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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作者:朱妙春

来源:《现代工商》2004年第12期

中兴通讯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兴通讯”)成立于1985。1997年,中兴通讯A股在深圳证券交易所上市。2002年,公司几名核心技术人员陆续离职,级别最高的是仅次于副总裁的产品经理萧某。他们离职后陆续成立了四家公司,经营范围都在手机研发领域。萧某领衔的凤羽公司和张某领衔的叶昌公司是比较“突出”的两家公司,他们不仅规模很大,而且还与中兴通讯的直接竞争对手开展技术业务,给公司带来了很大的影响。

2004年初,中兴通讯委托律师,对涉嫌侵犯公司商业秘密的几家公司进行了调查,在取得初步证据之后,向工商部门举报。上海市M和C两区的工商部门于2004年4月7日,兵分两路对凤羽公司和叶昌公司进行突击检查。在凤羽公司,工商检查人员受到了萧某等人的抵制,无法对涉嫌侵权事项进行检查,最后无功而返。但在叶昌公司发现了涉嫌侵权的证据,并进行了保全。

2004年4月12日,科技部知识产权事务中心专家出具初步鉴定报告,认定工商部门从叶昌公司保全的证据与中兴通讯的商业秘密实质相同。

接下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3月中旬的一天,两位青年男子登门找我,一位是中兴通讯的法律部闻部长、另一位是法律部的法务经理小崔,邀我为其处理公司的商业秘密问题。

这类案子本是我的拿手好戏,谁知,细细听下去,发现这起案子竟是一道难题,难就难在最棘手的取证上。由于跳槽人员带走的都是储存在计算机中的数据,看不见摸不着,按几下键盘就可以全部销毁,而且所涉证据都是高度专业化的软件源代码等资料,别说是外行,即使是普通专业人员也无法识别,因此取证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我沉思良久说:“如何取证,我们面前有三条路——工商、公安和法院。但都面临同样的问题,就是取证的技巧问题,关键是如何合法地找到证据、有效地固定证据,这里面离不开你们的技术支持啊”。接着,我详细地向闻部长和小崔谈了三种方式各自的利弊和对该案的一些看法并约定明日再深谈。望着闻部长等人的身影,一位助手自言自语说:“美国好莱坞有部大片,叫《Mission lmpossible》(《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们这案子的难度有过之而无不及,也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事在人为,就算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们也要创造奇迹完成,”我坚定的说道。

大政初定

第二天我带着许峰等助手来到闻部长的办公室,闻部长开门见山地向我摊了底牌因为四月初公司将发放一大笔年度奖金,担心部分技术人员拿了奖金后就跳槽到几家涉嫌侵权的公司里,所以务必在十天内采取有效行动。对我昨日提出的有关取证的几条途径,闻部长回去后也深入思考,他认为几条路都可以走,公安介入力度最大,技术最强,但立案的证据要求高,如通过法院进行诉前或诉后证据保全,立案要求虽低,但保全法官专业水平不均衡,效果未必理想。故我和闻部长都认为先从工商入手是最佳方案。因为工商受理证据要求比较容易达到,工商管理人员专业水平较高,调查取证切入点较多,且工商也可采取强制措施,固定证据,以后还可由公安介入,挖掘证据,扩大战果。

下午,我与中兴通讯的小崔和小邓商量了具体步骤。根据已经掌握的情况,我们作了初步布署:第一,由小崔和小邓提供涉嫌带走公司商业秘密跳槽人员的基本情况、所涉商业秘密内容和保密协议,以及现在的受雇单位,第二,由我所调查几家涉嫌侵权公司的工商资料,而小崔和小邓则负责调查对方的具体营业范围、经营规模等信息,第三,采集涉嫌侵权的产品,由小邓负责召集技术人员进行初步对比分析。布置妥当,我指着笔记本上的日历对大家说:“我们完成以上工作的时间是五天,而且只有五天,现在已是3月19日,除去未知因素和双休日,要赶在四月初之前采取有效行动,留下的时间不到一周。”助手华政法律硕士鲁灿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并摇了摇头。我笑道,“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要以不可能的方式来完成,”

诸路备战

3月23日,各项工作准备就绪,比原定计划提前一天。小崔和小邓对涉嫌带走公司商业秘密的人员以及侵权公司经营状况的资料,进行了收集和整理。对涉嫌侵权的手机产品也作了初步技术分析,发现其技术特征与中兴通讯的完全一致,甚至连缺陷也一模一样。这就增强了我们的信心,也为下一步取证工作铺好了道路。

3月24日上午,我带着助手顾律师和许峰,驱车前往市工商经检总队。总队领导听了介绍,并翻看了有关材料,便明确指出立案证据似不是很充足,而且,这种案子是新类型的案子,取证相当困难,必须抽调最优秀的人员才能胜任此职,但是目前任务繁忙,近期再要抽调人员查处此案,恐怕有困难。我们对其难处表示理解,于是起身告退。

此路不通,再另寻他途。3月25日上午,我又带着顾律师和许峰前往市公安局经侦总队。经侦总队的有关人员听了案情的介绍指出,技术能力方面不是问题,但现有证据不足,难以立案,而不立案,就没法采取强制措施,也没法申请技术部门的支持。看来经侦这条路也不通。

两处碰壁,症结都集中在初步的证据上。我们希望工商或公安介入,就是想通过他们的强制措施来取得证据,但他们要启动程序却又需要我们提供足够的证据,这确实是一个“因果循环”的难题。我明白“如今通过商业秘密侵权,要求工商立案确实很难,但我们可以另辟蹊径,再找切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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