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对中国经济学家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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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给中国经济学家提出的挑战1

德怀特·帕金斯2著贾拥民3译

中国经济的增长和结构变迁受到多股力量的推动,如果能够更好地理解这些力量,那么我们就可以一举数得:中国经济政策的制度将建立在坚实的基础之上;外界得以更好地了解中国面临的挑战;同时有了“中国经验”,肯定有助于在更大尺度上进行的关于世界各国各地区经济增长和经济结构变化的比较研究。对于本刊的读者来说,这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如果你不积极关注中国经济所发生的事情,也就不会看到这篇文章。

认识到理解中国经济有重要意义,这只是第一步;更关键的是,能不能设计出一个有效的研究计划,以保证人们能够搞清楚塑形中国经济的那些力量究竟是什么。如果对高收入的后工业国家中是什么因素在推动经济学研究议程没有清楚的认识,不了解这些因素对这些国家经济学家接受训练的方式的影响,那么要制定出一个有效的研究中国经济问题的计划就会变得更加困难了。

在美国,以及发展水平与美国类似的国家中,推动经济研究的动力主要来自两方面。一方面,学者有推动经济学基础理论发展的欲望;另一方面,这些国家面临着一系列重大政策问题。工业革命在英国刚刚开始的时候,当时的大经济学家亚当·斯密和大卫·李嘉图关注的主要是经济增长和发展问题。但是,到了19世纪末,经济增长和发展问题已经基本上从最前沿的研究议程中消失了;一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由于马歇尔计划开始实施,再加上发展中国家面临着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的挑战,才使这些问题又回到了经济学研究的中心。但这也只维持了短暂的一段时间,很快,经济学家的主要兴趣又重新回到了微观经济效率、收入分配和歧视、宏观经济稳定等问题上来。在刚刚过去的十年中,经济发展理论似乎又经历了一个复兴阶段,不过这一次人们的兴趣主要集中在如何构造包括了内生技术的增长模型上,而这个问题之所以被提出,主要是因为最先进的技术对高收入国家有着重大利益。当然也有一些例外,特别是那些试图确定经济增长主要源泉的计量经济学研究和国民收入核算研究,但是这类研究得到的成果远远不能满足指导实际政策的要求。事实上,从这类研究中得出的一些政策建议,可能是相当离谱的,比如说有些研究重新强调了资本形成和地理因素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

美国和其他高收入国家制定的研究议程已经对这些国家的教育产生了深刻影响,而且使在西方接受训练的学者能够发挥的作用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尤其是如果这些限制没有被清醒地认识到的时候。这种局限性在中国的学术训练中也同样存在,但是性质并不一样。在中国最好的大学中,研究生阶段现代经济学教学质量已经得到了迅速提升,其中许多课程都深受西方的教学方式的影响,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应该的。但是,这些大学是中国的大学,因此他们最关注的议题必定是与中国人、中国的决策者有关的问题。在美国,最好的应用研究的工作通常都是由最关注美国根本政策问题、最深切地了解美国体制的美国学者来完成的;同样,在中国接受训练的经济学家们必须高度关注中国的各种根本政策问题、深入体察解决这些政策问题的体制框架。总的来说,中国政府和社会已经越来越愿意接受对现

1英文标题“The challenge China's economy poses for Chinese economists”,原载China Economic Review 13

(2002) 412–418。――译者注。

2德怀特·帕金斯(Dwight H. Perkins),哈佛大学经济学系教授,曾任哈佛大学世界发展研究所所长。――译者注。

3贾拥民,浙江大学经济学院、浙江大学跨学科社会科学研究中心。

行政策的各种严厉批评了,这是一个大趋势,因此,对中国经济问题的研究的质量也将继续上升。从这个角度来说,我的批评并不是针对在中国本土接受训练的经济学家,而是针对那些在西方接受训练(或接受过西方式的学术训练)、同时又对中国经济感兴趣的学者,不管他们是来自中国还是其他国家。

在中国之外(我指的主要是美国)接受学术训练并对中国经济有兴趣的经济学家面临的挑战与中国经济学家面临的挑战不同。他们面临的挑战是如何把在严格的学术训练过程中得到的经济学理论知识和计量经济学技术转化为对理解中国经济增长和结构变化真正有用的东西。我怀疑很多人――比如说我在哈佛大学经济系的一些同事,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接受过严格的训练,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大展宏图了――世界是普遍的,中国只是其中一个特例。

为了说明我的观点,不妨先讲一下我自己的一段亲身经历。30年前,我曾经在位于汉城的韩国开发研究院(Korea Development Institute, KDI)工作。在我就职之前,该研究院成立还不到一年,我去之后设法帮助它吸纳了来自美国和德国的12位训练有素的、拥有博士学位的经济学家,这相当于当时韩国本土所有经济学博士数量的3倍。这12位经济学家做了大量的研究,撰写了许多论文,但是他们研究的内容大部分都与韩国实际问题没有什么密切的关系――不是与自己的博士论文所研究的问题有关,就是受当时美国学者正在对美国经济进行的研究的启发。当时的韩国开发研究院院长后来成了该国的副总理,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即绝大部分研究成果对于理解韩国问题并没有什么帮助。事实上,他之所以要邀请我和比我更资深的两位同事每年夏天去韩国,是想要我们帮助年轻的韩国经济学家把研究重点转移到更有用的领域。这位韩国开发研究院院长邀请我们去韩国,并不是要我们诊断韩国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而只是因为他觉得他自己想要说的东西,借我们这些哈佛教授的口说出来,他的手下会更听得进去一些。

这样一来,就涉及到了更大层面的问题了。在美国的经济学研究生课程中,理论是最优先的,其次是强大的计量技术,对大量国家进行实证比较研究――比如说“新增长理论”――也有较高的地位。应用研究虽然也受到尊重,但它们都专注于美国经济中的问题。正如我前面已经说过的,在美国,经济学研究生和青年教师在研究美国经济之前,通常都已经拥有了大量与塑形了美国经济的各种制度有关的知识。但是,研究发展中国家经济问题的经济学研究生和青年教师对有关的制度比较问题往往关注得比较少;而且,如果他们在这方面花费太多时间,就可能会被称为“地区专家”。

因此,许多关于发展中国家经济的研究工作无非就是收集大量的数据,然后试探利用哪种计量技术是否可以找到某种显著关系。另外一些研究则把发展中国家经济作为某些关于金融危机或其他宏观经济失衡问题的模型中的促发因素,但它们强调的是模型本身的创造性,而不是对危机或经济失衡的理解。当然,上面这些研究确实有助于改善我们的模型、增加我们对诸如教育水平与工人生产率等变量之间的关系的知识。但是,我们从这些研究中,并不能得到多少与支配着经济的那些关键问题有关的东西。

中国经济以及对中国经济的研究,在哪些方面符合我们上面描述的这个景象?从经济上看,中国(特别是在过去的20年)正在经历一系列重大的结构性变化,而这在高收入后工业化国家中早就结束了。这些结构上的变化已经对中国社会和经济造成了深远影响,而且目前尚不清楚这个过程将在哪里结束。在美国,我们有非常熟练的几百位经济学家在分析如何使本来已经很高效的资本市场变得更加有效率一点。而在中国,只有少数几个训练有素的经济学家在绞尽脑汁地思考一个更加复杂的问题:如何创建一个金融体系并使它们运行良好。中国可以借鉴发达国家的金融体系的优点,同时尽是避免其弱点,但绝对不能简单地照抄照搬。

研究中国经济问题是非常令人振奋的,因为这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大问题(big issue)。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