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个案研究？它能做什么？
王宁
中山大学社会学与人类学学院
引言
个案研究是社会科学领域一种常用的研究方法。
个案研究方法在人类学、考古学、商学、教育学、历史学、医学、政治学、社会工作研究和社会学研究中得到了大量运用
但是，作为一种研究方法，个案研究方法也常常被质疑。例如，研究结论的客
观性问题、个案研究不易复制和重复检验问题、个案的代表性问题和个案研究
结论的外推性问题、个案结论过度概括问题、个案研究程序不可捉摸（神秘）
问题，等等。
个案研究给人一种印象：怎么都行。个案研究往往比归入学术光谱中不严格、
非系统化、非科学和非实证主义的一端（约翰· 吉尔林2017:6）
这些问题必须加以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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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个案研究？
对一个或少数几个处于一定时间和空间范围的案例所做的全面、深入、
详尽的研究（Yin 1994）。
个案研究不等于质性研究，个案研究既可以使用定量方法收集定量数据，也可以使用定
性方法收集质性数据，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吉尔林2017:8）
案例不是实验，但它在研究因果机制时，可以借助实验来理解（吉尔林2017:9）
问题：
为什么不用其他方法，而要用个案研究方法？
个案是怎样的一种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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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为什么不用其他方法，而用个案研究方法？
个案是怎样的一种样本？
个案研究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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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用其他方法，
而用个案研究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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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类型的考虑
社会科学研究中的两种样本模式
单个样本或小样本量（单个或少数个案） vs. 大样本量
个案多信息（信息密集） vs. 个案少信息（信息稀疏）
个案开放性信息 vs.个体标准化、可比较信息
个案规模大（如：一个公司、村庄） vs. 个案规模小（接受调
查者）
哪一种样本模式更好？首先要看研究问题的类型
如果研究问题涉及两个或以上变量之间的统计关系，用大样本的
定量研究比较好
如果研究问题涉及一个有待发现的（因果）机制和结构，个案研
究具有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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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对象的考虑
多变量 VS 少变量：个案研究 VS 问卷调查
一些变量无法得到控制
研究对象：
总体异质
对象稀少或少见
证据比较集中，而不是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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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目标的考虑
假设生成 vs.假设检验
探索型研究 vs. 确认型研究
归纳型研究 vs. 演绎型研究
反驳性研究 vs.证实性研究
因果关系强 vs. 因果关系弱
因果机制 vs. 因果效应，
因果效应：A引起B，A和B之间存在因果关系
因果机制：A如何引起B，A引起B的过程和路径
深度研究 vs. 广度研究8
研究资源的考虑
如果没有大样本数据，或没有足够资源做大规模调查，个案研究是一种
替代选项
研究条件或资源：金钱（团队） vs.时间
恰巧能进入一个证据集中的案例点（研究问题要与之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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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案是怎样的一种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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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案是怎样的一种的样本？
个案不是代表总体的样本，尤其不是代表那种具有异质性总体的样本 个案不代表总体，因此，用定量研究的标准来判定个案的代表性问题是一种误解。个案
不具有定量研究样本那种统计意义上的代表性
费孝通的《江村经济》被弗里德曼批评
个案是与某种类型发生关系的样本
个案的代表性在于个案的典型性，即：是否“代表”某一类型现象，是否集中了该一般的
主要特征和属性。
任何类型下的个案与个案之间都具有相同属性或特征，即“一般”。因
此，个案往往是与某种具有相同的“一般”的类型发生关联的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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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案的类别定位
每个个案都位于某个类别中
所以，从事个案研究，要通过分类对所研究个案进行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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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案个案
异质总体按照单一分类变量（形状）分类的结果
分类
个案的类型：与“一般”的不同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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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案研究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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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案研究能做什么？
这取决于个案的种类。不同种类的个案，所能达成的目标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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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个案
可用于归纳型研究，总结出某种“一般”结论。
解剖麻雀，揭示一般
也可用于检验假设（理论指导性研究），检验理论（如：西方的理论）
的外部效度（在中国的适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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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个案的选择
在某些维度上的均值、中位值或众值（与其他同类大部分个案的最大程
度的相似性）。
如：《中镇》（Muncie, Indiana）
维度选择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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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个案
两个功能
证实某个理论，或为某个理论提供最有利的支持证据
否证某个理论
证实性研究：最小可能关键个案
否证性研究：最大可能关键个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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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小可能关键个案
要证实一个理论X，不是找最有可能支持它的个案，而是找那些看起来
最不可能或最小可能支持该理论的个案
如果这个最小可能支持该理论的个案都证实了该理论，这个理论就得到
了强有力的支持
“覆盖律”：“连……都这样了，更不用说其它了”
人治社会下企业权利脆弱性理论：不是去找最弱势的企业来说明个人的
权利容易受到伤害，而是去找最强势的企业
连最强势的企业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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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可能关键个案
要去否证一个理论，不是去找一个最不可能支持该理论的个案，而是去
找一个最有可能支持该理论的个案
如果连最有可能支持某个理论的个案都否证了某个理论X，那么，其他
个案就更会否证它了
例子（Arend Lijphart 1968）：
理论X：“相对同质性的国家容易保持政治稳定；异质性国家不容易保持政治稳定”
荷兰是具有最分裂的社会群体的国家，因此，它最有可能支持该理论（即：因为荷兰社
会不同质，所以政治不稳定）
但荷兰是一个社会高度稳定的国家
理论X被荷兰这个最大可能关键个案否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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