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嵘《诗品》.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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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嵘的《诗品》钟嵘(约468—518)字仲伟,颖川长社(今河南长葛)人。
初仕于齐,梁时官至西中郎将晋安王萧纲(即后之简文帝)记室。
《诗品》作于梁武帝天监十二年(513)以后,已是作者的晚年。
《诗品》专论五言诗。
据《序》说,作者因见当时人们对诗歌的评价漫无准的、意见分歧,所以作此书,意在通过对诗人的品评,建立可靠的准则。
全书实际包含两个部分,《序》总论五言诗的起源和发展,表达作者对诗歌写作以及当代诗风的一些看法,正文将自汉魏至齐梁的一百二十家诗人分为上中下三品(每品一卷),显优劣,叙源流,指出各家利病。
这种方法是时代风气的产物。
汉末清议,士人常相聚评论人物,至曹魏建立九品中正制,更以品第论人。
影响到文学艺术领域,在南朝产生过很多像《棋品》、《画品》一类著作,《诗品》也由此而来。
《诗品》讨论的对象比较单纯,作者也无意故作高深,具有显明浅切的特点。
对于诗歌,主要重视充沛的感情、华茂的辞采、典雅而明朗的风格。
总的说来,和时代风气是一致的,但反对声律和用典,是独特的看法。
《诗品》序一开头就说:“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
”提出诗是人的感情为外物所动的自然结果。
后面又说:若乃春风春鸟,秋月秋蝉,夏云暑雨,冬月祁寒,期四候之感诸诗者也。
嘉会寄诗以亲,离群托诗以怨。
至于楚臣去境,汉妾辞宫;或骨横朔野,魂逐飞蓬;或负戈外戌,杀气雄边,塞客衣单,孀闺泪尽;或士有解佩出朝,一去忘返;女有扬蛾入宠,再盼倾国;凡斯种种,感荡心灵,非陈诗何以展其义?非长歌何以聘其情?故曰:“诗可以群,可以怨。
”使穷残易安,幽居靡闷,莫尚于诗矣。
这里从景物气候和生活遭遇两方面的感动论说诗歌产生的缘由,实际也简略地概括了魏晋以来诗歌中最常见的题材。
有两点值得注意:一是此文专门论诗,却没有引用相传为孔子门徒所作、具有权威性的《毛诗序》对诗的意见的。
这并非偶然。
因为儒家说诗,注重于诗的政教功用,《毛诗序》所言“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最为典型。
钟嵘《诗品序》原文及译文原文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行诸舞咏.照烛三才,晖丽万有,灵祇待之以致飨,幽微藉之以昭告.动天地,感鬼神,莫近於诗.文档收集自网络,仅用于个人学习昔《南风》之词,《卿云》之颂,厥义夐矣.夏歌曰:“郁陶乎予心”,楚谣曰:“名予曰正则”,虽诗体未全,然是五言之滥觞也.逮汉李陵,始著五言之目矣.古诗眇邈,人世难详,推其文体,固是炎汉之制,非衰周之倡也.自王、扬、枚、马之徒,词赋竞爽,而吟咏靡闻.从李都尉迄班婕妤,将百年间,有妇人焉,一人而已.诗人之风,顿已缺丧.东京二百载中,惟有班固《咏史》,质木无文.降及建安,曹公父子,笃好斯文;平原兄弟,郁为文栋;刘桢、王粲,为其羽翼.次有攀龙托凤,自致於属车者,盖将百计.彬彬之盛,大备於时矣!尔后陵迟衰微,迄于有晋.太康中,三张、二陆、两潘、一左,勃尔复兴,踵武前王,风流未沫,亦文章之中兴也.永嘉时,贵黄、老,稍尚虚谈,於时篇什,理过其辞,淡乎寡味.爰及江表,微波尚传,孙绰、许询、桓、庾诸公诗,皆平典似《道德论》,建安风力尽矣.先是郭景纯用俊上之才,变创其体;刘越石仗清刚之气,赞成厥美.然彼众我寡,未能动俗.逮义熙中,谢益寿斐然继作.元嘉中,有谢灵运,才高词盛,富艳难踪,固已含跨刘、郭,陵轹潘、左.故知陈思为建安之杰,公干、仲宣为辅;陆机为太康之英,安仁、景阳为辅;谢客为元嘉之雄,颜延年为辅.斯皆五言之冠冕,文词之命世也.文档收集自网络,仅用于个人学习夫四言文约意广,取效风骚,便可多得.每苦文繁而意少,故世罕习焉.五言居文词之要,是众作之有滋味者也,故云会於流俗.岂不以指事造形,穷情写物,最为详切者耶!故诗有三义焉:一曰兴,二曰比,三曰赋.文已尽而意有余,兴也;因物喻志,比也;直书其事,寓言写物,赋也.宏斯三义,酌而用之,干之以风力,润之以丹彩,使味之者无极,闻之者动心,是诗之至也.若专用比兴,患在意深,意深则词踬.若但用赋体,患在意浮,意浮则文散,嬉成流移,文无止泊,有芜漫之累矣.文档收集自网络,仅用于个人学习若乃春风春鸟,秋月秋蝉,夏云暑雨,冬月祁寒,斯四候之感诸诗者也.嘉会寄诗以亲,离群托诗以怨.至於楚臣去境,汉妾辞宫.或骨横朔野,魂逐飞蓬.或负戈外戍,杀气雄边.塞客衣单,孀闺泪尽.或士有解佩出朝,一去忘反.女有扬蛾入宠,再盼倾国.凡斯种种,感荡心灵,非陈诗何以展其义?非长歌何以骋其情?故曰:“诗可以群,可以怨.”使穷贱易安,幽居靡闷,莫尚於诗矣.故词人作者,罔不爱好.今之士俗,斯风炽矣.才能胜衣,甫就小学,必甘心而驰骛焉.於是庸音杂体,人各为容.至使膏腴子弟,耻文不逮.终朝点缀,分夜呻吟,独观谓为警策,众睹终沦平钝.次有轻薄之徒,笑曹、刘为古拙,谓鲍照羲皇上人,谢朓今古独步.而师鲍照,终不及“日中市朝满”;学谢朓,劣得“黄鸟度青枝”.徒自弃于高明,无涉于文流矣.文档收集自网络,仅用于个人学习观王公缙绅之士,每博论之余,何尝不以诗为口实,随其嗜欲,商榷不同.淄渑并泛,朱紫相夺,喧议竞起,准地无依.近彭城刘士章,俊赏之士,疾其淆乱,欲为当世诗品,口陈标榜,其文未遂,感而作焉.昔九品论人,七略裁士,校以贵实,诚多未值.至若诗之为技,较尔可知,以类推之,殆均博弈.方今皇帝资生知之上才,体沉郁之幽思,文丽日月,赏究天人,昔在贵游,已为称首.况八纮既奄,风靡云蒸,抱玉者联肩,握珠者踵武.固以瞰汉、魏而不顾,吞晋、宋于胸中.谅非农歌辕议,敢致流别.嵘之今录,庶周旋于闾里,均之于谈笑耳.文档收集自网络,仅用于个人学习一品之中,略以世代为先后,不以优劣为诠次.又其人既往,其文克定,今所寓言,不录存者.夫属词比事,乃为通谈.若乃经国文符,应资博古;撰德驳奏,宜穷往烈.至乎吟咏情性,亦何贵于用事?“思君如流水”,既是即目;“高台多悲风”,亦惟所见;“清晨登陇首”,羌无故实;“明月照积雪”,讵出经史.观古今胜语,多非补假,皆由直寻.颜延、谢庄,尤为繁密,于时化之.故大明、泰始中,文章殆同书抄.近任昉、王元长等,词不贵奇,竞须新事,尔来作者,浸以成俗.遂乃句无虚语,语无虚字,拘挛补衲,蠹文已甚.但自然英旨,罕值其人.词既失高,则宜加事义,虽谢天才,且表学问,亦一理乎!文档收集自网络,仅用于个人学习陆机《文赋》,通而无贬;李充《翰林》,疏而不切;王微《鸿宝》,密而无裁;颜延论文,精而难晓;挚虞《文志》,详而博瞻,颇曰知言:观斯数家,皆就谈文体,而不显优劣.至於谢客集诗,逢诗辄取;张骘《文士》,逢文即书.诸英志录,并义在文,曾无品第.嵘今所录,止乎五言.虽然,网罗今古,词文殆集,轻欲辨彰清浊,掎摭利病,凡百二十人.预此宗流者,便称才子.至斯三品升降,差非定制,方申变裁,请寄知者尔. 文档收集自网络,仅用于个人学习昔曹、刘殆文章之圣,陆、谢为体贰之才,锐精研思,千百年中,而不闻宫商之辨,四声之论.或谓前达偶然不见,岂其然乎?尝试言之:古曰诗颂,皆被之金竹,故非调五音无以谐会.若“置酒高堂上”,“明月照高楼”,为韵之首.故三祖之词,文或不工,而韵入歌唱,此重音韵之义也,与世之言宫商异矣.今既不被管弦,亦何取于声律邪?齐有王元长者,尝谓余云:“宫商与二仪俱生,自古词人不知之,惟颜宪子乃云律吕音调,而其实大谬;唯见范晔、谢庄颇识之耳.尝欲进《知音论》,未就.”王元长创其首,谢朓、沈约扬其波,三贤或贵公子孙,幼有文辩.于是士流景慕,务为精密,襞积细微,专相陵架,故使文多拘忌,伤其真美.余谓文制,本须讽读,不可蹇碍,但令清浊通流,口吻调利,斯为足矣.至平上去入,则余病未能;蜂腰鹤膝,闾里已具.文档收集自网络,仅用于个人学习陈思“赠弟”,仲宣《七哀》,公干“思友”,阮籍《咏怀》,子卿“双凫”,叔夜“双鸾”,茂先“寒夕”,平叔“衣单”,安仁“倦暑”,景阳“苦雨”,灵运《邺中》,士衡《拟古》,越石“感乱”,景纯“咏仙”,王微“风月”,谢客“山泉”,叔源“离宴”,鲍照“戍边”,太冲《咏史》,颜延“入洛”,陶公《咏贫》之制,惠连《捣衣》之作,斯皆五言之警策者也.所以谓篇章之珠泽,文彩之邓林.文档收集自网络,仅用于个人学习译文气候变动着景物,景物感动着人心,所以使人地性情摇荡,并表现于舞蹈歌唱上.它照耀着天、地、人,使万物显现着光辉美丽,上天之神依待它接受祭祀,幽冥之灵依待它昭明祷告.(能够)感动天地鬼神地,没有什么是比诗歌更接近了.文档收集自网络,仅用于个人学习从前《南风歌》地歌词,《卿云歌》地颂词,它们地意义是深远地.夏代地《五子之歌》说“忧郁啊我地心”,楚国地歌谣《离骚》说“给我取名叫正则”,虽然诗地体制还不全备,然而是五言诗地起头啊.到了汉朝地李陵,开始创作五言诗地(这种)体式了.古诗地时代渺茫遥远,诗人和时代地难以详考,推究它地文体,本是西汉时地制作,不是周代衰弱时地首创啊.自王褒、扬雄、枚乘、司马相如一班人,(都只以)辞赋竞相取胜,而诗歌之作还没有听说过.从李陵到班婕妤,约百年之间,只有一位女作家(班婕妤),也只有(李陵)一位诗人罢了.诗人(创作诗歌)地风气,顿时缺少丧失了.东汉二百年中,只有班固《咏史》诗,(但)质朴而无文采.下来到了建安年代,曹操与曹丕父子,非常爱好文辞;曹植、曹彪兄弟,兴起成为文坛栋梁;刘桢、王粲,成为他们地羽翼.次第有攀龙附凤,自己来做附属地,大约将要以百来计算.文质兼备地兴盛,在当时是非常完备了.之以后逐渐颓唐衰落,直到晋代.太康中间,有张载、张协、张亢这“三张”,陆机、陆云这“二陆”,潘岳、潘尼这“两潘”,左思这“一左”,都突然复兴(建安地兴盛局面),继承前代王者地足迹,(是建安文坛地)风流未尽,也是诗文地中兴啊.永嘉年间,看重黄帝、老子地学说,稍稍崇尚清谈,这时期地诗文,(述说)玄理超过它地文辞,平淡而缺少滋味.到了东晋渡江到江南后,清谈(玄理风气)地影响像微微地波浪还在流传,孙绰、许询、恒温、庾亮诸位地诗,都平淡得像《道德论》,建安文学地风力丧尽了,在此之前,郭璞运用(他)俊逸地才华,变革创新诗歌地体载;刘琨依恃(他)清新刚健地气势,辅佐成就了诗歌地美感.然而,他们(按,指“孙绰、许询、恒、庾诸公”)地人多,我们(按,指郭璞、刘琨)人少,没有能够改变世俗地文风.到了义熙中间,谢混文采熠熠地继续创作.刘宋元嘉中间,有一位谢灵运,文才高峻,辞藻丰赡,作品富丽艳逸,难以追踪,确实已经包含和超越刘琨、郭璞,压倒潘岳、左思.所以知道陈思王曹植是建安文学地俊杰,刘桢、王粲是辅佐;陆机是太康文学地精英,潘岳,张协是辅佐;谢灵运是元嘉文学地雄才,颜延之是辅佐:这些都是五言诗首要地作者,文词闻名于世地诗人. 文档收集自网络,仅用于个人学习四言诗字数少而意思多,效法《国风》、《离骚》,就可以摹仿其大概,(但诗人们)往往苦于文字(用得)多而意思(表达)少,所以世人很少学习它.五言诗在诗体中居重要地位,是众多诗歌中最有滋味地,所以说合于世俗之人地口味.(这)难道不是因为(它)指陈事理,塑造形象,尽情抒情,描写事物,最是详尽切当地吗?所以诗有三种表现方法:一叫“兴”,二叫“比”,三叫“赋”.文辞已经完了意思还有余,是“兴”;借物来比喻情志,是“比”;直接描写事实,写物而寓意于言,是赋.扩大这三种表现手法,斟酌地采用它们,用风骨来强化它,用文采来润饰它,使得体会它地人余味无穷,听到它地人动心不已,这是诗中地最高地境界啊.如果专用比兴手法,弊病在用意太深,用意太深,文辞就滞涩.如果专用赋法,弊病在用意浮浅,用意浮浅,文辞就松散,(甚至于)嬉戏而造成(文意)流移不定,文辞就没有归宿,有芜乱散漫地拖累了. 文档收集自网络,仅用于个人学习至于那春风、春鸟,秋月、秋蝉,夏云、暑雨,冬月、酷寒,这是四季地节令气候给人地感触表现在诗歌里地.好地集会寄诗来寓托亲情,离开群体依托诗来表达怨恨.至于楚国臣子离开国都,汉朝地妾媵辞别宫廷,有地尸骨横在北方地荒野,魂魄追逐着飞去地蓬蒿;有地扛着戈矛出外守卫,战斗地气氛雄起于边地;在边关地客子衣裳单薄,闺中寡居地妇女眼泪哭尽;有地士人解下配印辞官离朝,一离去就忘掉回来;女子有扬起娥眉,入宫受宠,再次顾盼(姿色动人),倾国倾城:所有这种种(情景),感动心灵,不作诗用什么来舒展它地情义?不用长篇地歌咏用什么来畅抒它地情怀?所以(孔子)说:“诗可以(使人)合群,可以(抒发)怨恨.”使得穷贱地人容易安心,隐居避世地人没有苦闷地,(要想如此)没有比诗更好地了.所以诗人作者,没有不爱好(作诗)地.现在地士子俗人,(作诗)这种风气是很炽烈了.刚刚才能禁得住穿大人地衣服,就开始学习文字,(并且)一定心甘情愿地为写诗奔忙.因此平庸地声音,杂乱地体裁(地“诗”),(却)人人自认为容貌可人.以至于使富家子弟,以(作诗)文采不如人为耻辱,夜以继日地点缀文辞,吟哦词句,独自观赏,自认为精妙绝伦,众人观看,终究沦落为驽钝平常.其次有轻薄地人,嘲笑曹植、刘桢地诗古旧笨拙,说鲍照是伏羲时代以上地人(其诗格调高古),谢脁今古无人可比(其诗雄视千古).可是效法鲍照,终于比不上“日中市朝满”;学习谢脁,(只能)低劣地学到“黄鸟度青枝”.徒然自己被高明抛弃,与文人一流毫无关涉了.文档收集自网络,仅用于个人学习观察王公和士大夫之流,每每在广谈博论之余,何尝不借诗作谈话形式,随着他们地爱好,商讨不同意见.像淄水和渑水一起泛滥混合,像紫色和红色互相混杂改变,各种意见竞相喧哗争论,无法用正确地标准分清辨别.近来彭城人刘绘,是高明地(诗歌)鉴赏家,嫌恨诗界地混乱,要作当代地《诗品》,口里说出了(许多对诗歌地)品评,(只是)他地著作没有完成,(虽然如此)也是有感而作地呀.从前班固论人,分为九等,刘歆评论士人作者,分为《七略》,依循名称以考究事实,确实有许多是不恰当地.至于写诗地技巧(地高下),明显是可以知晓地,按类来推求,大概同评论赌博下棋地胜负(那样可以明白知晓).当今皇上,禀赋有生而知之地上等才能,体验有丰富深沉地文思,文辞与日月同辉,学识能探究自然和人世之间地关系.从前在与贵族子弟交游时,已是称职地首领.何况(现今)已经占有宇内八方,天下响应者像从风而伏、云气腾涌,怀抱珠玉之才地,摩肩接踵而来.本来下视汉魏(之作)而不屑一顾,气吞晋宋(篇什)于胸中,确实不是农民地歌谣、赶车人地议论,敢于加以品评地.我现在记录地,近乎是在街闾里巷中交流谈论,等于是谈笑而已. 文档收集自网络,仅用于个人学习在一品之中,约略依照时代先后排列,不按照优劣次序来作评论解释.再者那人已经去逝,他地诗能够论定.现在地品评,不存录在世地人.连缀词句,排比事实,是只作通常地谈论.至于像那筹划国事地文书,应该凭借广博引用古事(以成其典雅庄重);叙述德行地驳议奏疏,应该尽量称引以往地功业.至于吟咏诗歌抒发性情,又何必看重运用典故?“思君如流水”,就是就眼前所见而想;“高台多悲风”,也只是即目所见地情景;“清晨登陇首”,没有典故;“明月照积雪”,岂是出于经书史籍?观察古今地佳句,多不是拼凑假借古人词句,而都是由于直接抒写.颜延之、谢庄地诗,用典更是繁多细密,在那时(诗风)受他们地影响.所以(刘宋)大明、泰始中间,诗文大几同于抄书.近来任昉、王融等,不看重文辞(本身)地奇特,(只是)争着运用无人用过地典故.从那时以来地作者,逐渐形成了一种习俗,遂使句子里没有不用典故地话,话语中没有不用典故地字,拘束补缀,损害诗文已经很厉害了.可是诗歌写得天工自然没有雕琢地,很少能碰到这样地人.文辞既然失去高明,就只会增加典故,虽然失去天才,姑且表现学问,也是一种理由吧!文档收集自网络,仅用于个人学习陆机地《文赋》,通达而没有褒贬;李充地《翰林论》,疏略而不切实;王微地《鸿宝》,细密而没有裁断;颜延之地论文,精细而难以读懂;挚虞地《文章志》,详细而广博丰富,很可以说是知音之言了.观这几家(地论著),都是就诗歌体裁来谈,不显示优劣.至于谢灵运收诗成集,碰到诗总是收录;张隲《文士传》,碰到文章就书写下来.诸位英俊记录地书,用意都在收录作品,未曾品评高低分别等级.我现在所记录地,只限于五言诗,虽是这样,包括古今作者,(他们地)作品大都收集殆尽,轻率地要辨明清浊,指出优劣好坏,共计一百二十人.列入这个流派中地人(按,指列入《诗品》中地人),就称为才子.至于这三品地升或降,大抵不是定论,将来要提出变置裁断,请寄托给懂诗地人吧.文档收集自网络,仅用于个人学习从前曹植、刘桢当是文章中地圣人,陆机、谢灵运体会效法前二人地才华,研究考虑得精细深远,在千百年中,却没有听说(诗歌)声调地分辨,四声地议论.有地说前人(只是)偶然没有看见,难道是这样地吗?(我们)试着讲讲它:古时说地诗或颂,都配上音乐,所以不调节宫、商、角、徵、吕地五音就无从谐合.像“置酒高堂上”,“明月照高楼”,是最好地韵律.所以“三祖”(指魏武帝曹操、魏文帝曹丕、魏明帝曹叡)地歌词,文辞有地还不工致,但韵律可以歌唱,这是注重音韵地意思,与世人讲地声调不同.现在地诗既不配合音乐,又何必采用声调呢?齐代有王融,曾经对我说:“声调跟天地一起产生,从古以来地诗人不懂得它,只有颜延之才说到韵律声调地谐和,而他地说法实际上是大错;只见范晔、谢庄很懂得它罢了.曾经要作《知音论》,没有写完.”王融最先开创,谢脁、沈约推波助澜,三位是贵族地子孙,年轻时就有作文辩论地才能.因此文士们仰慕(他们),务求(作诗运用韵律)精细严密,繁冗细微,专心一意,竞相超越,所以使得文辞多所拘谨忌讳,伤害了它地真实和美丽.我说诗歌体制,本来应该吟诵,不可滞涩,只要音调清浊相间,贯通流畅,念起来谐调流利,这就够了.至于分平上去入,那我苦于不会;(至于)蜂腰鹤膝地毛病,里巷(歌谣)就已经能够避免了.文档收集自网络,仅用于个人学习陈思王曹植有赠弟地《赠白马王彪诗》,王粲有《七哀诗》,刘桢有“思友”地《赠徐干诗》,阮籍有《咏怀诗》,苏武有“双凫俱北飞”句地《别李陵诗》,嵇康有“双鸾匿景曜”句地《赠秀才入军诗》,张华有咏“寒夕”地《杂诗》,何晏有咏“衣单”地诗,潘岳有咏“倦暑”地诗,张协有咏“苦雨”地《杂诗》,谢灵运有《拟魏太子邺中集诗》,陆机有《拟古诗》,刘琨有“感乱”地《扶风歌》,郭璞有“咏仙”地《游仙诗》,王微有咏“风月”地诗,谢灵运有咏“山泉”地诗,谢混有咏“离宴”地诗,鲍照有咏“戍边”地诗,左思有《咏史诗》,颜延之有《北使洛诗》,陶渊明有《咏贫士诗》,谢惠连有《捣衣诗》,这都是五言诗中地精警地.所以说是诗歌中地“珠泽”,文采中地“邓林”啊.文档收集自网络,仅用于个人学习。
钟嵘《诗品序》原文与译文原文 :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行诸舞咏。
照烛三才,晖丽万有,灵只待之以致飨,幽微藉之以昭告,动天地,感鬼神,莫近於诗。
昔《南风》之词,《卿云》之颂,厥义夐矣。
夏歌曰“陶乎予心。
”楚谣曰“名予曰正则。
”虽诗体未全,然是五言之滥觞也。
逮汉李陵,始著五言之目矣。
古诗眇邈,人世难详,推其文体,固是炎汉之制,非衰周之倡也。
自王、扬、枚、马之徒,词赋竞爽,而吟咏靡闻.从李都尉迄班婕妤,将百年间,有妇人焉,一人而已。
诗人之风,顿已缺丧。
东京二百载中,惟有班固《咏史》,质木无文.译文:气候变动着景物景物感动着人心所以使人的性情摇荡并表现于舞蹈歌唱上。
它照耀着天、地、人使万物显现着光辉美丽上天之神依待它接受祭祀幽冥之灵依待它昭明祷告。
能够感动天地鬼神的没有什么是比诗歌更接近了。
从前《南风歌》的歌词《卿云歌》的颂词它们的意义是深远的。
夏代的《五子之歌》说“忧郁啊我的心”楚国的歌谣《离骚》说“给我取名叫正则”虽然诗的体制还不全备然而是五言诗的起头啊.到了汉朝的李陵开始创作五言诗的这种体式了。
古诗的时代渺茫遥远诗人和时代的难以详考推究它的文体本是西汉时的制作不是周代衰弱时的首创啊。
自王褒、扬雄、枚乘、司马相如一班人都只以辞赋竞相取胜而诗歌之作还没有听说过。
从李陵到班婕妤约百年之间只有一位女作家班婕妤也只有李陵一位诗人罢了。
诗人创作诗歌的风气顿时缺少丧失了。
东汉二百年中只有班固《咏史》诗但质朴而无文采。
原文:降及建安,曹公父子笃好斯文,平原兄弟郁为文栋,刘桢、王粲为其羽翼。
次有攀龙托凤,自致於属车者,盖将百计.彬彬之盛,大备於时矣。
尔后陵迟衰微,迄於有晋。
太康中,三张、二陆、两潘、一左,勃尔复兴,踵武前王,风流未沫,亦文章之中兴也。
永嘉时,贵黄、老,稍尚虚谈。
於时篇什,理过其辞,淡乎寡味。
爰及江表,微波尚传,孙绰、许询、桓、庾诸公,诗皆平典似《道德论》,建安风力尽矣。
先是郭景纯用俊上之才,变创其体。
《诗品》钟嵘序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
照烛三才,晖丽万有,灵祇待之以致飨,幽微藉之以昭告。
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
昔南风之词,卿云之颂,厥义敻矣。
夏歌曰:“郁陶乎予心。
”楚谣曰:“名余曰正则。
”虽诗体未全,然是五言之滥觞也。
逮汉李陵,始着五言之目矣古诗眇邈,人世难详,推其文体,固是炎汉之制,非衰周之倡也。
自王、扬、枚、马之徒,词赋竞爽,而吟咏靡闻。
从李都尉迄班婕妤,将百年间,有妇人焉,一人而已。
诗人之风,顿已缺丧。
东京二百载中,惟有班固咏史,质木无文。
降及建安,曹公父子,笃好斯文;平原兄弟,郁为文栋;刘桢、王粲,为其羽翼。
次有攀龙托凤,自致于属车者,盖将百计。
彬彬之盛,大备于时矣。
尔后陵迟衰微,迄于有晋。
太康中,三张、二陆、两潘、一左,勃尔复兴,踵武前王,风流未沫,亦文章之中兴也。
永嘉时,贵黄老,稍尚虚谈。
于时篇什,理过其辞,淡乎寡味。
爰及江表,微波尚传。
孙绰、许询、桓、庾诸公,诗皆平典似道德论,建安风力尽矣。
先是,郭景纯用(人隽)上之才,变创其体;刘越石仗清刚之气,赞成厥美。
然彼众我寡,未能动俗。
逮义熙中,谢益寿斐然继作。
元嘉中,有谢灵运,才高词盛,富艳难踪,固以含跨刘、郭,陵轹潘、左。
故知陈思为建安之杰,公干、仲宣为辅。
陆机为太康之英,安仁、景阳为辅。
谢客为元嘉之雄,颜延年为辅:斯皆五言之冠冕,文词之命世也。
夫四言,文约意广,取效风骚,便可多得。
每苦文繁而意少,故世罕习焉。
五言居文词之要,是众作之有滋味者也。
故云会于流俗。
岂不以指事造形,穷情写物,最为详切者耶?故诗有三义焉:一曰兴,二曰比,三曰赋。
文已尽而义有余,兴也;因物喻志,比也;直书其事,寓言写物,赋也。
宏斯三义,酌而用之,干之以风力,润之以丹彩,使味之者无极,闻之者动心,是诗之至也。
若专用比兴,则患在意深,意深则词踬。
若但用赋体,则患在意浮,意浮则文散,嬉成流移,文无止泊,有芜蔓之累矣。
若乃春风春鸟,秋月秋蝉,夏云暑雨,冬月祁寒,斯四候之感诸诗者也。
嘉会寄诗以亲,离群托诗以怨。
至于楚臣去境,汉妾辞宫。
或骨横朔野,或魂逐飞蓬。
或负戈外戍,杀气雄边。
塞客衣单,孀闺泪尽。
或士有解佩出朝,一去忘返。
女有扬蛾入宠,再盼倾国。
凡斯种种,感荡心灵,非陈诗何以展其义?非长歌何以骋其情?故曰:“诗可以群,可以怨。
”使穷贱易安,幽居靡闷,莫尚于诗矣。
故词人作者,罔不爱好。
今之士俗,斯风炽矣。
纔能胜衣,甫就小学,必甘心而驰鹜焉。
于是庸音杂体,人各为容。
至使膏腴子弟,耻文不逮,终朝点缀,分夜呻吟。
独观谓为景策,众(者见)终沦平钝。
、次有轻薄之徒,笑曹、刘为古拙,谓鲍照羲皇上人,谢朓今古独步。
而师鲍照,终不及“日中市朝满”;学谢朓,劣得“黄鸟度青枝”。
徒自弃于高听,无涉于文流矣。
观王公缙绅之士,每博论之余,何尝不以诗为口实。
随其嗜欲,商搉不同,淄渑并泛,朱紫相夺,喧议竞起,准的无依。
近彭城刘士章,俊赏之士,疾其淆乱,欲为当世诗品,口陈标榜。
其文未遂,感而作焉。
昔九品论人,七略裁士,校以宾实,诚多未值。
至若诗之为技,较尔可知。
以类推之,殆均博弈。
方今皇帝,资生知之上才,体沉郁之幽思,文丽日月,赏究天人。
昔在贵游,已为称首。
况八纮既奄,风靡云蒸,抱玉者联肩,握朱者踵武。
以瞰汉、魏而不顾,吞晋、宋于胸中。
谅非农歌辕议,敢致流别。
嵘之今录,庶周旋于闾里,均之于谈笑耳。
一品之中,略以世代为先后,不以优劣为诠次。
又其人既往,其文克定,今所寓言,不录存者。
未属词比事,乃为通谈。
若乃经国文符,应资博古。
撰德驳奏,宜穷往烈。
至乎吟咏情性,亦何贵于用事?“思君如流水”,即是即目。
“高台多悲风”,亦唯所见。
“清晨登陇首”,羌无故实。
“明月照积雪”,讵出经史?观古今胜语,多非补假,皆由直寻。
颜延、谢庄,尤为繁密,于时化之。
故大明、泰始中,文章殆同书抄。
近任昉、王元长等,词不贵奇,竞须新事。
尔来作者,寝以成俗。
遂乃句无虚语,语无虚字,拘鸾补衲,蠹文已甚。
但自然英旨,罕直其人。
词既失高,则宜加事义。
虽谢天才,且表学问,亦一理乎。
陆机《文赋》,通而无贬;李充《翰林》,疏而不切;王微《鸿宝》,密而无裁;颜延《论文》,精而难晓;挚虞《文志》,详而博赡,颇曰知言。
观斯数家,皆就谈文体,而不显优劣。
至于谢客诗集,逢诗辄取;张骘《文士》,逢文即书。
诸英志录,并义在文,曾无品第。
嵘今所录,止乎五言。
虽然,网罗今古,词文殆集。
轻欲辨彰清浊,(手奇)摭病利,凡百二十人。
预此宗流者,便称才子。
至斯三品升降,差非定制,方申变裁,请寄知者尔。
昔曹、刘殆文章之圣,陆、谢为体贰之才。
锐精研思,千百年中,而不闻宫商之辨,四声之论。
或谓前达偶然不见,岂其然乎?尝试言之,古曰诗颂,皆被之金竹。
故非调五音,无以谐会。
若“置酒高堂上”“明月照高楼”为韵之首。
故三祖之词,文或不工,而韵入歌唱,此重音韵之义也。
与世之言宫商异矣。
今既不被管弦,亦何取于声律耶?齐有王元长者,尝谓余云:“宫商与二仪俱生,自古词人不知之,唯颜宪子乃云律吕音调,而其实大谬。
唯见范晔、谢庄颇识之耳。
尝欲进知音论未就。
”王元长创其首,谢朓、沈约扬其波。
三贤或贵公子孙,幼有文辩。
于是士流景慕,务为精密。
襞积细微,专相陵架。
故使文多拘忌,伤其真美。
余谓文制,本须讽读,不可蹇碍,但令清浊通流,口吻调利,斯为足矣。
至平、上、去、入,则余病未能;蜂腰、鹤膝,闾里已具。
陈思赠弟,仲宣七哀,公干思友,阮籍咏怀,子卿双凫,叔夜双鸾,茂先寒夕,平叔衣单,安仁倦暑,景阳苦雨,灵运邺中,士衡拟古,越石感乱,景纯咏仙,王微风月,谢客山泉,叔源离宴,太冲咏史,颜延入洛,陶公咏贫之制,惠连捣衣之作,斯皆五言之警策者也。
所谓篇章之珠泽,文彩之邓林。
卷上◇古诗其体源出于《国风》。
陆机所拟十四首,文温以丽,意悲而远,惊心动魄,可谓几乎一字千金!其外“去者日以疏”四十五首,虽多哀怨,颇为总杂。
旧疑是建安中曹氾王所制。
“客从远方来”、“橘柚垂华实”,亦为惊绝矣!人代冥灭,而清音独远,悲夫!◇汉都尉李陵其源出于《楚辞》。
文多凄怆,怨者之流。
陵,名家子,有殊才,生命不谐,声颓身丧。
使陵不遭辛苦,其文亦何能至此!◇汉婕妤班姬其源出于李陵。
《团扇》短章,词旨清捷,怨深文绮,得匹妇之致。
侏儒一节,可以知其工矣!◇魏陈思曹植其源出于《国风》。
骨气奇高,词采华茂,情兼雅怨,体被文质,粲溢今古,卓尔不群。
嗟乎!陈思之于文章也,譬人伦之有周、孔,鳞羽之有龙凤,音乐之有琴笙,女工之有黼黻。
俾尔怀铅吮墨者,抱篇章而景慕,映馀晖以自烛。
故孔氏之门如用诗,则公干升堂,思王入室,景阳、潘、陆,自可坐于廊庑之间矣。
◇魏文学刘桢其源出于《古诗》。
仗气爱奇,动多振绝。
真骨凌霜,高风跨俗。
但气过其文,雕润恨少。
然自陈思已下,桢称独步。
◇魏侍中王粲其源出于李陵。
发愀怆之词,文秀而质羸。
在曹、刘间,别构一体。
方陈思不足,比魏文有馀。
◇晋步兵阮籍其源出于《小雅》。
无雕虫之功。
而《咏怀》之作,可以陶性灵,发幽思。
言在耳目之内,情寄八荒之表。
洋洋乎会于《风》、《雅》,使人忘其鄙近,自致远大,颇多感慨之词。
厥旨渊放,归趣难求。
颜延年注解,怯言其志。
◇晋平原相陆机其源出于陈思。
才高词赡,举体华美。
气少于公干,文劣于仲宣。
尚规矩,不贵绮错,有伤直致之奇。
然其咀嚼英华,厌饫膏泽,文章之渊泉也。
张公叹其大才,信矣!◇晋黄门郎潘岳其源出于仲宣。
《翰林》叹其翩翩然如翔禽之有羽毛,衣服之有绡縠,犹浅于陆机。
谢混云:“潘诗烂若舒锦,无处不佳,陆文如披沙简金,往往见宝。
”嵘谓益寿轻华,故以潘为胜;《翰林》笃论,故叹陆为深。
余常言陆才如海,潘才如江。
◇晋黄门郎张协其源出于王粲。
文体华净,少病累。
又巧构形似之言,雄于潘岳,靡于太仲。
风流调达,实旷代之高手。
调采葱菁,音韵铿锵,使人味之亹亹不倦。
◇晋记室左思其源出于公干。
文典以怨,颇为精切,得讽谕之致。
虽野于陆机,而深于潘岳。
谢康乐尝言:“左太冲诗,潘安仁诗,古今难比。
”◇宋临川太守谢灵运其源出于陈思,杂有景阳之体。
故尚巧似,而逸荡过之,颇以繁芜为累。
嵘谓若人兴多才高,寓目辄书,内无乏思,外无遗物,其繁富宜哉!然名章迥句,处处间起;丽典新声,络绎奔会。
譬犹青松之拔灌木,白玉之映尘沙,未足贬其高洁也。
初,钱塘杜明师夜梦东南有人来入其馆,是夕,即灵运生于会稽。
旬日,而谢玄亡。
其家以子孙难得,送灵运于杜治养之。
十五方还都,故名“客儿”。
卷中◇汉上计秦嘉嘉妻徐淑夫妻事既可伤,文亦凄怨。
为五言者,不过数家,而妇人居二。
徐淑叙别之作,亚于《团扇》矣。
◇魏文帝其源出于李陵,颇有仲宣之体。
则所计百许篇,率皆鄙质如偶语。
惟“西北有浮云”十馀首,殊美赡可玩,始见其工矣。
不然,何以铨衡群彦,对扬厥弟者邪?◇晋中散嵇康颇似魏文。
过为峻切,讦直露才,伤渊雅之致。
然讬喻清远,良有鉴裁,亦未失高流矣。
◇晋司空张华其源出于王粲。
其体华艳,兴讬不奇,巧用文字,务为妍冶。
虽名高曩代,而疏亮之士,犹恨其儿女情多,风云气少。
谢康乐云:“张公虽复千篇,犹一体耳。
”今置之中品疑弱,处之下科恨少,在季、孟之间矣。
◇魏尚书何晏晋冯翊守孙楚晋著作王赞晋司徒掾张翰晋中书令潘尼平叔鸿鹄之篇,风规见矣。
子荆零雨之外,正长朔风之後,虽有累札,良亦无闻。
季鹰黄华之唱,正叔绿之章,虽不具美,而文彩高丽,并得虬龙片甲,凤凰一毛。
事同驳圣,宜居中品。
◇魏侍中应璩祖袭魏文。
善为古语,指事殷勤,雅意深笃,得诗人激刺之旨。
至于“济济今日所”,华靡可讽味焉。
◇晋清河守陆云晋侍中石崇晋襄城太守曹摅晋朗陵公何劭清河之方平原,殆如陈思之匹白马。
于其哲昆,故称二陆。
季伦、颜远,并有英篇。
笃而论之,朗陵为最。
◇晋太尉刘琨晋中郎卢谌其源出于王粲。
善为凄戾之词,自有清拔之气。
琨既体良才,又罹厄运,故善叙丧乱,多感恨之词。
中郎仰之,微不逮者矣。
◇晋弘农太守郭璞宪章潘岳,文体相辉,彪炳可玩。
始变永嘉平淡之体,故称中兴第一。
《翰林》以为诗首。
但《游仙》之作,词多慷慨,乖远玄宗。
而云:“柰何虎豹姿。
”又云:“戢翼栖榛梗。
”乃是坎壈咏怀,非列仙之趣也。
◇晋吏部郎袁宏彦伯《咏史》,虽文体未遒,而鲜明紧健,去凡俗远矣。
◇晋处士郭泰机晋常侍顾恺之宋谢世基宋参军顾迈宋参军戴凯泰机寒女之制,孤怨宜恨。
长康能以二韵答四首之美。
世基横海,顾迈鸿飞。
戴凯人实贫羸,而才章富健。
观此五子,文虽不多,气调警拔,吾许其进,则鲍照、江淹未足逮止。
越居中品,佥曰宜哉。
◇宋徵士陶潜其源出于应璩,又协左思风力。
文体省净,殆无长语。
笃意真古,辞兴婉惬。
每观其文,想其人德。
世叹其质直。
至如“懽言醉春酒”、“日暮天无云”,风华清靡,岂直为田家语邪?古今隐逸诗人之宗也。
◇宋光禄大夫颜延之其源出于陆机。
尚巧似。
体裁绮密,情喻渊深,动无虚散,一句一字,皆致意焉。
又喜用古事,弥见拘束,虽乖秀逸,是经纶文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