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沈从文发现“京派”文人心中的城市
【内容摘要】“京派”文人着重写乡村世界，他们心中那没被现代文明吞噬的乡村世界便是最美好的天堂。但是他们却是生活在城市的，所以或多或少地会对城市有看法。通过对沈从文的关注和分析，我们可以看到城市在京派作家心中的样子。
【关键词】沈从文城市湘西“京派作家”
19世纪30年代，有一批活跃于北京的作家，他们坚持自己的“人生派”和现实主义风格，被称为“京派作家”。
京派文人以“地道的文人”自居，把目光投向纯粹的艺术。他们远离了当时的经济中心上海和政治中心南京，有一个极其宽松自由的生活空间。京派所显示的是乡村中国的文学形态，在工业文明不断渗透的年代，中国的宗法社会急剧变化，京派作家专注于这一变化，突出描写乡村世界的美好和恬淡。京派小说统一的审美感情是诚实、从容、宽厚的，因为他们坚持文化的保守主义，避开了激烈的政治斗争和直接的文学功利。京派既排斥“极端的现实主义”，又反对“为艺术而艺术”。另外，京派小说也为后来的小说创作提供了比较成熟的抒情体和讽刺体样式，沈从文的《八骏图》和《顾问官》就是典型的例子。
沈从文是“京派作家”的代表，很大程度上受鲁迅乡土文学的影响。沈从文对故乡的依赖以及对它回忆性的文字占据着他文学创作的绝大部分地位。城市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安身立命的场所，没有多少实际情感在它的里面。我们从以下三个方面谈沈从文对城市的态度。
一，以乡下人的眼光审视城市
19世纪20年代中期，沈从文初入北京，城市中的灯红酒绿对他的冲击很大，突如其来的聒噪和不安引出了他心中的不满。他把自己定位为“乡下人”，但实际上从进入北京城之后，他就拥有了一个有“乡下人”眼光的都市知识分子。他用乡下人的眼光审视北京这个充满着古香古色的城市，身在北京心在湘西。这个时期他所创作的小说大多停留在浅薄的感性层面，没有太多的深入。可以说这是他用乡下人眼光审视城市的一点缺陷。这就是沈从文与张爱玲的不同之处，张爱玲所代表的“海派”文人笔下，满是上海这个东方大都会的发达与让人回味无穷的神韵。而“京派”文人眼中，却全是乡村，乡村是对照“城市”的，乡村中的事物和观点相对的是城市的。
二，以乡下人的标准批判城市
沈从文笔下的商业化都市却是和边城湘西完全相反的状况，仿佛他可以用两种完全不同的笔墨去描写这两种地方的生活。其实他不是排斥城市，而是更希望
记住自己心中的湘西。他在心里把他生活的湘西当做最美的城市，这在他的文字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尖刻的讽刺和嘲弄是他对城市的批判，复杂变态的人（《都市一妇人》）、虚假怪异的两性关系（《三三》）、压抑缺陷了的人格（《八骏图》）充斥着整个城市，揭示的全是城市的阴暗和恐怖，没有丝毫对现代城市的赞美。正是因为他把自己当做“乡下人”，他生活在这个城市，却不去融入，只是在自己心里定下一个标准——湘西，然后用一只眼专注于城市的阴暗和城市人的扭曲，这些文章就是他用“乡下人”的标准批判城市的结果。
三，以乡下人的态度生活在城市
“现在还有许多人生活在那个城市里，我却常常生活在那个小城过去给我的印象里。”虽然他总共只在凤凰小城生活过十七年左右的时间，但是小城留着他心中的印象却是超越了一切的。他带着凤凰小城给予他的一切生活在城市，正如他所说：“我是一个乡下人，走到任何一处都照例带了一把尺，一把秤……一切来到我命运总的事事物物，我有我自己的尺寸和分量，来证实生命的价值与意义。”他排斥城市现代“文明”对人性的啃噬和泯灭，他希望人的体内保留的都是湘西人那样的强雄正直，并不断地把这种精神发扬光大，甚至上升到整个名族的灵魂中去。越是怀念从前就越是渴望回到过去，他用这样的态度生活在城市，唯一的结果就是渴望回到那个小城，现实无法如愿就在笔下勾画心中那最美的城市。
沈从文后来完成了他的湘西系列，乡村生命形式的魅力以及与它的对照物城市生命形式批判性结构的合成，提出了他的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本于自然、回归自然的哲学。“湘西”，所能代表的健康、完善的人性，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他说：“我只想造希腊小庙”，“这神庙供奉的是‘人性’”。这种人性，表现在《边城》里面，就成了对主人公品德的无限赞美。
最有代表性的《边城》中，他对乡土尚未遭受现代化侵袭的人性的美与爱进行了不遗余力的讴歌。从时间上，乡土文学是指向过去的，“回到过去”是它的总体情感倾向。而面对剧烈的社会变革和变革中出现的种种问题，他表现出的是一种无可适从的状态，所以出现了他对现代文学的批判性反思。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处最神圣的地方，而对于沈从文，那个地方无疑就是湘西凤凰。可以说他把那里当做最美的城市，但是我认为最确切的说法应该是，他心目中的城市最终应该发展成湘西的样子。城市里有的应该是和湘西自然和谐的环境一样的宁静简单，而不是整日的喧嚣聒噪；城市中人也应该具备纯朴、诚实、雄强的美好品德，而不是无限的勾心斗角、压抑扭曲。
京派作家群体，和沈从文类似，都有最爱的地方。但无论是沈从文的湘西世界，还是废名的黄梅故乡和京西城郊世界，还是芦焚的河南果园城世界，或者萧
乾的北京城根的篱下世界，都是作者情感的寄托。当下的城市在他们心中，只是乡村的对照物。他们批判城市，也许是希望城市能够像理想世界那么好。
【参考文献】
（1）凌宇《从边城走向世界》（修订本）岳麓书社2006
（2）钱理群、温儒敏、吴福辉《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
（3）栾梅健《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发生论》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
（4）栾梅健《中国现代文学史导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