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s://www.doczj.com/doc/b2900379.html,
●名著与经典解读
重新解读希罗多德的《历史》
蒋 保 邱文平 汪堂峰
古 希 腊 著 名 的 历 史 学 家 希 罗 多 德 (
C484 -
424BCE) ,
因其传世的不朽名著《历史》
①
而赢得了
“历史之父”的美誉。几千年来
,
虽然贬之不乏其
人
,
②
但至今却无人能撼其西方史学鼻祖之位
,
他所开
创的历史叙述体的史学编篡方式至今也仍被奉为西方
史学之圭臬。然而
,
笔者认为
,
传统的对希罗多德
《历史》内容与结构的认识和看法
,
无论是国内还是
国外
,
都缺乏客观性
,
与《历史》本身有一定的甚至
是较大的偏差。
一
传统上
,
学术界对于希罗多德《历史》内容与结
构的认识和看法
,
主要集中于两点
:
一方面
,
在内容
上
,
《历史》是记述希腊和波斯战争的一部历史著作。
这一点
,
学术界几乎没有异议。如
Michael Grant
在
《古代的历史学家》 (
The Ancient Historians)
一书中说
:
“哈里卡尔纳索斯的希罗多德讲述了波斯战争的故事
,
即希腊各城邦暂时联合起来
,
在阿提卡的马拉松击退
了波斯的第一次入侵
;
然后在撒拉米斯海湾击退波斯
的第二次入侵
;
接着第二年又在普拉塔伊阿和米卡列
取得胜利的故事。”
③
Anthony Esler
也认为
:
“希罗多德
的《波斯战争史》 ———第一部真正的历史著作
,
详细
地描述了希腊城邦和强大的波斯帝国之间的史诗般的
战争。”
④
而《新大不列颠百科全书》 (
The New Encyclo
2
pedia Britannica)
的编者也认为“希罗多德《历史》的
主题是希腊与波斯之间的战争和战争的背景。”
⑤
我国
学者也一致认为希罗多德的《历史》是记述公元前
6
世纪至
5
世纪波斯帝国和希腊诸城邦之间战争的一部
历史名著。”
⑥
另一方面
,
在结构上
,
希罗多德《历史》
可以明显地分为前后联系不很紧密、不太和谐和统一
的两部分。这里有两层含义
:
首先是认为希罗多德
《历史》不统一、不和谐、不紧密
;
其次是《历史》
明显可以分为前后两部分。这一点也见于国内外学者
的著述中。前苏联学者卢里叶说
:
“为了简单起见
,
我们可以把他的著作分成两部分
:
第一部分的目的是
叙述希腊波斯战争以前的历史并在很大程度上是人种
志和民间传说的材料
;
下面的
5
卷从
29
节开始所说的
是希波战争的历史
,
从伊奥尼亚起义到普拉塔伊阿战
役为止。”
⑦
这句简短的论述即表明了《历史》可以分
为前后联系不很紧密、不和谐、不统一的观点。英国
古希腊文学史专家吉尔伯特
·默雷也评论说
:
“希罗多
德最后三部史书叙述泽克西斯入侵和溃退的史实
,
前
六部形成这三部的序言
,
记述当时逐步集结在波斯统
治下的各方力量顽强地抗拒不可抗拒的力量
,
以及一
场在希腊爆发的大风暴”
,
⑧
不仅如此
,
“史书开头部分
前后组织松弛
,
关系一点也不明显”。
⑨
英国学者
Michel
Grant
也认为“希罗多德的著作相当松散”
,
⑩
“它可以
分为两部分
:
第一部分讲述东西方争吵的原由、波斯
帝国的兴起以及雅典、斯巴达的历史背景
;
第二部分
从大流士征服马其顿而与希腊城邦接壤开始”。
λ
我国
学者也同样认为“《历史》全书可以明显分成两部分。
前半部只是以希波战争的历史为骨架
,
用它来贯串许
多关系不大的传说、故事、地理、人种志方面的记述
等等
,
后半部才开始叙述战争本身。 总的看来
,
不少材料是硬凑到一起的。”
ωλ
因此
,
“纵然希罗多德有
巧夺天工的本领
,
也不能使这不相和谐的两部分合成
天衣无缝的作品”。
ξλ
二
国内外学术界对希罗多德《历史》一书内容与结
构传统的观点即如上述。但是
,
在内容上
,
《历史》
真是以希波战争为中心的吗
?
在结构上
,
《历史》又
真的可以被分为前后联系不紧密、不和谐和不统一的
两部分吗
?
为了更清楚、更客观地认识《历史》
,
还
是让我们从《历史》本身入手
,
客观地、历史地分析
希罗多德的著作。
保存到今天的希罗多德《历史》分为
9
卷。它记
述的内容十分博杂
,
几乎囊括了当时作者所能触及到
的亚细亚、阿非利加、欧罗巴三大洲的各个民族、国
家和地区的历史、地理、种族和风俗习惯等。若要从
如此史诗般的宏大故事中概括出中心内容实属不易。
诚如
R
·
W
·
Livingstone
所言
:
“很难给他的
9
卷本历史
确定一个主题
:
它从公元前
6
世纪吕底亚王克洛伊索
斯开始记述
,
中间插入了大量的关于波斯、埃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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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南俄罗斯的闲谈和偏离主题的叙述
,
随波斯入侵
希腊进入高潮
,
最后于公元前
479
年在普拉塔伊阿败
北结束。”
ψλ
但是
,
即便是在众多繁杂的记述当中
,
我
们仍可以找到一条清晰的贯串《历史》全书的主线
,
即波斯的历史
,
或者更具体地说是波斯的兴起和对外
战争史。首先
,
这一中心内容
,
希罗多德本人在原书
两处明确地表述过。在
I , 5
中
,
他说
:
“下面我却想
指出据我本人所知是最初开始向希腊人闹事的那个
人
,
然后再把我所需要叙述的
事情继续下去。”
ζλ
这句
话明确地表述了希罗多德本人是打算在叙述“最初开
始向希腊人闹事的那个人”也即“克洛伊索斯的帝国
的历史”后才进入叙述的主题。从内容前后衔接来
看
,
这一主题即是波斯的历史。更何况在
I , 95
中
,
希罗多德业已进一步明确指出
:
“我这部历史的后面
任务
,
就必须考察一下摧毁了克洛伊索斯的帝国的居
鲁士是个何等样的人物
,
而波斯人又是怎样称霸亚细
亚的。”
{λ
因此
,
从
I , 5
和
I , 95
两处
,
我们可以明显
看出希罗多德所要撰写的应是一部波斯的历史
,
具体
地说是波斯兴起和对外战争史
,
而并非希腊和波斯战
争的历史。诚如前苏联历史学家卢里叶所言
:
“无论
如何
,
关于想记述希腊波斯战争的愿望
,
甚至在目前
的形式之下的本书第一部分里却没有提过一个字。”
|λ
其实
,
希罗多德后来也没有提过。
不仅如此
,
从《历史》全书结构的安排和材料的
配置上
,
我们亦可以看出《历史》是以波斯的历史即
波斯的兴起和对外战争为中心内容。统观《历史》全
书
,
希罗多德是用了正叙与插叙交叉并叙的方式完成
了全书结构安排和材料配置。正叙部分即是波斯的兴
起和对外战争。它贯串全书
,
从而成为全书的中心和
主干。而插叙部分则是相关国家、民族和地区的历
史、地理、种族和风俗习惯等
,
是正叙的补充
,
起着
丰富、充实全书内容的作用。对于插叙部分
,
作者基
本上是这样安排的
:
每当这些民族或国家与波斯帝国
第一次接触时
,
他便巧妙地插入了该地区或国家的历
史、自然、地理或风土人情等。诚如
Jacoby
评价说
:
“他善于特别敏锐地寻找把这些岔笔最敏锐地安插进
来的地方。并且知道应当怎样做才不致破坏全部的艺
术效果。”
}λ
具体而言
,
《历史》全书的内容结构与材料
配置如下
:
翻开《历史》正文第一页
,
首先是卷首序
言
,
作者交待了写作的目的和意图
,
即是“为了保存
人类的功业
,
使之不致由于年深日久而被人们遗忘
,
为了使希腊人和异邦人的那些值得赞叹的丰功伟绩不
致失去它们的光彩
,
特别是为了把他们纷争的原因给
记载下来。”
～λ
接下来
,
在
I , 1 - 5
中
,
作者记述“波斯
人敌视希腊人”的原因。然后从
I , 6
开始
,
希罗多德
采用正叙与插叙交叉并叙的方式来记述他的《历史》
,
直至全书终了。第一卷
,
主要记述了波斯的兴起和对
吕底亚、小亚伊奥尼亚、爱奥里斯等希腊城邦、巴比
伦人以及马撒该塔伊人的战争。作者插入了波斯对外
战争过程中所涉及到的吕底亚、小
亚希腊人城邦、巴
比伦人以及马撒该塔伊人的历史和风俗习惯等。第
二、三卷主要叙述了冈比西斯入侵埃及和大流士等波
斯七贵族刺杀玛歌斯僧夺取政权以及大流士入侵巴比
伦的历史。此两处作者插入了埃及、印度和阿拉伯人
的历史、风俗习惯和动植物的叙述。其中
,
第二卷几
乎是埃及的专史。第四卷叙述了波斯对巴比伦、斯奇
提亚、色雷斯和利比亚的战争。这里作者插入了斯奇
提亚人的历史、风俗习惯等。第五卷记述了波斯对色
雷斯的战争和对伊奥尼亚人起义的镇压。这里插入了
有关斯巴达的政治、历史、风俗以及雅典的佩西特拉
妥和克里斯提尼的历史等。第六、七、八、九卷叙述
了波斯对希腊城邦的战争
,
历述了马拉松、铁尔摩披
莱、撒拉米斯、普拉塔伊阿、米卡列以及塞斯托斯战
争等 (从在全书所占的比重看
,
其对希腊战争的记述
是整个波斯对外战争记述的高潮和重点。) 。在这四卷
里
,
作者也同样插入了一定的旁叙。比如
,
第六卷主
叙马拉松战役时插入了斯巴达的政治历史以及雅典对
厄基那的斗争等
;
第七卷主叙铁尔摩披莱之役时
,
插
入了冗长的波斯军队装备和装束的叙述
;
第八卷主叙
撒拉米斯海战时
,
插入伯罗奔尼撒岛的民族介绍等
;
第九卷主叙普拉塔伊阿、米卡列和塞斯托斯之役时
,
插入了阿尔铁母巴列司向居鲁士献策的叙述
,
并以此
结束全书。
υμ
我们说
,
希罗多德最后突然转向居鲁士的
记述
,
恰好呼应主题。这也正表明《历史》在更大程
度上是一部记述波斯对外战争的历史。
通观《历史》全书
,
正叙与插叙交叉并叙的方式
贯串于全书的每一卷
,
从而构成了《历史》一书完整
的、统一的整体结构。《历史》正是以正叙部分即波
斯的兴起和对外战争为主线、中心、构架
,
以插叙部
分作为对正叙内容的补充和丰满。这两者完美的结合
说明希罗多德把历史叙述体运用得淋漓尽致、惟妙惟
肖
,
宛如“希腊悲剧中的对话和合唱队的相互交替一
样。”
μ
从这里
,
我们亦可看出希罗多德《历史》是以
波斯的历史为中心
,
以波斯对外战争为主线
,
以波斯
对希腊的战争为高潮和重点
,
描述了希罗多德本人所
能涉及到的亚细亚、阿非利亚和欧罗巴等广大地区、
国家、民族的历史、地理、种族以及风俗习惯等。全
书中心明确
,
线索清晰
,
重点突出
,
内容广博且高度
统一
,
“俨如一部小型的百科全书”。美国学者汤普森
评价说
:
“这位‘历史之父’赋予史学以庄严高贵的
风格
,
这在过去还从来没有过。他能够从他的时期以
前的那些被看作
历史的大量杂乱无章的材料当中
,
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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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构思成有条有理的故事
,
在这点上
,
他超过了他以
前的任何作家。 尽管这部历史有记述文和轶事集
的性质
,
但它还是具有无可争辩的统一性。使希罗多
德的著作高出其他的是它表现了协调和综合的能力
,
这是他的前辈见所未见的。”
ωμ
三
的确
,
希罗多德正叙与插叙交叉并叙的方式极大
地显示了他本人对“比较重大事实和比较细小事实”
的“高度协调和综合能力”。然而
,
当我们把希罗多
德《历史》与《荷马史诗》
,
尤其是其中的《奥德赛》
稍作对比
,
我们就不难发现后者对前者的影响之深。
《荷马史诗》之对于希腊人
,
犹如《圣经》之对
于犹太人。“对希腊人来说
,
荷马史诗不仅仅是一部
分文学作品
,
同时也是希腊民族的象征
,
是他们早期
历史的最权威的记载
,
还是他们的宗教经典。”
ξμ
作为
一个希腊人
,
不论是散文记事家
,
还是历史记述者
,
希罗多德《历史》的创作不可能不受到荷马史诗的影
响。前苏联学者卢里叶在“希罗多德论”一文中指
出
:
“希罗多德使用了许许多多专门属于荷马的词和
句
,
还有和当时流行的希腊语毫不相干的纯文法上和
句法上的荷马表现法。”
ψμ
不仅如此
,
希罗多德的正叙
与插叙交叉叙述的艺术表现方式亦是从《荷马史诗》
中的《奥德赛》承继而来。
《奥德赛》是《荷马史诗》中的一部。它是叙述
希腊军队主要将领之一伊塔卡王奥德修斯在特洛伊战
争结束后历经十年漂泊返回家园诛戮求婚人的故事。
史诗人物众多
,
故事亦较繁杂。可是
,
面对这一庞杂
局面
,
诗人仍表现了天生的说故事的能力
,
“整个叙
述有张有弛
,
有起有伏
,
详略相间”。
ζμ
总体而言
,
“全
诗共有两条线索
:
一条是在奥德修斯家里
,
向奥德修
斯的妻子佩涅洛佩求婚的人们每天饮宴
,
耗费他的家
财
,
佩涅洛佩势单力薄
,
无法摆脱求婚人的纠缠
;
(于是) 奥德修斯的儿子特洛马科斯愤恨求婚人的胡
作非为
,
在雅典娜女神的感示下外出探询父亲的音
讯。另一条线索是神女卡吕普索得知神明的决定后
,
放奥德修斯回家
,
奥德修斯回家途中遇风暴落难费埃
克斯人的国土。”
{μ
这两条线索在全诗第
16
卷父子田庄
相识会合。然后
,
全诗以父子二人共商对策诛戮求婚
人而达到高潮。最后
,
以“神明干预化解仇怨军民缔
和平”结束全诗。在这两条线索中
,
诗人对奥德修斯
归途故事的叙述
,
部分地采用了正
叙的方式
,
如第
V
、
VI
、
VII
、
VIII
、
XIII
卷
;
部分采用了插叙的方式
,
即借
他人之口如老英雄涅斯托尔 (卷
III)
或墨涅拉奥斯
(卷
IV)
甚至奥德修斯本人的追忆叙述出来 (
IX
、
X
、
XI
、
XII)
。而在史诗后半部的父子共商诛戮求婚人故
事的叙述当中
,
诗人亦巧妙地插入了奥德修斯的伤疤
(卷
XIX)
和奥德修斯的婚床 (卷
XXIII)
的故事等等。
可见
,
诗人正是通过正叙与插叙交叉并叙的方式
,
把
繁杂的故事统一于奥德修斯回乡并诛戮求婚人的中心
内容。因此
,
亚里斯多德评价说荷马最高明之处即在
于他能“环绕着一个有整一性的行动构成《奥德
赛》。”
～μ
如前所述
,
希罗多德也是通过正叙与插叙交叉叙
述的方式来记述历史的。这样既丰富了《历史》的内
容
,
又保证了全书的统一性
,
从而显示了他本人对
“比较重大事实和比较细小事实”的“高度协调和综
合能力”。相比之下
,
希罗多德《历史》与荷马《奥
德赛》在词、句、文法、句法和叙述风格上的共通之
处
,
在很大程度上表明了《历史》与《奥德赛》的承
继关系
,
同时也证明了古希腊史学与史诗的渊源关
系。难怪美国学者汤普森说
:
“古代希腊的历史写作
是在诗歌和雄辩术的双重启发带动下发展起来的。”
}μ
从希罗多德《历史》的创作中
,
我们亦可窥见一斑。
四
毋庸置疑
,
学术界之所以盛行希罗多德《历史》
的两分法
,
是基于对《历史》中心内容的认同
,
即认
为《历史》是记述希腊波斯战争的历史。这从后世学
者加给希罗多德著作的名称 —《希腊波斯战争》中亦
可看出。正是学术界认为《历史》是记述公元前
6
至
5
世纪希腊波斯战争
,
所以才把《历史》分成“截然
不同的两部分”
,
从而人为地割裂了《历史》
,
打破了
《历史》本已具有的高度的统一性和整体性。其实
,
当我们注意到学者们就如何界定这两部分所产生的众
多分歧时
,
如前苏联学者卢里叶界定在
V , 29 ;
英国
学者吉尔伯特·默雷划在
VII ;
《新大不列颠百科全书》
编者界定在
VI ;
而国内学者有的划在
V , 28 ,
有的则
界定在
V , 29
等等
,
我们也许会为之惊诧
!
这众多的
分歧不正从反面证明了《历史》的统一性、整体性和
不可分割性吗
?
这众多的分歧难道不是学者们对其两
分法的相互否定吗
?
然而
,
笔者认为
,
无论是《历史》内容的“希腊
波斯战争”中心说
,
还是其结构的“两分法”
,
一个
根本的原因则是学者们所持的“希腊中心观”。很显
然
,
当我们一经接触后世学者对《历史》的研究和评
论时
,
他们大多是站在希腊的立场上
,
而不是从《历
史》的客观内容入手。比如
, Michael Grant
说
:
“哈里
卡尔纳所斯的希罗多德叙述了波斯战争的故事
,
即希
腊各邦暂时联合起来在阿提卡的马拉松打败了波斯的
第一次入侵
,
然后在撒拉密斯海湾击退波斯的第二次
入侵
,
接着第二年又在普拉塔伊阿和米卡列取得胜利
21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s://www.doczj.com/doc/b2900379.html,
的故事。”
～μ
很显然
,
从“希腊各邦暂时联合起来在马
拉松打败了波斯的第一次入侵”等语句即可看出
Michael Grant
是站在希腊是立场上来研究《历史》的。
而
Edwin M. Yamauchi
的“希腊中心观”更为明显。他
说
:
“希腊历史编撰学开始于公元前
5
世纪的希罗多
德
,
他的历史描述了希腊人和他们东方邻国的关系
,
一直到波斯入侵时期。”
υν
而当一接触世界史教材时
,
我们就会发现公元前
6 - 5
世纪的希腊波斯战争史是被
编在古希腊历史中
,
而不是古代西亚或近东的历史
中。
ν
这其中的原由亦当明了。因此
,
正是站在希腊的
立场上
,
学者们才认为《历史》是叙述希腊和波斯战
争的历史。故而
,
他们把《历史》划分为前后截然不
同的两部分也“顺理成章”。
然而
,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希罗多德本人却未必是
以希腊为中心来建构他的《历史》。而且
,
从《历史》
总体来看
,
希罗多德更多地则是“从波斯的观点而不
是从希腊的观点来叙述的”。
ων
这与全书的中心内容和
线索即波斯的兴起和对外战争正好相吻合。而且
,
希
罗多德对希腊各城邦
,
无论是雅典还是斯巴达的政
治、历史、或是风俗习惯的记述
,
很显然是采用插叙
的方式。否则的话
,
希罗多德不可能不把雅典著名的
政治家梭伦、克里斯提尼、僭主佩西特拉妥的历史以
及斯巴达的历史作为正叙部分加以记述。而全书的结
尾处
,
即阿尔铁母巴列司向居鲁士献策的记述
,
亦可
在很大程度上说明问题。因此
,
认为《历史》是记述
希腊波斯战争史以及进而将其分为前后截然不同的两
部分观点是与《历史》本身内容和结构不相符的
,
是
片面的
,
乃至是错误的。笔者认为这种观点主要是由
于学者们是站在希腊的立场上
,
用“希腊中心观”去
分析、研究《历史》
,
而不是从客观的立场出发
,
历
史地分析、研究希罗多德《历史》。
五
综上所述
,
希罗多德《历史》并不是以“希腊波
斯战争”为中心
,
也不可以被简单地分割为前后截然
不同的两个部分。客观地说
,
《历史》是以波斯的历
史为中心
,
以波斯对
外战争为主线
,
以波斯和希腊的
战争为重点
,
记述了当时希罗多德本人所能接触到的
亚细亚、阿非利亚和欧罗巴三大洲的各国家、民族和
地区的历史、地理、种族以及风俗习惯等
,
是一部高
度统一的“百科全书”式的著作。希罗多德《历史》
中正叙与插叙交叉记述的方式
,
显示了他本人对众多
“比较重大事实和比较细小事实”的“高度的协调和
综合能力”。这种叙述风格与《荷马史诗》
,
尤其是
《奥德赛》有着明显的承继关系。而学术界之所以会
认为希罗多德《历史》是以希腊和波斯的战争为中
心
,
以及把《历史》分为前后截然不同的两部分
,
主
要因为学者们更多地是站在希腊的立场
,
用“希腊中
心观”去分析、研究《历史》
,
而不是站在客观的立
场上。但是
,
不管后人如何解读希罗多德《历史》
,
一个不可争辩的事实是
:
“希罗多德是把关于‘希腊
波斯战争’的最可靠的叙述留给我们的人。”
ξν
注释
:
①学术界
,
希罗多德著作的名称一直比较繁多。
国外有
The History , The Histories , Herodotus , History of
Herodotus , Persian War , History of Greco
2
Persian War
等
;
国内
,
大陆有《历史》和《希腊波斯战争史》等名
称
,
台湾有《史记》和《历史》等。这主要是由于希
罗多德著作本无名称。而这众多的名称只不过是后人
给加上去的。本文倾向于使用《历史》作为希罗多德
著作的名称。
②自从纪元初
,
古希腊作家普鲁塔克撰文“论希
罗多德的阴险” (
On the Malignity of Herodotus)
抨击希
罗多德后
,
后世学者对希罗多德的批评一直未中断
过
,
尤以中世纪至文艺复兴期间最为盛行。目前
,
较
有影响的是
Detiev Fehling
和
V
·
Kimball Armazor
。
③
Michael Grant , The Ancient Historians , Charles
Scribmer
’
s Sons : New York , 1970
年
,
第
23
页。
④
Anthony Esler , The Human Venture : A World Histo
2
ry f rom Prehistory to the Present , Prenticehall , Englewood
Cliffs : New Jersey , 1992
年
,
第
118
页。
⑤
The New Encyclopedia Britannica.
“
Herodotus
”
, 5 :
881 : 1b
⑥希罗多德
:
《历史》“出版说明”。王以铸译
,
1985
年重印本。吴于廑主编《外国史学名著选读》上
册
,
商务印书馆
, 1986
年
,
第
4
页。张广智
:
《西方史
学史》
,
复旦大学出版社
, 2000
年
,
第
12
页。张广智、
张广勇
:
《史学
,
文化中的文化 ———文化视野中的西
方史学》
,
浙江人民出版社
, 1990
年
,
第
78
页。郭小
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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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 95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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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λ μ μψ ωνξν
卢里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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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罗多德论”
,
见希罗多
德
:
《历史》
,
王嘉隽译
,
商务印书馆
, 1959
年
,
第
133
、
139
、
143
、
133
、
3
页。
}λ
转引自卢里叶
:
“希里多德论”
,
见希罗多德
:
《历史》
,
王嘉隽译
,
商务印书馆
, 1959
年
,
第
139
页。
υμ
有关希罗多德《历史》一书的结尾
,
近代学者
争论颇为激烈。一些学者认为希罗多德生前没有完成
他的著作
,
写作是突然终止
,
这主要是由于作者遽然
而逝
;
一些学者认为希罗多德《历史》是一部相当完
整的著作
,
希罗多德已叙述完他要记述的故事
,
全书
完整无缺。本文倾向于后者。参见吉尔伯特·默雷
:
《古希腊文学史》
,
孙席珍等译
,
上海译文出版社
,
1988
年
,
第
149
页。张广智
:
《西方史学史》
,
复旦大
学出版社
, 2000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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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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ωμ}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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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第一分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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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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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务印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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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b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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