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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个夜晚

十二个夜晚
十二个夜晚

十二个夜晚

秋凉加衣,习惯在雨打芭蕉的孤寂里,整理自己零乱的思绪。水珠溅落窗台,叮咚敲响记忆里尘封的往事,时光娓娓流年潺潺,循着潮湿缜密的印记追寻,一朵淡紫鸢花,凋落在他年年岁岁经过的朝夕和即将来临的一场雨季里。

爱与痛的挣扎,冰与火的洗礼。河岸,唯有歌声悠悠,隐隐飘来,十二个夜晚后,可曾幻灭?

岁月静好

青春是一场还未完全盛开便匆匆收场的美丽。欢笑与泪水,成长的烦恼,大千世界里精彩纷呈,渴望那一场美丽的记忆将开出最美的花朵。

“昨夜你离去,我便把依赖塞进你的口袋里,请你一并带走,带走”“今夜你又离去,我便把寂寞写我的日记里,让它永久停留,停留。”二十岁青春,记载着多少动人情节,音乐在耳畔轻轻响起,舒缓,雅致,清新,合着梦的节拍。一盘磁带,一首忘了名的歌曲,在录音机里反复播放,这是齐豫唱的,来自天外的声音,怎么可以唱得这么完美呢?那种美是可以销魂蚀骨的,以至多年后,仍沉浸在那伤感的曲风里,不能自已。山风,树影,咯吱的木门摇动,灯火朦胧,正如少女朦胧的情感羞涩地开放。

山野一片青绿,一片金黄。玉米须在风中摇曳,折一枝玉米杆作鞭,驱逐着爱情前行。定格,二十一岁花季,披上嫁衣,完成了从少女到女人的历程。

爱是怎样开始的?也许是十二个夜晚的歌声太诱人,也许是那秋凉的意境里盛装着美丽。一切简单如白纸。幸福,就是那单纯明净的眼眸里渴望新生活的热枕,就是那携手并肩日子里的快乐相依。

唯美的追求,缘自从小饱读的古典书籍熏陶。可世间有多少女子能够追到?“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这是张爱玲和胡兰成婚书上的一句话,这样的文字为一段落花流水的情事平添了无限的美丽与感伤。现实中,如张爱玲般孤傲脱俗的女子,为爱,见了他,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低入尘埃,也终究是涟漪与波涛隐没于心愿里。

“如果真的可以,我愿意就这样开放,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季,抑或昙花一现的美丽,因为,真的心甘情愿……”恋爱中的女人,透彻细腻如张爱玲对婚姻的期望也不过如此,美丽落入凡尘,往往期望变成奢望。世间,又有多少人可以遂愿?

爱过,经历过。最后,滑入时间的洪荒,记忆或忘却。

山依然是静默,树依然青绿,走过的人,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踪迹。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那些日子,是快乐的,快乐是简单的,简单到心里只有那么一个人,每天上山下山的生活,一起买菜秧的乐趣,一起摘茄子的喜悦,夏季里满筐的红辣椒,冬季满背篓的娃娃菜,亲手栽种亲手采摘。静,山上的日子静得仿佛时间凝固,早上六点开广播,晚上十二点电视播完。简陋的木床木桌,时光是舒缓的。水贵如油,请人从山下担水上山,一元钱一担,而工资每月仅几十元而已。可是,快乐不因清贫而减弱,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如果,时光能就此打住,停留在青春记忆,该是一幅静美山村画卷。可是,岁月丝毫不为人的一厢情愿而止步。木槿花艳光四射,红得那般绚烂,山野的贫瘠不能阻止它的蔓延,只是那个冬天来得太早,毫无防备的青枝悄然枯萎,甚至没有一点迹象,木槿花在冬天过后而残败。

一路走来,往事一一归入尘埃,渐渐地,也就心素如简,人淡如菊。或者,淡然后,才

能真正感受岁月静好。

家有少年郎

儿子,在什么时候开始长大的?忽然间,发觉他长胡须了,诧异与惊喜,哦,他不再是儿童,不再是那个只会嗯嗯听我说“道”的乖乖。那一年,他十三岁!那一年,他仿佛一夜间长高长大,跟我一般高了。上初中,住校了。

周末回家,讲起同宿舍的同学们的故事,青春期的孩子,已从乖乖娃变成了个性少年。看着青春在他脸上绽放,挡都挡不住的光芒,作为母亲,作为倾注一生心力在孩子身上的母亲为他骄傲,也为他欢喜。

叛逆。儿子第一次跟我交流,用这个词汇时,我有些惊讶,同时,也为他高兴。“这是老师讲的,青春期的孩子跟大人有了距离,他们开始叛逆。”其实,我是高兴的,他有自己的主张,有自己的观点,不正是走向自我心理成长的过程吗?不再一味听大人所言,学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世界,用自己的头脑去想问题,去感知生活的美,或者缺憾。等待他成长,已经很久很久。

儿子有些腼腆,在一般人眼中这样看。但真正走进他,才了解其实他聪慧且善于接受新事物。儿子要加入共青团了,我无意间在他书桌上看到他的入团申请书,满纸的青春豪言,激情洋溢,又一次让我用另一种眼光打量儿子。在网游盛行的年代,儿子没有沉迷网络,也没有四处乱逛的毛病。在家,他爱看动画片,有些孩子气,不过,也有了幽默感。喜欢阅读,让他了解古今中外,喜欢央视知识性节目,让他了解学习课本外的知识。

孩子性情极好。懂得承让,不与人争高低。“木秀于林,风必吹之。”又何必锋芒毕露呢?古之圣贤,懂隐忍方成大气,所谓“大音稀声”,这是我所欣赏的,也常鼓励他。

多年来,我带着他,别人问辛不辛苦。其实,旁人不知,这许多年,是他陪伴我,让我生命有意义。守在家,等他归;看他作业,弄些夜宵,每天的日子有规律,有步骤,每天都心怀阳光,洒上他成长的路上。

“妈妈,我要买一件新衣。”初夏来临前,孩子第一次对我提这要求。哦,十五岁的少年,个头已经高出母亲一大截。以前,从来都是不讲究穿着的他,几乎每次我劝他上街买衣服,总会生出些闲气来。浓眉大眼的儿子,原本就有着帅气的脸,可是,穿着上他从不讲究,总是捡旧衣服随便穿上,说怕穿新的同学起哄,笑话。

爽快地给了他钱,让他自己去挑选。约上他的同学,儿子在街上买了件蓝底白边的长袖体恤衫。说真的,儿子审美能力还不错!身着新衣的儿子,在我跟前淡淡地说:“花了三十元。”笑了笑,看着日渐成长的儿子,我感到欣慰。看着他转身进房学习的背影,“他,长大了!”眼前这个阳光少年。

青春,挡不住!即将上高中了,儿子告诉我,新同学认识,上台自我介绍。他也发表了一番自我解说,热情,自信。他说,老师叫同学们自愿报名竞选班干部,他报了名,当组织委员。这是件令人激动的事,叫他写了演讲稿,我再帮他修改,成长路上,他迈出的每一小步都牵挂着母亲的心。

儿子身上,青春日渐成长。走过日子里,这是上天赋予我的最珍贵的礼物。即使爱情被挫伤,可是结晶却依然鲜活,延续。即使时光不再,岁月里依然留存着另一份美好。

月色很美

雨后,山蓝幽幽的,天空高朗起来。江水汹涌着从河堤下流过。顺江漂流,不知将奔向哪里。

树翠生生的,如伞撑开。独坐,甚是无趣,周末怎么能就这样浪费?

在路上奔驰,车追着风,月光轻泻下来,柔和的,温馨的。整个思绪交给夜,融合着光

影声色香,夜色丰润。

露珠亲吻花叶。爱情是否在刹那苏醒,或者在夜色未明之时已经滑落,归入尘土?江面水气凝结,汇聚成珠。飘过窗台护栏的阻挡滴落在一片花叶上。月光下的淡紫鸢花,静静地,幽幽地开放,露珠不经意间来袭,柔软清新,晶莹的珠光映照着花叶的美丽。月忽盈忽缺,一切都那么自然,一切又那么平淡。紫鸢花的梦醒着还是睡了,浅浅的笑,眼眸明净如水,童话里的水晶鞋,会让人在午夜十二点前嬗变。

迷醉的音乐,抑制住呼吸。蓝格子在面前摇摆,音乐不要停息,在这刻旋转,旋转,跟着梦旋转,紫鸢花儿,今夜开了,一脉的温情,足以长久地细细品味。

“灰姑娘变成了美丽的王妃,从此与王子过着幸福的生活。”这是多少人的向往,又有多少人如愿以偿,有多少人为此神伤?翻开一页页童话篇章,我们设想着一个个动人的情节,会在今夜,抑或明天,降临到自己身上。

浅浅的,淡淡的,轻声细语,暗影处看不清眼眸,而影子在地上拉长。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与风无关,与月无关,秋凉渐深,人慢慢增多,喝酒劝酒嬉闹声一片,眼中,却只有这夜色。静静的,真实自然,它经千年万年仍在,悲欢离合,阻止不了它的到来。梦是虚幻的,但在平庸的世界,我们需要梦,需要在枯燥的生活中加了一些润泽。是幻觉,也是那般美好。没有争执,没有矛盾,没有猜忌,一切在月色的柔光抚慰下,明净、甜美。

曾说过些什么,也许都将不再记忆。可是,时光之水,带不走留在脑中的那些影子,模糊的,迷醉的,被时光拉得长长的影子。

青衫,红颜,美就美在永远似曾走近,而实际永远都相隔遥远。如同隔岸的灯火,何苦走近而破坏那原有的想象呢?在今夜,以至未来,无论哪一夜,有月无月的夜晚,都将深深掩藏心底那从不曾道破的秘密,那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秘密。

月正圆,泡一杯徘徊于甘苦之间的速溶咖啡,指尖敲击的柔情,经不起岁月的验证。幻想今夜还是那年月,单纯而执著的华年。幻想有那么一双水晶鞋,穿上它,便可踏上幸福的列车。

寂寞仍在,幸福在不远处唱歌,若有若无,似近似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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