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卷第3期2007年9月
柳州师专学报
Journal of Liuzhou Teachers College
Vol.22No.3
Sept.2007
从周作人的5平民文学6和/新写实小说0说起
)))关于/平民意识0回归问题的思考
张敬文
(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甘肃兰州730070)
摘要:从周作人发表5平民文学6到新写实小说的兴起,这不仅是中国现当代文学发展的过程,更是一种/平民意识0的继承和延续;/平民意识0是20世纪中国文学当中最简单也是最复杂的一种意识形态,因为它的能动性,所以不能固执的概括。而且,任何概括都是一种遮蔽。对/平民意识0的重新认识和探索,不仅可以建构起现代与当代文学的桥梁,更能增强我们对现代社会中人性问题的一些思考。
关键词:周作人;新写实小说;平民意识
中图分类号:I2061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7020(2007)03-0018-04
一、引言
1918年底,周作人发表了5人的文学6、5平民文学6等文章,在新文学运动忙于鼓吹白话文、反对文言文形式的变革中,初步树立起了关于现实主义理论的一些纲领。他系统介绍了欧洲19世纪/人道主义为本0的现实主义文学思潮,最早提出了/为人生0的现实主义创作思想。其中他在5平民文学6一文中倡导了现实主义人生化、平民化倾向,尤其是/平民0一词的概括应用,更是开拓了现实主义在现代文学中发展的前进道路。而/新写实小说0作为20世纪80年代后期兴起的一股文学力量,在新时期历史转折的过程中突破了文艺教条化、概念化的桎梏后,重新选择了/现实主义0,而且更加关注起了社会转型期普通人的现实处境和具体命运,平民生活得到了冷静客观的叙述和描写。20世纪初与20世纪80年代所关注的/平民0是否一致?在经历了两次巨大的历史变革后,/新写实小说0中平民的生存状态与精神境遇又有了哪些不同?这些都是我们值得思考的问题。
二、国家权力意志的解构和民间立场的成长
周作人的价值观是人道主义,所以他提出的/平民0,并不是指向具体的社会阶级或城乡百姓。在5平民文学6中,他认为/平民文学决不单是通俗文学。,,因为平民文学不是专做给平民看的,乃是研究平民生活)))人的生活)))的文学。0[1]13人的生活成为了周作人产生叙事动力的方向,而/平民0一词,/并不限指小资产阶级,实际上是泛指与-非凡人物.(如传统文学中占主导位置的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等)相对的普通人。0[2]周作人提出/平民文学0的意义旨在用人道主义作为新文学现实主义的武器,批判以/黑幕小说0为代表的封建礼教旧文学、旧道德,使新文学能够担负起鼓吹个性解放,反对和取缔封建专制主义与伦理道德的战斗任务,带有明显的社会功利性,而这也是早期现实主义文学的一个显著特点。回顾当时的历史和具体社会环境,周作人无疑是站在了先进知识分子的前列,但是具体的/平民0生存状态不是宏观的口号和思想所能够表现出来的。在这一点上,周作人本人也是矛盾的,他无法跳出历史前进的滚滚洪流。/进化论0被引进到中国,改变了传统知识分子一直以来所膜拜的儒释道世界观、人生观,使得新文化运动体现出一种急功近利的现代化革命特征。李欧梵曾对此有过精辟的阐述: /我认为西方启蒙思想对中国最大的冲击是对于时间观念的改变,从古代的循环变成近代西方式的憧憬。这一种时间观念很快的导致一种新的历史观:历史不再是往事之鉴,而是前进的历程,具有极度的发展和进步的意义。,,而最终的趋势是知识分子的偏激化和全盘革命化,导致一场惊天动地)))也影响深远)))的社会主义革命。0[3]启蒙在中国被救亡所取代,救亡变成了民族主义的革命,于是文学上升到了政治意识形态,个人化创作变成了宏观叙述和宏大话语,这些国家权力意志的表现随着中国历史进程的变化发展逐渐凸现出来,并最终占据了中国现当代文学中的统治地位。在这里,我们不妨看看周作人当初对/平民文学0内容所作出的设想:/平民文学应该着重与贵族文学相反的地方,是内容充实,就是普遍与真挚的两件事。第一,平民文学应以普通的文体,记普遍的思想与事实。我们不必记英雄豪杰的事业、才子佳人的幸福,只应记载世间普通男女的悲欢成败。,,第二,平民文学应以真挚的文本,记真挚的思想与事实,既不坐在上面,自命为才子佳人,又不立在下风,颂扬英雄豪杰。0[1]12
收稿日期:2007-04-10
作者简介:张敬文(1983)),男,甘肃嘉峪关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当代文学。
/世间普通男女的悲欢成败0,周作人富有预见性的眼光在现代文学的发展中实在难能可贵,更让人觉得有一些悲哀。革命已经不可逆转,而文学的社会功利性在这一时期也确实产生过极其重大的影响,发挥文学在意识形态宣传的优势,积极投身于历史洪流中,也是现代作家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必然选择,这些都是时代的大气候所决定的。可是在狂热的背后,我们应该认真地、冷静地思考一下,有多少作品坚持了文学特殊性原则?又有多少作品不是/向壁虚构0的产物?在革命的风云变幻中,社会的普通大众才是中国真正的脊梁;文学的接受者,应该面向/平民0,而不是/英雄0。/当鲁迅固执地走向社会进步力量,以求更加贴近社会现实、进而展开与社会近距离的肉搏战时,周作人却固执地站在文学门外,在文学以外的民间社会寻找自己的工作岗位。换句话说,他要寻找一种新的价值取向来取代五四知识分子所设定的广场的价值取向,这同样是在虚妄中有所坚持的表现。0[4]作为知识分子的周作人,坚守着自己的民间岗位,不迷信任何权威,尊重普通人的平凡欲望和世俗尊严,善于挖掘平民世界中的真实意象,从他的5自己的园地6、5故乡的野菜6、5乌蓬船6等一些散文可以体现出来。我引用了陈思和的/民间岗位0的概念,周作人坚守着自己/知识分子的民间岗位0,以此作为安身立命之地。
上个世纪80年代后期产生的/新写实小说0在对国家权力意志的解构和民间立场的成长方面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80年代改革开放政策的全面贯彻和实施直接导致了社会的整体转型,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也为中国社会带来了一场经济方式的变革,这实际上也是一场深刻的文化变革。思想的解放,生活境遇的改善,必然促使现实主义的转变。现实主义作为一种关注现实,关注人的现实处境与现实命运的艺术精神,作为一种以现实为本,以写实为基本特征的艺术方式,本质上体现了一种随时代发展而发展的艺术要求,体现了一种适应时代追踪现实的开放的艺术精神。/艺术就是生活,不存在任何一劳永逸的事情。如果没有这种持续不断的探索,艺术便不可能存在,而正是这种持续的演变和革命所构成的运动才赋予艺术以永恒的魅力。0[5]/新写实小说0把文学从/先锋小说0观念化的虚妄症中带回到了现实,将文学的根扎在现实的土壤中,把视线转向普通中国人的现实处境,客观地描写当代平民的生存状态与精神境遇。当代平民既包括刘恒小说5狗日的粮食6中一生终为饥饿所迫的农民瘿袋,也包括方方小说5风景6中生活在城市最底层的七哥一家,还有刘震云小说5一地鸡毛6中富于小市民气息的国家公务员小林,作者近乎冷酷的零度叙述,不动声色地全景展示生活的真相与人的精神的麻木,引领着读者走进寻常巷陌,回归平民世界。/新写实小说0对比于周作人的/平民文学0,在叙事结构和现代主义倾向上有了很大的提高。如果说周作人仍然是以知识分子的身份去坚守民间岗位的话,/新写实小说0的作家们则完全/遮蔽0了知识分子的使命感和优越感,将自己摆在一个理性幻灭、物欲横流的大环境中,以全知的视角和冷漠的叙述,/体现了一种确证此岸实在、展示生活本相的叙事目的。0[6]作者在理想主义幻灭后,主观性叙述欲望淡漠乃至彻底消失,文本叙事对于这些作家来说,不再是为了表达什么主观思想愿望,不再是主观情感、认识、理想的强烈参与过程,而是理性幻灭、激情衰落之后面对现实无可奈何、无能为力、无所作为的一种叙事;而正是如此,主体热情消失了的客观存在的裸呈,也是对现实存在的一种醒目的确证。/新写实小说0是在知识分子话语权自我过度膨胀直到毁灭后的一种自我解构的冷静,一种边缘于权力意志、回归民间岗位、融于冥冥众生后的一种超越。/作为现实主义者,不是模仿现实的形象,而是模仿它的能动性;不是提供事物、事件、人物的仿制品或复制品,而是参加一个正在形成的世界的行动,发现它的内在节奏。0[7]
三、从分析到表现,/新写实小说0对/平民意识0的具体解读
五四时代是一个启蒙的时代,早期现实主义作家大多受西方科学主义和现代主义的影响,对西方文艺理论的大量引进,并且/复制0到自己的创作过程之中,尤其是对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的引入,作家们意识到西方意识流小说等现代主义文学作品中对人的深层心理暗示的分析方法;老舍在5中国现代小说6一文中这样谈及心理小说:/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一些(中国)作家学写西方式的心理小说,创作了一些很有趣的优秀小说。0[8]于是传统的才子佳人小说便退出了五四新文学的阵地,人物个性的表现变成了人物个性的分析。深刻领会并付诸创作的作家如鲁迅、郁达夫、茅盾、老舍等。/然而,这个内向性的旅程并没能在最终将这群作家带领到存在主义的绝望或艺术上的超越现实。,,对中国现代作家而言,他们最终的依据依旧是他们那个时代的历史现实。0[9]
/新写实小说0则从分析回到了具体表现。我们前文已经说过,不带任何主观性介入的叙述视角是/新写实小说0的特色。因为较之人物内在的心理剖析,不足为人所道的卑琐生活同样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在宏大历史的叙事转移到了后台时,民间演示的人生悲喜剧已经成为了小说所关心的主题。隐蔽的民间平民生活本身就是一种文化的存在,而它的存在也显示出了平民文化中精神生成的多元性。由于这种平民意识价值取向虚拟化,它的表现范围反而更加扩大了,其表现场景也相应地从集体转向了个人。平民意识就是一种对个人的叙述。
(一)/物质化0的人性和欲望
/物质化0通常在/新写实小说0中表现为人性最原始、赤裸的欲望的展示。因为平民生活物质匮乏的背景建构出一幕幕生存的悲喜剧,在人性得到最彻底的袒露的同时,精神世界的追求近乎于奢望,/物质化0的人便成了生活中存在的真相,而/平民意识0首先便是对/物质化0的生动表现。
骡粪沾了猪圈的脏味儿,淘得不能不细。草棍儿和渣子顺水漂去,余下的是整的碎的玉米粒儿,两把能攥住。一锅煮糟的杏叶上就有了金光四射的粮食星星。
一边搅着舌头细嚼,一边就觉得骡儿的大肠在蠕动,天
张敬文:从周作人的5平民文学6和/新写实小说0说起)))关于/平民意识0回归问题的思考
宽家吃得惬意。女人是好的,天宽用筷子在打肥的腮上
拔,这么想。乡人们只好沉默,百孬不如一好,这娘们儿
坏得不透。[10]
刘恒在5狗日的粮食6中这一段对事物的描述,有一种/左拉式0的味道。读者在阅读过程中几乎忽略了文本本身的存在,而是亲身参与了从制作到咀嚼食物的程序。/饥饿0已经成为了生活的全部内容。/食色性也0是刘恒所要表现的具体现实,主人公袋为了粮食来到了洪水峪,又因为粮食而选择死亡,一切的/元意识0就是那些维系生存的粮食。刘恒以/狗日的粮食0为题,没有一丝反讽的味道,而是确切地表现出了平民的生活真相:/物质化0的人性和欲望。
(二)颓唐的生活/传奇0
张爱玲曾经说过她的作品是/在传奇里面寻找普通人,在普通人里寻找传奇。0这里的/传奇0,是解构了历史和现实,写出了普通平凡世界的/荒凉0味道来。在一般意义上理解,人生中的/爱与死亡0总是充满了传奇色彩,即沾染上了人间的悲剧味道,也是最能突破庸俗而写出欲罢不能的人性纯粹的精神境界的具体意象。可是方方的小说5风景6中却写出了底层平民的/爱与死0,给人以一种更加苦涩的悲剧味道。
在爱情的天空之下,他活得那么坚强自如和坦然。
直到一个阴天里爱情突然之间幻化为一阵烟云随风散
去,他的生命又重新凝固起来,他的为生命而涌出的痛
苦才又顽固地拍击着他的心。他想起扁担山上那副青
枝绿叶黑坟白碑的图景。也蓦然记忆起自己关于生命
进入高一层次的思考。那个夜晚他便用刮胡子的刀片
割断了手腕上的血管。他将手臂垂下床沿,让血潺潺地
流入泥土之中。同他挤在一床的三哥到清晨起床时才
发现他已命若游丝了。闻讯而来的杨朦杨朗惊骇地看
着一地的血水。杨朗失声叫道:-为什么非得去死呢?.
二哥那一刻睁开了眼睛,清晰地说了一句-不是死,是
爱!.然后头向一边歪去。[11]
爱与死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因为过去浪漫主义所渲染的那种崇高、激情澎湃的/间离效果0,在这里全部都被消解成了一种颓唐的/传奇0。方方原本想要构建出一段理想主义破灭的传奇悲剧来,只可惜5风景6里居住在/河南棚子0里的七哥一家生活的艰难、人格的委琐,已无力胜任谱写出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悲剧的/传奇0任务来。二哥的为爱而死,无疑是对作者本身理想色彩的一种反讽,在平民世界的最底层,爱情早已被人性的阴暗面所湮灭,生存才是平民关心的唯一重要的事情。5风景6中七哥面对够够的死的痛楚,大哥和枝姐的偷情以及枝姐最后的死,都成为了一种意象,象征着平民生存如同蝼蚁,在物欲横流、人性迷失的社会中放弃一切纯真和自我,在生存的残酷面前艰难跋涉。尽管方方的笔下的/传奇0并不纯粹,但消解之后的原生态平民生活却能更好的显示出属于作者心理意识深层结构中的/平民意识0。
(三)拒绝反讽的反讽
刘震云的小说5单位6、5一地鸡毛6中反讽的叙述效果一直以来被文学评论界所重视,其中的主人公小林在权利倾轧、勾心斗角的单位中渐渐成长蜕变,最终戴上了世故的面具,在平民世界中/心安理得0地悟出了生活的真谛。但是我们从/平民意识0的视角来看全文,更多的是生活琐事对小林的/教育0和/磨练0,小林在单位中的成长轨迹向我们诠释着一种明哲保身的/处世哲学0,而这正是平民阶层自古以来的一种处世态度,大家早已心照不宣。从文本的深层结构上来看,更多的是揭示,并不是反讽。
一梦醒来,已是天亮,小林摇头回忆梦境,梦境已是一片模糊。这时老婆醒来,见他在那里发傻,便催他去买豆腐。这时小林头脑清醒过来,不再管梦,赶忙爬起来去排队买豆腐。买完豆腐上班,在办公室收到一封信,是上次来北京看病的小学老师他儿子写的,说自上次父亲在北京看了病,回来停了三个月,现已去世了;临去世前,曾嘱咐他给小林写封信,说上次到北京受到小林的招待,让代他表示感谢。小林读了这封信,难受一天。现在老师已埋入黄土,上次老师来看病,也没能给他找个医院。到家里也没让他洗个脸。小时候自己摔到冰窟窿里,老师把棉袄都给他穿。但伤心一天,等一坐上班车,想着家里的大白菜堆到一起有些发热,等他回去拆堆散热,就把老师的事给放到一边了。死的已经死了,再想也没有用,活着的还是先考虑大白菜为好。
小林又想,如果收拾完大白菜,老婆能用微波炉再给他烤点鸡,让他喝瓶啤酒,他就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12]
小林在众多的生活教训中成熟起来,开始了一个都市平民应该遵守的生活方式。文中并没有刻意描写理想主义的幻灭,因为小林包括他老婆本来就没有理想主义的概念,他们只不过在经历一场/成人仪式0,学会了一种/人生哲学0。生存是头等大事,稍微过度的闲适和放纵便是对平民地位的一种背叛。/豆腐变馊事件0和/小林看世界杯事件0都是对平民生活固定平庸轨迹的一种反讽,所以刘震云以一种拒绝反讽的反讽,展示出了无数青年步入社会后的生活百态。/正常思维在尽力的理解它所面对的宇宙,然而却又无法掌握它的种种机制,它无时无刻不在探求事物拒绝暴露的意义。相反,所谓的病态思维却将解释和感情共鸣结合起来,以便充实否则将显得不足的现实。0[13]本文旨在暴露真相,而不是暗示现实,刘震云的/平民意识0正在于此。
四、结语
第一,便是生活。人必须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14]
从周作人的5平民文学6到/新写实小说0的生活真相,这些作家们都始终将自我看做是他们所努力描写的民间世界的一分子。如何理解现实主义并不重要,而我们最终选择重新开始关注自己的生活,开始谅解过去,这也是中国现当代文学在现代化进程的一份成就,思想的深刻在于如何看待生活,只有回归人性的平凡,回归真实地、日复一日的平民世界,我们才能看清世界的真相,而在此以前,我们一无所有。/思想似乎在一片虚空中愉快地升起于装饰性字间之上,于
第22卷第3期柳州师专学报2007年9月
是写作从这片虚空出发,越过了整个逐渐凝固的状态,,,今日它达到了最后的变体)))-不在.,,于是文学最终完成了俄耳菲的如下梦想:一位无需文学的作家。0[15]作家的边缘化使生活能更清晰的伫立在我们面前,/平民意识0的广阔空间也日益变得/公共化0。但是,当生活仍然不间断的延续时,文学,又该将以什么样的角色来表现它们?这仍是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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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喻国伟)
A T hought on Zhou Zuo-ren.s Civ ilian L iterature
and New Realistic Novels
ZHANG Jing-wen
(School of Literature,Northwest Normal University,Lanzhou,Gansu730070,China) Abstract:T he tim e from the publication of Zhou Zuo-ren.s Civilian L iter atur e to the rise of new realistic novels is not only a developing process of contem porary Chinese literature but also a stage of the continuity of the civ ilian consciousness.Civilian consciousness is a kind of both simple and complicated ideology in Chinese litera-ture of the20th century.For its dynamic role,any conclusion mig ht be obstinate and defilade.Therefore,this paper attempts to probe into the civilian consciousness so as to build a bridge that links modern literature w ith contemporary one and to arouse people into the thinking of human nature in modern society.
Key words:Zhou Zuo-ren;new realistic novel;civilian consciousness
张敬文:从周作人的5平民文学6和/新写实小说0说起)))关于/平民意识0回归问题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