,核心是“信息成本”和最优信息搜寻;二是非对称信息下的经济分析。信息经济学中的难点在于委托—代理关系中对象的不确定性,即委托人在与多种代理人打交道时无法确知自己在与何种类型的人打交道,代理人情况亦如此。20世纪60年代后期,博弈论学者哈萨尼提出了一种处理不完全信息的博弈技术,并将完全信息博弈中的纳什均衡概念推广到不完全信息博弈中,定义了贝叶—纳什均衡。在此基础上,

不完全信息博弈(尤其是非对称信息博弈)得到长足发展,信息经济学也因此飞速发展起来。非对称信息博弈的分析方法彻底改变了微观经济学的全貌。近年来关于经济机制的设计研究中所处理的道德风险和逆向选择等问题,都是这一分析方法带来的变化。可以说,慎密的微观分析已渗透到我们所处的复杂的经济系统中——从市场的有效性到公共产品的供给,从现代企业制度的各种有关问题到政府在经济中的作用等等。信息经济学已经成为当今经济分析的主流。

二、微观经济学方法的新发展

20世纪西方经济学的长足发展,还集中体现在其研究方法和研究角度的巨大变化方面。分析方法的变化带来的是西方经济学研究深度的推进和广度的拓展。可以说,20世纪西方经济学之所以产生诸多“革命”和理论创新,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其研究方法和角度的巨大变化。方法论的变化对20世纪西方经济学的发展产生了重大的推动作用,从而使其呈现出鲜明的时代特征,研究方法的演变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讲体现了西方经济学的发展脉络。

(一)证伪主义的普遍化

布劳格在其《经济学方法论》中将20世纪经济学方法的演变历史归纳为一句话:“证伪主义者,整个20世纪的故事”(注:〔英〕马克·布劳格:《经济学方法论》,北京大学出版社1990年版。)。发生于19世纪的证伪主义与实证主义的较量,同样贯穿于20世纪经济学发展的始终。据统计,20世纪70-80年代的20年间,西方经济学界出版了50多本经济学方法论的著作,其中几乎都和证伪主义有一定的联第,在1991年总结的当代西方经济学家达成的13点共识中,有7个和证伪主义有直接联系。实证主义在被现实世界“证实”之后,证伪主义出来用事实和理论推导提出质疑,以此推动了经济学的发展(注:引自张旭《20世纪经济学解析》,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163页。)

(二)分析工具的数理化

经济学与数学的结合本来不是始于20世纪,但是战后以来,数学在经济学中的应用是如此的专门化、技术化、职业化甚至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却实实在在发生在20世纪,从而使经济学这个大厦更严密,表达更准确,思维更成熟。数学化成为经济学发展的主流趋势,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注:关于西方经济学研究方法中数学

化、公理化和数量化的应用与评价,详见杨春学《20世纪经济学的重大发展》,《经济学动态》1999年第10期。):

第一,计量经济学的崛起。“计量经济学”一词是挪威经济学家拉格·弗里希于20世纪20年代创造的(注:Mary S.Morgan,The History of Econometric Ideas,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0.),后来,库普曼、克莱因、迪鲁布等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尤其是诺贝尔奖获得者克莱因从50年代开始提出最早的宏观经济计量模型,为宏观经济研究开辟了新的视野。此后随着大型计算机的诞生和使用,经济结构的各种参数得以推算出来,为制定政策提供了依据。需要指出的是,克莱因教授自80年代以来多次来到中国,在国家有关部门的支持下,为我国培养了第一批计量经济研究人才。第一代计量经济学家的数理贡献在经济学方法论体系的整体性、严密性和形式化等方面发挥的巨大作用主要体现在“宏观”经济研究方面,而在“微观”经济研究方面进行的开创性探索是从贝克尔开始的,他将经济计量原则首次引入原来无法以数学来计量的领域,如爱情、利他主义、慈善和宗教虔诚等,并获得了巨大成功。但这只具有局部的意义,可以这样说,对于此前的计量经济学,我们称之为“宏观计量经济学”似乎更为恰如其分——宏观计量的分析方法是对20世纪经济学的最大贡献之一。幸运的是,在20世纪的最后一年即2000年的10月11日瑞典皇家科学院宣布:2000年度诺贝尔经济学奖正式授予美国的詹姆斯·海克曼和丹尼尔·麦克法登教授,以表彰他们在微观计量经济领域的贡献。可以说这是“微观计量经济学”正式诞生的标志。微观计量经济学的研究领域主要是横截面数据的微观数据即指同一时点的条件、或是纵向数据在连续年份中的同一观察单位。微观计量经济学可以在个人层面上对许多新的问题进行经验性研究,例如是什么因素决定人们去工作,什么因素决定工作时间的长短,经济激励效应如何影响人们对教育、职业和居住地进行选择,不同的劳动力市场和教育计划对个人收入和就业会产生什么样的效应,等等。

第二,统计学在经济学中的大规模运用。计量经济学之所以在20世纪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并成为经济学中一个极富魅力的分支,首先得益于统计学在经济学中的广泛使用,并最终成为构建计量经济学体系的一个重要基础。例如,弗里德曼的《1867-1960年美国货币史》就是成功运用统计分析的一部经典性著作(注:Mary S.Morgan,The History of Econometric Ideas,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0.),他通过一系列的数据统计分析,得出了货币实际数量的长期变化和实际收入的长期变化之间具有一种密切的相关性的结论,从而构建了弗氏的货币数量说。统计分析的运用不但支持了计量经济学的发展,还促进了经济学其他相关分支的诞生和发展,例如,

库兹涅茨对季节性的波动、国民收入的长期变化和经济增长的经典性研究既建立在统计分析的基础之上,又为统计分析建立了一个牢固的阵地,与此同时还大大推动了诸如发展经济学、国际经济学、技术进步和产业结构等新的理论分野和发展。

第三是博弈论的引进。作为一个崭新的研究方法,博弈论的应用范围已延伸至政治、军事、外交、国际关系和犯罪学等学科,但其在经济学中的应用最为成功。进入80年代以来,博弈论逐渐成为主流经济学的一部分,甚或可以说已成为微观经济学的基础,还有人试图以博弈论语言重建整个微观经济学。博弈论研究的内容主要是决策主体的行为发生直接相互作用时的决策以及该决策的均衡问题。借助于博弈论这一强有力的分析工具,“机制设计”、“委托—代理”、“契约理论”等已被推向当代经济学的前沿(注:张维迎:《博弈论与信息经济学》,上海三联书店1996年版。)。

西方许多经济学家对滥用数学的现象也进行了激烈的抨击。60年代被称之为“奇怪的60年代”,因为数学模型的“图腾”崇拜现象广为流行,甚至出现了“没有理论的经济计量”和“与理论相矛盾的经济计量”趋势,“其中竟有按照特定的意识和愿望来编造经济理论和经济计量”;对此,里昂惕夫很不以为然,在分析了1972-1981年间发表在《美国经济评论》上各种文章的类型之后,给美国《科学》杂志写了一封信,指出“专业经济学杂志中数学公式连篇累牍,引导读者从一系列多少有点道理但却完全武断的假设走向陈述精确而却又不切实际的结论”(注:朱绍文:《经典经济学与现代经济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361、376-377页。)。

三、微观经济学发展的几个趋势

(一)假定条件的多样化趋势

或“市场神话”与“国家神话”,或各种理想国与乌托邦,来自经济学内部和外部(其他学科)大量形形色色的或极端或模糊难懂的理念、概念等,对西方经济学的主流与支流都产生了强有力的冲击。为了重建和发展他们自己的理论以反对和解释来自对方的理论,经济学家们不得不或放宽假设,或修改前提,或一反传统逆向假定,以构建和拓宽其研究领域(注:在这方面,张建伟博士做了深入的研究,参见张建伟《现实主义、制度主义与中国经济学发展》,《中国社会科学》2000年第4期。)。例如,“经济人”的假定是新古典经济学的研究基础,是新古典微观经济学的核心,也是新古典宏观经济学的基石之一,在数百年的发展过程中得到了不断的完善和充实,在西方经济学中占据了主流位置。可是,在20世纪百年中,“经济人”的假定

条件也被不断地修改和拓展,甚至批评和攻击。例如:西蒙认为经济人的计算能力是“有限理性”的,行为者无法在多种可能的选择中做出最终选择。贝克尔拓展了“经济人”的假设,认为个人效用函数中具有利他主义的因素,这才是人类行为的一般性。鲍莫尔主张用“最大销售收益来代替最大利润的目标函数”,因为实证经验表明经理层的薪金与销售收益的关系大于它与利润的相关程度。莱本斯坦1966年至1981年发表的4篇论文中一反“利润极大化、效用极大化、成本极小化”的经济人传统假定,认为上述假定在完全竞争下是适用的,而在垄断型企业里利益最大化原则是个“例外”。人的本性是“惰性”,受到庇护的垄断者和兼并者的经济行为已经丧失了追求成本最小化和利润最大化的能力,从而导致了“X非效率”。为此,莱本斯坦提出了“微观的微观理论(micro-micro theory)”,即“意味着对标准理论简单地假设的东西进行详细的研究”(注:Leibenstein,H(1),X-inefficiency exists-reply to an econmist.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78,68:pp.203-211.(2),A branch of economics in mining:micro-micro theory,Journal of Economic

Literature,1979,17:pp.477-502.也可详见郑秉文《市场缺陷分析》,辽宁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80-88页。)。公共选择学派提出的挑战是,“经济人”在追求个人利益最大化时,并不能得出集体利益最大化的结论,“阿罗定理”即可说明个人福利的简单加总不一定与社会福利一致。新制度主义对“经济人”假定的修改则更为宽泛,认为这个假定过于“简单化”,因为除了物质经济利益以外,人还有追求安全、自尊、情感、地位等社会性的需要。凯恩斯宏观经济学的诞生被一些学者认为是对“经济人”个体研究方法的最大“克服”,因为凯恩斯主义的基础和归宿都是围绕总供给与总需求等一系列“总量”关系而展开的。

(二)研究领域的非经济化趋势

经济学方法论的演进与肯定并非完全建立在对前一种方法或另一种方法的否定

之上,而更多的是随着时代主题和研究角度的变化、随着个人兴趣和专业特长的不同而愈加显示出重要性和独特性。20世纪西方经济学的演变中出现的一个十分引人注目的现象是,其研究领域与范围开始逐渐超出了传统经济学的分析范畴,经济分析的对象扩张到几乎所有人类行为,小至生育、婚姻、离婚、家庭、犯罪等,大至国家政治、投票选举、制度分析等。对于经济学研究领域的这种帝国式的“侵略”与扩张,有人称之为“经济学帝国主义”(注:George J.Stigler,Economics-Imperial Science?Scandinavian Journal of Economics.Vol.86,No.3 [1984],pp.301-314.)。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家庭作为一个“生产”的基本单位被纳入微观经济分析之中。在人力资本理论中,舒尔茨和贝克尔认为,家庭就像一个企业,既生产用于增加未来收益的“产品”——繁衍后代、教育子女等,也生产“消费”——衣食住行、休闲保健等,因此,家庭须根据其货币收入与时间这两种资源进行有效配置和做出合理决策。在边际收入等于投资的边际成本的均衡点上,所有投资活动的收益率都相等。从上述命题出发,人力资本理论对许多以往被认为诸如年龄与收益关系曲线、男女教育不平等等非经济学研究领域的活动进行了经济学分析,甚至提出了孩子需求的价格和收入弹性的概念,对诸如收入分配模型、失业的持续时间等很多经济活动现象给出了崭新的解释(注:〔美〕加里·S.贝克尔:《人类行为的经济分析》,上海三联书店1995年版。)。

第二,国家和政府被视为一种“政治市场”纳入经济分析之中。1988年被授予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布坎南和塔洛克创建的公共选择理论是抨击国家干预政策最为激烈

的一种理论,其研究领域和方法横跨了经济学(经济计量学)、政治学(表决制度的比较研究)、社会学(行为逻辑研究)、哲学(自由概念的逻辑分析),他们的研究对象主要有如下4个方面:(1)政治制度和最佳经济状态之间的关系。该理论所要研究的是公共产品的生产与分配的决策过程、运转机制,即为什么一部分人通过其政治制度(直接的或代议的)的途径可以选择这种而不是那种预算结构、选择这种而不是那种税率,即对民主社会中决定公益事业的生产与分配的过程进行微观经济分析。(2)研究官僚主义经济理论。在这里,国家被视为一部公共生产机器作为研究对象,从而探讨公共经济部门这部机器诸如奖罚制度和个人行为等等各种机械结构,分析官僚机器对社会财富分配结构及对社会财富的使用效率。(3)深入研究代议制政治制度的运转逻辑。即对民主制度下的投票、集体偏好等进一步展开讨论。(4)对国家与市场的本质、国家与市场的关系进行重新定义。通过对上述领域的研究,公共选择理论得出的结论是:资本主义市场经济面临着严峻的制度和政治挑战,原因是现行的代议制民主政体即公共选择机制没有新意,阿罗定理显示没有一种投票制度能以令人满意的方式沟通个人和集体,应设计一种新的政治技术和表现民主的新方式,以阻止行政官僚主义继续发展;国家机器与政府支出不断膨胀、效率低下是官僚主义的恶果,究其原因,一是公共部门缺乏竞争,二是公共部门不关心费用成本,从而导致官吏越多官僚主义越严重。由于存在上述“政府失灵”,因此,市场是解决问题的惟一选择(注:参见〔法〕亨利·勒帕日《美国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北京大学出版社1985年版,第118-150页。)。

第三,法律制度与经济制度被纳入微观经济分析之中。20世纪下半叶;新制度经济学使经济学的自由主义传统又一次得到复兴,从而使一个陈旧的命题被赋予了崭新的生命力,成为西方经济学中逐渐居于一定主导地位的独特的思考方法和研究工具,以致于其主要理论巨匠科斯和诺思先后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制度革命”被西方经济学界看做是20世纪经济学最伟大的成就之一。布劳格对新制度主义的方法论赞赏有加,说“美国制度主义者的作品是解释的模式……它寻求通过区分事件或活动在一个关系模型中的地位来对它们进行解释,而这个关系模型据说是把经济系统作为一个整体来描述它的特征”(注:〔英〕马克·布劳格:《经济学方法论》第四章,北京大学出版社1990年版。)。

科斯提出的“交易费用”是新制度学派的一个重要概念,它被认为是可以对所有社会活动和组织机构进行分析的一种理论工具。所谓“交易费用”是指所有的组织成本,即组织成本也都是交易费用。组织的实质是不同的契约安排,而组织形式的选择本质上就是交易费用的比较。由此可以说,交易费用是制度的源泉。于是,交易费用的高和低是评价制度的一个重要标准,社会一切组织形态所遵循的假定前提是低成本组织趋向替代高成本组织。产权理论是新制度经济学最关注和最引起其他流派感兴趣的一个领域。“科斯定理”认为,产权完整与否主要可以从其所有者对它具有的排他使用权、收入独享权、自由转让权这“三权”来衡量;当产权明确界定之后,经济活动中的当事人就会自发地进行谈判,将外部性内在化,从而改善资源的配置效率。换言之,只要产权关系明晰,不管它属于谁,私人成本和社会成本就不能产生背离。虽然权利属于谁的问题会影响财富的分配结果,但是,如果交易费用为零,无论权利如何界定,都可以通过市场的交易活动和权利买卖者互定合约或“自愿协商”而达到资源的最佳配置(注:参见〔美〕罗·哈里·科斯《企业、市场与法律》,上海三联书店1990年版。)。

制度变迁理论被西方一些学者认为越超了意识形态的束缚。诺思认为(注:〔美〕道格拉斯·C.诺思:《经济史中的结构与变迁》,上海三联书店1994年版。),制度是社会的一组博弈规则,制度的框架决定了组织生存和发展的机会,反过来,组织的演化又会影响制度变迁的路径和过程。诺思将前人关于技术的变迁、演进和创新过程中所具有的报酬递增性质、自我强化机制和路径依赖性质等研究思路几乎完全推广到对制度变迁的解释:在制度变迁中,同样存在着报酬递增和自我强化的机制,不同的路径最后会导致完全不同的结果,一旦走上某一路径,它的既定方向在以后的发展和演变中会得到自我强化,即人们过去做出的选择决定了他们现在可能的选择。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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