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晨光:英国独立党之惑(2015.0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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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脱欧背后的政治逻辑文/周淑真孙润南英国政治一直以保守、渐进和稳健著称,议会主权基 础上的责任内阁是英国政治制度的重要特征。
但自脱欧进 程开始,似乎过去潜藏在英国政治深处的分歧与裂痕全部 显现。
显然英国早就不是利普哈特(Lijphart)所描述的 理想型“威斯敏斯特模式”(Westminster Model),但是 其基于选举政党模式、行政与立法关系以及国内权力运行 模式的分析框架,依然可以作为分析当前英国政治的理论 参照。
本文从悬浮议会入手,分析“议行”关系的重塑,再进一步剖析全民公投背后的政治缘由,最后通过分析政 党之间包括政党内部的纷争,从政党政治的结构剖析脱欧 进程背后的政治逻辑,深刻认识当前英国政党政治乃至 西方政党体制在“主权-治权”对抗背景下出现的矛盾与 问题。
悬浮议会:现实政治困境的诱因“悬浮议会”是一个口语化的词汇,用来形容任何政 党都没有在英国下议院获得绝对多数席位,因而必定出现 少数派政府或者联合政府的特定形式。
对于采取单一选区 “简单多数制”选举模式的英国来说,悬浮议会则意味着 选举结果出现麻烦,因为它往往意味着会产生一个短命和 没有效率的政府。
悬浮议会可能产生三种政府组织形态:无协议一党少数派政府(1974年2月威尔逊工党政府)、内阁外支持协议的一党少数派政府(2017年特蕾莎•梅保 守党政府)、多数派联合政府(2010年卡梅伦保守党与自 民党的联合政府)。
它屡屡对英国政治产生影响,成为引 发政治困境的诱因,其中有两个关键性因素。
首先,悬浮议会使政府组建过程的合法性降低。
由于 英国内阁组建所依据的不成文宪法惯例,在很大程度上是 基于一个假设,即在英国大选中会有一个政党贏得议会的 绝对多数。
如果这个假设不再成立,那么关于政府组建程 序的很大一部分R例都会受到挑战。
具体来说,其一是政府合法性与否的判断与合法性确 认程序的倒置。
英国政府的合法性来源以及其存在的前提 是政府必须要得到下议院的信任,但任命首相却属于君主的特权,即大选结束后女王邀请被认为最有可能贏得议会 信任的人担任首相并组织内阁。
论歌剧《伤逝》摘要《伤逝》是我国歌剧史上,第一部抒情歌剧,它是由王泉和韩伟,施光南先生作曲,根据鲁迅的同名小说改编的歌剧,他的音乐借鉴了西洋歌剧的表现形式,广泛运用了咏叹调;宣叙调;对唱;重唱;合唱;伴唱等丰富多样的声乐体裁。
在形式上吸收了我国二三十年代艺术歌剧的某些特点,富有民谣色彩和时代气息,他是八十年代中国民族歌剧,创作的重要收获之一。
本文中主要介绍鲁迅,施光南的歌剧《伤逝》及几首著名的唱段。
关键词:鲁迅;施光南;《伤逝》AbstractRegret is the history of opera , first lyric opera , it is by WangQuan and ShiGuangNa dose limits , according to Mr Luxun , the composing of the novel , his music operas from western opera forms , widely used the aria ,XuanXuDiao ; Duet ; The human ; Chorus ; BanChang etc rich variety of vocal music genre . In China in form 1930s art absorbed some of the characteristics , rich operas ballad colour and the spirit of The Times in the 1980s , he is Chinese national opera , one of the important harvest creation . This article mainlv introduces the opera ShiGuangNa lu xun , and some of the famous relates the ballad .Key words:luxun; ShiGuangNan; The death of目录引言(绪论) (1)1 小说《伤逝》 (2)1.1 被人民称为“民族魂”的鲁迅 (2)1.1.1 鲁迅生平简历 (2)1.1.2鲁迅主要作品 (2)2 歌剧《伤逝》 (3)2.1 《伤逝》的词、曲作者 (3)2.1.1词作者简介 (3)2.1.2时代歌手——施光南 (3)2.1.3施光南主要作品 (3)2.2歌剧《伤逝》 (3)2.2.1歌剧《伤逝》简介 (4)2.2.2《伤逝》的剧情 (4)2.2.3《伤逝》几首著名唱段 (4)2.2.4歌剧《伤逝》在我国歌剧史上的重要意义 (6)3 我对歌剧《伤逝》的体会 (7)结论 (9)注释 (10)参考文献 (11)致谢 (12)引言(绪论)大型歌剧《伤逝》,是施光南先生于1981年为纪念伟大的思想家、革命家鲁迅先生诞辰100周年而创作的,他以满腔热情和崭新的手法,成功的用音乐塑造了鲁迅先生于20年代笔下所刻画的一代追寻与仿徨的青年形象。
各国非执政共产党的生存之道来源:国际先驱导报通过武装斗争夺取政权,曾是世界上大多数共产党早期的生存方式和主要目标。
而苏东剧变迄今20余年后,资本主义的新变化也引发各国共产党对社会主义道路的新思考。
这些身处资本主义国家的共产党,除塞浦路斯和尼泊尔外,目前都属于非执政共产党。
虽然规模和影响有大有小,但多年来,它们也一直在变革中探索前行。
从这个意义上说,包括中国在内共产党执政国家所取得的成就,也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非执政共产党的选择《国际先驱导报》记者晓德发自北京22岁的希耶就要结婚了。
她的婚礼在丛林中的一块空地上举行。
婚礼当天,同志们举起冲锋枪搭成一条拱道,希耶穿过拱道,和新郎一起宣誓,誓词包括:效忠人民,将子女抚养成革命者。
在菲律宾南部棉兰老岛山区,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记者曾经用感性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切。
希耶所在的队伍,是菲律宾的反政府武装之一——新人民军,它的领导者,则是菲律宾共产党。
通过武装斗争夺取政权,曾是世界上大多数共产党早期的生存方式和主要目标。
如今,这样的状态虽已不多见,但对国外那些身处不同政治制度下的共产党和她的成员们来说,新形势下的生存与发展课题全然不同于在丛林中打游击的时期,就面临的难度而言,也并不比希耶们容易。
低潮期的团结与分裂这是国际共运史研究中早就形成的一个共识:世界社会主义运动正处于低潮。
其中的表现之一,就是共产党执政国家数量锐减,而众多非执政共产党或坚持马克思主义性质的政党长期处于边缘地带,在本国政坛和国民中影响日渐式微。
按照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国际共运史学家高放先生在《当今世界共产主义运动的三大热点问题》一文中的分析,目前在资本主义世界的各国共产党一共有120多个,党员人数大约为700万,占全世界共产党员总数约8%。
其中人数在1万人以上比较大的共产党有30个,最大的是印共(马),有约100万党员,其他党员人数比较多的共产党有:日共、法共、葡共、俄共,以及巴西共产党、捷克摩拉维亚共产党、乌克兰共产党等。
荒诞不经与另有隐情:吊诡的2015英国大选1孙晨光(香港城市大学亚洲及国际学系 助理研究员)“真正的选民不在台下,他们都坐在家里。
”——奈吉尔·法拉奇(英国独立党党魁)于4月17日“在野党电视辩论”英国《华闻周刊》2015年6月专刊鲜为人知,大数据是一把双刃剑。
此话虽听来离奇,但细想下:既然任何事情都可称双刃剑,为何大数据可以独善其身?在各行各业言必称“数据化”的今天,民调统计领域想必最能够直观体现大数据的操作机制和实际效果。
翻开各种介绍社会调查的专业书籍,民调专家常以精准预测各国选举结果而自鸣得意,大众媒体也逐渐热衷于借助复杂深奥的模型和报表来解读政治现象。
面对“数据为王”的狂热,已故社会学大师布迪厄曾指出:以数据来解释行为,言下之意即假定人类都是理性选择的动物,而非理性行为天生与统计不相容。
此外,针对大样本因果分析究竟是一种预测还是描述,在学术圈内也一直争论不休。
本次英国下议院选举堪称民调行业的滑铁卢,十大统计机构无一幸免,看似已成定局的“悬浮议会”却一夜间骤变为保守党独立组阁。
事实上,该行业从2014年开始便逐渐收敛了曾经的自负情绪。
以国际权威媒体《经济学人》杂志为例,它坐拥各路机构的数据整合之利,却在巴西、罗马尼亚、瑞典、台湾地区、1原文载于英国《华闻周刊》2015年194期(2015.06),发表时内容有所改动,标题改为“失效的民调——英国大选结果观察”。
网络版地址:/s/blog_5dfe4ae70102vk52.html希腊、爱沙尼亚、以色列、芬兰等选举结果上判断失误。
不过,比之英国选举的“大跌眼镜”,上述几个案例反而不显得多么吊诡。
面对如此不靠谱的一次预测,主流媒体似乎在刻意回避检讨与反思的问题,充斥报端网络的政治类新闻都存在娱乐化的倾向,尤其以政坛大腕名落孙山、在野党派系内乱以及“脱欧”公投能否如期而至等话题最能吸引眼球。
笔者长期致力于英国政治问题研究,希望从专业视角揭示出此次民调与结果大相径庭的潜在因素,从而吸取经验教训为整个行业的健康发展提供有益启示,而此次选举中五大政党的不同表情,恰好可以既勾勒出荒诞不经的真实走向,又揭示了最终局面背后的社会结构性根源。
重寻鸦片战争中的历史谜题提到175年前的鸦片战争,我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往往是课本里的历史标签,比如,它是中国近代史的开端,是中国进入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开始,也是中国人民反帝反封建斗争的起点,从那个时点开始,中国经历了从传统到现代的长期的、痛苦的转型过程。
但是,历史的真实往往并不那么简单。
有别于过去的脸谱化和单线条描述,从全球史的视野来看,鸦片战争交汇了包括德国(普鲁士)、美国、法国西方国家在内共同参与的有关经济、贸易、社会、文明等一系列的变革浪潮。
2015年10月24日下午,在北京外国语大学全球史研究院,中外专家就鸦片战争这一话题举行了一次研讨会。
参与该研讨会的专家,包括知名汉学家、德国波恩大学汉学系教授顾彬,北京外国语大学全球史研究院院长李雪涛,军事科学院研究院教授刘庆、德国杜塞尔多夫大学历史系教授培高德、中央党校党史部教授王海光等。
在中国与西方大国的交往持续升温的背景下,重新审视鸦片战争,不仅仅是厘清史料,也有其独特的现实意义。
【一】西方视角:汉学家曾将中国视为未开化社会关于鸦片战争的研究,包括19世纪的“文明化”范式、20世纪的“革命史”范式和以蒋廷黻先生为代表的“现代化范式”。
关于“文明化”的范式,北京外国语大学全球史研究院院长李雪涛提到,在19世纪,大部分汉学家、传教士、政治家,都把西方看作是文明国家,而认为中国是“未开化”的国度。
伦敦《新文化报》在《南京条约》签订后的评论,可以佐证上面提到的观点:“中国是人类中的一个大家庭,已经与世隔绝很多世纪。
现在要加入国际社会,与世界其他国家打交道,它有众多人口,现在冲破了长久以来保卫着它的愚昧和迷信,将要走到光天化日之下享受到更多宽广之文明自由,进入到不可限量的光辉前景。
”他们认为,一旦中国进入“文明国家”行列,发展不可估量。
在新近出版的《鸦片战争》一书中,汉学家蓝诗玲也描述过,西方最早一批研究中国的学者是特别理解、支持中国文化的人,同时也是一些没有耐心,相信中国需要被西方“打开”的人。
英国脱欧的历史与现实原因作者:暂无来源:《中国商人》 2016年第8期脱欧公投作为近来最热门的话题,直接肇因是十年来欧盟经济的萎靡不振。
既然英国搞脱欧公投,不妨看看它在欧盟的来龙去脉。
经历过罗马帝国灭亡后无数次战争尤其是20世纪两场至为惨烈的“世界”大战后,同属一个文明或文化、宗教等同属一个体系的欧洲各国终于意识到,民族国家并非神圣,而是使各国陷入深深分裂、战争灾难不断的根本原因,将来更可能使欧洲再次面临大规模战争的灭顶之灾。
为了避免再次发生大战,也为了应对苏联集团的地缘政治压力,各国应该联合起来。
于是,1950年法德率先建立了“煤钢联合体”,之后扩大为西欧联盟、欧洲自然贸易联盟,后来又扩大为欧洲共同体、欧洲经济共同体,最终改名为欧洲联盟。
随着时间的推移,欧洲超国家组织获得越来越多的权力,以至一度出现了这种预测:欧盟终将变成一个拥有单一主权、单一军队的“欧洲合众国”。
现在看来,这种预测未免太乐观了。
仅从英国看,其对欧盟的态度从来就是半心半意的。
想当年,二战硝烟未散,丘吉尔就呼吁成立“欧洲合众国”,可出于对一个夕阳残照的帝国的幻想,再加与美国的特殊关系,他从一开始就主张英国自外于“合众国”。
在他看来,英国虽是欧洲国家,但也是遍布全球、无比“荣光”的日不落帝国的中心,既如此,像法、德等那样作为成员国加入所谓“合众国”,与自己的高贵身份是不般配的。
可随着欧陆经济的蓬勃发展,晾在一边的英国着急了,态度起了变化,从1961年起竟三次申请加入“合众国”。
因戴高乐反对,前两次申请均遭拒绝。
他反对的理由是,加入组织的英国将是一匹美国安插进来的“特洛伊木马”,因而最终将没有欧洲,只有一个唯美国马首是瞻的“大西洋共同体”。
晚至1973年,英国才正式成为欧共体的一员。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在组织外苦苦徘徊了十几年,眼巴巴盼望着被接纳,可加入后仅仅两年,英国就要脱欧!1975年脱欧公投当然未获通过,直接肇因是1973年的石油危机引发欧洲经济的暂时困难——如果说英国人势利眼,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也许并不公平。
解读2015英国大选:天堂83 vs地狱1——英国独立党之惑孙晨光“本次选举,一个党获得5%的选票,拿下56个议席;另一个党斩获13%的选票,却只有一名议员”。
——Nigel Farage (英国独立党党魁,于2015年5月8日辞去职务)一、2015英国大选结果回顾北京时间2015年5月8日22时,随着最后一个选区St Ives被保守党攻下,英国下议院650个议席的争夺宣告结束。
从议席分布来看,与持续近一年民意调查的“难解难分”预测差异明显,保守党豪取331个议席成为绝对多数政党而得以单独组阁,这也是自1983年以来英国执政党首次经历议席的涨幅,现任首相David Cameron在白金汉宫接受女王任命后宣布连任。
最大在野党工党发挥失常获得232席,被老对手大幅甩下。
苏格兰民族党(SNP)由于自身的区位优势,仅凭借5%的总选票数(约为150万票)便抢下56个议席(苏格兰议会共59席)。
英国独立党(UKIP)虽然延续了去年欧洲议会选举中的崛起强势,以13%的选票数(相当于400万张选票)跃升为全国第三大党,但受限于英国的单选区多数制,而仅仅斩获一个议席(Douglas Carswell, Clacton选区),堪称本次选举最悲情一方。
上届第三大党,副首相Nick Clegg领导的自民党表现惨淡,议席数从上届的56个暴跌至8个。
此外,北爱尔兰民主统一党(DUP)取得8席、绿党1席(4%得票率,约110万选票)、北爱新芬党4席(不向女王效忠,不参加英国议会),其它党派一共瓜分剩下9个席位。
UKIP虽然暂时失去了党魁+精神领袖,但他们已经证明可以赢得大众支持选举结果公布后,几家欢喜几家愁,UKIP党魁Nigel Farage、工党领袖Ed Miliband、自民党党首Nick Clegg相继宣布辞去职务,后两大党内亦有多名老牌议员未能获得连任,颇具盛名者如工党影子财政大臣Ed Balls、外交事务发言人Douglas Alexander、苏格兰工党领袖Jim Murphy;自民党元老Vince Cable(联合政府商务大臣)、Danny Alexander(财政部秘书长)、Ed Davey(能源大臣)、Simon Hughes(自民党前副党魁)、Charles Kennedy(自民党前党魁)。
此外,“尊重党”(Respect)领袖、号称“苏格兰良心”的传奇议员George Galloway亦未能连任成功。
当然,UKIP党魁Farage未能在选区South Thanet中如愿当选最为人所扼腕叹息,他仅以2800票之差惜败于保守党提名人。
值得一提的是,苏格兰民族党前党魁Alex Salmond自去年苏格兰独立失败辞职后东山再起,他在选区Gordon中脱颖而出。
新一届保守党政府的人事安排并无新意,四大主力部门萧规曹随:George Osborne连任财政大臣并成为第一国务大臣(First Secretary of State)、Theresa留任内务大臣、Philip Hammond继续担任外交大臣、Michael Fallon的国防大臣之职依旧保留。
二、本次英国大选经典语录摘译:“除了自己没能当选议员,其它方面我都很满意,UKIP的表现实在让我高兴……上一次休假两周还是1993年……我将提交辞呈,如果可以,我愿意在今年九月的党领袖重选中归来。
”——Nigel Farage“很荣幸曾领导70年来第一个联合政府,现在保守党将组建自己的政府”——David Cameron“很抱歉我已尽力,但结果令人失望。
你们不必自暴自弃而应该振作起来,那时工党自然会卷土重来。
”——Ed Miliband“这是本党最黑暗一天,从没想过以这种结局收场,我宣布辞职,但自民党精神不灭。
”——Nick Clegg“Nick Clegg在5年前选择国家利益优先,而撇弃党派歧异,才导致今天的悲剧。
”——Lord Ashcroft(保守党前副主席,终身贵族)谈及自民党史无前例之惨败 “虽然其它三党领袖都引咎辞职,但我不会,因为去年11月我才当选,当然要先完成2年任期。
”——绿党主席Natalie Bennett虽然在选区Holborn & St Pancras 仅位列第三,但她拒不交权“500万英国民众投票给UKIP和绿党,最后才产生两位议员,我们国家的民主制度出现了危机。
”——UKIP惟一议员Carswell如是说“恭喜Cameron先生连任首相,接下来英国该和欧盟好好谈谈条件了。
”——欧盟委员会主席Jean-Claude Juncker对于英国两年后的“脱欧”公投表示担忧三、英国独立党时运不济:得票率为何不等价于议席数?有三篇评论性文章需要先介绍。
第一个是《凤凰周刊》2015年第13期的文章“2015:英国迎来最难预测大选”,结果姑且不论,毕竟谁也没能准确预测出,甚至当下英国民调行业委员会正在着手调查各大统计机构是否存在主观上“抑保挺工”的违规行为。
此文有两处论点值得商榷:1、欧洲怀疑主义历来都在英国盛行,撒切尔夫人执政时堪称顶点,不能认为是本次大选的新议题;2、作者犯了一个严重失误:英国采取的是“单选区多数制”选举办法(下文会有论述),即得票率与议席数不成正比,小党被严重压制,UKIP不可能如作者所说“最多可能攻下100个议席”。
第二篇文章是5月8日晚中新网第一时间发布的选举结果“英国自民党与独立党党首因败选宣布辞职”,其中提到“英国独立党党首法拉奇也宣布辞职,独立党大选失利”,事实上他的辞职是因为自己未能当选议员,而对于政党的结果却十分满意,因为独立党已经是全国意义上的第三大党,拥有近400万选票。
第三篇文章是笔者本人于5月4日发表的评论“2015英国大选中被忽视的胜负手”,本文预测独立党将会成为决定保守党胜选的关键因素,但也承认受制于选举制度它最多只能获得15-20个席位,从开票结果来看似乎笔者并未言中。
图1:鉴于一整年的民调都严重低估保守党支持率、宣称保守党和工党势均力敌,权威机构将对这种“明显偏颇”予以调查(图片来源:Twitter)其实不然。
虽然UKIP仅获一个议席,国内外媒体又习惯性地忽略其存在,但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该党本届选举中在全国范围内的突飞猛进以及各地选区中的潜滋暗长,不仅成为了非常规意义上的“胜负手”,还为下一届2020年选举的大展宏图奠定了坚实基础。
首先,必须要阐释英国独特的议会选举制度,这才能明白为何UKIP手握大把选票却不能在下议院增加话语权。
笔者在三月份曾发表一篇评论“英国政坛大分裂:‘六党群殴’格局或将引发宪政危机”,文中已初步预见到UKIP可能面临的尴尬。
代议制主要有两种选举办法:比例代表制和简单多数制,前者更多反映民意,后者保证政权稳定和政策连续性。
换言之,前者悉数将得票率与议席挂钩,弱势政党亦可占有话语权;后者奉行“赢家通吃”的理念,只有选区中第一名的政党候选人才会成为下院议员,人多、力大、钱丰的大党自然获利。
UKIP纵然不再是边缘或者“单一议题”政党,但它在规模上仍然很小,截至2015年2月,其注册党员仅为42000人左右,甚至少于绿党(43000),更无法同苏格兰独立铁杆派SNP的十万党徒并论。
如此,UKIP便无法保证在每个选区中都投放候选人,而宣传造势、后勤保障、媒体公关等方面更是难以应对。
同时,UKIP的支持者虽然已有400万但过于分散,这在单选区多数制的游戏规则下堪称大忌;反观SNP,它只面向苏格兰地区选举,并具有强烈的地方主义色彩,此番得以狂揽该地区59个议席中的56席——归根结底还是竞选策略和整体战略不够精细,对于还在成长中的小党而言已属极其不易。
这些自身劣势所导致的最直接结果便是UKIP在118个选区中屈居第二,比如Farage的South Thanet、Mark Reckless得而复失的Rochester&Strood、Boston&Skegness、Heywood&Middleton、Thurrock 等选区,与第一名的差距都在10%以内,而Thurrock的UKIP候选人虽然名列第三,但与第一只差2%,竞争惨烈可想而知。
这样的战绩已属卓著,但第二名无论得票多少都不被计入议席的算法中,大量选票所代表的民意无法转化为议员比例,这是单选区多数制被最为诟病之处。
图2“榜眼政党图解”:如图所示,UKIP此次选举中共在118个选区中位列第二(来源:诺丁汉大学英国选举数据库)其次,UKIP实际上仍然扮演了“胜负手”之角色,只不过如Farage所言“我们直接打击了工党,却暗中帮了保守党一把,这不是我们的初衷”。
传统观点认为,UKIP的选民基础以中老年、文化程度不高、就业困难的白人为主,这些恰好是保守党曾经的铁杆支持者,他们对于英国向欧盟出让过多主权、东欧移民大量涌入所导致的生活水平下降强烈不满,已经在多次如地方性选举、欧洲议会选举中全力支持UKIP,因此才有“投UKIP,得工党”之说。
然而,从此次选举结果分析,情况已发生较大变化。
一是,选民特征出现年轻化、职业类型多样等趋势,说明有大量前工党支持者转向UKIP;二则,选区分布可以支持这一推测,UKIP已经在传统工党票仓即英格兰北部和中部产生重要影响力,如果有人实际开票前一分钟在BBC或者ITV上预测UKIP会在这些选区跃升至榜眼,别人肯定会认为你神志不清;三来,据Farage以及UKIP几位高级党干部的说法,他们在基层走访时常常遇到这种困境,很多老年人仍然难舍保守党之旧情(几代人都是保守党支持者),最后都忍痛割爱UKIP,这就是制度行为学中常常讨论的“弃保效应”。
不过这次的“弃保”却出现了“反弃保”的对冲,那些前工党支持者甚至认为自民党在执政联盟里“混吃等死”的选民并未回归本队(传统观点认为自民党的失意者会投票给工党),最终使得保守党的票数增加而UKIP的选票也并未减少太多。
此外,保守党在整个选战中所采取的“负面宣传”策略亦起到了重要作用。
那些在美国各级选举中常用的诽谤、抹黑、小题大做等伎俩自不必说,但在英国这种政治传统略显僵化的国度也算新鲜事,不知是否与保守党、工党皆高价竞聘美国选举专家助阵有关。
值得一提的是,英国至今仍禁止在电视台投放竞选广告,这使得社交网络成为党同伐异的主战场。
而Farage在今年的UKIP春季年会上曾斩钉截铁地许诺“绝不采取负面选举的战术”,他果未食言,但政治在多数情况下都充斥着功利主义的勾心斗角。
Farage在败选和辞职演说中都提到了一个因素就是SNP,他认为保守党长期警告大众SNP的分裂主义倾向,并以此一箭双雕既抹黑了本不愿与其结盟却无法闪避的工党,又使得上述那些前保守党选民因恐惧国家统一不再而放弃支持新兴势力的机会。
但是SNP的独立主张世人皆知,工党被长期均势的民调所蒙蔽而仍幻想联手制敌的可能性,这才使得保守党有机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